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在备战席上见识了两人的短暂交锋, 不由地发出一声感叹：“哇~月光居然会挑衅回去，我还以为他那冷冰冰的性格会直接无视对手呢。”
“可能是因为这是第一场比赛, 越知前辈只是在礼节性喊话？”幸村听后好笑道。
怎么说都是他们展现实力的第一战，对面又优先放了狠话，不还回去似乎也说不过去。
“嘀嘀——”
“比赛开始，由美国队阿兰霍普金斯优先发球。”
球场之上，越知和霍普金斯对立，只听得裁判一声令下，霍普金斯早已经准备就绪的左手高抬, 指缝间金光闪烁, 网球顿时飞入高空, 紧致有力的双腿紧随其后, 高大的身影一瞬盖过金光, 球拍高举, 犀利的目光紧盯对面警惕的人。
啪！
金光疾驰, 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越知手下一紧，极致的速度没有多余的技巧, 干练的动作好似精确的机器一般, 看似普通的一球，却让人不敢轻易放松。
“阿兰霍普金斯作为美国队新生第二人，素有‘网球医生’之称，了解人体骨骼结构, 他打出的每一球都不会是毫无意义的球。”
脑海中幸村清冷的话浮现, 越知双眼睁开，冷笑的嘴角之下是更加小心的防备。
轰。
对战双方都不是多话活泼的人，无形的气息下, 四周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只见越知右脚一点，身影冲出，在网球落地回弹的顷刻挥下球拍。
啪——
又是一声碰撞的巨响，网球朝着对面右下角冲去。
金光身后，越知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之感，只是还来不及想清楚，对面的回球就已经打了过来。
这次是穿越球！
啪啪啪啪……
金光一来一回，两人打得有来有往，很是和谐，完全没有激战的刺激。
“好平静啊。”场外入江盯着球场如此感叹。
风间接话道：“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幸村听后将目光放到越知身上，矫健的身姿看上去很是从容，但是，数球之后，越知还是在和对手推拉，第一球就长时间没有破发，越知的压力可谓不小。
尤其，霍普金斯干净利落的挥拍和并不犀利的普通打法，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感觉不到一点想要赢球的气息。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会让对手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困兽，掉进了对方准备的陷阱里。
“拖延时间对越知前辈并没有好处。”幸村精确点道。
就如幸村所想，越知奔跑之间，盯着金光在眼中越来越大，心中已经泛起了波动。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抬上手术台的病患，现在就是医生动手术之前给他打麻醉药的时间。
对方利用他的身高，所有的回球都是低空球，面对“医生”，被他进攻自己的弱点，只会让手术前的准备更快的完成。
越是劣势，越知的心境反而越是平和，在了解对手的资料后，他很清楚自己会面对什么，现在他必须冷静，沉着以待，不能让对手看出他有一丝焦虑。
金光依旧闪烁，普霍金斯有些诧异对方能够沉得住气，不过这样反而让他更顺利的铺路。
想着，霍普金斯嘴角不自觉得微微上扬一分，手中挥拍的速度更加犀利，每一球的落点看似离对手很远，但是他都算准了越知不会让网球落地才去回球。
因此，从速度到距离，他算好了越知接球的动作，也算好了网球会离对手身体的那个部位最近。
啪。
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网球越过中心网倒退回越知的半场，比以往更尖锐的声音让越知眉头微微蹙起，呼吸一滞间，立马闪至网球身前，肉眼跟不上的速度让观众只能看到停留在原地的残影。
“HE！”
一声短促冷冽的声音从越知口中发出，只见他手臂高抬，整个身体舒展到极致后，猛然缩回，球拍挥斥而下。
轰——
骇然的气势突然高升，网球接触到阻挡后立马反弹，以更快的速度朝对面冲去。
“15-0，日本队越知月光得分。”
速度之快，堪称光速。
霍普金斯只来得及回头，看向底线上留下的一个黑色球印，双目沉了下去。
没想到一个小小岛国，拥有如此冷静判断力的选手。
霍普金斯快速收敛起情绪，看向对面淡淡道：“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具体是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有一种他越想束缚住对方，对方反而在束缚他自己一般，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越知回到底线附近，对于霍普金斯的话不置可否。反倒是看到他破发的队友在备战席上露出兴奋之色。
“好耶，第一球就破发了。”
“越知君，接下来继续保持这个势头，给对面沉痛一击吧。”
相比于日本队的欢乐，美国队看起来面色如常，好像刚才失分的不是他们的队员。
莱因哈特不经意朝对面看过去，发现只有后排的三四个人神色比较轻松，脸上的笑意不由一顿。
视线从幸村看过去，资料中的平等院、种岛加上高三年级的老队员都没有因为一个球得分而放松警惕，那沉思的模样，好像要将球场看穿。
见此他轻声笑道：“今年日本队的气势很恐怖呢。”
而他们现在是沦为检验日本队实力的配角了。
*
发球区，霍普金斯收起心绪，随着脑袋抬起的同时，凌厉的目光好似实质性的迸发出来，浑身气势一变，拿起网球将球用力发了过去。
啪——
骇人的抽击声穿透力极强，好似要将对手的耳膜震碎一般，金光呼啸，破空之声让越知隐约感觉好似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他极力克制下心中多余的想法，冷峻的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好戏开场。
“唰”一声！
日本队的半场上一道残影在场中跃过，越知持拍的手臂在网球落地后一挥而下，随即就是一道沉闷的击打声传荡开来。
这一击带起了越知百分之九十的力道，网球与球拍碰撞之时彷佛产生了一圈圈音波。如同一颗炮弹般，带着恐怖地力道冲像对面的底线。
霍普金斯感受到空气中产生的汹涌热浪，嘴角勾起一丝不屑：“没有人能在中途打断我的‘手术’。”
金光飞射，站在原地的身影突然消失，越知只感觉到金色的光幕里光影交汇，再次看清已经是对手手臂舒展，网球疾驰而下的时候。
啪——
脆声响起，越知感到耳中一阵轰鸣，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遵循本能来到网球前，球拍横切而来，切断网球向前冲击的路线。
啪嗒！
异样的击打声传开，幸村敏锐特抬起眉眼，这一次的击打声非常短促细微，若不是他的感知力远超常人只怕也会忽略过去。
视线扫过球场上依旧戒备的越知，这样的防守之态让他立马就明白过来。
自家前辈还没有发觉具体情况出在哪里，只能打气十二分精神全方位警惕。
可是这也正好落入了霍普金斯的陷阱里。
在他原本的世界里，国三那一年的U-17比赛，所有人都知道霍普金斯“网球医生”的称号，可是所有人也没有具体看清过他的真实实力。
因为美国队被炮灰的太快了。
霍普金斯的真正杀招是“融合”与“消解”。
顾名思义，融合就是将原本不属于同一本体的存在强行缝合在一起，而消解则是将原本本体上的某一部分东西变没，更准确来说是隐藏。
简单说就是通过回球来让对手的感知产生一种错觉，多了什么东西，或者少了什么东西。
“融合”的过程就像一场全身心的手术实验，过程痛不欲生，而“消解”则恰恰相反，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令对手无知无觉地失去。
试想一下，作为一名网球运动选手，平时对自己地身体已经开发到极致，熟悉和适应自己的身体也是打网球的第一步。
现在面对强敌，突然感到身体变得陌生，这将是对比赛的运动选手致命的打击。
而现在越知所经历的就是“融合”的过程。
幸村没有真正面对过霍普金斯的“融合”绝招。但是在后世职网中流传着一句话——“融合”号称可以将万物和对手融合。
这也佐证了霍普金斯的厉害之处。
也许现在霍普金斯的实力还没有开发到后期那样完美，但是从现场的比赛来看，也已经初具模型。
这一场比赛，只怕是医生的试水之战。
*
场中比赛还在继续，击打声不断传来，日本队的观赛席上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迷茫、不解和疑惑充斥着所有人员。
只有幸村好似看透一切，浅紫色的双瞳宛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让他们产生这一变化的是，球场上的越知明显失误的概率上升了。
“这一球的最佳回球点应该再向左三公分才对。”
“这球回早了，时机不对，力量都被消减了。”
“这里因该瞄准右前场……”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视线盯着越知彷佛要将人看穿，面对越知一脸无觉又坚定地神色，恨不得朝场中大吼一声将人给唤醒。
种岛注视半晌，说道：“这场比赛太诡异了……总感觉越知现在的状态很违和。”
明明在他们看来都是失误地回球，在越知手下，却没有丝毫犹豫，干净利落地回击好像是他最佳的状态。
平等院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沉吟开口：
“不可能每一球都准确无误的出现这么细小的偏差，若是发生了，就一定有一个‘因’存在。”
说完，他还转头看向另一边看起来比较轻松的美国队的选手，眼中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没想到这才淘汰赛的第一战，他们就遇上了这么有意思的选手，这让他越来越期待后面的对手都是什么样的了。
“世界果然很有意思！”
最终，他低声发出一句感叹。
其他人听到平等院的话，更加聚精会神地观察起球场上的比赛起来。
“15-15，美国队阿兰霍普金斯得分。”
“30-15，美国队阿兰霍普金斯得分。”
……
“OVER，本局由美国队阿兰霍普金斯获胜，比分6-3。”
“……”
裁判的播报声间隔一声短过一声，在观众眼中，这存粹就是一场“给对手送分的比赛”。
四面八方都响起窃窃私语之声，原本对于日本对打进十六强抱有一丢丢期待的观众此时只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就是脑抽了，就这样的选手实力，连个业余都打不赢吧……
揣测、不满、蔑视……
当所有的目光都朝日本队的观赛席和球场上的越知身上所汇聚的时刻，越知紧紧抿着唇。
也许比赛的时候他除了痛就没有意识到其他问题所在，但是比分的落后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知道问题一定出现在自己身上，却不能发现具体是什么。
中场休息，越知坐在幸村身旁用白色毛巾盖在头上，将自己沉入黑暗里。
很快，休息时间过去，越知一把拽下毛巾，起身提起身侧的球拍就要从新步入球场。
就在这时，幸村的声音从身后而来。
“前辈的头是不舒服吗，为什么感觉总偏了一点？”
看似是疑问的话语，幸村语气却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他的头，歪了？
越知脚步一顿，心中一紧。
脑海中思绪翻涌，一瞬之后，他茅塞顿开一般，回头望像幸村，眼中感激之色一闪而逝，道：“我知道了。”
说完掉头，迈着坚定地步伐朝球场走去。
留下身后队友们面面相觑。
越知的头偏了吗？为什么他们没有察觉到？
他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众人：猫猫困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