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大大站在门口:“好了没好了没!飞机都要飞走了!”
“飞机飞走了你不会把它打下来吗?”靳塬说。
迟大大:“我擦?我擦擦?”
靳塬起身将衣柜里的衣服全放进行李箱, 屈一晃着腿坐在床尾, 当起了甩手掌柜, 还顺便指挥一下靳塬:“卫生间的东西别忘了呀。”
就差在脸上写上“恃宠而骄”四个字。
三分钟后,靳塬吐出口气, 收拾完两个行李箱,撩了撩屈一的手背:“走了。”
屈一从床尾蹦下来,被靳塬瞪了一眼,立刻扶住墙:“啊……疼疼疼,我不能走太快……”
“你就演吧。”靳塬笑着, 拉过两个行李箱。
屈一跟在后面, 拉着他的衣尾,跟小朋友拉着家长似的笑嘻嘻:“演技无所谓, 你信了就行。”
“你就好好舒服两天, ”靳塬打开门, “等回去了……”
屈一严肃强调:“我回去是要上班的!”
“关我什么事, 我休赛期, 不用上班, ”靳塬回头,“有的是时间。”
被靳塬眼神威胁了一顿以后, 屈一瘪着嘴从他手里抢过自己的行李箱。
靳塬笑着牵走他的行李:“不闹了, 看路。”
迟大大在大堂冲他们挥手:“你俩这速度也太慢了,都说别买太多东西,收拾这么久……”他说着说着声音小了起来,盯着屈一脸色半晌, 老大哥般拢着靳塬的肩到旁边位置,“你也稍微克制一点,别仗着人脾气好就为所欲为,一一毕竟还小……”
靳塬挑眉:“你放心,他大了去了。”
???
迟大大:我好像又上了一辆车……但这次车速太快把我甩下来了……
屈一在边上听见,顿时烧红了脸,又羞又气,没理靳塬,自己快步走出大堂上了车。
靳塬到的时候,屈一坐在外侧,他在走道里碰了碰他的腿:“乖,让我进去。”
“……”这话为什么又和那些不可描述重叠上了!
屈一把脸一扭:“你去后面坐。”
“小祖宗,又闹脾气。”靳塬俯下身吻了吻他的耳朵,低低说,“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亲你了。”
屈一收起腿,扯着他的领子往里面拽,态度恶劣,小声咬牙切齿:“你不要老和他们说这些!”
靳塬反正皮厚,坐进去以后就慢悠悠说:“内容过于舒适,心情过于愉悦,导致口不择言,自知罪无可恕。”
“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是吧!”屈一在底下用力踩了他一脚,拿了件衣服盖住自己的脖子,然后闭上眼睛。
一直到上飞机屈一都没理他,靳塬做小伏低给他收拾这收拾那儿,摸他腿的时候还被他嫌弃。
“你要这样直直坐十多个小时?”
屈一歪过头:“我就要这么坐十多个小时!”
靳塬悠悠叹气:“行吧,可惜这豪华头等舱了。”他将自己座位底下折叠着的座椅拉上来,自己舒舒服服躺在上面,还把蓝牙耳机往屈一耳朵上塞,“听歌可以有效缓解疼痛。”
屈一耳机摘下来拍在他手上:“起来,现在就打一架!”
靳塬笑的不行,弯腰给他把座椅拉好:“乖,先躺着,架回家了再打,打多久都行。”抱着屈一腿放在上面的时候他终于记起自己还是个人,“我是真的有点儿高兴,才和他们开玩笑的,以后就和你说,不和他们说了。”
“我……”
屈一动了动,靳塬立马给他腰后面垫了个在机场买的小枕头,当时屈一还不懂靳塬买这个做什么。
能躺着过十多个小时确实爽,靳塬就为了这事,被全队烦着,给所有人一块儿升了舱。
机机和老八躺在隔壁,平板卡在头顶放着综艺,人在底下笑的宛如被太阳晒皱的咸鱼干,还时不时乍起,自己滚两圈。
“还会不会不舒服?”靳塬抓了他的手。
其实前天下午到今天回酒店之前,屈一都在休息,外加还有个私人按摩师在边上,也没什么不适的。
当然,要除了中午时候,按摩师假公济私给他做了深入按摩。
好在比起前一天,温柔得多的多。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两天他们没日没夜厮混,作息全乱了,屈一躺了不多久就睡着。
他的手轻轻松开落在一边,靳塬俯过去吻了吻他恬静的睡颜,将他的手稳稳放进自己手心。
*
车在RT公司前停下,屈一咬掉包子,推了推靳塬:“开门开门,来不及了!”
“等下,”靳塬把牛奶给他,“再喝一口。”
屈一凑过去,沿着杯沿嘬了一口,手指着门:“唔唔……唔唔唔……”
“还有一会儿,不急。”
屈一咽下嘴里所有东西:“你开门啊,我们公司打卡的机子每天都快一分钟的!”
靳塬勾过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顺便将他嘴边的牛奶浮沫吻走,手才在边上按下中控锁:“去吧。”
屈一红着脸抿了抿唇,拉开车门,回头看他:“晚上来接我!”
“知道了,提前半个小时来。”
“那倒不要,早来也是白等,”他看了看RT的写字楼,匆忙和靳塬说,“不要来太早啊!”
说完就跑了,刚迈了一步就猛地收回腿,改成小步快走,中途还抽空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靳塬一眼。
昨天下飞机以后他俩回了基地,靳塬却跑上去收拾了一箱子东西,直接带着屈一回家了。
说是休赛期就不住基地了,住在家里,反正爸妈也不在。
屈一就这么单纯的,又被骗到了靳塬的地盘上。
本来以为第二天自己要上班,靳塬晚上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但他身体力行感受到了,低估一个二十三岁,荷尔蒙溢出,且刚开荤的男人有多可怕。
闹到凌晨两三点的结果就是,早起的时候,屈一连闹铃都没听见,还是靳塬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顺便看了眼时间,才拯救了他的全勤奖。
屈一在最后两分钟按下了指纹,喘出口气,喘完又边走边骂:“靳塬你死了!”
他刚迈进美术部,就感觉到一阵沉默,抬眼看过去,包围圈里的同事们齐齐盯着他,堪比望眼欲穿。
“就等你了。”宋覃说。
屈一头皮发麻:“呵,大家,早啊。”
“早。”
“早。”
“早。”
……
他慢步踱进去,宋覃就咳了一声:“靳塬未婚夫?”
女同事:“出一大大?”
男同事:“主播One?”
“……”屈一欲哭无泪,“饶了我吧……我已经被网友穷追猛打好几天了。”
“要我们原谅你也可以!”
屈一说:“我请客,地方你们定。”
他们齐刷刷拿出各式各样的应援和便签本——
“我想要塬爹的签名!”
“我想要娃队克拉拉的签名!”
“我侄子想要女主持小蜜的签名!”
“我……我想要你的签名呜呜呜呜……你马甲也盖得太狠了,明知道我是你粉丝!”
“我想要……等等,你过敏了吗,脖子上好几块都红了……”
最后开口的同事被边上的同事一撞:“没有性.生活就别乱发言!”
脖子上的痕迹才过了六七个小时,根本消不下去,屈一出门的时候匆忙,也没来得及照镜子……
他忙用手捂住,尴尬地回到座位上:“签名的东西,好说……好说……我今天带回去给靳塬,让他给你们弄。”
包围圈里传来一阵意味深长的笑。
RT公司本来就是做游戏的,员工里最少八成关注电竞,因此,整整一天,美术部里人仰马翻,其他部门的同事都借着各种理由,跑过来看屈一,甚至还有偷拍的,弄得他窘迫极了。
下班时间一到,屈一就拿着东西溜了,不料还是被几个同事追上,一起在电梯里。
他手上一堆应援,藏都藏不住,正好给同事起了话头。
“一一,这是靳塬的手幅啊。”同事说。
屈一干笑两声:“我们办公室让我带回去签名的……”
“祝你们那个……订婚快乐啊!”另一个同事。
“谢谢。”屈一看着电梯数字终于滚动到1,脚底生风,“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家明天见啊……”
刚刷了工牌出去,屈一就见靳塬插兜站在树下,冲他浅浅笑着走过来。
屈一跑了两步到他面前:“你等多久了?”
“没有等多久,”靳塬说,“你今天准时下班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好几声惊呼:“那是不是塬爹!”
他俩同时回头,见屈一的几个同事站在身后,靳塬扫了眼他们胸前的工牌,冲他们礼貌地点头:“你们好。”
“啊啊啊真的是塬爹!”几个女同事幸福地尖叫。
靳塬简单给他们签了名:“不好意思,一一还没吃晚饭,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同事们冲他俩挥手,还激动地说,“一一!明天见啊!”
屈一在他们热烈的表情下瑟瑟发抖:“好……明天见……”
靳塬拉了拉他的手:“走了,回家。”
“你明天不要站在门口了!”屈一掐他的手心,郁闷,“我已经被公司的人当了一天猴儿了。”
靳塬接过他另一只手上的东西:“也就这两天新奇劲儿,过几天就没事了,人都是这样的。”
屈一眼睛斜他:“那已经两天了,你的新奇劲儿过了没有?”
靳塬给屈一拉了车门,俯下身说:“恐怕有点难,我对你有一辈子的新奇劲儿。”
屈一靠在椅背上,等着他坐进驾驶座,皱着眉:“我严厉拒绝,我每天都要上班的!”
“那从今天起早一点,”靳塬给他系安全带,“七点好还是八点好?还是七点吧,十点左右睡觉第二天应该就不会难受了。”
屈一对他是在没法了,只能抓着他的手腕撒娇:“不要好不好……”
他这小可怜的模样直接让靳塬想入非非,靳塬指尖挑着屈一下巴就吻了上去,细细碾磨他的唇瓣,传出细细的喘气声和吸吮水声。
对面一辆车突然启动,大灯晃了一下,屈一吓得很快把靳塬抱在怀里,挡住他的脸,睁大了眼睛瞪着那辆车,直到它缓缓开走,才重重舒出一口气。
靳塬在他胸膛上闷声笑着,屈一松开手,嘴唇红肿:“你笑个屁,我差点吓死了!”
“我笑你,”靳塬嘴角衔着笑,“笨蛋。”
他俩到家的时候天色都黑了,屈一在玄关脱鞋,感觉到身后的靳塬,十分警惕地回头:“我还没吃饭,你不要乱来。”
“你这么抗拒,”靳塬环着他的腰,“说明你喊的那些舒服啊,爽啊,快点啊,都是假的,我很有挫败感。”
屈一涨红了脸,抓着他的手:“我没有说假话。”
靳塬又得逞了一次,反过来拉他的手:“吃饭。”
屈一见靳塬从厨房里端了三菜一汤出来,用手碰了碰,还是温的,便问:“这是哪家店做的?”
“我做的。”靳塬给他盛了饭。
屈一下筷子的手顿了顿,完全不信:“你会做饭?”
“我不会,”靳塬挑眉,“但是我为爱学习了。”
屈一又端详了许久桌上的三菜一汤,卖相还是不错的,就是味道闻起来有些淡,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他抬头看靳塬:“你准备好胃药没有?”
靳塬抱臂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你要是不吃,你就是不爱我。
屈一咽了咽口水,伸手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嗯?”屈一冲他眨眼睛。
意外的好吃。
“这些都是4.0版本了,不好吃就怪了,”靳塬叹了口气,“某些人啊,完全不相信我。”
屈一用脚背蹭了蹭他的腿,讨好地问:“你做了多久啊?”
“可能一下午吧。”靳塬给他盛汤。
屈一从他手里接过汤,看着桌上的菜,又回头看着客厅,再顺着楼梯看楼上,脑海里第一次有了家的定义。
他从小就知道父母抛弃了他,也悄悄去他们一家住的地方看过,每次他准备要羡慕那些有爸妈的孩子的时候,就有声音反复告诉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够好够好了。
他以前总觉得医院是他的家,觉得七楼的那间病房是他的家,觉得宿舍是他的家。
可当有一个人接他回家,给他辛辛苦苦做一桌子菜的时候,那种彼此依靠的感觉终于真正地出现。
因为从此,无论以后走到哪里,都有个人会牵挂他,关心他衣服穿了多少,早午晚饭吃了什么。
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个人会给他温暖的拥抱,浅吻他的额头和他说“我好想你”。
这种踏实,只有靳塬,也只能是靳塬。
“怎么了?”靳塬见他眼圈泛红,伸手探到他眼下,小心揉了揉,“哪里不高兴了?”
勺子掉回碗里,屈一搂住他的脖子,说:“靳塬,我爱你。”
“我知道。”靳塬拍他的后颈,轻声说,“我也爱你。”
“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屈一说。
靳塬吻了吻他的额头:“下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别数了,数不完。”
“那就让它数不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