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的脸蹭地红起来。
他的声音落在耳畔,热气在空气中打个卷。
她被雪松木清淡的气息包裹其中,身体和他贴得太近,传来微妙的触感。
“……不是,沈总。”
林栀后知后觉,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就不该撩他,他早就警告过她,大多数男性在日落之后都会换上另一幅脸孔。
他有力的手掌仍然落在她腰间,她小动物似的,有些艰难地向上挣扎一下,“今天不不……不行。”
沈南灼心里好笑,故意按着她不让动。
然后轻轻啄一啄她的脸颊,声音低哑地问:“今天什么不行?”
林栀脸都红透了,扶着他的肩膀想往后撤,沈南灼坏心眼地松了一下手,又立刻收回来。
她被这股小小的惯性带着,整个人再一次栽进他怀中。
“呜……”林栀猝不及防撞在他肩上,轻微的酸麻感从鼻子冲向眼睛。她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趴着不动弹,闷闷地小小声,“老男人。”
沈南灼眼中的笑意终于再也藏不住,他将她稍稍扶起来一些,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然后低下头,亲昵地碰碰她泛凉的鼻尖:“来我看看,撞疼了?”
“没。”林栀揉揉鼻梁,瓮声,“有一点点酸,你肩膀太硬了。”
沈南灼深以为然:“我其他地方也很硬。”
林栀警惕:“我今晚有预约,你不能,不能……”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停顿一下,脸又红起来:“反正就是不行!”
到底是怎么能这么可爱的!
沈南灼心里的小人嗷嗷捶地。
他勾唇看她,摆出讲道理的姿态:“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趁着今晚,多亲亲你。”
“可我也很快就会回来啊。”北城离A城并不算远,高铁两个小时就能到,林栀眨眨眼,像安慰小朋友一样安慰他,“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沈南灼失笑:“你把自己带回来就好了。”
他也在A城生活过很长时间,比她清楚A城有什么特产。
但是想到这个,他忍不住,又低头蹭蹭她:“出差前的最后一晚,你宁愿在咨询室待着,也不陪我。”
他没抱过其他女孩儿,不知道可爱的异性是不是都这样软乎乎。
林栀坐在他怀里,一脸认真地仰头解释:“今晚预约的来访者还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她寒假要跟家人出国,我们可能得短暂地分开一段时间,所以必须要告别。她和你不一样啊,出了心理咨询室,我就没办法联系她了。”
沈南灼享受两个人独处的感觉,喜欢她抱着他一言不发,也喜欢她像现在一样,窝在他怀里一本正经地碎碎念。
“我明白。”他一面点点头,一面握住她的兔爪子,去拿桌上的钢笔,“来,我们一起翻日历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把今天欠我这一次补回来。”
林栀被他抱着腰锢在怀中,不满地嗷呜嗷呜叫:“我不要签不平等条约!我以为你会说,你出钱把我所有时间都买下来……!”
沈南灼心里一乐:“你希望我那么说?”
“也不是,但霸总都爱那么说。”林栀还有后半句话,只敢在心里小声逼逼:所以你不是霸道总裁,你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流氓。
“可那是你的职业。”沈南灼挑眉,“我不差那一个小时。”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握着她的手,在日历上画圈,“等你回来之后,双倍赔偿给我。”
林栀气鼓鼓:“你征得我的同意了吗?”
“你脸都红了,一看就是很想。”
“我没有!”
……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沈南灼将衣服换下来送过去给设计师修领口,然后踏着暮色,牵着他的小姑娘下楼。
“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黄昏是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候,林栀垂着耳朵,低头系安全带,“最好时间能短一点。”
沈南灼抬手看眼表:“预约的时间定在九点半?”
“嗯。”
“那吃什么都来得及。”吃你都来得及。
沈南灼唇角微扬,启动车子。
林栀张张嘴正想开口,手机屏幕突然一亮,接连弹出三条消息:
【鹅鹅鹅鹅鹅鹅,你妹也太惨了吧】
【什么时候办个北城千金比惨大会,她肯定能进top1】
【我是真的觉得她活该,可是又觉得她好惨,但是看她这么惨,我又特别想笑。怎么办,我好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哦,鹅鹅鹅】
发件人是徐净植。
林栀微怔,动动手指回过去一条:【?】
徐净植:【你没看到啊?我转给你】
那头噼里啪啦发过来一堆公众号推文。
标题都取得很吓人,很有港台记者的味道。林栀微微皱眉,试着戳了几篇,内容核心无一例外,全都是同一件事——
林家的二小姐订婚不到一周,就光速被未婚夫抛弃。两人在公寓楼下争吵被记者拍到,林二泪如雨下地声称肚子里已经有对方的孩子,可男方对她的眼泪置之不理,走得头都不回。
林栀吓得字都不会打了:“林幼菱怀孕了?”
徐净植:“哎呀,你往下看呀。”
林栀回到刚刚的文章界面,见文章的下一句话就是:后立刻得到男方澄清,小沈公子称就算怀了,也一定不是他的,两人分手的原因是女方骗婚。
林栀:“……”
林栀有些失语,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
多大的人了,就算没有脑子,也该稍稍长长记性。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面真的一点儿数都没有?
沈南灼见她发呆,低声问:“怎么?”
林栀心情复杂:“沈寻和林幼菱分手了,就昨天。”
“哦。”沈南灼意味不明地扯扯唇角。
半晌,林栀忍不住:“你这么淡定?”
“他又不是我儿子,爱怎么怎么,关我什么事。”沈南灼唇畔笑意未消,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何况,既然林幼菱对沈寻已经没有利用价值,那他们分手,就是必然的事。”
林栀不知道该说什么:“沈寻之后怎么打算?”
“看他自己吧。”沈南灼思考了一下,说,“多花一些时间,也许能把跑偏的人生重新转回来。”
下班时间,前方道路拥挤,红灯迟迟不见转绿。
车内静默半秒,沈南灼突然想起:“对了,上次林伯父说,你睡眠质量不好。”
“嗯。”其实林栀早就不做噩梦了,但她就是想撒娇,偷偷转过去不看他,假装委屈地碎碎念,“都过去四天了,你现在才问,你不爱我。”
沈南灼笑意飞扬,怀疑自己后半辈子的笑脸都要搭在她一个人身上,要不是车上不方便,他现在就想将她从座位里薅出来抱抱。
“我没有。”他耐心地低声解释,“我那不是看你,这段时间……一直睡得很好么。”
自从那个“不醉不归”主题的生日宴之后……
沈南灼一言不发,自觉地搬回了主卧。
小姑娘睡相很好,但睡着之后好像总喜欢往温暖的地方钻,这种依赖完全是无意识的,她每晚趴进他怀里就赖着不起来。
沈南灼迅速适应并习惯了这种亲昵的姿态。
可林栀盯着窗外,慢慢地,脸颊竟然又浮起红晕。
沈南灼忍不住,长长地拖着沙哑的尾音,打趣她:“怎么老是脸红啊,又回忆起什么成人小剧场了我的宝贝儿?”
林栀一个激灵,兔子毛都炸起来。
沈南灼失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帮她把毛重新撸平:“真睡不好?”
林栀瞬间偃旗息鼓:“嗯……以前是。”
“多久了?”
“好多好多年。”她想了想,掰着指头数,“从高一开始。”
沈南灼“嗯”了一声,又问:“梦见什么啊?”
“火灾。”
铺天盖地的火。
逃不掉的火。
沈南灼撸毛的手停顿一下,轻声:“现在还这样?”
“现在不会了,我已经好久没做那样的梦了。”
沈南灼声音清淡,又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红灯变成绿灯,接成长龙的车辆终于开始缓慢移动。
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边的夕光还没有散尽,光辉暖洋洋地铺开,给万物镀上一层金边。
他眉目清隽,也被笼在一片模糊的光晕中。
许久许久。
“可是林栀。”沈南灼声音低低地、慢慢地道,“我也在这里啊。”
林栀愣住。
——可是,林栀,我也在你十六岁的那场火灾里啊。
——你看,栀栀,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
沈南灼带林栀去吃小火锅。
他厨艺不错,但很少在家里准备火锅,这只兔子大概也很久没出门吃饭,整个人都兴奋兮兮。
结束这场短暂的约会,他送她回零壹工作室。
将车停在大楼楼下,沈南灼看着她解开安全带。
小姑娘低头时毛茸茸的,几缕碎发掉下来落在眼前,他动作轻缓地帮她拨回去,低笑:“我好像在送一个小女孩上学。”
林栀抬眼看他,眨眨眼,突然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猝不及防,温柔的气息一触即离。
沈南灼楞了一下,耳畔传来她愉悦的声音:“小女孩才不敢这么做。”
撂下这一句,她像是怕被他报复性地按在这里亲,推开车门就跑掉了。
这个家伙……
沈南灼坐在原地,许久,迟迟地失笑。
撩完就跑,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
可咨询时间结束后,沈南灼处理完今年最后一封邮件,在车里又等了她一刻钟,也没见她出现。
眼皮微跳,心里浮起微妙的预感,他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一边开门下车。
夜风中冷意席卷,忙音响了很久,他拧着眉头挂断重拨,拨第二个时,那边才接起来。
“沈、沈南灼。”
也不知道那头发生了什么,林栀气喘吁吁的,“叫,叫保安小哥上楼来,快一点。”
沈南灼“砰”地一声阖上车门,大步朝大楼的方向走。
他很想问怎么了,话到嘴边,语气中的急切情绪难以克制:“你现在安全吗?”
“我没事。”林栀一边接电话,一边艰难地拽住暴走的钱夫人。
炽白的灯光下,面前的工作室一片狼藉,楼涵被推搡着摔倒在地上,退无可退地坐在角落,长发凌乱,一侧脸颊高高肿起。
林栀深吸一口气:“但是我同事被人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和庸庸世俗:啊啊啊啊啊结尾处的沈叔叔好sao哦,日常想偷栀栀小兔纸【灼灼:抱紧猛吸
@安左:林栀:宝贝,你可真大啊【这条莫名可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完结倒计时啦啦啦啦啦我好兴奋呜呜呜呜
你们有啥想看的番外吗我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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