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听着林肯·马奇认真又敷衍的话语。
“是吗。”他的声音里有完全没有经过伪装的疲惫。
托马斯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后脑抵着墙壁,脖颈毫无防备地微微仰起。
他想从布鲁斯那里得到些鼓励, 哪怕只是听到布鲁斯的声音也可以,但:“最近有时间见一面吗?”他或许打扰到布鲁斯了,省略无用的闲聊, 托马斯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
哪怕最近事情很多, 布鲁斯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但他还是答应了和林肯·马奇见一面。
火药的事情还要调查, 在逃的小丑、双面人以及稻草人还要追捕。
不管布鲁斯自己有多少私事, 以上那些事情还是要排在很重要的位置, 至少最近两天他得找到些线索。
“或许这个周日?”
周日是三天之后,布鲁斯想, 那个时候, 无论如何他会去见林肯一面。
三天时间, 托马斯刚好能抽出时间稍微修养一下:“好,地点就在我家吧。”
这更方便他找机会给布鲁斯注射血清,或者,他只是单纯想在足够私密的地方和他的哥哥见面。
“我等你, 布鲁斯。”
蝙蝠洞里,布鲁斯将挂断的电话放在旁边。
“希望您这次能有所收获,”每拖延一天,他们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就要多忍耐一天痛苦, 想到这些,阿福已经难以入眠。
“林肯·马奇,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布鲁斯在DNA核对结果不符的情况下坚持怀疑,阿福认为这一定有理由。
超级电脑屏幕中播放的视频正暂停在红头罩的画面上, 布鲁斯听着阿福的话,脑海里回忆着和林肯认识以来所有见面的场景。
“他是个……”
他和林肯第一次正式约见是在哥谭城市大厦顶楼,他以为林肯是为了拉取选票,或者说想要得到某些投资,但林肯说,他只为了属于布鲁斯·韦恩个人的那一票而来。
从一开始林肯就目标明确的为了他而来。
“他是个……十分隐忍的人。”
布鲁斯回忆着上次见面时林肯咳到直不起腰,甚至还将咳出来的血咽回去的场景,又想起从林肯身上传出来的血腥味,他继续说:“善于忍耐伤痛,善于掩饰,不信任别人。”
阿福叹了口气:“我甚至要以为您在评价您自己。”
假如林肯·马奇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阿福皱着眉,不敢去想他需要掩饰的究竟是多少伤。
-
芭芭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如果不是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八点二十五分,她甚至要以为现在还是凌晨。
轮椅侧边暗格里的枪还在,折叠长棍还在,甚至就连她本人也还在门口。
但抬眼看向房间内,整个客厅都被翻得乱糟糟,所有门都被打开,就算还没去看,但也猜得出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
入室抢劫?
芭芭拉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光是混在空气里就能让人瞬间昏迷的药物,这种东西都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就算能搞到手,价格也不会太低。
需要入室抢劫的人,可买不起这个。
她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的画面,身形高大的男人遮着脸朝她伸出手,之后她就彻底昏迷。但芭芭拉检查了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房间里,改装过的电脑也还在,唯一能确定丢失的东西,或许就是一些美金还有一块手表。
除了那两样之外,什么都没有缺少,甚至她的电脑没有被入侵,也没有被尝试打开。
如果那个人不为盗窃或者抢劫而来,他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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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警局,一手拿着案件资料一手拿着电话的戈登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入室抢劫?我们家?”
忽略那些难以置信,戈登急切地追问:“你呢,你还好吗?”
芭芭拉已经再次确认过,她真的只是被迷晕,只是她从手机上发现了在昏迷期间她的爸爸曾打电话回来过,而且电话还被接通了:“我还好,只是昏迷了一整天。”
“我马上带人回去,芭芭拉,在那之前别一个人待在家里,去邻居霍普太太家。”将案件资料放回桌面上,戈登已经抓起钥匙往外跑。
坐在电脑前调取监控的芭芭拉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我会小心的,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之后,芭芭拉又通过内线联络了蝙蝠洞。
看着芭芭拉发来的消息,提姆难以置信地皱起眉:“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芭芭拉的能力,就算现在腰部以下没有知觉,她也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制服的。
况且,能在芭芭拉和迪克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躲在门后埋伏,提姆本人都没有太大把握做到这件事。
芭芭拉和提姆想的一样,只是:“我想不通他的目的。”
闪烁着红蓝色灯光的警车已经开到了门口,芭芭拉挂断通讯,从卧室里出去。
戈登恰好跑着推门进来。
直到真正看到芭芭拉平安无事,他才松了一口气停下来。
跟在后面的几个警察也在此时带着调查现场所需的工具走进来。
“仔细调查,别放过任何线索。”
蝙蝠洞里,布鲁斯也已经在查看芭芭拉家附近的监控,尝试着从里面找出那个可疑的人。
-
虽然外面的混乱都是托马斯引起的,但他离开后就没打算继续关注。他有自信自己不会被发现,因此无论后续发生什么,都和他没关系。
不过,就算他想要关注,现在也有心无力。
潮湿的头发还没有干透,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发尾一缕一缕地搭在浅灰色的枕头上,然后在上面留下深色的水渍。
托马斯闭着眼睛,唇色苍白,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长时间的疲惫以及重伤本就让他的身体格外虚弱,况且他从没好好养伤,就算身体自愈能力再出众,在反复拉扯的伤口面前,也总有一天要认输。
这样的小病,只要睡一觉醒来就会好。
昏昏欲睡间,托马斯将旁边搭着的薄被拉过来给自己盖上,此时虽然皮肤滚烫,但他却感觉冷极了。
从伤口处渗出来的血透过纱布染在上面,需要处理的东西又多了一件。
比起能够自愈的身体,在他看来,似乎需要费心处理的可疑痕迹更让他重视一点。
没有擦干的水渍和冷汗混合在一起,它们布满托马斯的额头和他紧皱的眉间。
习惯性地无视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托马斯蜷缩着躺在床上。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走进了韦恩庄园,推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里安全又平静,温暖又没有半点喧嚣。躺在柔软到能将他裹起来的床上,布鲁斯推门进来和他道晚安。
哪怕他的左半边大脑清楚地知道这是梦,但他只是翻了个身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然后模糊不清地说着。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