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弘德这天起得早,坐在阳台上喝茶,其实还是在酝酿自己的怒意。
虽然在他眼里俞酌平时就干的没一件人事,但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不说一声,着实让人生气。
他点开自己的最新版微博,他上年纪了有点老花,字体调到最大,一行字就能占大半个屏幕。
搜索俞酌相关,最近的几个都是恋情相关的内容。
随便点进去一个,里面的粉丝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就是鬼话连篇。
【临渊羡俞昨天Doi了!!我在现场!!】
中间这句英文看起来像个专业术语,俞弘德去百度上搜索了一下,得出的答案是DigitalObjectIdentifier的缩写,意为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用在此处让人云里雾里。
俞弘德随手加了一个粉丝群。
他进群第一句就是问“临渊羡俞是什么”。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亲切有礼,他还加了“请问”,以及一个友好的微笑。
【?找事的?管理把他踢出去】
俞弘德补救似的补充几句:我是新来的,不是很懂。
他又解释了好几遍,其他人看他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便好心地给他解释。
说是解释,其实是在欺负老实人。
【哦哦哦,这里有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他】
【也不是什么意思,你只要知道这段感情是神仙爱情就够了!!】
【跟我念,临渊羡俞doi了!我在现场!】
【要加入我们很简单,只要大声喊出这七个字:临渊羡俞是真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俞弘德深深地感受到他与当下年轻人的代沟。
后来群里的人看他是真的不懂,才从头开始给他解释起来,告诉他临渊羡俞是什么,顺便还跟他科普了一下临渊羡俞的神仙爱情的具体事迹。
俞弘德听得不是很懂,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了一件事——俞酌这次,可能真的很认真。
他思考着,给贺川宇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老贺,要不你过来一趟,请你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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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川宇一进来就感受到一股“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往常见面就互损的老朋友突然拿出了他落灰已久的待客之道,还翻出了一罐上好的君山银针,亲手沏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贺川宇觉得大事不好。这老头多半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然后俞弘德这张损人不偿命的嘴今天破天荒的开始讲起了哲学:“生命就是这样有他自己的轨迹,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就没办法改变,做一个讲求缘分的禅者亦未尝不可……”
手中的茶汤清香浓郁,入口后回甘,是顶级的君山银针。贺川宇从这茶里品出了一丝讨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从进门就感觉不对了,”贺川宇打断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赶紧说。”
“……其实也没什么,”俞弘德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骂俞酌,别有深意地对贺川宇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道理我前几年就悟透了,希望你也能参悟。”
贺川宇:“……?”
贺川宇其实略有耳闻。
他大概知道最近贺临谈了个男朋友,由于贺临初中的时候就出柜了,他倒是没有很惊讶,只跟贺临说有空带来看看。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俞酌。
搞对象搞到这里那真的是一种境界。真不愧是贺临啊。
俞弘德正襟危坐,严肃地说:“你懂我意思了吧。”
贺川宇沉思着盯着手中这杯茶,难道这不是谢罪茶,而是问罪茶?!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俞弘德心里也很忐忑。
说实话,他没有问过贺川宇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但是贺川宇这种连网都不怎么上的人真的能接受得了?
紧接着,贺川宇神情凝重地站了起来。
俞弘德一看,以为是自己刚刚的哲学还是讲得不够到位,或者贺川宇的思想觉悟似乎并没有他这么高。
只见贺川宇步伐稳健带风地走向门口,刚到玄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折了回来,坐回茶几前喝了一口茶,再将茶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搁。
贺川宇走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不是俞弘德在兴师问罪,而是俞弘德以为他会兴师问罪。
太好了,这就是个坑人的好机会。
贺川宇装模作样地沉吟几秒,“我记得你这里有一幅字画。”
俞弘德知道他在说什么,大概就是一幅字画,还是俞酌买回来给他的,他特别高兴地在贺川宇面前炫耀了三天,藏在他的书房里,时不时就拿出来摸摸看看,摸完看完还要把它卷好放回原位,生怕空气中有丁点污浊沾染到他的画。
谁能想到没过多久这幅字画就要易主了呢!
俞弘德忍着痛从房间里拿出他珍藏的字画,闭上眼睛,艰难地伸出手臂,将字画给贺川宇递了过去。
造孽啊,年轻人的恶业,居然要他一个老一辈的来还。
俞弘德恨不得现在就把俞酌揪过来骂一顿。
“你刚刚说的也有点道理,”贺川宇说,“我现在有点悟了。年轻人的事嘛,我生气也没用……”
“你知道就好了。”俞弘德肉痛着说。
贺川宇用力绷住自己表情,防止自己笑出声来,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还想继续得寸进尺。
“你把那谁给我叫来。”贺川宇不容置疑地说。
“得了吧,你知道了就行了,还想找人麻烦?幼不幼稚啊你。”
俞弘德感觉自己茶也沏了,哲学也讲了,字画也送了,年轻一辈的事情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对贺川宇也不用像刚刚那样客气了,所以这会儿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贺川宇敏锐地察觉出老朋友的话外之音,“你怕我骂他?”
“我怕个屁!”俞弘德心说等会儿他就要过来挨骂了,你这老头赶紧滚不然影响发挥。
贺川宇跟他有很多年交情了,说得粗俗点就是俞弘德脱下裤子他就知道这人要放什么屁了,他故意说:“那我今天还非骂他不可了!”
“轮得到你吗,”俞弘德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滚滚滚,这儿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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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俞弘德家之前,俞酌还带着贺临出去了一趟。
“老爷子心比较软,”俞酌说,“你随便挑件礼物,在他骂你之前送出去,他就没话说了。”
当然,这招可能只对别人有用。
如果是俞酌,不管送上去什么东西最后都会变成打人工具。
话是这么说,俞弘德心软倒是真的,他每次说不看俞酌搞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俞酌参加的每期节目都看了,甚至还帮忙投了票。
就连俞酌的复出,也是他暗中出力授意的。
俞弘德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俞酌都知道。
就是这动不动就数落人,动不动就打人的毛病不太好。
为了防止贺临送出去的礼物也变成打人工具,俞酌决定挑个活物。
他们去了花鸟市场,打算买一只适合老大爷平时逗着玩的鸟。
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一位男子走出来,他是这家店的老板。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俞酌和贺临谨慎地戴了口罩,老板还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他们。
“贵客呀!你们是不是那个,俞酌和贺临?”老板非常兴奋,手舞足蹈地说,“我老婆是你们的粉丝——婉娟!快出来!”
等他老婆出来的间隙,老板还一直喋喋不休地说:“啊说起来我老婆还是妈妈粉,整天对着你们的照片叫‘崽啊崽’……”
贺临说了声“谢谢”,俞酌也含笑着道了声谢。
名叫婉娟的女人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出来,睡衣外面随便地套了件外套,一看见来人是谁,瞌睡虫悉数跑走,瞬间清醒。
“啊啊啊崽!”婉娟用手捂住嘴,“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能签个名合个影吗?!”
他们同意了婉娟的要求,婉娟心满意足,拍完照后问:“你们要买鸟吗?我们家的鸟都挺不错的。”
“可以问问吗?”婉娟笑眯眯地问,“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呀?拿来当儿子养吗?”
“送老人。”贺临简洁地回答道。
婉娟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又更加震惊地短促地“啊”了一声。
这是要见家长啊?!
“这只吧,这只挺好,”老板热情地给他们推荐,“这只鹦鹉看着就讨人喜欢,声音也好听。”
“那就这个吧。”
从花鸟市场中出来,俞酌将买回来的鹦鹉安顿好,已经差不多到了要去俞弘德家的点了。
“放心,”俞酌将口罩拉到鼻梁处,神神秘秘地对贺临说,“我想好了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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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俞弘德这边,开门的人是俞弘德本人。
贺临礼貌地问了声好。
这并不是俞弘德第一次见贺临。
之前过年吃饭的时候他就见过了,当时他就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出那种一表人才的气质,人长得也挺好看,为了防止俞酌暗自下手,他还用心良苦地坐在了他们俩中间。
谁能想到最后还是成了。
俞弘德心情复杂地看着贺临,眼神就像在感叹“多好的白菜啊”,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好,好。”
然后俞弘德手一伸,把俞酌拉过来没好气地说:“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个人?怕我骂你?”
里面有个老的外面有个小的,这简直是双倍的影响发挥!
“对,”俞酌慢吞吞地说,“我今天不能挨骂,不然我男朋友会心疼。”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贺临面前被骂。
俞酌先前不想带贺临过来还有个原因是,万一俞弘德真就不给面子当着贺临的面数落他,那真的很没面子了。
俞弘德切实地被秀到了,这家伙真的不干人事,对着自己亲爷爷也要秀一波恩爱。
没等俞弘德“呸”出声来,俞酌又继续说:“其实我挨骂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舍不得我男朋友心疼。
说到这里俞弘德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现在也觉得这不是简单骂一骂就可以解决的了。他举起自己的拐杖就想往俞酌屁股上招呼,势必要让他尝尝这祖传的拐杖焖猪肉。
贺临皱了皱眉,抬手想要阻止——
“且慢。”俞酌先开的口。
俞弘德听到这句话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没想到俞酌只是按下了贺临的手。
然后他看见俞酌对着贺临眨了眨眼睛,还做了个口型,俞弘德没看出来他说的是什么,贺临却明白了他在说“万全之策”这四个字。
贺临手是收回来了,但他总感觉俞酌的“万全之策”可能不太靠谱。
这小子转性了?
俞弘德拿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手举在空中不知道是继续往下打还是收回来。
“您还是别打我比较好。”
俞酌理了理衣襟,一本正经地说,“我怀孕了。”
“……你还能怀孕?”
俞弘德被俞酌这四个字震得头晕眼花,差点没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生怕俞弘德听不懂“怀孕”是什么意思似的,俞酌还补充道:“头三个月都比较脆弱,容易流产。”
贺临:“……”
果不其然,不怎么靠谱。
“这招叫先发制人。”俞酌偏过头跟贺临小声说。
先发制人,先用一个刺激的概念把对方震慑住,让对方忘记本来的意图,顺势构建和谐美妙的交涉环境。
然而被震慑住的不止俞弘德一人,还有身在客厅的贺川宇。
贺川宇早上从俞弘德这里顺走了一幅字画,听闻下午俞酌要过来,就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再也没挪开过,俞弘德赶也赶不走。
事实上俞酌并没有想到贺川宇也来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乱来。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贺川宇手一抖,手中的白瓷茶杯在空中翻滚一圈,直直地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说什么?”贺川宇恍惚地问。
“开个玩笑,”俞酌尽量不让自己的尴尬看起来太明显,他镇定下来,“我怎么可能怀孕?”
贺川宇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俞酌的万全之策,原本定好的计谋也没有办法施展了。
贺临看见贺川宇在这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来?”贺川宇好容易回过神来,看着贺临说,“那你又过来干什么?”
贺川宇突然想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问贺临:“你居然先跟着俞酌来找俞弘德而不是带着他来看我?”
“你没说你也在。”贺临说。
言下之意是,如果今天贺川宇不在,那他就不会知道贺临也来了。
室内四个人达成了诡异的制衡局面,会见过程居然因此而非常和谐。
“小贺,你拿来的那个是什么?”
进门的时候贺临就把鹦鹉放在了桌子上,俞弘德早就注意到了,只是现在才有机会问。
“鹦鹉。”贺临走过去把它拿过来,放到俞弘德面前。
身边一个是俞酌这样叛逆的孙子,一个是趁火打劫的损友,只有贺临还算顺眼,俞弘德现在看鹦鹉都觉得它比人可爱得多。
俞酌看着贺川宇感到有些愧疚,按理来说他应该给贺川宇也备一份礼,但他不知道今天贺川宇也在,故而没有准备。他只能跟贺川宇说,下次再正式登门拜访。
贺川宇倒是笑得很开心,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没关系,没关系,我有这个。”
他扬了扬手上的字画。
俞弘德一看就牙痒,熟悉的心痛感涌上来。
偏偏俞酌还在旁边雪上加霜:“稀奇,老爷子今天这么大方?”
俞弘德偏头看了看自己的拐杖。
质量挺好的一个拐杖,用力点打人应该打不断吧。
贺川宇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今天很大方。”
“小贺啊,”俞弘德和蔼地问贺临,“这鸟能说话对吗?”
“可以,教三个月就会了。”
俞弘德点点头,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教这只鸟一句话:贺川宇,给我滚。
现在贺临在场他不太方便,等这些人全走了,他就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他的小鹦鹉说话。
贺川宇假装没看到俞弘德的表情,开始转移话题:“说来听听,你们谁先追的谁啊?”
“我先。”贺临回答得很快,根本没有给俞酌回答问题的时间。
俞酌发现了,对于这类问题,无论是面对粉丝还是面对长辈,贺临总是回答得很快很急切,似乎总是想告诉所有人,一切是从他这里开始的,并非俞酌一个人作用因素。
前几次俞酌因为恋情被人诽谤攻击时,贺临要么是跟俞酌强调“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要么就是跟别人说“是我先喜欢他的”,
“是,”俞酌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握住贺临的手,“这一次是他先的。”
贺川宇不是很理解:“还有上一次?”
“还有下一次。”俞酌回答道。
贺临转头看向俞酌。
俞酌不动声色地往贺临手里塞了点东西,然后笑着说:“约定一下,下辈子我追你。”
手心里是三颗糖。
三颗糖颜色不一,在灯光下反射出蜂蜜一般的亮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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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思远的小姐妹们平时就知道水群闲聊,但到了嗑糖的关键时刻还是很顶用的,她们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高效,出色地完成了此次嗑糖任务。
准确地说,她们甚至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被组长指派去考古的阿鱼果真找到了一点陈年资料,找到的东西不仅年代久远,而且细微至极,一般人都发现不了。
她追根溯源,直接从43546的源头开始找。
查找过程中她发现这首歌刚开始是被徐星旸窃走命名为《小艇》,而后俞酌在第三轮公演时抽到这首曲目,由贺临导师辅助改编而成。
缘分起源于《逐梦舞台》吗?
可是她想想又觉得不对,从她查的资料上来看,这首歌在被徐星旸窃走前就叫43546了。
终于,她在俞酌第三轮公演时期发的微博中找到了答案。
俞酌有将意见建议簿中值得参考的意见拍照存档的习惯,在那条澄清微博中放出其中的几张照片是为了阐明他这首歌的构思过程以及经历过的改动。
由于图片中没有涉及个人信息,俞酌放出来的时候没有打马赛克,图片上还有一些除了音乐之外的对话。
她仔细研究这几张图片。
看到最后一张时,她终于在图片上看到了“43546”的最早出处。
“所以他们不仅早就认识而且早就开始合作甚至还以对方的名字做歌名写了一首情歌?!”
阿鱼将她的发现发给整合资料的阿曦和撰写文案的阿草看,她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叫!
“天哪,同人文都不敢这么写啊!”
“算了,算了,”中间的那个人揽着旁边两位的肩膀,很有经验地叹了口气,“他们一向这样,弯道超车,我们根本赶不上。”
“有道理,有道理。”
她们按照时间顺序写了一篇长文讲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理清楚,然后将这个发上微博,并附图佐证,十分严谨。
CP粉们当晚就疯了。
没有任何一个CP粉可以在吃了这么一颗惊天巨糖之后保持镇静!
@好热真的好热:之前我以为我在堵柜门,没想到,他们俩亲口告诉我:我们的柜子没有门
@我融化了:晕了,那个时候贺临还没出道吧!!!我惊了!!!他们的爱情甚至开始在临渊羡俞这个CP出现之前!!!
@要不开个空调吧:让我来脑补一下,说不定临临每天晚上都在想:这届CP粉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快帮我告诉他我爱他啊草
【………………】
【对不起,是我们醒悟得太晚】
【我一想到我曾经帮忙堵柜门就恨不得抽死当初的自己】
嗑CP事务组的组员们没想到这个做给姐妹们嗑的糖居然火了,还火出圈了,像“神仙爱情bot”“恋爱bot”之类的大粉博主纷纷转发,就连非CP粉的人也知道了这段故事。
有一些人是看过《逐梦舞台》的老粉,她们对这几张图片相当熟悉,纸页上的对话她们也有点印象,一看图片就能想起来。甚至其中还有人羡慕过这个在纸上与俞酌一起聊音乐的人,都想魂穿这个跟俞酌说话的小孩。
当时她们还觉得此人挺会惹人生气,还有点可爱。谁能想到这个人就是贺临。
@想吃宵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原来这火-药味十足的两个人有一个是贺临,天,他们现在居然在谈恋爱,不敢置信!!!
@谁不爱吃宵夜:好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入坑了
关思远姐妹群此刻喜气洋洋,尤其是嗑CP事务组的那几个核心组员,看着姐妹们嗑糖时露出的幸福微笑,她们感到异常欣慰。
其实这篇文章最重要的功臣还是关思远,没有关思远,她们谁都发现不了这个美妙的嗑点。
【唉,小关啊,其实这颗糖是你发现的】
【呜呜呜我要封你为群内列文虎克】
【要不是你是个艺人,我多么想在文章上打下你的名字!!】
然而关思远好歹是个明星,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拿出来说。尽管不能署名,但她还是很开心,她喜滋滋地打下一行字:没关系,英雄不问名利!
这句话收获了无数彩虹屁。
【小关!临渊羡俞因你而美丽!】
【思远我这一辈子都要和你嗑一样的CP,临渊羡俞真是太好了啊】
【呜呜呜,思远啊,你的BE诅咒终于彻底破了啊!!让我们高喊那七个字!!】
关思远一看也有点热泪盈眶了,她的嗑CP路途是那样的坎坷,彼时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也可以站在嗑界顶端,迎接众人的彩虹屁。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得到了嗑学界最高荣誉,就算是奥斯卡小金人也无法带给她同等的快乐。
她兴高采烈地接受着小姐妹们的彩虹屁,完全没注意到每个小姐妹说的都是她的对家临渊羡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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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越传越远,比当初徐星旸和裴喆成搞出来的所谓“黑料”传播范围还广,一传十十传百,每个粉丝都不遗余力地向新粉讲解这串数字背后的渊源,没过多久,连王超巍都知道了。
王超巍亲自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没想到啊,我以为那个广告已经够浮夸了,没想到你们的过去更精彩……”
他又一把抱住贺临,开始马后炮:“小贺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要早说的话,我就是拼了老命也把他从光耀手里抢过来啊!”
“……发生了什么?”俞酌问道。
“你们还不知道吗!天哪,微博有列文虎克找出了你们43546的来源,他们得出推测是你们在贺临出道前就认识了,还很熟。”
其实他们的推测还是有点差错,俞酌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贺临。
但是没关系,虽然时间过去得有点久,他还是将贺临认出来了。
王超巍情感上来了就很难抵挡,抱着贺临大叫“你早说哇”,恨不得落尽男儿泪。
贺临就这样任由王超巍用力箍着自己,敷衍地安抚他两下,然后把他推开,“说正事。”
“哦,”王超巍迅速收起情绪,对两位发出灵魂质问,“你们看你们这一天天的在干什么?写新歌了吗?知道要出新专辑了吗?今晚直播还记得吗?就记得谈恋爱了是吗?”
“……?”王超巍这话说得像《Iridescent》是死的。
贺临提醒他:“刚写完。”
王超巍犹如新时代的周扒皮,恨铁不成钢地说:“快年底了,各行各业都在冲业绩!”
他抓起俞酌和贺临的手机帮他们点开微博,塞进他们手里,“你们看看,这哀嚎。”
相比其他歌手,俞酌和贺临的产出其实不算低,但即使他们一天一首新歌,歌迷们也不会满足的。
俞酌这边的粉丝就是很好的例证。
@开的空调好冷:我,低调而尊贵的绿钻用户,要求你马上发新歌!!!
@但是好爽:我有一个朋友得了癌症,她告诉我她死前最后一个愿望是看到酌酌出新歌
@有可乐就更棒了:天,前排提醒各位姐妹注意安全,刚刚我下楼买饮料,店老板突然抓住我,差点把我的衣服扯掉!!太吓人了,我用力挣扎,结果他居然在我耳边说:俞酌什么时候出新歌?
【太吓人了,注意安全啊@俞酌Z】
【好可怕啊,所以你懂了吗@俞酌Z】
“懂了吗?”王超巍一字一句地问。
“懂了,”俞酌看王超巍这表情,就算不懂也得说懂,他点了点头,“懂了。”
懂是懂了,但今晚还是要直播先。
这场直播是瑞斯那边拜托的官方卖货直播,卖的还是Iridescent,直播时长只有十五分钟。
瑞斯在直播开始前一天就在官方微博造势,把这短短的十五分钟吹得像一百五十分钟的晚会。
故而他们一上直播,就有很多人蜂拥而入,
“晚上好。”
他们才刚刚说了这三个字,就有不少人发弹幕说“说得好我买了”,还不止一个,成片的弹幕都在说这些,似乎是想让他们不要浪费时间讲广告。
嗑过关思远的小姐妹们找出来的糖,今晚的粉丝都呈现出一种极致的亢奋状态。
【主播说得好!我现在就买!】
【买买买买买,行了别说了,这些酒不重要,让我们来听听爱情吧】
【都买都买,快开链接,我现在就买光,然后你们给我讲讲那首情歌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说来话长——”俞酌摸着下巴笑了起来,“以前我还没出道的时候,在酒吧遇见个人……”
贺临帮他补充:“烦人,脾气差,还爱跟你唱反调。”
俞酌挑起眉来:“你还挺记仇?”
“对。”贺临承认。
他们挑着重点讲了讲关于43546的过往,期间还回答了一些人的问题。
出道前的日子说不上有多快乐,俞酌每天都很累,舞台结束之后才是他难得的闲暇时间,但也没有人闲得没事干跟他聊别的,所以当意见建议簿上出现了一个较真的小孩的时候,俞酌觉得还挺有意思。
陈年往事讲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经历时五味俱全,讲起来三言两语,只是幸好,经久沉淀的缘分从未远去。
【我懂了,我这就买一本意见建议簿,明天就放到我暗恋的男生抽屉里,他会懂的】
【是不是有意见建议簿就能遇见爱情???那这比Iridescent有用多了啊[狗头]】
【我哭得好大声,我天天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泪,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位豪气冲天的粉丝路过,金色带闪加粗大字出现在屏幕上。
【既然这么早就开始了!!!】
【临临!!告诉我!!究竟是临渊羡俞还是鱼鳞!!!让我死个明白吧!!!】
贺临其实不是很懂临渊羡俞和鱼鳞的区别,他跟之前的俞酌一样,认为这只是土豆和马铃薯的区别——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但俞酌现在今非昔比,那天他深入了解了两个超话,大致弄明白了其中差异。
俞酌笑倒在沙发上,故意不告诉他正确答案,揶揄着说:“你猜猜啊。”
直播时间,贺临不太想猜,就捏了捏俞酌的腕骨,示意他赶紧说。
“别问他了,”俞酌坐直起来,告诉粉丝们,“是前者。”
俞酌没想到公众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此时的直播间如沸水般闹腾,粉丝的弹幕犹如一个个迫不及待窜出水面的气泡,争先恐后地破裂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临渊羡俞的姐妹们!!!】
【姐妹们把那七个字打在公屏上!!】
【来人,唱响我们的战歌《Iridescent》!!!】
一时之间,弹幕异常团结,纷纷刷起了七字真言,以及《Iridescent》的歌词。
此时此刻。
关思远的小姐妹群像中毒了一样震个不停,吵吵嚷嚷,一秒钟能刷出三句话来。
【思远在吗@关思远】
【思远,不要难过,临渊羡俞也很好,真的@关思远】
【亲爱的小关,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你为我们临渊羡俞做出了长足的贡献,这样会不会开心一点@关思远】
一滴泪水顺着关思远的眼角滑落。
“老天爷,我做错了什么……”
下播没多久,俞酌收到一条来自迟子皓的消息。
-迟子皓:兄弟,关思远让我告诉你,她恨你。
俞酌看到这条消息还以为迟子皓发错了,毕竟他和关思远无冤无仇,平时交集也不是特别多,何来的恨?
迟子皓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委婉地说:她是你们俩的粉丝。
关思远此时就在迟子皓旁边,桌上竖着五六七八瓶酒,她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算了,算了,你不要这么跟他说,祝他们永远幸福,我走了,我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了……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
一分钟后。迟子皓又发了一条消息。
-迟子皓:兄弟,关思远让我告诉你,刚刚那句话不是真的。
“呜呜呜,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关思远狠狠地抽了张纸擦鼻涕,“算了,算了,你再说一句祝他的歌越来越火,假装我是一个事业粉好了呜呜呜呜我才不会让正主知道我站反了……我要安静地离开……”
-迟子皓:兄弟,关思远让我告诉你,她祝你的歌越来越火。
俞酌悟了。跟关思远为数不多的合作中,他能感觉到关思远似乎总是关注他,看到他和贺临在一起时还会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集结震惊、窃喜、痛苦于一体的神奇表情。
没有人知道,震惊是因为她遇见正主了,窃喜是因为她嗑到了,痛苦是因为她没办法在公众场合笑出声来。
俞酌的理解是,关思远是一位事业粉,同时粉他和贺临两个人。
俞酌可以想象得出,关思远,一个双担事业粉,看到自己两个墙头在一起是什么心情。
尽管《Iridescent》刚出没多久,但俞酌也开始觉得自己是时候为新专辑做准备了。
所以晚上俞酌拒绝了贺临。
虽然这其实是个借口,因为俞酌昨天被弄得有点累。
“你知道吗,”俞酌说起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关思远是我们的事业粉。”
“所以呢。”
俞酌告诉他:“我们好像是该工作了。”
“你不是怀孕了吗。”贺临淡淡地说。
俞酌从他怀里探出头来:“?”
贺临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我放陪产假。”
说的好像他真的能有这个假似的。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俞酌仍然为他的“万全之策”感到一丝尴尬。
俞酌干脆拿起被子蒙住贺临的头:“闭嘴。”
难得有一天是俞酌让贺临闭嘴。
“今天不动你。”
贺临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他不是重欲的人,昨天俞酌应该也很累。
后来他们也确实是在盖棉被纯聊天。
昏暗的房间里,今夜是灵魂在交融。
关于新歌,俞酌并非全无准备,那天在酒吧给贺临弹的歌,其实有些是他的新歌片段。
“那天晚上我给你弹过。”
贺临思考了几分钟,没有什么印象。
“你记得吗?”
俞酌知道他多半不记得,查监控问观众也只能得到视觉上的记忆,而那天的听觉记忆,恐怕全部散失了。
贺临一言不发地抿着唇,眉心拧成结,不太高兴。
“啧,好可惜。”俞酌抬手将他的眉心抚平,故作遗憾地说,“那你就忘着吧。”
忘了刚好能拿来当惊喜。俞酌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