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惊恐看着他,语气颤抖,秦铭内心咯噔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络腮胡大汉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笑呵呵地朝那人问道:
“你认识他?那快给我们介绍介绍下这位到底是哪位大侠啊?”
“不止我认识他,你们都认识他!”那人却咽了口口水,浑身剧烈颤抖,腿软地往后踉跄几步,指着秦铭说着,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
众人这才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也纷纷朝秦铭投去探究的目光。
随即,他们便听见那人带着颤音的吼声:
“他啊……他就是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下最大之恶的大魔头——魔教教主啊!”
“——什么?!”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都露出惊惧之色,竟是同时握紧武器站起身,恐惧看向秦铭,连络腮胡大汉都屁滚尿流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随意:“魔、魔教教主?!”
“娘啊,魔教怎么会在此地???”
感受着周身那紧绷诡异的气氛,秦铭忍不住内心长叹一口气,有些头疼。
失策了,忘记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报姓名的秦铭了。
但既然被人认了出来,秦铭也就无法再伪装成普通人的模样,眼见众人都在盯着他看,空气里一片诡异的寂静,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板着脸装高冷道:“竟被你们认出来了,不错,倒是有些眼力。”
他下意识看向报出自己身份的青年,而那冷淡的目光天然带着一丝杀气,瞬间令青年心惊肉跳,冷汗直流,诺诺不敢说话。
“本座不过是承蒙谢庄主的邀请而来,与你们无关,大可不必惊慌。”
而秦铭所解释的这句话显然没给人带来任何安慰,有人甚至质疑道:“谢庄主邀请来的都是江湖豪侠,魔教怎么可能受邀在列!你撒谎!”
“没错,信可能是你们伪造的,你们要对谢庄主不利!”
秦铭还没说话,沈浮白忍不住冷哼一声,拿起邀请信铿锵有力道:“这便是谢庄主亲自送来的请帖,若是作假,又怎能进入落英山庄,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货,还是闭嘴吧。”
虽然不喜欢沈浮白,但方峥却对他的回怼相当满意,同样冷笑着补充道:“怎么,想对我魔教出手?你们有这种胆子吗?”
在场之人听到他的讽刺,又怒又惊,他们当然想要消灭魔教这个大敌,但就凭他们的三脚猫功夫根本除了送死外别无作用。别忘了,传说中那魔头可是武功盖世的鬼才,再加上身边三个下属,根本没有胜算啊。
见他们面露迟疑,秦铭这才安下心,与江湖侠士冲突并非是他所愿……而且这么多人想要赢也得费一番工夫,能让对方知难而退是最好了。
他轻咳一声,刚想在这里打个圆场赶紧找掌柜去上房,没想到这时从二楼却突然走下一行人。
皆穿着蓝色的道袍,腰间佩剑,面露桀骜,行事傲慢:“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
为首之人不耐烦地看向来,只一眼就与秦铭对上了目光,二人同时一愣,只不过一人是惊讶,一人是惊恐。
“你是……是你?!”
而秦铭同样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到了来人的名字:“华真宗大弟子……纪华。”
就是一开始就败于开挂了的他身下那位,华真宗的天之骄子,看来华真宗前来参加寿宴的便是这位纪华了。
想必纪华还记得一年前的屈辱,看向秦铭时瞬间咬牙切齿,目光带着恨意,直接怒斥道:“魔教什么时候也敢来这里了,真不怕我们正道联合起来消灭你们吗!来得正好,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
说罢,嗖的一下拔出半截剑身,雪亮亮的剑身瞬间映出来沈浮白等人不善的面色。
而沈浮白和方峥也丝毫不惧地拿出武器和毒药,与他们怒目而视:“你以为我会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两方似乎马上就要打成一团,连对视都带着噼里啪啦的电流,秦铭顿感亚历山大,一时间更觉得头疼。
……完蛋,战况加剧了!
前面是愤怒想要讨伐他们的华真宗,后面是有华真宗撑腰顿时跃跃欲试的江湖散客。而他们这边只有四个人,形势并不好!
若是这边有什么震慑的方法就好了,只一下震慑全场,这场架便打不起来!
秦铭快速思索着,突然脑中一道精光闪过,手掌慢慢覆在脸颊冰冷的面具上,突然冷笑一声:“你要逼我拔剑?”
骨络分明的手掌轻轻摘下那脸上铁面,露出一双如夜色湖面一般深不见底的黑眸。
“我一出剑,必定见血。今日我本不欲出手,奉劝你们不要主动找死!”
刹那间杀气四溢,汹涌弥漫,笼罩了整个客栈大堂。
在那威胁似的冷淡目光下,纪华竟真感觉到了仿佛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将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指腹发白,脸无血色,却仍旧迟疑地停留在原地,不敢进攻。
他不进攻,其他人更是不敢进攻,就这样紧张的对峙着,汗如雨下。
众人惊恐着,畏惧着,迟疑的相互对视着,心中却只有想要逃走的想法。
而就在战况越发恐慌之时,随着一阵缥缈悦耳的铃铛之音传来,几位身穿粉衣的女子竟迈着轻盈的步伐恰巧走入客栈,为首的女子年纪大概三十上下,却面容姣好,身段优雅,身后跟随的一众女子皆唇红齿白,眼眸灵动。
在一群糙汉中,这么一群女子的到来就如同清泉流过,让人赏心悦目,当即有人眼前一亮,连魔教都顾不上戒备了:“是南湘派的紫瑶仙子!”
南湘派弟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紫瑶便是其中佼佼者,一曲剑舞更是名动四方,而她落落大方站于客栈大堂内,就算对上秦铭这位魔头的目光,也没露出半点异色,比满堂的男人厉害得多。
“来得正好,紫瑶女侠!”华真宗弟子纪华看见她们时更是面露喜色,当即求助道,“有魔教狗贼闯进了我们客栈,还请女侠与我们联手一起对敌,为江湖除害。”
人数越多,他们对付魔教就越容易。
而秦铭等人却蹙起眉,为突然增加的敌人而感到棘手,心中越发警惕,却没承想紫瑶只是平静看了纪华一眼,便微笑道:“此言不妥,若魔教只是受到谢庄主的邀请来到此处,我们又怎能驱赶谢庄主的客人?”
纪华果真没料到紫瑶会拒绝,不由得怔了下,但他很快想到南湘派曾经说过的会帮魔教一次的传言,脸色倏地冷了下去:“哼,区区魔头怎配得到谢庄主的亲自邀请,女侠难道是在故意抹黑谢庄主吗,谢庄主邀请的从来都是锄强扶弱的真正大侠!”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紫瑶却不慌不忙解释道:“听闻最近一年里魔教做了很多事,就拿那大名鼎鼎的衍天宗失踪案来说,也是江湖最大的一桩善事,因而谢庄主邀请魔教教主前来也并非不可能。我们也可以对比下笔迹,便知道请帖的真假。”
说着,紫瑶朝秦铭传递出友好的目光,秦铭立刻接口:“自然可以,秦某行得端坐得直,可随意检查。”
听到二人一唱一和,纪华将眉头紧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出口阻拦,而紫瑶已经从秦铭手中接过请帖,又将自己手中的请帖展开,给众人对比观看,果真那字迹一模一样。
“看来教主并未撒谎。”紫瑶优雅将信件送回秦铭手中,最终下定结论。
秦铭也不由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意,虽说曾经南湘派答应帮他一次,但毕竟是正道所言,他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南湘派竟真在关键时刻帮他对话,果然世上还是信守承诺的人多啊。
“这么说……”憋了一肚子气没办法发火的纪华却将怒火都发在紫瑶身上,黑眸紧紧盯着紫瑶,加重语气道,“五大门派之一的南湘派,是支持魔教在此了?”
这句话问得有些技巧,让紫瑶一时间迟疑无法回答,若是她应了,被某些人添油加醋说她们南湘派与魔教有所勾结,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眉心微蹙,刚要谨慎回答,却听到一声笑声忽然从客栈外面传来。
“哈哈五大门派其中之二都聚集在此地,可真是热闹,那我们青岳派可也得凑个热闹才行。”
于是,一群穿着灰衣门派服饰看起来粗糙的汉子们便大咧咧地走了进来,瞬间让屋内紧绷的气氛扫荡一空。
注意到在场的人士都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华真宗也不跟南湘派叫板了,秦铭不禁饶有兴趣地望着青岳派弟子们,对青岳派的好感倍增。
而这时,青岳派中唯一一个面容沉稳,看起来格格不入的熟悉面孔却对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示意,倒是让秦铭还愣了下。
他记得这位叫……沈万奇,也是那日前来围攻魔教之人中,唯一没有与他正面对上的人。
当时此人性格沉稳,不用武器给他留下了很大印象,原来此人是青岳派的弟子啊……
想起自家后山上研究活字印刷术的犟种们,秦铭不由得内心频频称奇,不像,真是不像,青岳派的一股清流?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沈万奇并非是青岳派领队,而此次青岳派仅有四人来到客栈,为首的是颇为年长的一人,不知是不是故意地打断了南湘派的话语:“事情我虽然不知全貌,但既然是谢庄主邀请之人,我们青岳派跟南湘派一样,都不介意魔教前来!”
眼见纪华颇为跳脚,青岳派弟子忍不住啧啧两声道:“不是我说你,华真宗作为五大门派之首,难不成还会惧怕小小一魔教?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吗?”
“谁惧怕了!”纪华顿时如同踩着尾巴的猫一般炸了。
在青岳派那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的眼神里,纪华深吸一口气,冷哼道:“我只是怕魔教居心不轨,趁此机会偷袭我们正道罢了,无论如何,我是不敢与他同住一客栈的,难道诸位不怕他们夜里偷袭吗?”
青岳派弟子刚要回答,纪华却学聪明了:“就算他们真的不打算偷袭,难道你们就能安心了吗?”
这一句话提醒了江湖散客们,有魔教在此就相当于身边放了个炸弹,谁知道他到底炸不炸,但总归把炸弹踢出去是不会错的。
于是,众人也纷纷赞同道:“华真宗说得对,魔教不能与我等住在一起!”
“就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能够承担责任,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魔教教主武功高强,就算我们聚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可不敢与他们同住!”
……江湖散客齐声赞同,于是青岳派和南湘派也无法替魔教说话。
在一众谴责声中,纪华却忍不住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面对正道们的联合施压,秦铭这边也面色微沉,方峥却一脸不屑,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只是一房间,与你们住在一起,反而脏了我的眼。”
“正是。”沈浮白也转头对秦铭说道,“教主与这些人同住,属于自降身份,不如另找住处,也省得看着这些人的嘴脸。”
秦铭虽然不喜华真宗的咄咄相逼,但他同样能够理解江湖散客的畏惧,再加上不好再牵累为他们说话的青岳派与南湘派,便颔首同意:“不错。”
“不过今日惹起争端之人,属下已记在心中。”沈浮白忽然低声道,“来日,再报此仇!”
秦铭哑然失笑,无奈摇头,于是也站起身对在场江湖人士拱手道:“诸位说得有理,既然诸位畏惧我教,本座这便另寻他处休息,不打扰诸位。”
听见他竟没有因此动怒,甚至还彬彬有礼以礼相待,举手投足哪有传说中魔头的恐怖模样,在场之人不由得纷纷一怔,面面相觑。
而秦铭又特意对南湘派与青岳派拱手道谢,最后深深看了纪华一眼,便带领着沈浮白三人离开了客栈。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没想到走到客栈之外,最先发怒的不是被魔教腌入味的方峥和沈浮白,而是一直隐忍不发的许生小老头。
“我们都呈上了请帖他们还如此咄咄逼人!华真宗是吧,拥有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地弟子,华真宗迟早要完,老夫恨不得暴打那小人的狗头,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可以说,作为正道的一员,许生已经强忍着没有发怒了,此时此刻却是赫然爆发。
“哼,这就是正道!”沈浮白也忍不住冷哼一声,对所谓的正道嗤之以鼻,完全忘记了他正道卧底的身份。
“倒是唯有南湘派和青岳派不错,还有些许理智。”
正吐槽着,却听后方有脚步声传来,秦铭回头一看,却见是青岳派弟子沈万奇快步走来,对他们一拱手:“几位且慢,虽说这附近没有另外的客栈,但我曾听闻再往前走一些路程就是一座村子,或许能够找到住宿的地方,几位可以去那里看看。”
听到他善意的提醒,秦铭有些惊讶,也拱手感谢道:“多谢少侠,青岳派今日为我教出头,本座会记住这份恩情。”
“不敢当。”沈万奇连忙正直地摇头起来,迟疑了下,还是郑重地行礼道:“还未感谢教主善待我青岳派弟子!其实……我们时常收到那些同门的书信,听闻他们在魔教白吃白喝还有银子花,教主奉他们为上宾,如此厚待,我青岳派上下都很是感激,一直想要当面道谢……多谢教主。”
说到这里,秦铭这才明白青岳派对他们好,完全是沾了那些主动前往魔教的青岳派弟子的光,一时间秦铭心中逐渐温暖,也不自觉心情明媚起来。
等到辞别沈万奇后,秦铭等人便决定沿着沈万奇所说的村庄路线走,若是能够找到住宿的地方更好,找不到也可以露宿一晚,反正他们这几日也习惯了。
只不过秦铭等人刚要离去,从客栈的后院方向就偷偷摸摸走出一道人影,沈浮白还以为是敌人的追击下意识挡在秦铭面前,右手按在剑身上杀意隐隐外露,可直到月光洒在走来的那道人影上,几人这才看清对方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妇,顿时一怔。
“客官,方才我老婆子在客栈后厨洗菜时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听说今夜你们没地方住对不对。”
老妇手中还挎着个篮子,步履蹒跚朝他们走来,脸上露出个朴实的笑容:“正好,老婆子家只有我一个,房间到处都空着,几位可前去对付一晚,起码能够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是不是?”
“……?”沈浮白乍一听她如此热情的邀请,面露茫然。
这人突然出现,突然邀请他们前往自己家,还要给他们做饭,这……莫非有诈?
秦铭也很意外,有人在得知他们身份后,竟还敢热情地相邀,他不由得提醒道:“多谢这位婆婆,不过我们可是魔教,您不在意?”
“害,老婆子哪里懂得什么江湖之事。”老妇摆了摆手,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秦铭本以为她是不知道魔教的可怕,刚要委婉谢绝,不给她添麻烦,又听到她补充道,“不过因为老婆子的儿子去当了兵,因而比较关注边境之地的纷争罢了。”
“实不相瞒,老婆子曾经也有过被那可恨的胡人侵扰被迫流离失所的经历……我家那位也是迁移的时候死去的,只剩下我和儿子相依为命。”
“我儿难忘幼时饥不果腹颠沛流离的记忆,发誓从军驱除外敌,我便从此一个人住。老婆子本来还担心那些同样流离失所的百姓能否坚持活下去……不过前几日却忽然听闻,有一大善人愿意为他们施粥放粮,甚至想出了……什么计划,解决了那些百姓的困难,使得天下流离失所之人都有所安置,不由得大为惊讶,也就记住了那大善人的名字。”
秦铭心中一动,不由得注视着老妇,而老妇虽然面露笑容,有些浑浊的眼底却透着几分泪光:“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今日竟又一次听到了那大善人的名字,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的指引吧……感谢老天爷。”
说到这里,老妇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参拜了下上天,脸上露出了更加浓郁的笑容,似是很久没这般开心过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所以几位善人,还请去老婆子的家里住一晚,虽然只是些粗茶淡饭,但老婆子定会尽地主之谊,招待好几位!”
……夜是暗的,天是冷的,但秦铭看着老妇嘴角的笑容,却从未觉得像此刻这般心里暖暖的,方才被正道人士抵抗的烦躁心情一扫而空,秦铭的唇边也不由扬起浅浅的笑意,与老妇一起踏上行程。
纵使是粗茶淡饭,但我心所愿,又有何妨?
*
翌日,秦铭再三感谢老妇的热情款待,故意错开一定时间重新回到了客栈附近的码头。
桃花岛位于海面之上,唯有坐船才能够抵达,因而,就算秦铭不想再引起争端晚到了一些,也依旧需要面对绝大多数名门正派。
几乎一看见秦铭几人,名门正派便瞬间如临大敌,警惕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无形中,秦铭所在的位置与其他人所在的位置划分了一个分界线,谁也不能越界,彼此警惕彼此仇视。
不过相比于那些一惊一乍的江湖豪侠,秦铭等人可谓是悠然自得地站在角落里,也不着急上船,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非但不曾紧张,反而有种游山玩水的松弛感。
而等到落英山庄第一批游画舫船到达后,最先接走的自然是拥有请帖之人,华真宗没有任何迟疑地第一个上去,其中纪华还不忘得意地睨了秦铭等人一眼,而随即上船的便是其他五大门派,南湘派以及青岳派,剩下的便是一些声名远扬的江湖散客。
至于没有请帖之人……就需要自行乘坐小舟抵达桃花岛了。
众人早已习惯这样的安排,没有人生事,等到所有人上船之后,最后留在原地的秦铭等人刚打算上船,却听华真宗中有人突然道:“魔道与我正道并非一路,岂能坐同一舫船?”
秦铭脚步一顿,眼睛瞬间眯起,有些不悦地看向那边,却听得越来越多的华真宗弟子高喝道:“师兄说的没错!”
“诸位敢与魔头一起乘船吗,这附近可都是汪洋大海,若是魔头使坏,我们可就要葬身于此地了!”
“与他们保持距离才是正确的,我提议,魔教不许上船!”
随着他们的呼吁,江湖散客们也被他们说得心中惶惶不安,不由得支持道:“华真宗说得对,魔教不许上船!”
“魔教不许上船!”
一声接一声的高喝令秦铭心中涌起一丝怒火,这些人没完了是吧,昨日他妥协地没有住在客栈内,今日竟是连船都不能上了,是不是他越是谦让,越会让人得寸进尺!
随着他心火燃烧,眼神中散发的杀气便越来越明显,被他目光所扫过的瞬间,便仿佛如坠冰窖,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众江湖散客就如同被掐住嗓子的鸡一般,顿时诺诺地低下头,谁也不敢发话了。
气氛一时间冰冷的可怕,就连华真宗也感觉到一丝不妙,立刻低头装鹌鹑状,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惹到魔教教主的怒火。
“呵,一群欺软怕硬之徒,到底谁才是真小人。”方峥不由得讽刺起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便是当今的正道嘛!老夫倒是长见识了!”就连许生也火大到咬牙切齿,对如今的江湖倍感失望。
只是没等秦铭将这把火发泄出来,远远就看见立着落英山庄旗帜的豪华画舫慢慢划来,忽然闯入视野。
这不同寻常的场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也减少了秦铭的几分的杀气。
“这是谢庄主的私船!”
秦铭听见有人兴奋的交谈之声。
“往年都不曾见过,今年是怎么了?”
在众人的疑惑中,画舫的帘子被一把扇子掀开,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忽然从中走出,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
还不等秦铭疑惑此人是谁,船上的江湖人士便已经欣喜地拱手朝那人行了一礼:“见过谢公子!”
姓谢的青年便同样温和行了一礼,回道:“谢深拜见诸位大侠。”
秦铭这才恍然大悟,谢深不就是谢庄主的孙子吗!
因为备受谢庄主宠爱,他当时还津津有味听了陈略讲述许久,便轻而易举地记住了。
只是往年寿宴也没见过谢深亲自出来迎接人,今日倒是怎么了?
秦铭与其他人一样,心中疑惑着,便站在原地等待看热闹,却不料谢深公子行完礼后,便好奇地左右打量着,口中问道:“不知哪位是秦铭,秦公子?”
秦铭:?
秦铭微微一怔,其他江湖大侠也在怔忪后,露出戏谑的神色,这么多人唯独只点了魔教,难不成谢公子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众人恨不得看好戏,自然没人为魔教出头,唯有南湘派与青岳派在面面相觑后,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最终也没开口。
而秦铭这时已经做好准备,往前站出一步:“是我。”
他一个眼神递给沈浮白等人,让众人做好备战准备,恐怕来者不善,同时心中更加沉下,越发觉得此行麻烦甚多。
……早知道就不来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秦铭只能调整着袖口的暴雨梨花针,紧紧盯着谢深,做好了一切警惕。
却不承想那谢深公子再看见他后眼睛倏地一亮,竟是立刻大拜道:“原来您就是秦公子,谢某有失远迎!”
“祖父念叨秦公子已久,说什么也要让我前来迎接,请您快快登上此船,随我一起去见祖父吧!”
说着,便将自己乘坐的豪华画舫船停下,等待秦铭等人用轻功飞上来。
秦铭:……?
原本看戏的江湖侠客:
华真宗弟子:???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转折给弄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