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先生第一次跟重孙子见面，陆识一直把他当独苗宝贝蛋，这面子他们俩还真得给。
在他们都不出声后，岁岁清了清嗓子说道：
“先给窝，搞点七七，摘吵。”
明明是吃饱后才上车回来的，可看岁岁现在的模样，就连陆识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虐待了他。
陆识还没来得及辩解，陆老先生就先说道：
“管家，让厨师做点点心送过来，你爸爸没让你吃饱吗？”
不让他吃饱？那倒也没有，单纯就是因为岁岁好奇心重再加上嘴馋。
“木有，趴趴好。”
由于爷孙俩的感情非常稀薄，大部分时间里陆识都并不擅长跟爷爷相处，好在今天他带了一个话痨小岁岁过来。
“真耶耶哇，院只，漂亮！”
“喜欢吗？喜欢就留下来多住一段时间，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怪。
虽然这是陆老先生跟岁岁的第一次见面，但是陆老先生真挺喜欢他。
陆家偌大的一个老宅，平常也就只有陆老先生一个人居住，年纪大了难免会觉得有些寂寞。
再加上平常陆家的那些小辈，基本上都不愿意跟陆老先生亲近，难得遇到了一个合他眼缘的岁岁，陆老先生是真想把他留在老宅。
换做是其他人，陆老先生愿意把自家孩子留在身边，绝对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毕竟讨好陆老先生的办法不多。
最后是谁成为陆家真正的继承人，也就是陆老先生的一句话而已。
可偏偏这是陆识唯一的一根独苗苗，重视的不行。
岁岁在听见自己能在这么漂亮的地方住下来时，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有些扭捏的调整了下姿势。
刚准备答应下来，他爸冷冰冰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不行，岁岁离不开我。”
意识到如果自己打算住在这里，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天天跟爸爸待在一起，岁岁被喜悦冲昏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真耶耶，窝会，常来康康院只……不对，常来康康你哒。”
陆老先生看向陆识，肩膀垮了下来，低声道：
“你就不能也在老宅住几天么？陆识，这里也是你的家。”
如果不是因为陆老先生用生死之事当借口的话，陆识根本就不想把岁岁带回来，更别提是在老宅住几天。
陆识的沉默已经算是给出了回答，陆老先生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回顾他这一生，看似波澜壮阔，可临到老时，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
就连他最看重的小辈，也不愿意多在他身边待一段时间。
岁岁察觉到陆老先生有些难过后，伸手把他手臂搂到了怀里，身体贴了过去。
跟爸爸撒娇已经成了习惯，同样的招数用在曾爷爷身上也是一样。
“真耶耶，你把窝，抢来！威胁，趴趴。”
陆老先生听着小岁岁出的主意有些好笑，旁边陆识脸沉了下来，冷声道：
“再说一遍？”
岁岁默默又往曾爷爷的方向挪了挪，伸手指着爸爸满脸委屈的说道：
“真耶耶你康他，好凶的哇。”
明明是拙劣到一戳就穿的伎俩，陆老先生偏偏乐意顺着岁岁的话说。
“不怕不怕，有曾爷爷在，爸爸不敢凶你。”
“那窝回家，趴趴打窝屁股，肿么办哇？”
旁边的陆识轻哼一声，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干了这种事后回家要挨打。
之前岁岁害怕都是装的，可听见爸爸冷哼后是真有些害怕。
不能吧，爸爸那么爱他会舍得打他这么可爱的宝宝？
装的！肯定是装的！
刚好这时候管家端上来了一盘子小饼干，岁岁直接抱在怀里吃。
小孩拇指大小的饼干岁岁一口吃三个，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囊囊。
刚好趁着这时候，陆老先生打算跟陆识好好商量一下。
在陆老先生有关继承人身份设立下的考验里，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是陆识的表现最为出色。
身上唯一的那个缺点，现在也随着岁岁的出现消失，陆老先生找不到任何不选他的理由。
除了这些原因外，陆老先生还在想，等继承人定下后他将陆氏交到陆识的手上，将岁岁留在老宅里陪自己住上几天陆识也不用有别的顾虑。
这样一个小嘴叭叭停不下来的奶娃娃，陆老先生是真的喜欢。
岁岁坐在曾爷爷和爸爸的中间，手里握着小饼干往嘴里塞，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陆识，你知道的，在爷爷心里一直都更属意你。”
“爷爷看中我，是我的荣幸。”
哪怕是在跟自己的亲爷爷相处，陆识也照样没有放松警惕，回答的滴水不漏。
陆老先生意识到了他藏在礼貌下的疏离，垂眸刚好看见岁岁肉乎乎的小脸蛋，心底积累的郁气莫名散去。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改天我把家里人都叫回来宣布这件事。”
宣布什么？陆识一向理智的大脑有片刻空白，一愣后才明白爷爷话中的意思。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要跟小叔和堂姐长期斗争的准备，完全没想到爷爷会这么轻易的松口答应。
陆老先生老了，时常会感觉到力不从心。再加上看着几乎所有后辈都在那里盼着他早点去死，也厌烦了这种生活。
能尽早找到一个更合适的继承人选，也能让陆老先生轻松许多。
“这样……能让岁岁在老宅再待几天吗？”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陆识都并不愿意让岁岁置身于危险中。
可当他目光触及爷爷眼中的湿意时，沉默了两秒钟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
岁岁饼干都还没吃完，就发现他们三言两语就定下了自己的去留，震惊瞪圆了眼睛问道：
“不问窝嘛？似窝啊！”
在陆识已经点头答应下来后，陆老先生伸手揉揉岁岁脑袋才问道：
“那岁岁不愿意跟曾爷爷住几天吗？”
岁岁默默伸手抱紧了怀里的盘子，他饼干都还没吃完呢。
“愿意！”
“那就好。”
陆老先生说到做到，当天就让助理把他选定陆识为继承人的消息放了出去，又另外定下了日期举办家族聚会，打算由自己出面正式宣布。
在宣布之前，陆老先生就已经先将一些事情交到了陆识的手上。
因此陆识的工作比较忙，只有晚上才会回老宅陪陪岁岁，其余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岁岁跟陆老先生在一起。
陆老先生本来是想让岁岁自己选一个房间，奈何他一心就看中了陆识曾经小时候住的那个房子。
到了陆老先生喝药的时间，房间里只留下了陆识和岁岁。
陆老先生之前说这里也算是陆识的家，但实际上陆识从小到大就没有在老宅住过多长时间，这个房间看起来也更像客房。
作为一只长在深山里的小人参，最初他胆子小，生怕会被别人挖走，又怕会被野兽啃掉，专挑奇奇怪怪的地方把自己种下来。
后来随着渐渐长大，再加上能跟山神爷爷交流，岁岁才敢偶尔溜达到有人的地方看热闹。
可他就算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小人参，也没见过像陆家老宅这么大的宅院。
岁岁跑到窗台旁边趴下，盯着外面的院子看。
默默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接住这泼天的富贵！
在陆家老宅住下的第二天，岁岁吃完早饭后就让保姆帮自己把小水壶里装上水，背上去后开始四处探索。
长长的长廊，池水里几尾龙鱼慢悠悠的游着。
走累了的岁岁刚好爬到坐的地方跪下来，趴着看大鱼儿。
陆老先生杵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盯着这一幕看，胖乎乎的小家伙怎么看怎么可爱。
“岁岁，喜欢小鱼啊？”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岁岁下意识吸溜了一下口水扭头望过去。
发现是真耶耶后，热情无比的朝着他挥了挥手。
“真耶耶~快康哇！”
院子里这些景物陆老先生看了几十年，早就已经看腻了，倒是活泼的岁岁看起来新鲜。
走到岁岁的身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鱼？”
“嗯！好七不好七？”
说完后岁岁歪着头盯着曾爷爷看，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他眼底的垂涎。
意识到这个小家伙在想些什么后，陆老先生无奈弯了弯唇回答道：
“不好吃。”
“真耶耶七过哇？”
“嗯。”
“让窝，也尝尝。”
虽然已经听见曾爷爷说不好吃，但是只要不是自己亲口尝到的味道，岁岁都还是不死心。
陆家老宅的伙食非常不错，就连一条鱼也是一样，被养得肥嘟嘟的，游起来都有些吃力。
岁岁察觉到曾爷爷的态度还是有些犹豫，就从坐的地方爬到了地上，抓住曾爷爷的衣角轻晃撒娇。
“真耶耶，你追追追好啦，给窝尝尝。”
“睡睡追追追爱真耶耶！”
这是陆老先生头一回被一个小孩这样拽着撒娇，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声音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让管家捞一条给你尝尝吧，想吃哪一条？”
岁岁拽着曾爷爷的衣服把他拉到靠近鱼群的地方，伸手指向自己一早就看上的那条大胖鱼。
“追追追胖的那条！”
“管家，让人去捞。”
旁边的管家应了下来，如愿以偿的岁岁主动把小手塞到了曾爷爷掌心里，走在石子路上开心的蹦蹦跳跳。
墙角处三角梅开得正好，陆老先生也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开心，就停下脚步问道：
“岁岁，那花好看吗？”
岁岁看了一眼点点脑袋。
“好看呀。”
“那曾爷爷摘几朵给你玩，好不好？”
一听见这句话岁岁瞬间脸色大变，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不要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岁岁还想吃那条大胖鱼，他是真的很想朝着曾爷爷咆哮。
太可怕了！他才不要玩人家的繁殖器官！
看岁岁拒绝的态度这么强烈，陆老先生也没有过分强求，笑笑就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当看见超大的柱子时，岁岁撒开了曾爷爷的手，围着那个柱子转圈圈。
这么大一个院子，岁岁还没看到一小半小短腿就累的走不动路。
有点想让曾爷爷抱抱自己，可看曾爷爷满头的白发，无奈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真耶耶，窝饿了哇。”
“那回去吧。”
“好。”
陆老先生的助理非常全能，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育儿师来老宅专门照顾岁岁。
育儿师擅长很多适合这个年纪宝宝吃的美味糕点，卡通小羊的小馒头看起来很精致，岁岁拿起一个毫不留情一口咬掉了小羊的脑袋。
岁岁很享受进食的瞬间，每次都吃的一本满足。
陆老先生就坐在距离岁岁不远的地方，随着年龄增长他的食欲也在逐渐消退，除了固定的进食时间外，根本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可看见岁岁满脸认真嚼嚼嚼的时候，陆老先生莫名有些饿了。
察觉到真耶耶在盯着自己看，岁岁还在那里开心的想着果然所有人都爱他。
岁岁格外大方的拿了个小羊馒头递到真耶耶嘴边，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完全吞咽下去，含糊不清说道：
“好七的哦。”
陆老先生盯着卡通小羊，低头咬了一口，就尝到了满嘴的奶香味，味道确实还不错。
“真耶耶，窝想要，超多玩具！”
喂完真耶耶吃东西的岁岁趁着陆老先生还没反应过来，把剩下的馒头也塞进了他嘴里，并且用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给窝买！”
陆老先生看岁岁着急忙慌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
“嗯，给你买。”
上一秒陆老先生还在思考他那个冰块脸孙子是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乖巧贴心小宝贝的，下一秒岁岁就凭本事直接毁掉了在陆老先生心中的形象。
“想要什么？我让助理给你买回来。”
“周想要。”
现在岁岁还没办法把每个字都说清楚，陆老先生只能连蒙带猜。
贪婪的成年人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反感，可贪心到想要好多好多玩具的小朋友却很可爱。
“你爸爸不是说你是个内向怕生的小朋友吗？”
不管陆老先生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词语跟岁岁丝毫不沾边。
岁岁熟练伸出手抱住真耶耶的手臂，脑袋贴过去撒娇道：
“真耶耶，是窝亲真耶耶哇！”
陆老先生很清楚是玩具促使岁岁说出了这句话，可依旧被岁岁哄的很开心。
为了岁岁的安全着想，陆老先生让助理把现在小孩爱玩的玩具都买了回来。
助理的动作很快，几个小时后母婴店的店员就送货上门。
各式各样的玩具岁岁看得眼花缭乱，开心的扑到一个超大玩偶怀里，小短腿在空中乱蹬。
“哦耶耶~”
……
傍晚时分，岁岁半躺在客厅超级大的沙发上抱着奶瓶喝奶，悬在半空的小短腿正悠闲无比的轻晃。
陆识忙完工作下班从大门走进来时，刚好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岁岁。”
“欸！睡睡来噜！”
刚好喝完一瓶奶，岁岁开心从沙发上爬下去朝着爸爸的方向跑。
还没跑两步路就意识到了不太对劲，停下脚步动作很大的扭了扭屁股。
“趴趴，窝肚肚里有水！窝变成水桶睡睡了嘛？”
陆识扫了一眼已经空了的奶瓶，弯腰把他抱起来顺便制止他继续晃来晃去的动作。
“刚喝完奶粉不许乱晃。”
“哦。”
虽然岁岁一直在玩各种玩具，忙得不亦乐乎，压根儿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念爸爸，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现在搂住爸爸脖子问道：
“趴趴，有没有想睡睡呀。”
“没有。”
“追硬的男银。”
岁岁说完这句话后还叹口气摇摇头，看起来就是一副拿爸爸没办法的模样，让陆识有一种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
“跟谁学的话？”
“寄几想哒。”
“不许想这些了。”
岁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嘟囔道：
“睡睡不听，奏想！”
没坚持一会儿，岁岁就忍不住又跟爸爸说起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真耶耶，给窝捞鱼鱼七。”
“捞鱼？哪里的鱼？”
岁岁伸手指向门外，回答道：
“那里的哇。”
陆识抱着岁岁走到门口，确定真是爷爷养了十多年的龙鱼后，再看岁岁满脸无辜的模样，压低声音问道：
“真捞上来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年春节堂哥的儿子拿东西砸那几条鱼，大过年的爷爷气到直接把他们一家人都赶了出去。
“嗯嗯，炖上啦。”
陆老先生刚好这时候喝完药出来，正好听见他们父子俩在说的内容。
“都说了不好吃，岁岁非要吃。”
“窝尝尝嘛！真耶耶说窝，窝就，掉小珍珠啦。”
听见岁岁这句话，陆老先生哪里还敢再说他，就瞪了他爹一眼。
晚上那条龙鱼被端上了桌，陆家老宅的厨师厨艺非常高超，卖相看起来倒是不错。
岁岁盯着鱼肉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手肘轻轻戳了戳爸爸。
陆识夹了一块鱼肚子上面的肉，剃掉几根大的鱼刺放到岁岁面前的小碗里。
岁岁心里面还记挂着之前爷爷说这种鱼的味道不太好，先咬了一小口尝尝味道。
不算好吃也不难吃，普普通通的味道，岁岁吃了两口后就盯上了其他的菜。
吃过晚饭后，陆识看出岁岁已经困到眼睛快睁不开了，为了不让他吃过饭就睡觉，带他去院子里走了走。
出门的时候是走着去的，等回来的时候是让陆识抱着的。
困迷糊了的岁岁还知道要让爸爸把自己抱起来，才趴在爸爸的肩膀上睡过去。
陆识把岁岁放到床上后，刚走出门就看见陆老先生站在不远处等他。
“跟我来。”
爷孙俩去了书房，一位律师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
陆老先生既然已经选定了陆识为继承人，自然不会紧紧抓住那些东西不放。
有律师在旁边见证，陆老先生在转让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顺便跟陆识说了家庭聚会的时间。
除了宣布陆识为继承人的身份外，顺便还打算分配一下剩余的固定资产。
陆老先生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医生也说过最多只剩半年的时间。
到了这个年纪，该看开的陆老先生差不多也都看开了。
……
到了家庭聚会的那天，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来得很早，都坐在客厅里聊天。
在此之前陆识就已经以继承人的身份干了不少事情，差的就只是陆老先生亲口宣布。
其他几个有竞争能力的人还在外面努力，结果回头一看被陆识偷了家，心里难免有怨气。
再怎么高超的伪装功底，脸色看起来依旧有些难看，就连表面上的平和都没办法维持住。
陆小叔手上夹着一根雪茄，懒散的开口道：
“爸真是年纪大了，居然让一个天生弱精症的人继承家产，难不成是打算把我们陆家的东西拱手让人么？”
陆堂姐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谁说一定是给别人呢呢，二叔家里不还是有一儿一女的吗？二叔，您说是吧？”
在场的有谁不知道，陆识跟亲生父亲之间的关系非常恶劣，就连见面都不打一声招呼。
陆父听出了陆堂姐话里的讥讽，靠着沙发背唇角扯了扯。
“不管你们怎么说，那都是我货真价实的儿子，我们是一家人。”
“陆识没办法有亲生的孩子，总不至于真把陆家给别人，就算是他自己有这个想法，爸也不会同意的。”
“但有他亲弟弟啊，耀耀，你说是不是？”
陆父的二婚妻子听见他这么说，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脸上挂着礼貌温柔的笑容说道：
“可不许说这些话，陆识那孩子，我一直是拿他当亲儿子看待，跟耀耀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啊我啊。”
旁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的五岁小男孩，闻言点了点头。
“爸爸说陆识的东西就是我的，我不会嫌弃他，等他老了我愿意给他养老。”
刚睡醒跑下楼想找爸爸的岁岁正好听见陆耀的这句话，既震惊又生气，涨红了脸气势汹汹朝着客厅走去，急的小奶音被喊劈了叉。
“泥趴趴，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