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悦根本就没想过江念会活着!
因为江念本就是个娇滴滴的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也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 是被养在温室里的娇嫩花朵, 一点风吹雨打都能让她飘摇动荡,病毒爆发之后她就哭了好几次,如今的她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昨天那种情况之下她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她当时急着去滴血认主, 也不忍心看着江念死在她面前, 所以就没有留下来确认江念最后怎么样了,以至于现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在看见旁人怀疑的眼光时,她免不得有些慌张起来。
末世爆发之初,秩序混乱, 人性没了约束, 她一个女孩子上路有多危险她一直都知道,就算她会些拳脚功夫, 手上也沾染过鲜血,可这个时候她的异能还未被激发,和同学在一起、再借助他们的力量保全自己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如今江念不仅没死, 还主动找了过来,三言两语坏了她营造出来的效果!
她看见一旁同学们在小声议论, 并对她们指指点点, 显然是把江念的话记在了心里, 开始怀疑起她来。
不行,不能这样。
姚小悦故作镇定的解释道:“江念你误会了, 我当时是被吓坏了,而且那时情况危急我也来不及多想,我并没有要放弃你!我们认识了那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如今见你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江念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沈然清脆的声音道:“我亲眼看见的,你踩着江姐姐的肩膀爬上了面包车,江姐姐让你拉她上去的时候,你没有不仅没有拉她,反而自己翻墙跑了!当时的时间明明是够的,是你自己不想拉江姐姐上去。”
姚小悦阴沉的盯了沈然一眼,道:“我和江念的事情用不着你插嘴,何况当时就我和江念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我和她知道,江念误会我放弃了她我无话可说,我只知道自己问心无愧!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沈然撇撇嘴:“我当时就躲在面包车里,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怎么是乱说?”
姚小悦惊疑不定,沈然在面包车里?
江念拍拍沈然的脑袋:“小然你要理解人家,危急时刻为了保全自己放弃一两个朋友那不是应该的吗?这叫什么?这叫迫不得已!我理解,我都能理解。”
沈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那没到特别危急的时刻还要放弃朋友的,这就不叫迫不得已,这叫心肠歹毒、狼心狗肺吧?江姐姐,我不喜欢这样的朋友,我以后要离她远一点。不过我喜欢江姐姐,昨天是江姐姐把我送到面包车上,还带着我翻墙逃跑,还给我找饭吃,江姐姐是好人!”
姚小悦脸上又是一僵,站在她身边的人立刻又退了几步。
“不是吧,姚小悦回来的时候还说是江念为了救她死的,要为了江念好好活着呢!”
“对啊,没想到她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可怕。”
“姚小悦和江念玩得很好,因为是一个寝室又同班级,平时我经常看她们两个走在一起,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看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儿吧。”
“这也太可怕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背后一刀!”
“这江念好像人不错啊,被阴了都没忘了救那个小孩子,也是不容易……”
“…………”
江念都要佩服这小子人小鬼大机灵得很了,这说话艺术完全传承了她,值得表扬、值得鼓励!
沈然安静单纯的看着江念笑,一点也没了看姚小悦的阴沉。
班长眼看情况不对,对于江念的出现惊喜又意外,姚小悦的话又犹言在耳,他激动的上前两步,道:“江念,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江念看了眼姚小悦,道:“是啊,我还活着,为了被小悦出卖的良心,我怎么能死?”
姚小悦拳头都捏紧了,如今她是百口莫辩!
江念又道:“而且小悦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这人虽然很伟大、很善良,可绝对不会为了小悦而放弃自己活命的机会的,毕竟小悦也就那样,不值得。”
班长愣:“…………???”
姚小悦:“…………!!!”
班长回头看了姚小悦一眼,目露深思,显然姚小悦之前说的话已经不做数了,她说江念为了救她而死,可江念现身说法是她故意丢下她一个人去送死,江念都跪下给她当垫脚石爬面包车逃命了,可她不仅不感激,连拉一把都不愿,转身自己就跑了,这事儿说的过去?是人干事儿?
如今是末世病毒爆发初期,人性中的道德观依然占据重要位置,姚小悦的做法就太让人掉三观了,而且会让人觉得可怕,玩得那么好的朋友说扔下就扔下,那抛弃别人不更是轻而易举。
姚小悦心里一咯噔,她知道,她想要借助班长和同学的力量保全自己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
如今这情况,与其留下,还不如另谋出路。她有能力,如今还有了玉佩空间,更知道末世未来的发展和走向,不靠他们她也能活下去。
她扬了扬下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愿信,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她转身欲走,江念立刻道:“等等。”
姚小悦回头看她一眼,江念走上前,从卫衣兜里拿出玉手镯,道:“小悦,你说这是你妈妈买给你的十八岁成人礼,你拿它和我奶奶留给我的临终信物做了交换,是为了证明你我感情真挚。现在你都踩着我另谋生路了,我想我们就没有必要再交换证明你我感情了,对吗?”
姚小悦几乎是立刻退后几步,戒备道:“你什么意思?”
江念不解:“我什么意思?小悦,你做人不能不厚道啊,你看看,我不仅帮你找回了被你出卖的良心,我还理解你在危急关头放弃我自己逃命,像我这样深明大义的人真的不多了,难道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对我奶奶的爱吗?何况你现在对我来说跟路边狗屎差不多,你这手镯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肯定没我奶奶的玉佩重要,我不交换了,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姚小悦怎么会同意?这玉佩在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了,她已经滴血认了主,怎么可能还给江念?
“你的玉佩我昨天不小心弄丢了,我可以补偿你,等我找到合适的玉佩就还你。你如果不信任我的话,可以把我的手镯当在你那里,到时候我拿玉佩来赎。”
随着她话音刚落,猛地只觉手腕一疼,痛得她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一下子半跪在地!——却是江念出其不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姚小悦仰头,看着江念惊道:“江念你在干什么?!”
江念看着她,眼睛在她脖子扫了一眼,姚小悦心里一慌,就要捂住胸前的玉佩,江念却比她更快,手指一下便拉住藏在衣领下的红绳,重重一拉,绳子应声而断!
姚小悦感觉她脖子都被绳子摩擦勒破,肯定已经流血,再一回神,玉佩已经到了江念手里,她抬手就去抓,想要抢回来,江念却一把扔开她的手,她重重跌回地上,江念退后一步,玉手镯扔到姚小悦身上。
江念睨她一眼,冷声道:“我的就是我的,谁都别想染指,而你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姚小悦终于从江念活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前的江念和她记忆里的那个江念似乎极为不同,说她变了,又好像没变,至少原来那个“江念”不会这般直接,更不会对她这样冷酷。更重要的,是她的力气极大,被握住手腕的时候,她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她极为隐忍的看眼江念手里的玉佩,道:“江念,你把玉佩还给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念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吗,谢谢让我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谢谢你造就了今天这样铁石心肠的我,未来我的强大都有一份你的功劳,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你可是我人生中的良师。再说了,这是我的玉佩,不是你的。”
“…………!!”
姚小悦咬牙切齿,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心里懊恼万分,又颇觉丢脸,不仅是因为江念太过分,还因为被人围观的感觉让她难堪极了,早知如此,她昨天就不该离开的太早,应该确认江念死了再走,如今玉佩被夺走,她要怎么想办法把玉佩拿回来?
对了,玉佩已经被她滴血人主,就算江念拿了回去应该也不会发现玉佩的秘密吧?
班长看了看姚小悦,道:“玉佩本来就是江念的,也是你对不起她在先,你别无理取闹了。”
姚小悦瞪了班长一眼,呵的笑了一声,治愈系异能虽然很特殊,但因为没有战斗能力而一直处于后勤的位置,等她激发了水系异能,就不信抢不回玉佩!
江念看姚小悦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了道:“对,还有一件事情要感谢小悦。”
一时间,落在姚小悦身上的目光又都聚拢在江念身上。
江念道:“你们都不好奇我们昨天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吗?”
“……对啊,你怎么逃出去的?”
“真是多亏了小悦啊,因为她太重了,我支撑着她爬面包车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我力气大些就好了、力气大些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轻轻松松把小悦送上面包车,哪知道就这么巧,我居然激发了力量系异能!”
姚小悦大惊失色:“…………??!”
就连周围的同学也都惊讶的:“…………!!!”
……这样就激发了异能?!这也太随便了吧!
姚小悦气得嘴都歪了!
……
现在的情况,姚小悦是不可能再继续留下来了,那些同学也不可能再信任她、接纳她,谁会愿意信任一个出卖朋友的人?
姚小悦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走掉了。
沈然冷冷的看着姚小悦走远,有些不甘,这个女人太坏了,更坏的是她在差点害死别人之后没有一点悔改之心,甚至不觉得愧疚,反而是再正常不过的模样,就这份狠毒心性,只怕后患无穷,那就必须永除后患……
江念拍了拍沈然的脑袋,沈然立刻笑了笑。
姚小悦也没有走远,她必须另外再找一个合适的队伍一起去首都,只靠她一人肯定不行,何况她如今连玉佩都没有了,也无法伪装空间异能者,更重要的是她的背包里只故意装了一点儿食物掩人耳目,真正的好东西都被她放在了玉佩空间,被江念抢了去!
她是越想越不甘心,又暗自气愤上辈子江念明明只有治愈系异能,这辈子不过一点变故怎么就突然激发了力量系异能?但力量系异能比较普遍,没有治愈系特殊,希望她这辈子依然只有一个异能,那么今天的罪也没有白受。
高速路口堵了不少人和车,就连路边也都是人,这些人拖家带口几人成团,背着背包带着食物,满脸慌张和焦急,姚小悦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在人群中寻找适合的合作伙伴。
她走出老远,突然在一处路边看见一个男人,他一脚踩在石头上,黑衣短发,撑着手臂,嘴里叼着一根烟,看起来吊儿郎当,却怎么也无法让人忽视他俊逸的脸庞。
“越哥,前面堵得严重,我们怎么走?”
秦越。
末世少有的双系异能者,未来的强者之一。
她曾经有幸见过他几次,不仅是他太强大,还因为他为了手下去找过江念,当时她也和江念在一起,那个强大对谁都不屑一顾的男人,在江念面前却和颜悦色,就为了请她去救他的队友。
而他队伍更是让人不容小觑,那时就连他手下的一个小人物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这个时候她能和他有所关系,和他一起成为末世强者的话……
姚小悦心念一动,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