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一个月前,云舒等几位重雪宫弟子去锻剑山庄小住了一段时间。
重雪宫与明月观、锻剑山庄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密,可以说是多年的盟友,而大部分重雪宫弟子,更是与锻剑山庄来往频繁。
不巧的是,锻剑山庄庄主的幼子段从寒,不幸缠上云舒,闹着要为她铸剑,在被拒绝数次后,仍是执着的跟到了重雪宫山下。
云舒一开始并没有理会,她径自上了山,重新过上了跟同门师兄弟友爱切磋的日常,那段从寒在山下等了数日,传了不下二十封信,却统统石沉大海,便干脆堵在山门处,告诉每一个出入山门的重雪宫弟子——他想见云舒。
弟子们不明所以,又看段从寒是锻剑山庄小庄主,便有几个弟子将他的话转述给了云舒,云舒不为所动,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
直到今日,不知是哪个弟子或者长老将这件事当笑话说给了师玉树听,师玉树才以商议内门大比的名义,将云舒叫到纯明殿问话。
风评被害的云舒面无表情道:“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
她向来缺少表情的脸显出几分不解,语气仍是淡淡的,听不出多少感情波动:“我问过替他传信的师弟,他说要为我锻剑,可他甚至都没有结丹,锻出来的剑只比凡铁好上那么一些,而我已经结婴多年,哪里用得上他给我锻的剑。”
季沉歌脚步一顿。
“没结丹?”
他只见过锻剑山庄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还真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修为。
云舒答道:“他是筑基中期修为。”
司星辰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他一个筑基小鬼,还敢大放厥词要给你锻剑?不知好歹!”
又转而对季沉歌道:“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必跟他废话,揍他一顿就行了!”
季沉歌极为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系统小可爱:「……」
他的宿主一觉醒来,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那还犹豫什么?”
季沉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可他才筑基期的修为,我们若是对他出手,岂不是成了以大欺小?想来云师妹也是不
屑动手,才放任他闹到现在。”
云舒默默点点头。
她一本正经道:“若非惊动了师尊,我根本不会理会他。”
她结婴多年,与重雪宫从小养到大的弟子并不是一路的,却奇异的与他们非常合得来,对季沉歌这个小她许多岁的大师兄也并无异议。
也是个奇葩。
司星辰纳闷道:“那你想怎么样?骂也骂不走,打也不能打,又不能放着不管,难道还要请上山来让他开炉锻剑?我告诉你,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云舒另有所图!”
季沉歌惊讶道:“你竟也能看出这一点来,真让我另眼相看。”
司星辰:“……”
这是在挑事吧,一定是挑事吧?!
季沉歌打量他几眼,见司星辰一脸青红交加却迟迟不出手,不像他往日的作风,便又问了一句:“长老还没把剑还给你?”
司星辰恶声恶气道:“关你什么事!”
难怪。
忍气吞声可不是司星辰的作风。季沉歌这几年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逗弄司星辰,司星辰天生脾气爆,一逗一个准,能让这个暴脾气师弟忍住不打架的理由只有一个——他还在受罚期间。
“依云师妹看,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你看着办就好。”云舒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段庄主答应为我锻造一把化神期可用的剑,所以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嗯,让他离开重雪宫,回他的山庄就够了。”
季沉歌表示明白。
他们重雪宫的弟子去锻剑山庄混吃混住的时候,必定是在眼馋人家剑炉子里的剑。
锻剑山庄痴迷锻剑,对敌的本事却实在是一般,因此只能依附于重雪宫,为重雪宫的每一代弟子锻剑,而相应的,重雪宫也会作为他们的后盾,提供铸剑材料,并保障锻剑山庄的安全。
这就是师玉树会关心这件事的原因。
对方是山庄的小少爷,不能一直晾着不管,但辈分太小,修为又实在上不得台面,他可不愿意插手这种小事,刚好季沉歌出关,这事儿就立刻扔给了季沉歌来办。
季沉歌认真分析道:“段庄主手里是有通过重雪宫山门的玉牌的,他没有上山,说明这件事段庄主并不支持。因此,只要不是闹得太过,想来也
不会惊动段庄主。”
云舒对分析的过程不感兴趣,只想听结果:“咱们该如何?”
司星辰没好气道:“可别说你要跟他讲道理。”
季沉歌摇摇头,拍板道:“走,去梅园找几个筑基期的师弟师妹,让他们下山跟段从寒过过招。”
筑基期对筑基期,菜的旗鼓相当,就不会落人口舌了。
系统小可爱:「……」
系统惊了。
司星辰和云舒一听,都觉得此计可行,省时省力,于是三人一拍即合。
季沉歌在师弟师妹中的威望不错,果然一呼百应,在梅园说了没两句,就凑了浩浩荡荡的二十个筑基期往山门杀去。
出发前,季沉歌对司星辰和云舒说:“你们就不要跟着去了,这件事交给我。”
他身后的弟子们热血沸腾道:“云师姐放心,我们这就去把他揍回老家!”
云舒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
山门下,不知何时多了个精致的院落。
重雪宫位于朝阳大世界极北,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这座突然多出来的院落却是片春暖花开的好风景。
段从寒坐在院落的石桌上,又写好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正要将书信寄往重雪宫,一抬眼,却看见浩浩荡荡二十来个人御剑而来,目的地……
好像正是他的住处!
他猛地跳起来,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带头的白衣剑修看着二十岁上下,看不清修为,应该是金丹以上。他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狂风将他的发丝和衣摆吹乱,却更显得他仙风道骨,仪表不凡。
他道:“重雪宫季沉歌。”
季沉歌!
他听大哥二哥提过很多次,据说是这一代弟子里唯一一个拒绝锻剑山庄为他铸剑的剑修。
段从寒不敢出去,只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朝外面喊:“你来干什么?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季沉歌面无表情道:“我来物归原主。”
他一扬手,几十封书信雪花似的哗啦啦落进了段从寒的院子,段从寒抓过一封查看,意料之中的,是没有拆开过的状态。
段从寒抿了抿唇,沮丧道:“她……她不肯收下我的信吗?”
这小少爷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娇惯大的,满脸不谙世事,长的瘦胳
膊瘦腿,细皮嫩肉,这极北的风随便一刮,就能把他整个人都刮的东倒西歪。
季沉歌不答,反而问道:“她早已结婴多年,一门心思只在剑道一途,你为何还要纠缠不休,毁人修行?”
在重雪宫大部分人的认知里,扯上儿女情长情情爱爱,就是阻碍修行,季沉歌说出这话时,也没有多少人觉得不对。
小少爷一听,有些委屈道:“我没想毁她修行,我只是……仰慕她的风采,想亲手为她锻一把天下第一的剑!”
季沉歌表情古怪:“天下第一的剑?”
他只是疑惑的反问了一句,段从寒却像个炸了毛的小狮子,大声道:“我会锻出天底下最好的剑给她,现在不行,以后总能锻出来,你不要仗着修为高就小看我!”
季沉歌身后的少年们按捺不住的嘲笑道:“你才筑基期,想要锻出天下第一的剑,恐怕还要再过一万年,你现在就来闹什么?!”
段从寒倔强道:“我不走,我一定要亲自见她一面,让她亲口答应我!”
“不知好歹,云师姐早八百年就元婴期了,她凭什么要给你这么个无名之辈许下承诺?你要脸吗?”
“大师兄,我看这小子是铁了心要妨碍云师姐修行,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来烦她!”
“他不走,我们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是,咱们云师姐脾气再好,也由不得别人在家门口放肆!”
重雪宫是出了名的打架第一名,老一辈个个都是其中高手,小一辈的也一样敢打敢冲,看这架势,只要季沉歌一声令下,这群少年人就能冲出去把段从寒的房子都给铲了。
段从寒也正是少年人的年纪,按捺不住脾气,他听得火起,梗着脖子道:“你们这么厉害,那你们就来打我啊,我这个房子,就算是元婴大能来了,也破不开我的灵气罩子!”
如此有恃无恐,果然是因为底牌够硬。
季沉歌问系统:「这结界能打碎么?」
系统摩拳擦掌道:「系统出售各种对敌buff,无视一切防御只要500积分。加攻buff一层只要10积分,最多可叠20层。宿主,据小可爱分析,加攻buff叠上七层就能打碎这个灵气罩,只要70积分。」
「用。」
「叮,启用buff‘增强攻击’,启用buff‘增强攻击’,启用buff‘增强攻击’,启用buff‘增强攻击’,启用buff‘增强攻击’,启用buff‘增强攻击’,启用buff‘增强攻击’!」
有不信邪的师弟隔空辟出一剑,剑气打在院落自带的灵力罩上,果然纹丝不动。
段从寒松了一口气,笑道:“哼,我就说了,没用的,我一定要见云仙师一面才……”
季沉歌猛然放出威压,汹涌磅礴的灵气排山倒海的压下,轻而易举的震碎了院落自带的灵气罩子!
啪叽一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碎裂了。
段从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极北的寒风灌进了院子。
周围静了三秒,季沉歌身后的少年们欢呼一声,发出了快乐的声音:“揍、他——!!”
段从寒心念急转,当机立断拔腿就跑,他扔下房子,一边跑一边从脖子上的玉坠里摸出来一个金龟,那金龟被灵力摧动,片刻间就载着段从寒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
段从寒骑着金色的大乌龟,在冰天雪地里一边飞一边瑟瑟发抖,后面坠着一大批蓝白衣袍的年轻剑修,气势汹汹,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你,你们——!你们以多欺少!”
要的就是以多欺少,一对一的决斗哪有一场群殴来得刻骨铭心?季沉歌叹了口气,遥遥叮嘱道:“轻点,差不多就行了。”
众人纷纷应是。
跑在最前面的段从寒闻言忍不住瞪大眼睛,觉得这句话根本不是人能说出来的话,愤愤地回头骂道:“你们这些野蛮的剑修!云仙师怎么会和你们这些野蛮人为伍!啊!!——我的乌龟!!!”
他心疼的看着龟壳上凹下去的剑伤,痛心疾首。
大哥诚不欺我,剑修果然都是一群大猪蹄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深夜码字,发现了一个惊天bug,已经悄悄改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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