顾以安平时并不会去回忆自己的前室友们。

一是她们后期的关系一般, 二是她们已经去世, 顾以安的生活和她们无关。

顾以安如今去回想当时室友们想玩笔仙的起因。

她能想到的似乎也就是某一天, 室友周雅玲突然说很无聊，要不大家玩笔仙试试。

大学生一向喜欢追求危险有趣的事情，她们当时是学习加学习，日子简单枯燥无味，周雅玲会有那个建议听着也合情合理。

而且顾以安记得那个时候周雅玲的男友劈腿了, 她心情特别不好, 听到男人的声音都会暴怒。

其他室友, 包括顾以安, 在当时都特意离低气压的周雅玲远点。她们和男性打电话都会特意避开周雅玲，哪怕那个男性是父亲，或者哥哥。

周雅玲不理解为何自己的男友会和自己分手, 想找笔仙问问原因，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现在顾以安回过头来想，她发现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周雅玲偏偏想玩的是召唤笔仙游戏？

大学里有趣的活动很多, 联谊, 艺术节，看球赛等等。如果周雅玲想寻求惊险，她还可以去鬼屋探险。

至于她男友和她分手的原因, 她可以当面去质问当事人。

为什么周雅玲要带上大家去玩笔仙游戏？

是谁提供给了她这个点子？

顾以安有点怀疑自己辅导员黄雅了。

尤其是从宿管员口中听到这一栋楼在她们新生来之前死过人, 这个人是辅导员的妹妹。

顾以安谢过宿管员, 转身离开了这栋她原先住过的宿舍楼。

过往的学生看见顾以安从那栋宿舍楼走出，都朝她投去了惊异的眼神。

顾以安习惯了别人的注视，她没有去在意，而是心里思考着下午她见到辅导员要询问什么。

辅导员对她很好，总是叮嘱她小心，还愿意为了平安符的事情，带她去道观一趟。

在往前翻，她的室友死亡后，辅导员当初第一时间相信了她的说法，并为她在校领导面前解释。

想到这里，顾以安忽然意识到，辅导员那时会那么快的相信她，或许是因为辅导员本身就对这起笔仙事件有所了解。

辅导员知道其他室友的死亡和她无关。

现在重要的是，辅导员到底在笔仙这件事上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是一个幕后主使，还是一个知道些许真相的路人？

顾以安希望她是好人。

顾以安放慢了步伐，望了望头上行道树摇曳的枝叶。

阳光给树叶涂上一层金光，它们透过树叶的夹缝，随着树叶的摆动，肆意变幻着不同的图景。

绚丽的景象让顾以安的心稍微远离了烦恼，再度恢复了平静。

在距离顾以安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张哥等五名玩家拐出建筑物的转角，一眼看到了道路前方那个仰望树枝的身影。

男玩家眼尖道：“张哥！那个人，是不是她？”

张哥视力不差，自是认出来了。

他这回看到真人，更加确认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小顾了。

“是她。”张哥肯定道。

张哥转头看眼男玩家，这个男玩家似乎没他想的那么蠢。

结果下一秒，男玩家直勾勾看着远处道：“真人居然比照片还好看。绝对是那个女鬼嫉妒她！”

见到真人之前，男玩家可不是这个说法。

张哥手里的笔不受张哥控制，直冲男玩家头颅而去，但它冲到一半，被张哥在半空中强行按住。

张哥的手微微一动，把他刚刚用来绊住笔仙的道具收起来，没让其他玩家看见。整个过程极快。

张哥使劲按住自己手里即将暴走的笔，一边警告男玩家道：“闭嘴，你不要乱说话。”

女玩家们也看到远处的那个身影，她们一时被迷惑了。

那个人站在那里，像是摄影师镜头下的封面女郎，气质卓绝，不经意间夺人眼球。

越是同性，越能欣赏那种美。

女玩家们是被张哥他们的动静唤回理智的。

她们看了看张哥手里的笔，又看了看仍然沉浸在远处美人美景中的男玩家。

其中一个女玩家对张哥道：“张哥，要不我们直接让它去找她？”

女玩家往顾以安所在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张哥，他们坐山观虎斗，让笔仙自己对付去顾以安。

张哥摇头，“它要是能自己去，不会拜托我们的。”

笔仙就在张哥手里，白天对鬼怪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张哥他们担心笔仙生气，说话都是藏着掖着，十分隐晦。

这时，不知是不是他们的讨论声被顾以安听到了。

顾以安收回了看向树枝的目光，转而看向了他们。

男玩家下意识地冲对方露出一个傻笑。

女玩家们有的因为刚刚的提议而心虚，有的则是有些害怕。

唯独张哥，他不走寻常路。

他在顾以安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朝顾以安冲了过去！

张哥的极速跑动卷起了空中的气流，一阵风吹过了其他四位玩家的脸。

四个玩家茫然又震惊。

此时他们的想法诡异地统一。

张哥这是在搞什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走过去，邀请对方交谈吗？

张哥这是想杀人？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一个成年男性全力狂奔需要花费六七秒的样子。

顾以安刚注意到前面有五个奇怪的人在看着她，其中还有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她刚这么想，那个眼熟的男人就冲到了她的面前。

顾以安只来得及后退两步。

男人仓促停住脚步，同时他把手上的笔往顾以安手里塞。

“小顾，这是你的笔。”

什么她的笔？哪里来的神经病？

顾以安再次退后一步，躲过了男人的动作。

那笔没有人接，只得掉到了地上。

男人的目光也落到了地上。

男人发现那个危险的气息还在，但是它不能动了。

顾以安身边果然有古怪！

男人试探性地伸出脚，对着地上的笔一踩。

笔裂开了。

上面危险的气息同时弱下去。

男人察觉这一点更是兴奋了，他对着地上的笔又是干脆利落几脚下去，都没注意顾以安已经退到了五米外了。

过往的路人看了看男人。

一个疯子。

他们离开了。

男人的行为让顾以安感到困惑。

她隔着几米的距离，打量着男人的长相。

她越看越熟悉。

这怎么像是她第一场游戏里遇到的那个欺骗其他玩家的男玩家。

“张哥？”

顾以安看向男人。

男人没有否认，他的确就是张哥。

张哥在顾以安喊出他的这个称呼时，他就知道了顾以安有游戏的记忆。

顾以安记得自己。

张哥摆出熟络的笑容，道：“小顾，又见面了。没想到再次见面，我还是玩家，你却是这场游戏里的线索人物。”

顾以安看了一眼远处的一男三女。

那四个人傻眼地望着张哥脚下的笔的残骸。

他们神色中还显出一点犹豫，似乎是不敢过来接触她。

他们应该就是这场游戏的玩家了。

顾以安对自己的第四场游戏，总算有了点眉目。

张哥带着笔过来找她，极有可能是为了笔仙事件来找她了。

顾以安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有一天，自己竟然成了一场游戏中的关键线索人物。

难怪昨天的黑字上说她不需要任何提示，原来她自己就是线索。

“你们的游戏和我室友召唤的笔仙有关？”顾以安虽然猜了出来，但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张哥点头，“她们是新的笔仙。”

这件事顾以安早就知道了。

她十一天前就知道了。

而且，从校学生会干部发给她的表格上面提供的事件上看。

在她室友死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很平静，但某天有人不怕死，跑到她原先的宿舍去召唤笔仙去了。

他们召唤出来笔仙，就是顾以安死去的室友。

从他们这里，笔仙彻底失控，才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死亡事件。

顾以安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破碎的笔壳上，她道：“我身边有古怪？”

张哥特意给她递笔，甚至非得在她身边去踩笔，这行为太奇怪了。

张哥丝毫不奇怪顾以安会问这个问题。

“我本来想把笔递给你，看看笔仙反应。后面我发觉，它一靠近你，就只能被禁锢在那只笔里面。我当然是赶紧把它踩死了。”

张哥毫不避讳地谈自己的一开始的不怀好意，想看笔仙和顾以安之间的斗法。

顾以安知道张哥这人的本性，她没有因此愤怒，依旧从容镇定。

张哥打量着顾以安，怀疑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笔仙不能靠近你吗？”

张哥刚刚是故意突然接近顾以安的，他想制造出突发的危险情况，试探出顾以安的真本事。

越是突发的危险，越能看出对方手里的底牌。

顾以安微微一笑，坦然道：“我刚知道。”

她也想过为什么前室友没有来找她，她们杀了那么多人，再杀一个她，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而去她们变成鬼后，还说是她杀死的她们，怎么看，她们对她的恶意都很大。

她们会来杀她，是有极大可能的

但是，她这些天生活风平浪静，几乎没有一点波澜。

现在看来，是有人暗中保护她了。

而那个暗中保护她的对象，顾以安有了猜测，不过，她不准备告诉张哥。

顾以安道：“张哥，你这次又是用的你的老套路，骗新人任务是存活七天？”

张哥笑笑，“小顾，不愧是你，被你猜中了。”

顾以安看了张哥一眼，径直朝那边四个玩家走去。

张哥知道顾以安想做什么，他在一旁道：“小顾，大家都是玩家。我也是好心，让他们早点离开神的游戏。像我们这种为了活命，一场一场游戏的熬的人，迟早会精神崩溃，到某一天彻底疯了的。他们早一点解脱也好。”

顾以安无视了张哥的狡辩言论。

他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让对方去死的行为，太过分了。

那三个女玩家见顾以安和张哥朝她们走来，她们神色挣扎了一下，还是留在了原地。

男玩家完全没在意身边女同伴的想法，他看到顾以安朝他走来，满脸喜色打招呼，“嘿，美女。”

顾以安的视线直接略过了男玩家，看向了三个女玩家，她道：“你们应该很好奇我会和张哥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以安，和你们一样，我也是神的游戏的玩家。”

三个女玩家闻言，脸上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她们方才远远看着张哥和顾以安交谈，那熟络的样子，不像是从未见过的。

她们心底也是怀疑张哥会不会认识顾以安，可她们想不出张哥有什么私人活动时间结交顾以安。

结果，顾以安说自己和她们一样是玩家。

三个女玩家有些混乱。她们对顾以安的印象还停留在女鬼所说的那个被金主包养的女人身上。

可顾以安如果是玩家的话，那她就成了她们的同伴了。

事实上，三个女玩家目前连神的游戏是什么都没搞懂。

以她们目前的理解，玩家等于同伴。

顾以安从一个本来应该是她们敌人的人，忽然就变成了她们的同伴。

男玩家接受得比其他人快，他喜不自胜道：“原来你也是玩家。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一起玩游戏了。”

顾以安微微点头，道：“我是老玩家，我和你们说一下这个神的游戏的通关方式。这个游戏的通关方式只有一种，愉悦神。只要你在游戏里表现出色，你就可以完成游戏。不论你是欺骗其他玩家，还是完成神给你安排的剧本，消灭敌人，你都能通关。”

张哥面上沉稳，心里却是唉声叹气，他就知道小顾会这样做，第一时间拆穿他。

顾以安道：“你们信我，还是不信我，看你们自己。”

三个女玩家们被顾以安抛出来的这一通话给搞蒙了。

顾以安一来，就告诉她们不能信张哥。

可张哥才是那个一直带他们的老玩家。

不信张哥，他们又能信谁。

女玩家们的目光看看张哥。

张哥神情镇定，他不反驳顾以安的话，也不附和她的话，大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信息。

男玩家瞅瞅众人，嘀咕道：“笔仙都没了，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你们怎么还在说什么通关啊？”

他这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身上。

男玩家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笔、笔不是被张哥踩没了吗？它都没了，我们游戏相当于结束了啊，张哥说存活七天，没有鬼，我们随便在这个世界再随便过六天，不就可以了吗？”

一个女玩家提问：“你怎么确定那个笔仙没了？”

男玩家道：“张哥之前都不敢踩，他刚刚踩了。肯定没了啊。”

他这一句话令张哥有些惊讶。

张哥道：“你居然还是有点脑子的。”

其他女玩家的脸上皆是认同之色。

男玩家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有点脑子？张哥，我昨晚那是因为怕鬼才会差点坏了事，我在别的事上，还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众人的目光避开了他。

顾以安道：“张哥来找我的用意，我已经知道。你们被我的前室友她们缠上了。我想，你们也有人猜到了，鬼，不止一个。”

当时两间女寝只有顾以安没有死亡，鬼可不止一个。

一个女玩家闻言，她看向张哥，目含期待道：“张哥，昨晚你说只有一个鬼的。”

张哥依旧稳重的模样，他道：“昨天是怕你们慌张。其实是两个。一个是附在笔上的，一个是在你们身后的。后面它们一起消失了。”

张哥把自己隐瞒的事情说了出来，脸上没有一点愧色。

顾以安的前室友们，以及隔壁女寝的全体成员，她们都成了鬼。

这就是张哥知道顾以安会戳穿他，但他还是要找顾以安的原因。

鬼恐怕不止昨晚他见到的那两个，而是很多个，可他连一个鬼都对付不了，这时必须拉别人下水。

顾以安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对张哥，男玩家，以及还在思考中的三个女玩家道：“快十二点了。我请你们吃中饭吧。”

顾以安估计玩家是没有什么这个世界的金钱的。

“好。”男玩家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张哥笑道：“那就麻烦小顾了。”

剩下三个女玩家，你看我，我看你，张哥和男玩家已经答应，她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默默应了。

但她们眼里仍然有着对顾以安的深深戒备。

一个鬼要求杀死她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这一边的，还说原本的老玩家张哥的话不可信。

虽然张哥在女鬼数目上欺骗了她们，但是鉴于张哥在其他事情上异常靠谱，女玩家们无法做到相信顾以安。哪怕她们其实对张哥的态度也不是全然的信任。

中饭时间，张哥和男玩家风卷残云，专心致志地吃饭。

顾以安则是和三个女玩家开始聊天。

他们吃饭选择的是一家小饭馆，由于来的早，还没到学生集体下课时间，周围没有什么人。

店家给他们上菜之后，就去后厨备菜了，没有管他们。

他们聊天也不用像之前见面的时候被人围观。

顾以安道：“这么说来，你们对我的印象停留在她和你们说的绿茶心机婊上面了。”

顾以安刚从三个女玩家那里了解到了他们昨晚的玩笔仙经过。

三位女玩家顺带把女鬼周雅玲的话委婉地说了一遍。

顾以安什么人，她十多天前就从别人那里了解到了前室友成了新的笔仙，对方还编造了是顾以安杀死她的。

她就猜到女鬼周雅玲对她的描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顾以安道：“她以为我给金主打电话，其实我是给我哥哥打电话。”

顾以安解释了金主这一点，没有再过多得解释些别的。

女鬼周雅玲的话基本上是胡编乱造，没有一句是真的。

另外三位女玩家闻言，略微尴尬地笑了笑。

大家都是女生，也知道女生之间的嫉妒心最为恐怖。

从外貌上看，顾以安无疑是被嫉妒的那个，别人因为嫉妒说了一些假料是很有可能的。

可有些事情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定然是这个人有这方面的问题，才会被人传谣言。

三位女玩家无法全信顾以安的说辞，她们觉得顾以安可能会欺骗她们。

顾以安也没指望自己一句解释就能让人相信，她看了下时间，道：“我下午有事。账已经结了。我把我调查到的告诉你们。这应该会是你们的突破口。”

刚刚还在吃饭的张哥停下了碗筷，聚精会神聆听顾以安提供的线索。

顾以安道：“我的那些室友，她们当初召唤出来的笔仙，应该是我们大一新生来学校之前死在那栋宿舍楼的女生，黄巧。她应该是因为流言蜚语自杀的。你们下午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资料。我们的突破口应该就在她上面了。我等会要见的人是黄巧的姐姐，如果我从她那里得到了信息，也会把它分享给你们。”

她交代了这件事后，道：“那我先走了。张哥，你刚存下了我电话。那我们等会电话联系。”

张哥手里有台能打电话的手机，顾以安看那手机充足的电量，猜测应该是张哥刚偷的。

张哥道：“行。小顾，我们就靠你了。”

男玩家耳朵一动，反应过来顾以安要走了，他积极道：“美女，和她见面会不会有危险？我陪你去啊。”

顾以安摇头拒绝，她背上自己的背包，走人。

待顾以安的身影消失在饭馆门口。

男玩家有些失落，但还是没有放弃吃饭。

过了一会，大家差不多吃饱了。

男玩家喊来饭馆老板。

“老板，你厕所在哪里？”

饭馆老板指了指一个方向。

男玩家顺着指引去厕所了，剩下三个女玩家们看着张哥。

一直充当代表的女玩家问：“张哥，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通过与顾以安的谈话，女玩家们更倾向于愉悦神的那个答案了。

正如顾以安所说，那才是她们真正从纯白空间里看到的话。

纯白空间把她们带到这个世界，她们不信它里面的话，还能信哪个？

张哥老神在在，一点也没有自己欺骗人的愧疚感。

他道：“你们要有自己的判断力，相信谁，不相信谁，这都看你们自己。”

张哥避而不谈。

女玩家们看到张哥这个态度，一下又迟疑了，张哥是老玩家，她们顿时在该不该相信张哥之中摇摆。

有些人很容易因为言语动摇，一个女玩家又开始怀疑起愉悦神这个答案了。

男玩家从厕所出来，他哼着小曲对众人说了一句，“我刚刚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特别帅。”

其他玩家对他这句话嗤之以鼻。

大家没理他。

紧接着，一位女玩家也去了厕所。

女玩家冲完水，打算洗手。

洗手台前边挂着一面镜子。

女玩家一边洗手，一边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她突然想到男玩家的那句话，他照镜子觉得自己特别帅。

只见镜子里的她唇角勾起，浮现出了一个阴森诡异的笑容。

女玩家一愣，她笑了吗？

她没有笑啊。

为什么镜子里的她和她本人不一样？

有鬼！

等女玩家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镜子里的鬼突然伸出了手，手臂穿出了镜子，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十五分钟后。

餐桌边，两个女玩家和张哥看了看厕所方向。

一个女玩家道：“我去看看。”

那个女玩家走过去敲了几下厕所的门，又喊了喊厕所里的人的名字。

她认真倾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无人应答。

女玩家觉得奇怪，她扭动门把手。

门被反锁了。

一般上厕所的人为了防止别人的突然闯入，都会反锁厕所门。

女玩家意识到不妙，她找到了饭馆老板。

老板正在记录新顾客点的菜，用餐高峰期来了，他敷衍道：“你再等一会。”

女玩家只能马上去找了张哥他们。

张哥闻言，带上男玩家，两个男人直接踹开了厕所门。

巨大的踹门声，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那边看去。

张哥在最前面，他一眼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张哥目光一缩，沉声道：“它们在逼我们去杀小顾。小顾不死，我们必死。”

周围传来了其他人的议论声，但两个女玩家听清了这句话。

其中一个女玩家看着地上的尸体，颤抖着问：“张哥，要不……我们去杀了她？”

-

中午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

顾以安打着太阳伞，坐在了公交停靠站提供的座椅上。

她和辅导员约定了在学校大门的公交车站见面，等会一起搭车去道观。

公交车站没有什么人，顾以安把背包放在腿上，又把笔记本放在了背包上。

她打开笔记本。

笔记本空白的内页上顿时多出了一行字。

“想我了？”

顾以安忽略这行问话，对笔记本道：“谢谢你保护我这么多天。”

如果不是今天张哥拿着那只笔突然出现，顾以安也无法确定这一件事。

她是知道前室友鬼魂存在的，但是她一直没有亲眼见到鬼魂伤害自己，所以也就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暗中保护她，才让她一直没被伤害。

今天，顾以安终于确认了这件事，她得和笔记本说声谢谢才是。

她并不知道，在她说这句话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小挂饰动了动，似乎是有点开心。

然而，某个存在正大光明把夜晚保护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

它属下的保护也等于它的保护。

四舍五入就是它天天保护顾以安了。

笔记本上浮现了新的文字。

“别人为你提供消息，你准备送他平安符。我保护了你这么多天，你想好了给我的答谢吗？”

这个问题，让顾以安不太好回答。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笔记本应该暗中救了她很多次。

救命之恩，难以用事物衡量。

许是见顾以安长久不回话。

笔记本隐去了之前的文字，空白内页上逐字浮现新的话。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它精准地猜中了顾以安此时的想法。

新的文字继续出现。

“不如，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