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笔录后,鹿岛清就昏昏沉沉地休息了十几分钟,现在终于恢复过来。
头暂时不昏了,鹿岛清撑着扶手坐起来,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事情,左右扫了眼宴会厅,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柯南不见了。
不只是江户川柯南,还有他的店员,安室透也没在这里。
鹿岛清在以前就和江户川柯南一起经历了好几次的杀人事件,到底是毛利小五郎破的案,还是江户川柯南破的案,他心里清清楚楚。
更别说作为阿笠博士的好友,他给江户川柯南的道具,鹿岛清基本都认识。
鹿岛清第一次看到“沉睡的小五郎”时,就想到了江户川柯南的变声领带和麻醉手表。
至于安室透,他平时也表现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鹿岛清有次还看到他和江户川柯南两个人在咖啡馆后门聊天。
他舍不得安室透这个好用的员工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鹿岛清心里很清楚江户川柯南那小子到底有多人小鬼大,稍微没看住他一点都能搞出大事。
更别说往常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各种需要推理的案件,尤其是杀人案,结果现在江户川柯南居然放下了案子,没有在宴会厅现场。
鹿岛清想去找江户川柯南,他担心江户川柯南发现了什么更危险的事情,可是很快,鹿岛清就改变了想法。
因为他刚一抬眼就看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自信模样。
毛利小五郎正在对着目暮十三说话,他十分笃定:“既然是这样的话,浅岛社长的这次死亡应该就是意外了。”
“我知道了,这次事件其实根本没有凶手。”
鹿岛清原本已经好了不少的脑袋重新发痛,系统也忍不住吐槽:“这个人真的是名侦探吗?”
一副正世界侦探界要完了的口吻。
虽然不知道毛利小五郎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在装糊涂炸人,但是为了别让他的名声被破坏掉,鹿岛清有些看不下去了。
虽然鹿岛清没有去寻找这个案子的线索,准备坐等“沉睡的小五郎”破案,但是他心里清楚,凶手不是浅岛夫人就是旁边坐着的山野助手。
浅岛社长做的那些黑活,当时他想杀了浅岛社长都因为牵扯太多没能下得了手,只看看到这个废物社长继续蹦跶,选择了给个教训不再关注。
只要浅岛社长一天还有用,背后保他的人就不会让他死。
鬼知道毛利小五郎怎么得出了意外身亡这种结论的。
“系统,能帮我找一下柯南在哪吗?”
鹿岛清作为刚找到不在场证明的前嫌疑人,实在不方便亲自去找线索分析,如果能利用系统得知江户川柯南的位置,把他带回来就最好了。
系统拒绝了他:“宿主暂时没有这个权限,不能这么做。”
“暂时…意思是以后可以?”
系统没搭理他,鹿岛清又换了种问法:“那能当我的眼睛帮我观察一下宴会厅里我想观察的地方吗?”
眼见着毛利小五郎就要说完他的推理“破案”,系统答应了。
“只提供观察帮助,其他的事情全部由宿主来做。”
“也行。”
鹿岛清重新闭上眼睛假装休息,实则在脑海中操纵系统给他的视角观察。
视角率先□□控着来到了死者附近,地上的白线一目了然的显示出了死者死亡后的姿势。
根据白线来看,浅岛社长确实是突然毫无防备倒在地上的样子,但是望着地上用以勾勒死姿的白线,有一点让鹿岛清很在意。
鹿岛清让系统把视角推近,看到浅岛社长倒在地上的时候,头部和脖颈倒下的姿势略微有点奇怪。
和失去意识后直接倒下的状态不同,这个样子更像是中间又被什么东西轻轻勒了一下。
这个差别很细微,如果不是鹿岛清可能就连专业人员也需要经过仔细观察。
整个现场已经取证完毕,没有什么其他证据能看,鹿岛清抓紧时间,直接去看了搜查科警察写的资料,看到浅岛社长的尸检报告。
死因居然是心脏衰竭?
鹿岛清有些意外,再定睛一看,资料上显示浅岛社长一直都有很严重的心脏病病史,平时也会随身携带相关药物用于突然犯病时的治疗。
怪不得毛利小五郎会得出浅岛社长死于意外的结论。
宴会厅停电的时候,浅岛社长碰巧心脏病发作,周围一片漆黑大家都比较哄闹,他没能摸到药瓶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服下药物,自然也就意外身亡了。
只是浅岛社长自己摸不到,为什么不问站在旁边的助理或者浅岛夫人?
鹿岛清当时没在现场,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吵闹声太大有可能盖过浅岛社长的求助声,所以毛利小五郎才会得出意外死亡的结论。
不,绝对不可能是意外死亡。
但是尸检报告上的死因又写得明明白白。
该死,他不擅长推理啊。
更别说鹿岛清的脑子始终昏昏沉沉的,思考没有以往那么迅速。
他又看了总电闸,系统只提供了视野,不能主动帮他打开电闸箱,看不清电闸内部是什么情况。
鹿岛清皱着眉心烦,他看到的信息有限,束手束脚的,这次又不能亲自去找线索。
揉了揉太阳穴,鹿岛清开口打断了毛利小五郎说的话。
“可是毛利叔叔,如果浅岛社长真的碰巧在停电的时候突发了心脏病,山野助手和浅岛夫人都就在旁边站得那么近,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感受不到吧?”
毛利小五郎被质疑,他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确实有这种可能。”
“老实说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确实也不能排斥他们熟人见死不救的做法。”
目暮十三一脸顿悟,他拍手说:“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是一场意外事件。”
“可是毛利老弟啊,停电的事要怎么解决呢?鉴定科在电闸那里找到了少量的黑色头发丝。”
目暮十三刚说完,鉴定科的人正好过来告诉新消息:“查出来了,电闸箱里的头发是假发。”
鹿岛清有些口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旁边正好放着一盒退烧药。
退烧药?
鹿岛清想到什么:“毛利叔叔,浅岛社长也不一定是意外病发。”
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鹿岛清接着淡淡地说:“新东京大酒店的开业宴会上遇到停电的几率有多少?铃木集团和迹部集团不可能连这么重要的宴会工作都做不好准备。”
作为日本三大企业之二,要说他们活动的准备工作不行,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铃木园子帮着说:“没错,宴会开始前我们就做过多次排查,别说电闸,整个酒店的电路都是全新的,除非人为破坏,不然整个东京停电了,酒店都不可能停电。”
浅岛夫人不屑地轻笑一声,山野助手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浅岛夫人忍不住说:“话可不要说得那么满,万一呢。”
铃木园子皱了皱眉,刚想反驳,鹿岛清先开口了,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论是人为还是真的意外,宴会上发生的停电的几率都很小,这点大家同意吗?”
众人点头,都赞同了这个说法。
“以浅岛社长还能出来参加宴会、一直照常工作的状态来说,他的心脏病不算严重,按时服用药物就不会出现危险。”
鹿岛清话说多了一下子有些头晕,喝了口温水接着说:“一般情况下心脏病发作的原因都和受到惊吓、过度劳累有关,浅岛社长应该不至于因为停电就害怕到犯病吧?”
毛利小五郎顺着鹿岛清的思路捋下去:“小清的意思是浅岛社长并不是意外犯病的,而是有人利用了他有心脏病的事情,从停电开始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鹿岛清谨慎地说:“这个我不确定,毕竟没有证据,我只是觉得宴会上停电的几率再撞上浅岛社长刚好在没电的时候病发并且死亡的几率,这个概率太小了。”
“全是巧合堆起来的意外死亡,有可能吗?”
鹿岛清拿起退烧药:“我也是看到这个想起来的,心血管的药物及一些对于心脏有损伤的药物,都会有可能诱发心脏病病发。”
更详细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浅岛社长体内的药物含量还在检测。
目暮十三想了一会:“这么说也有道理。”
更不要提电闸箱内部还有少量的假发,至今没搞清楚那些假发是怎么来的。
毛利小五郎也被说动,没有再坚持原本意外死亡的想法。
浅岛夫人摇了摇嘴,要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突然想到什么,眼中的不安消失,坐在位置上重新稳定下来。
见毛利小五郎重新认真分析起来,鹿岛清松了口气。
酒店天台上。
安室透心里有些不安,琴酒的到来和贝尔摩德和他说的话产生矛盾。
为什么君度最开始偏偏选了他,又在后来突然反悔要再点名一个琴酒。
这些操作不得不让安室透多想。
安室透脑子里转的飞快,但是他没有再和琴酒搭话,两个人距离四五米远,默默等待着。
新东京大酒店的天台很空旷,除了一些太阳能设备和蓄水池外什么都没有,这给江户川柯南的躲避带来了难度。
江户川柯南跟着琴酒上来后,先是匆匆观察了天台整体的环境,心里有数后他谨慎地往外走,仗着身型优势,偷偷摸摸挨在门口,成功滚到了蓄水池背面。
天台上的风吹个不停,江户川柯南缩在地上,跟着琴酒一起等待。
黑衣组织又要在这里干什么?
江户川柯南心里一沉,在等待的时候脑子里浮现了很多想法。
江户川柯南的脑内分析还没发散多远,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安室透的声音。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
看样子安室透已经先一步等在天台上了。
琴酒和安室透前后脚来到天台,难道琴酒等的人是安室透?
江户川柯南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就发现了不对。
等一下,如果黑衣组织只来了他们两个,江户川柯南偷听到的动静不应该这样。
琴酒和安室透没有聊天的兴趣,一时间天台上十分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呼呼”声。
三个人都在等,江户川柯南怎么也想不到,只是来参加一个剪彩活动——他见到了黑衣组织的一个新成员。
黑衣组织的资料不好收集,江户川柯南紧贴在蓄水池外墙上,仔细听着想要收集尽可能多的消息。
江户川柯南心跳得很快,不知不觉额头冒出的冷汗已经流到了脖子。
酒店一楼,黑发少年带着一个挎包走进电梯,电梯逐渐向上,直奔天台而去。
伴随着一声“叮咚”声,电梯门被打开。
“抱歉久等了。”
没什么诚意的声音从天台门口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十分好辨别。安室透转身,没有掩饰脸上的惊讶。
好年轻的声音。
琴酒跟着回头,眼里也划过一丝惊讶。
站在门口的人体型瘦削,身着黑衣,带着口罩和帽子,别说看清长相,就连一根发丝也没露出来。
但是不论是声音还是看起来的体型,琴酒和安室透都看出了来的这个人年纪不大,甚至说还很年轻,年轻得过分。
安室透率先开口:“你好?”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用老成又怀念的口气说道:“新成员么…没想到我还有见到组织新成员的时候。”
听上去充满了违和感。
安室透在心中吐槽,这种老人家的口吻,这个人难不成几岁的时候就加入组织了吗。
琴酒暂时把眼里的不爽情绪压下,他问:“你是…”
少年打断了他的问话,承认身份:“treau,你好,久闻大名,琴酒。”
琴酒没什么情绪,似乎对被人打断了自己的问话也不在意:“东西呢?”
君度晃了晃手上的挎包,从大概轮廓看得出里面应该是一叠纸。
或者说是一叠资料。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那位先生都看重的东西居然被君度这样大咧咧的带过来。
等等,安室透突然想到,除了眼前的少年几岁就加入组织外,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君度现在的样子是服用了aptx4869后重新长大的样子。
可aptx4869是组织近几年才研发的药物,主要是作为毒药在使用。
君度应该没有服用aptx4869,也没有理由服用,所以时间对不上。
可恶。
就在安室透心里猜想的时候,琴酒已经和君度交涉上,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君度的做法没什么质疑。
君度没有立刻把资料给他,或者说他的目的也不是当个免费快递员来送东西。
“琴酒,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见你了吗?”
君度兴趣盎然。
琴酒沉默了一会,一头银色长发顶着月色很是好看。
“不清楚。”
他冷冷地看了眼君度:“今天之前,我和你从来没见过面。”
虽然戴着口罩,但是安室透隐约看见君度听到琴酒的话后在笑。
确实在笑,琴酒看到君度的眼睛都笑弯了。
“我叫你来,其实是在帮你。”
君度抛出一个钩子,琴酒还在等他的后续,没想到君度点到为止,没有再说,转而看向安室透。
“波本,我知道你。”
安室透心里一跳,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暴露了,表面上他不动声色:“该说我的荣幸?”
琴酒冷冷地看着君度闹腾。
君度点头:“对啊,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你的荣幸。”
活脱脱一个任性小孩的模样
安室透有点卡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琴酒接了一句:“好了,闲话就先别说了吧。”
君度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可惜没人看到。
他的语气没有改变,琴酒看不出来他的嘲讽。
“真是没意思。”
君度把挎包随手扔到了安室透的怀里,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蓄水池:“帮我给那位先生带句话。”
“那个项目必须停下来。”
君度直视着琴酒,安室透根本不知道“那个项目”是什么,他在心里暗自记下。
琴酒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拒绝:“不可能。”
他又接着解释:“你应该知道那个项目的重要性。”
顾忌到在场的波本,他没有说得很清楚:“那个项目就是组织的目的。”
琴酒知道的消息也不多,那个项目的名字和具体内容他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结果。
虽然前前后后有包括aptx4869在内的其他实验项目立项,但是出来的效果都不能让人完全满意。
这些项目的进展无论取得怎么样的突破都比不上「那个项目」。
因为「那个项目」是成功了的,已经有了两个成功的样本。
哪怕只成功了一次,组织也不会放弃继续研究那个项目,只要调整好稳定性,对那位先生的目标几乎一步之遥。
即使欧洲分部的核心科学家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项目校准还是没有进展,那位先生也不会放弃,或者说更不可能放弃了,先生不会甘心的。
琴酒可没什么好脾气来给君度解释,说到底还是因为忌惮着君度在组织里的分量。
他从来没有和君度见过面,甚至君度还一度在组织里边缘化消失了,但是琴酒心里清楚,一旦加入组织,除了死亡外,很难有脱离组织的可能,君度能在日本一连几年不出现,那位先生还纵容了他的懈怠,其中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
“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君度故意说出来:“波本,包里是项目的一组实验数据,那个先生想要很久了,我也是前不久有了参考才测出来的。”
“重要程度的话,大概能把你们的校准工作进度推进60左右吧。”
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心里同时产生一个想法——这组数据不能彻底落入黑衣组织手里。
琴酒这会真的惊讶了:“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该死,如果君度早点透露出是这个东西,以组织的重视程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草率了。
君度拍了拍手:“就这样人少点我才喜欢,人再多点我就不出来了。”
“这个东西我只想让波本带回去。”他像一个小孩,明确地表示了自己对琴酒的不喜欢:“你只要记住我的警告帮忙带个话就行。”
“别再玩潘多拉的盒子了,上次运气好,组织碰巧打开盒子后钻出来的不是恶魔,下次可就没这种好运了。”
君度笑着对安室透说:“我把钥匙给你了,剩下的你来决定喔。”
安室透心里一紧,他脸色沉下来,隐约有些生气:“这是什么意思?”
他很清楚在黑衣组织面前,君度的口头警告比废纸还没用。
口头上说着无用的警告,实际上又给了他一串重要数据要交给组织。
看似矛盾的做法根本就是想要勾着组织去研究。
除此之外安室透心里还有一层猜测。
君度居然特意把东西给了他,而不是让更有资格的琴酒带走数据。
安室透肯定是要尽全力破坏这组数据的,但是这组数据落入他的手中反而就不好操作了。
数据经他手里带回组织,无论是成功毁掉或者篡改数据,组织发现不对第一个陷入危险被怀疑的就是他,更别提琴酒本来就对他有点怀疑。
可是安室透身为卧底,他的目的是保护这个国家,又实在做不出亲自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组织的行为。
安室透拿着挎包宛如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他推脱:“东西还是给琴酒吧,他比更我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