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打个电话。”方霆举手示意。

“啊？”老刘愣了下，“嗯行，你去吧。”

他又琢磨了下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干脆一挥手：“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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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霆离座之后一直走到基地外面又隔了条街，才终于拿出手机，他一直皱着眉，也不知道是不敢让别人看到，还是自己都不愿去看。

手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震，现在上面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陌生的号码，甚至所属地显示的都是海外。

要是能一直不来电话就好了，可惜的是电话还是打了过来。

方霆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什么事？”他问。

“你忘记答应我的事情了吗？”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方霆闭了下眼睛，“我记得。”

“为了避免你下个星期还是忘记，我再提醒你一次。”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说，“控制一下TUG的比分，不要让TUG进入前三，不要给TUG进入季中挑战赛的机会。”

“你让出了比赛的指挥权，我本来以为这是你不想把事情做的太明显，但是前两天的比赛看下来，你好像想要置身事外，这样是不行的，你早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方霆没说话。

“在团建基地你还是对木桩动了手脚，虽然最后因为廖羽太菜了还没有走到那里就摔下去，我们的计划没能成功，但你应该也知道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吧？”

“我没有想让他受伤！”方霆的神色剧烈变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争辩，“我站在他身边保护他，动手脚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当时就算廖羽真的摔下来我也绝对不会让他骨折！”

“现在说这些都迟了。”电话那边的人又笑了笑，“更重要的是你收下了我们的酬金。”

那人说：“你应该明白收下酬金意味着什么吧？”

方霆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交易成功，他承认了有这笔交易的存在。只是到现在他都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收下这笔钱，他每一天都在激烈的思想斗争里。

有时觉得他从知情不报那时起就已经越陷越深，回不了头了，有时又觉得自己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许一切都还能挽回，只要他努力训练，比赛打的好一点，他就可以在事情败露时得到队伍和廖羽的谅解。

到底哪个分支才是真正会发生的事情，方霆也不了解。

电话那边的人并不期待方霆回答什么，他只要知道方霆在听就够了：“其实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选手，廖羽一个人带不动你们三个很正常，就算是全力表现你们也未必进得了季中赛，不是吗？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你。”

“我会支付比上次更高的，非常可观的报酬。如果你不配合的话。”对面微妙地顿了一下，“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能问个问题吗？”方霆说。

对面愣了下，似乎没料到方霆还会主动提问，不过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你说。”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方霆说，“好像你就呆在我们队里一样。”

对面哑火了一瞬，随即笑着说：“你想太多了，好好照顾自己吧。”

电话咔的一声挂断了。

——

散会之后廖羽就继续打他的单排，他单排的时候是开着四排组队的，因为要上分，队伍里有四个人肯定比单兵作战简单点。结果也是巧，他明明排的是狙击位，游戏开始刷新出来的第一个队友，WanderTuT.

第二个队友，StarryOvO.

廖羽：“……”

三个狙击，真是得跟官方投诉一下这什么匹配机制。

还有这什么ID啊。StarryOvO，虽然廖羽知道这肯定不是孟星徊同意他改的ID，但是看着就是碍眼。

廖羽自己没开直播，但是他排到这俩人的时候就知道孟星徊肯定在直播，没直播的话孟星徊不可能跟Starry双排，所以他就摸到孟星徊直播间去了。

果然弹幕都在说，这么巧。

“那肯定的啊。”孟星徊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愉快的语气，“我和小廖多有缘啊。”

弹幕说有种带着新欢遇见旧爱的感觉，你尴尬吗？

“我不尴尬啊，主要是没看见你说的新欢旧爱，我就知道我排到小廖了。”孟星徊看了眼那条弹幕。

弹幕再问你这样说没考虑过Starry怎么想吗？

“哦？”孟星徊很惊讶的样子，“难道他苦苦暗恋我得不到还告诉你了？你这样说有考虑过Starry怎么想吗？”

弹幕只能避而不答，说Starry可改了跟你一个格式的ID。

孟星徊一脸惊讶地，“联赛里我至少能举出来八个这格式的ID诶。”

弹幕：……

仔细再看就会发现，发弹幕那个人顶着Starry直播间的高等级粉丝牌，而且在孟星徊直播间是第一次说话。在弹幕开始骂这人带节奏之前孟星徊清清嗓子制止了争吵，换上自己的特效外观，变了束花出来：“看，好看吧？”

弹幕纷纷：好——

孟星徊把这束花递到廖羽的角色面前：“送给你。”

弹幕：——好你个孟星徊你在搞什么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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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羽：“……”

粉嫩嫩的花束摆在廖羽面前，孟星徊这不是第一次给他变送花特效了，但是当着这么多观众还当着Starry，这确实是第一次。

他清清嗓子，开语音说了句“别搞”，孟星徊亮了个流泪的表情，那束花存在的时间到了，自己消失了。

“这么巧啊廖哥，这都能排到一起。”Starry热情地招呼，仿佛那次团建时他们三个的摩擦从来没有发生过。

看到那束花，Starry：“廖哥，你和孟哥的关系真好啊！”

廖羽：“……”

明明话是好话，怎么从Starry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对味儿，

廖羽并不想给Starry借题发挥的机会，所以不咸不淡地应了句：“不怎么样”，果然Starry是哑火了。不过开游戏之后，廖羽的手机就被某人的微信轰炸。

-【Wander：TVT】

-【Wander：Y.Y】

-【Wander：QAQ】

廖羽：“……”

他心想我这难道不是为了你考虑吗？

廖羽面无表情地在对话框里输入一个冰冷的问号。

-【廖羽：？】

-【Wander：qwq没事，猫踩着键盘发了颜文字。】

呵男人，花言巧语。

廖羽和孟星徊、Starry打完了这场排位赛，比赛过程本身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孟星徊恢复一脸高冷的模式，廖羽跟Starry也没什么话说，Starry估计是意识到这两个人都不会搭理他，自己也没说什么，一直到他们轻而易举地吃了鸡，结算画面弹出在屏幕正中。

“太简单了。”孟星徊说。

廖羽笑了下刚想说什么，身后训练室的门打开，挂在门边的感应猴子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到是方霆走了进来。廖羽和方霆最近的关系已经逐渐正常化了，他冲方霆招了下手：“嗨。”

方霆不知为什么一种提不起劲儿的感觉，勉强也笑了笑：“嗨。”

“那是方霆吗？”Starry问。

廖羽“嗯”了一声，Starry又开始用他茶里茶气的语气夸方霆，毕竟对方在联赛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和Wander、噩梦、沉沦、花海这些一线不能比。

廖羽并不想听，也懒得转告给方霆，很敷衍地说了声拜拜就去继续下一把游戏。

——

很快，季后赛第二周来临。

第二周，也就是季后赛的决胜周，这周结束后排名前三的队伍将代表RUL，进军季中挑战赛。

TUG现在的排名是第三，但是和第四的AON也就是几分的差距，基本等于并列，可以想见这两天的比赛会非常凶险。

开场AON就打的非常凶悍，TUG这边的发挥则一般，第一场之后TUG已经被AON反超，不过落后的也很少，只有三分。

到这会儿打气也没有太多正面的作用，只会给队友增加负担，每一盘打完大家都是简单的复盘，随后继续。

第一把的短暂松懈后，TUG重整旗鼓，没有继续被AON拉开差距，一天下来，他们的排名虽然落到第四，但是只比AON低了一分，完全是可以在第二天继续争个你死我活的分数。

“加油！”老刘给大家鼓劲，他尤其拍了拍今天表现不佳的方霆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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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到了最后一天。

这次系列赛，竞争最激烈的就是新秀TUG与AON，TVG早早已经锁定季中赛席位，CHU也拉开了些差距，花海的ZRG落后相对也比较多。

只有TUG和AON，除非有哪个队伍连续拉胯，否则第三和遗憾错失季中挑战赛席位的第四名，基本就要在两支队伍中间产生。

第一场，方霆拉枪线时发挥失常，TUG只拿到第八名，AON排名第三，瞬间拉开了些许分数。第二场凭借廖羽的发挥又把分数扳了回来。第三场方霆再次没有守住攻圈的对手，还好第四场他将功折罪，把AON拦截在了圈外。

“别紧张。”廖羽说。他感觉得出方霆这一天的表现波动很大。

“好。”方霆咬了咬牙，“我尽力在打了，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廖羽说，如果不是比赛规则不允许赛间交流的话，廖羽一定会看看方霆，并且发现这人看上去无比焦虑，那种挣扎甚至超出一场季后赛能够带来的情绪。

第五局、第六局、第七局……

到决胜局开始之前，TUG落后AON五分，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分差，如果这一场TUG能够拿到足够好的成绩——简单来说就是第一或者第二，并且AON不拿到前三，他们就能够晋级。

反之，AON晋级。

“最后一把了。”廖羽说，“加把劲儿。这把的地图我们合适，是游乐场。”

“好。”高文飞说。

廖羽感觉略有点怪，因为高文飞一般不会搭理他，能配合战术都不错了，这次倒是莫名其妙地搭了茬。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快速地把技能调整好，准备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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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这张图廖羽玩的很转，可能跟训练赛总是刷到，被孟星徊狙了太多次有关，把关键的一战放在游乐园廖羽是比较有把握的，他们的落点也选得合适，很快四平八稳地缩了三个圈。

这把队友的表现也很好，人头分拿得也很多，廖羽心里估计着，他们只要最后有排名，并且比AON的排名高，晋级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很快继续缩圈，战局变得紧张，从赵淇那里报过来的情况来看，留到现在的队伍分别是TUG、TVG、AON、ZRG还有LTG，基本上是最后几个圈最常见的配置。TUG的位置不算好，他们在过山车后面的山坡上，但是只站住了山坡的一面，如果圈往山坡的背面缩，他们就要面临腹背受敌的状况。

红光闪烁，缩圈的提示再次响起。

“糟了。”廖羽一看那个圈就感觉到不妙，一直以来到决赛圈他运气都比较好，看来运气到这里是用光了，他们是天谴圈。没办法只能强行进圈，但这时还要小心背后有偷袭。

“赵淇去前面探路。”廖羽说，“高文飞看我，方霆去守后方，ok吗？”

“好。”三个人异口同声。

廖羽就没再看后方，一门心思往前，前面有两支队伍都在翻山，他们很快遭遇，激烈的交火，廖羽的血线很危险，高文飞给他加了疗效，勉勉强强算是扛过了正面那一波。然而廖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背后忽然传来枪声，他虽然第一时间躲闪，这一枪还是“砰”的打掉了他半管血。

“后面有敌人！”高文飞大喊。

“我掩护你！”赵淇大叫。

廖羽连滚带爬地缩到树后，转眼间已经看见几个人影冲过来，就从方霆的那个方向，他们从迷雾中走出，好像丧尸片力的怪物。

廖羽来不及想为什么方霆没有正面防守了，现在他血量不多移速也因为受伤变慢，眼看就要被这几个人带走。

“我尽量给你打药。”高文飞说，“坚持——”

话音未落，冲/锋枪声突然响起！

“什么？！”高文飞错愕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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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中，枪口的火/星四溅，方霆的身影毫无声息地出现在敌人身后，瞬间从对面包围TUG变成了TUG的包围圈。

像是一支肾上腺素狠狠刺激了廖羽的神经，迷雾中的三人显然也被突然的攻势惊吓到乱了阵脚，廖羽抓住那个机会立刻封烟，举枪！

-TUGLiao击杀了AONpump

-TUGThunder击杀了AONzhao

-TUGThunder击杀了AONchenlun

“AON团灭了！”赵淇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