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萩原研二抬头看着讲台上的老师,一边握拳咳嗽了一声。
“hagi,你又做噩梦了?”
就坐在他旁边的卷发青年低声说了一句,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杯递给他。
“啊,昨天晚上和飙车一样刺激。”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接过水杯拧开喝了一口,才勉强压下嗓间的不适。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可别,飙车只会让你兴奋大半夜,第二天早上又被噩梦吵起来。”
萩原研二难过地捂着胸口:“再这样下去,根本没有精力去飙车了。”
快要被噩梦折磨猝死了啊!
最重要的是他还记不到一点内容,试了好一些办法都没用。
“实在不行,我们这周末去医院再问一问。”
松田阵平觉得幼驯染接连不断的噩梦有古怪。
他们一起上了大学,连专业都因为爱好选了同一个,两人一合计就干脆一起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平时住在一起也方便许多。
萩原研二最近半个月开始接连被噩梦惊醒。
他们一开始以为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的原因,松田阵平还强行把想要溜出去飙车的萩原研二按回床上早点睡觉。
后来发现没有用后,又尝试了不少办法。
但不管萩原研二睡前有多努力暗示自己,第二天醒来还是记不清梦里的丝毫内容。
萩原研二也同意幼驯染的想法:“那就这周末去医院问问吧。”
他拖着下巴,讲台上的老师在念着无聊的理论知识,被他左耳进右耳出。
萩原研二开了个玩笑。
“说不定我是什么天选之子,被选中了成为漫画主角,要接受考验去开启璀璨的人生。”
松田阵平:“……”
卷发青年哆嗦了一下,被这个充满着中二病妄想症的说法给吓得打了个寒颤。
躲过讲台上老师犀利的视线,松田阵平把脸埋在桌子上才艰难地忍住锤一拳过去的想法。
萩原研二坐直了身体,用气声小声说:“小阵平~老师看过来了哦~”
“你以为、是谁害的……”
松田阵平深吸口气,然后直起腰目不斜视地拿着笔开始记笔记。
嗯,讲的什么来着?
这种没用处的知识为什么要学?
今天也是在没用的课上认真划水的一天。
上完早课,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去了食堂,两个人同进同出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从小学起就认识,再一起上初中、高中,直到大学,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就像对自己的了解一样,熟稔得像是对方的半身。
“说起来,小阵平决定毕业后做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抬眼,得意地笑了一声:“当然,虽然还有两年才毕业,我决定去考警察。”
“哎——?”
萩原研二第一次听见这个答案,有点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卷发青年。
对方此时脸上的神色告诉他,松田阵平是非常认真的说出了这番话。
“这样吗……”
萩原研二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警察这个职业确实很不错,我姐姐也准备毕业后考警察,据说待遇比社会上一般的工作要好很多。”
“啧,也算是这样吧。”
松田阵平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兴奋地说:“而且当警察的话,说不定有机会看看真家伙呢?”
他说的“真家伙”是他们经常在教材上看到的炸弹。
“学校里虽然教了不少原理,也给我们展示了一些模型,但果然还是没有真的炸弹详细啊。”
萩原研二:“啊……毫不意外的原因。”
“不过真的炸弹很危险吧?”
“和你的飙车也差不多。”
“也是。”
“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边飙车一边拆弹。”
“小阵平,绝对会被揍的。”
“不可能,绝对不会有人能跟上你的速度。”
两个人吃着饭一边随意地聊天,都不怎么在意话里的内容。
下午把课上完回到家后,松田阵平直奔家里的模型零件,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刷手机。
往常……半个月前他通常都是在外面和班里的其他同学聚餐,接下来还会去KTV唱点歌,做人群里最靓的崽。
现在迫于即将来临的黑夜和随之而来的噩梦,萩原研二被迫终止了美好的社交活动,在沙发上摊成一条风干的咸鱼。
没有社交、没有联谊的hagi是会枯萎的。
萩原研二愤愤地揉着面前的卷毛。
顶着一头乱毛的松田阵平习惯地无视掉半个月来经常发疯的幼驯染,在把整个模型顺利拼好后,才伸了个懒腰,看向了四周。
一杯水递到松田阵平眼前,接着还有一盘刚才从便利店带回来的三明治,已经被拆开了包装放在盘子里。
“谢了,hagi。”
松田阵平接过水,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糊地说。
半长发的青年和卷发青年一起坐在地上,两个人都不是很挑剔的人,又不想自己做饭,三餐要么是食堂要么就买些速食解决。
深夜本来会有的飙车活动也被迫暂停,萩原研二洗漱完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
很奇妙的感觉。
萩原研二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好像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昏暗的环境里只能看见前方影影绰绰的轮廓,以及两边飞快后退的景色。
是在车上吗?
半长发的青年眨了眨眼睛,想要穿透这层迷雾,看清面前的一切。
他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适应了昏暗环境后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于是他很快发现自己似乎在一辆车的后排座位上。
坐在前面的驾驶座的是一个黑衣黑帽的大块头,副驾驶上的是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此时似乎正透过后视镜看来。
呜哇,这位大哥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
萩原研二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虽然这位银发绿眸的男人眼神冰冷,透着非常不妙的气息,但萩原研二理所当然地无视了。
做个梦而已,怎么可能被梦里的npc吓到。
他抬起手打了个哈欠:“唔,怎么称呼?”
青年紫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笑意,朝着银发男人面不改色地打了个招呼。
正在开车的男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在银发男人的视线下,仿佛收到了什么指示,率先开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萩原研二:?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哦,我叫什么来着?”
男人:……
银发男人嗤笑了一声:“柑曼怡。”
他突然回答了这个问题,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这就是你以后的名字。”
这是酒的名字吧?
脑海里划过这个想法,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那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开车的男人连忙说:“大哥的代号是琴酒,我是伏特加,你这样叫就行了。”
“哦,我懂了。”
在两个人的视线中,半长发青年似乎是恍然大悟,摸了摸下巴用笃定的语气说:“咱们是开酒厂的吧!”
伏特加:?!
伏特加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这么想?酒厂……啊。”
感觉这个称呼还挺合适……不对,很土啊!
萩原研二给他分析:“你看我们三个都是酒名,肯定是很喜欢酒,不知道我以前喜不喜欢柑曼怡,不过库拉索应该还不错?虽然我更喜欢威士忌……所以能换个名字吗?”
伏特加:“……不可以。”
琴酒冷冷地看了口出狂言的柑曼怡一眼。
还知道柑曼怡是库拉索,虽然有些记忆遗忘了,但基本的生活常识应该还在。
不用从一无所知的小白教起,琴酒觉得对方此时的呱噪都是暂时可以忍耐的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去看我们的酿酒生产基地吗?还是去找一个酒吧一起喝一杯我们的酒名?”
“都不是。”
伏特加好声好气地回答。
琴酒:“闭嘴,之后都给我安静。”
伏特加立刻闭上了嘴巴,萩原研二看着对方缩回去专心开车的样子,又看看已经快要露出杀气,此时身上的气息超级吓人的琴酒。
他老实地点头,给嘴巴拉个了拉链。
琴酒很满意对方的识趣。
萩原研二则是坐在后座上,因为无聊只能闭着眼假寐。
原来在梦里闭着眼也可以,不知道能不能在梦里睡觉。
萩原研二至今还坚持这是个梦的原因绝大部分来源于身体上的不协调和不适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不合适的身体里,虽然能勉强控制身体说一些话,做一些基础的动作,但就像是还没有熟悉游戏操作柄的生手,稍微想要做一些高难度动作,就有可能出丑。
不过虽然认为这只是一个梦,但他还是认真搜集了不少信息。
萩原研二心想。
好吧,目前看来这个身体不是我的,但身体本身应该也失忆了,前面两个人至少知道“他”失忆的原因,也有可能和他们有关。
“他”用日语和他们交流时,对方没有任何意外,看来这里是日本,“他”应该是日本人。
他们三个人来自同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以酒名为代号彼此称呼,这两个男人全都是黑衣黑帽,很标准的极道打扮,虽然日本极道合法,但毕竟是危险的地下势力。
不止那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司机身上也有一股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质,那个被他称作“大哥”的银发男人身上的气息更是糟糕。
对方仅仅是看过来就自带寒意的眼神,以及他生气时身上危险无比的气息……就像是杀过人。
那“他”呢?
“他”的代号是柑曼怡,“他”又曾经做了什么?是怎么加入这个危险的组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