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那些已经毁灭的世界，还有被拯救的可能吗？”

救世系统迟疑了一下：“这个……根据本系统的数据检测，基本没有这个可能了。”

“为什么？系统你不是能穿越时空吗？”清桐疑惑问道，“时空，说起来不就是时间和空间，如果能将所有诡异从源头全部消灭，再从时间节点回到过去……”

“本系统知道宿主考虑的办法，以前的宿主也考虑过，宿主知道时空悖论吗？”

清桐点头：“知道。”

时空悖论，就是当人们可以随意操控时间，能够回到过去和前往未来，对过去造成的影响与现在已经发生的事情相悖的事。

举个简单的例子，A回到过去在祖父结婚前杀死他，这件事是否可以发生，发生后会出现什么情况。

如果A成功了，那么按理说A就不会出生，这样回到过去杀死祖父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这个例子非常知名，也叫做祖父悖论。

救世系统说道：“研发出本系统的世界科学家对这点已经讨论过，不过他们讨论的主要内容其实是‘如何人为给世界树制造节点’的课题。”

还是用回到过去杀死祖父的例子，有两种可能，第一个就是杀害成功。然后因为这件事制造出了新的世界树节点，就此分化出两个世界，主枝仍旧是A的祖父存活，A顺利出生。分枝世界就变成了A祖父被杀害，没有A诞生的世界。

第二种可能，就是A回到过去后，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杀害祖父失败，A就算回到了过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制造世界树节点失败。

“宿主，就算你消灭所有诡异，本系统回到过去，最多也只是制造了新的节点，曾经毁灭的世界，死去的人，不可能会回来。”救世系统的声音带着失落，“因为是他们的牺牲，才有现在的本系统。”

最难断的就是因果。

何况世界树的节点生成最难干预，更大的可能是系统无法成功。连制造新的平行世界的结果都没有。

那些世界就像是枯死的树枝，无法挽回。

“没关系，本系统早就接受这个结局了！”救世系统又打起精神，“宿主，你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拯救世界！”

清桐深呼吸了一口气，靠在沙发靠背上：“事态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啊。”

原本他以为，只要按部就班的解决掉诡异，一切都会像好的结局发展，现在知道了那么多先辈的失败结局，才知道一切都没有他想象中的容易。

“系统，我能见一见以前的宿主吗？”清桐说道，“你留了他们作为英雄卡牌吧，就是想看看。”

“嗯……有的留存了，有的没有。”救世系统说道，“有些宿主拒绝进入本系统的卡池，本系统尊重他们的选择。”

无论他们的理由是因为自己弱小，还是愧对先辈，亦或者只想纯粹的被遗忘，救世系统都遵从他们的决定。

抽卡界面在清桐的面前展开，这是自从决定不再抽卡后，清桐第一次打开抽卡界面。

二十多张金色的卡牌在卡池上方盘旋，清桐一个个点开，记住上面每一个年轻的面孔。

手拿长枪，背景是一团熊熊燃烧火焰的女子。

坐在王座上，脚下累累白骨，面容冷淡的男子。

戴着眼镜手拿书卷的柔弱青年，背着巨大包裹穿着黑色运动装的俏皮女生。

清桐甚至还瞧见了看着才上初中的年纪，脸蛋还有婴儿肥的少年。

“未成年也有吗？”清桐询问道。

救世系统瞄了一眼，回忆道：“哦，是第二十四任宿主。当时本系统绑定宿主的首要条件是‘智商高，人品好，心性坚韧’，然后就选中了他。”

绑定后系统也傻眼了，当时绑定的时候，这位宿主的年纪要比卡牌上的形象更小一点，才满十一岁。

虽然才十一岁，但已经是那个世界一流院校的研究生，智商高是没问题的。

父母一个是商人，一个是研究人员，家境富庶，家中有做慈善，家教良好。

曾经被绑架一次，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脱身，遇事冷静，看到歹徒拿枪也不曾慌张，心性很好。

这是一个足够优秀到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的少年。哪怕还很年幼。

原本救世系统以为绑定他就妥了，结果仍旧棋差一着，还是少年自断后路的败法。

少年重情，他在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存在面前可以很冷静的思考，但当天秤的一边放上了他的双亲，少年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也是没办法的事，面对的诡异是SSS级，过于狡诈，少年很努力了，奈何对方掌握了少年内心的弱点，重拳出击。

未成年，果然还是阅历低了一点，一旦触碰到软肋就容易冲动行事。

“他很聪明哦，虽然所在的世界很强大，科技也很发达。”

不够强大的世界，也没那么容易出现SSS级诡异。

“但是完全没有创造本系统的世界那么厉害。”救世系统说道，“可是这个宿主却能靠自己的智慧摸索出本系统的核心，还给本系统编写了筛选新宿主的代码。”

其他的宿主也就是协助系统完善自身，而这位宿主，直接把救世系统拽出来改。

“宿主，挑选出你的代码，就是第二十四任宿主编写的。”救世系统说道。

清桐一愣：“嗯？不是一定范围内选择吗？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独居，社交面宅，有点中二？”

这是当初救世系统忽悠清桐时的说辞。

每次回忆起系统说的这段话，清桐都想啐上一口。

“啊……这也在划定的条件当中，但不是最重要的。”救世系统说道。

它失败了那么多次，早就意识到绑定一个宿主是救世开始最重要的一步，哪里会这么随便。

还记得第二十四任宿主在编写代码的时候这样说的：‘不要以为最聪明的人就是最合适的人。纵观历史，哪一任成功的帝王是智商最高的那个？聪明人，都是军师的角色。时运是一方面，用人是一方面，但真正最重要的还是心。我是个反面例子，以后找宿主不要寻找太重情的人，心偏太多会影响判断力。感情太淡薄也不行，搞不好还会乐于见到世界毁灭，这种家伙哪个世界都有。比起情爱，要更注重责任，背负使命后绝对不会开口说‘太累不想做’的人。不要找有道德洁癖的人，为成功有时候手段就得脏一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阴险一些挺好的，只要还有底线就行。为拯救一万人就得放弃一百人，该舍时就要舍，连这种抉择都做不来的家伙绝对不要。最好是为了达成目的，连人都可以不当的家伙。’

真的不当人的清桐：……

句句没有脏话，但感觉句句都在骂人。

“所以我是第二十五任宿主了吗？”

“不，是第三十三任。”救世系统回答道，“完美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很难找。”

再加上年龄限制，还有以前绑定一些宿主踩坑后增添的排除条件。

聪明但不自大，有责任心但不重情，不择手段但有底线。

好几个世界都没有找到完全符合这些条件的宿主，因此系统只绑定了接近这些条件的人。

清桐是它目前遇到的，最符合条件的人。

也是第一个抽卡抽到诡异卡牌的人。

说真的，在看到清桐连续几次抽到诡异卡牌的时候，救世系统都在怀疑少年宿主编写的程序是不是有问题，怎么看绑定的这任宿主哪里不对劲吧。

现在看来，救世任务做的比往届都要顺利。

就像少年说的那样，做好了一切准备，再加上一点时运，选上一个合适的宿主，就够了。

“你很特别，宿主。”

清桐啧了一声：“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再看一眼卡牌上的少年，蓝发黑眸的眼睛看向前方，似乎在与清桐对视，少年嘴角微微上扬，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的最后呢？”

“在十八岁成人礼的前一晚没了。”救世系统叹息道，“他很遗憾没有喝到成人礼的酒。”

“卡牌不是记录他们死去时的年纪外貌吗？”这模样怎么看都离十八岁有三、四年的差距吧。

“不是的，是记录了他们身体和精神巅峰时期的模样。”救世系统瞥了一眼卡牌上少年的笑容，“他在十四岁时中了SSS级诡异的诅咒，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后连起身都费劲了。”

见清桐没有说话，救世系统连忙道：“宿主不用担心，当时本系统拿诅咒没办法，但是第二十九任宿主最擅制药，现在商城里已经有了解除诅咒的药剂！所以……”

“嗯。”清桐手指划过，看向了第二十九任宿主的卡牌。

是一个温婉的女性，手里拿着试管，画面定在了正在调配药剂的形象上。

从前往后翻了一遍，所有宿主卡牌全部都是S级。

“等级很高的卡牌。”

“是的，但是抽取概率和B级一样的，他们的等级高不是因为自身强，而是本系统认为，他们配得上S级。”

清桐关闭了抽卡界面。

“宿主，不继续看了吗？本系统可以介绍他们的故事哦。”救世系统说道，“本系统都知道的，关于他们的出生，成长，还有……死亡。”

“不用了。”清桐从桌上端起杯子，茶已经冷了，他毫不在意的抿了一口，“如果我能拯救世界成功，多的是时间了解。如果我失败了……就也去卡池里陪他们呗。”

“宿主一定会成功的，经过本系统计算，这次拯救世界的成功概率已经超过了50%，有史以来最好的数据呢！！”救世系统嗫嚅道，“宿主，这次真的要成功啊，本系统已经没有多少能量穿梭新的世界了。”

“……我知道了。”

清桐打开手机，继续翻看着教官通知他们集合的短信：“系统，把真相告知给我在外面的所有马甲。”

“好的。”

“替我定车票，明天出发，去京城。”

“诶？距离集合不是还有三天吗？”

“提前去吧。”清桐说道，“在知道真相后，你认为我还能安心继续躺着吗？”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多贪睡一秒都是错。

“宿主，不要太累了，本系统以前就有一任宿主是把自己活活累死的。你嘎了就真的完了。等等，宿主嘎不了，诡异马甲有不死的特性，那没事了。”

以前的宿主都没抽到过诡异马甲，英雄卡牌被撕卡，本体再挂掉的话，是真的无了。

“搞不好你真的是本系统最后一任宿主哎。”救世系统激动道，“本系统再也不用看着宿主挂了，太棒了。”

清桐：……

就算他挂不了，拯救世界失败的话，他就要独自一人活在诡异的世界里了，还是拉倒吧。

那种未来他可不想要。

*

清桐的所有马甲都接收到了救世系统传送来的影像，内容是救世系统告知清桐的真相。

“原来如此。”纸人坐在一只犬形诡异的身上，脚踩着它的脑袋，低声道，“看来事态很严峻啊。受这个身体的影响，对于陨灭的世界我没有什么感想，但本体会有那么一点难过吧。那就……”

纸人回头看着身后远远跪在地上的男人：“再不走，不怕我把你一起杀掉吗？”

“我不怕死。”男人高声道，“您救了我和我的家人，我想为您做事。”

纸人挑眉看着他，对男人并不感兴趣。

“我可以成为您手中的傀儡。”男人低下头，“只要您愿意庇护这片土地。”

“和我讲条件？”

“不，我是请求您。作为瑟可神教的忠诚信徒，请求灯火里强大的纸神些许垂怜。”男人的额头触碰到地面，“我们的国家很弱小，当政者无法庇护民众，当年连申请去华国学习秘籍的机会都是华国友情价提供，不然我们连学费都掏不起，不，是上面的人不愿意掏那么多。即使如此，学习归来的那个觉醒者，在回归后不久就死在诡异手里，还没来得及将学到的知识扩散，我们连别人提供的机会都没有抓住。”

这只是一个紧挨着华国，生存困难的小国。

诡异未降临时这个国家就内乱频生，枪战不停，诡异降临后反而安静了下来，因为闹的厉害的势力群体都没了。

连当政者都朝不保夕，很多人甚至舍弃了官位跑去大国居住，在性命面前，权势和地位不值一提。

这个小国的民众被彻底抛弃了。

男人是这个小国少有的好官，可惜就算是觉醒者，他也非常弱小。

但现在，他看到了拯救这片土地的办法。

如此渺小的一个国家，只要有S级纸人愿意长期庇护，解决强大的诡异，其余的交给他们国内的人来解决，这个国家就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民众也能活下去。

为此奉献上他的一切都没关系。

而且男人没有撒谎，他的确是瑟可神教的信徒，只因在直播中多看了灯火首领芒桃一眼。

“……不坏。”纸人走上前，看着跪拜在地非常虔诚的男人，脚抬起轻轻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那么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最忠诚的……狗了，没问题吧。”

“是。”

“从此以后，这片国土成为我的领地，生存在这里的民众也是我的仆从。所有人听从我的命令，我让你们割喉，就绝对不许去上吊，懂？”

“是。”

三本秘籍被丢在男人的面前。

“你说去华国留学的人没有来得及将知识扩散。我为你们提供秘籍，进阶版都有了，全民学习，就算是狗，我也不想要一群菜狗。”

“是。”

“滚吧。”

看着男人松了一口气，缓缓退下。纸人眯起眼睛，抬手将犬诡异的身体交给系统换成了点数。

本体发来那段视频真相就是为了让他们加快进度。

原本对控制一个小国没什么兴趣，但既然为了本体，那就多努力一点吧。

让这群废物们尽快掌握足够的力量，就如本体最开始说的那样，救世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任务。

哪怕多了好几个强势马甲，也不如全民皆军对抗诡异。

纸人这里并不是个例，其他马甲也展开了行动。

西大陆的瑟可神教在凯雷特和乌鸦等马甲的催动下，不断的对外扩充信徒。瑟可神教的势力已经逐渐蔓延到了各国官方，有些高层人员就算不是瑟可神教的信徒，也免不了和瑟可神教背地里存在某种交易，瑟可神教的传教扩充信徒的事不仅没有被各国的高层阻碍，甚至还被助攻了一把，官方都在宣扬瑟可神教的教义，安排场地让瑟可神教的教徒演讲。

演讲的教徒很有口才，将‘末日论’说的头头是道，把灯火包装成了拯救世界的神。

就算是在科学光芒的笼罩下，仍旧有很多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相信末日和神魔的存在，连大学都有开设神学科，让他们相信这一切是非常轻松简单的事，西大陆的瑟可神教再次扩充，到最后西大陆的各国官方竟是沦落到了说话都没有宗教信徒的言语更得民众信任的结果。

话说西大陆各国的官方有被民众信任过吗？或许有吧，但绝对不多。

似乎是因为不甘落后于西方大陆，东大陆霓国的百蝶会也加快了步伐，政要人员中有不少堂而皇之的将蝴蝶配饰放在显眼处，生怕没人知道他们百蝶会干部的身份。

而这些清桐都没有关注，他已经坐上了列车，提前去京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