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传送门关闭, 楚城才抖了抖手，淡然的蹭了蹭还沾着些许水渍的手指。

【森伊这么可爱也要防备吗】

楚城一挥手，撤掉了房间内的冰, 推开门自若的下了楼梯，一步一个脚印, 丝毫看不出来刚刚在别人的心脏内注射了冰针进去。

【在这个世界里，谁不需要防备呢】

相比之下，又好用又听话的系统, 反倒是楚城更能多信任两分，甚至于金帽子, 两人之间还有必须要的利益交换, 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放心的。楚城坐在沙发上, 倒了杯银走之前冲泡的茶水, 抿了口, 随后又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贝尔利特，坦桑钠一, 诸神之战, 命运女神，金帽子。这几个词冥冥中应当是有联系，但楚城现在没有办法把他们连接在一起。中间的逻辑串联少了太多的关键词, 断断续续的, 左一个右一个。

诸神之战，命运女神一派的神祇胜利了, 连带着国家也跟着飞升。但命运女神和白昼之神所庇佑的国家为上层国，天空之神所庇佑的国家却是中层国。坦桑钠一虽不清楚倾向于哪一派, 但现在却是被贝尔塔科秘密的保了下来。

楚城突然想起来，鼹鼠曾经跟他说过, 胡子头，也就是奥利弗，曾经在天空实验室工作，后来因为拍戏党政被踹下了台。胡子头本人对实验室熟悉的了解也可以证明这一点。但胡子头提到过，他不了解近几年实验室的情况，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上面的派系争端，就与这片海洋有关呢？

同一时间，楚城想到了威尔冬。威尔冬是三十多年前失去了爱人，开始了基因研究，而在这之前他一直游山玩水冒险探查，不可能进行精密的实验。

但贝尔利特官方给予了威尔冬大量的财力物力支持，如果是已经成型的实验，大可不必在一个人上投资这么多。唯一的可能性是，从威尔冬开始，这项实验才真正迈入了试验阶段，这就不难想为何威尔冬哪里埋葬了如此多的尸骨。

这样一来就对的上了。胡子头是短生种，他看起来不过五十多岁，对的上大概的时间。所以这项实验应当是近些年才开启的。胡子头说，这些实验主要是想要铸造强大的军团。

可贝尔利特要军团做什么。他们的定位相当于上层国的娱乐后花园，发展旅游经济才是他们的首要目的，有命运女神与亚平科的庇佑，谁会轻易去动一个娱乐王国？

除非....是贝尔利特想要主动出击，他们想要一支强大的军团用来进攻，用来扫荡战场。如果敌人是费罗格，那命运女神一派的人一定会鼎力相助，根本不需要贝尔利特动手。

所以答案很简单，也很难以置信。贝尔利特，或者说，天空之神，想要反抗命运女神，所以他们迫切的需要足以抵抗神的力量。为此他们需要人造改变基因，来造就强大的战士。

得到这个结论的楚城不由得觉得有意思了起来。这算什么？神之间的内讧？难不成他要亲眼见证一次诸神黄昏？

但是那条人鱼，与安娜长得一模一样，也是个疑点。总归不会是两个人是姐妹吧。但史塔罗也没提到过有两个孩子这件事，而且应该不会偷一个不偷俩吧。

想到这儿，楚城干脆切换到布罗鸟的视角，看看卡尔三个人都在做什么。虽然楚城现在是目盲状态，但切换到布罗鸟的话，布罗鸟可是视力正常的。

视线内，卡尔三人坐在旅店的木桌前闷头吃着饭。楚城给三个人传送的地方不算远，走个十几分钟就能到旅店。没给他们直接传送到旅店也是怕他们多想。

比起垂头丧气的卡尔，在实验室内情绪波动最大的塔塔莉娜已经神色如常的吃着面，而利玛一直也未曾对楚城的出现表示出任何的疑惑与不满，到头来沉浸在不知名情绪困扰中的，还是只有小金毛一个人。

卡尔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叉子戳着面条，眉头紧锁，连漂亮的金发似乎都暗淡了下去。

“为什么啊....兰斯是故意骗我们的吗....”

听见卡尔的嘟囔，塔塔莉娜揉了把他的狗头，顺便把一手碎渣渣蹭到了卡尔头上，原本会跳起来跟塔塔莉娜相互斗嘴的卡尔却蔫巴巴的，任由塔塔莉娜在头上动土。

“别在这儿纠结了。兰斯他其实没骗你，你别在这儿跟自己置气了”

卡尔立马坐直了身子，红着眼眶盯着塔塔莉娜，鼓起了包子脸，要哭不哭，狠狠的抽了下鼻子

“他穿着和那群家伙一样的衣服！他如果也参与了实验，那他和那群家伙有什么区别....”

“明明...他还把我们送回来了.....”

塔塔莉娜没有因为卡尔的激动而同样激动，她甚至还按下了想要开口的利玛。塔塔莉娜单手撑着下巴，粉色的长发飘落在身后，瑰色的双眸透露着冷静。

“兰斯他可没跟你们说过他不是做这个的，也没说过他是什么大好人吧，是你自己给他贴的标签，不是吗？”

卡尔从小生活在阿尔塔科，接触的人非常有限，大家都挣扎在温饱线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力气去勾心斗角，去思考人际往来，脑中除了填饱肚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所以关于善恶的分界线在卡尔的脑海中相对的分明清晰，因为他也很难接触到复杂的人类感情。但他难过的点也不在于此。

相比于阿尔塔科的麻木与死寂，兰斯与利玛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的，如此鲜活的人类。他们会有独立的思考，灵活的表情，可以在危难时有能力为他人挺身而出，这是卡尔所具备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某种程度上，利玛与兰斯是他的，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过的人类。同利玛还有些不同，兰斯虽未介绍过年龄，却能感觉到他年长自己几分，一路上或多或少都对卡尔有过一些指导与帮助，即使卡尔并不赞同他的某些言论，但他确实是第一个认真向卡尔传输自己想法与理念的人，这是卡尔从未感受过的。

所以说兰斯是卡尔的启蒙人，真是不为过。故而卡尔对兰斯一直抱有复杂的感情。一方面卡尔并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兰斯相当偏激的想法，一方面他又盲目的信任着，依赖着兰斯。不可否认，这或许也是一定的雏鸟情节所带来的。

在某种意义上，楚城达到了他的目的，兰斯的身份成为了卡尔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生导师。虽然可能是个有点歪的人生导师。

所以卡尔真正难过的点在于，他认为兰斯与他应当已经建立了相当亲密的关系，是一种可以给予信任的关系，但兰斯对他有大量的隐瞒，甚至可能会做过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这令他非常的痛苦。就好像是亲密的家人背着你出了大事情，你想要帮助他却被推开的无可奈何与无从下手。

塔塔莉娜不能理解卡尔的感情，她只要能吃饱饭的活着就很开心了，虽然连不上卡尔的脑回路，但这并不影响她很快的释然，她的信条从来都是只走自己的路，那么兰斯不过也是走在兰斯的路上，她又有什么能够指责的呢。

至于利玛，自从楚城在和卡尔一番激烈的理念交锋后，他便迅速退回了警惕状态。本身他就对楚城的兰斯马甲相当有看法，这下子直接将兰斯的危险等级提到最高，所以兰斯做了什么坏事，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怎么才来。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是各有滋味，相当沉默。楚城看完也没听见什么重要信息，刚准备切换回来，便听见卡尔的声音。

“先不说兰斯了...你们想好怎么解决莉莉娜了吗？她看起来智商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很难通过她找到她的家人吧”

莉莉娜？一个楚城没有听过的新名字。楚城重新聚焦于这张桌子，仔细聆听。

“卡尔说的没错，一直把莉莉娜藏在旅店也不是事，她不能长时间脱离海水，会生病的”

说完利玛便从布罗鸟的视角中消失了，旁边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估计是将餐具收起去了。塔塔莉娜干脆仰头瘫在椅子上，布罗鸟视线只能看见半截身子。

“想要短时间内找到她的家人可不容易。她没有独立思考能力，也不知道她变异前是什么种族。如果本身就是人鱼，那就更麻烦了。贝尔利特根本没有附属海域，只能是从别的国家偷运过来的”

果然是人鱼。其实当楚城听见海水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大致猜到了。他之前也有猜测过，这条人鱼可能是被卡尔他们藏起来了。毕竟长得和安娜这么像，又没有在陆地上独自行走的能力，不是被反派抢走，就只能待在主角家里。

说起来，他好久没去赌场里看看怎么样了。毕竟赌场现在是他薅羊毛赚情报的大头。打定主意的楚城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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