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归哭，哭完还是要画的。

骷骷这些天帮了他这么多忙，季渊顶着黑眼圈都得给他画个像样的脸。

红色的眼睛，红色垂耳短发，然后是一套还算像样的白衬衣和长裤。

——不过衣物光滑的没有任何褶皱，看着还挺像肠粉。

因为阴影和过渡都没有处理，目前梅堀紫的样子像个二次元插画强行建了个3d模型。

但好歹还是能上街的。

多年以前，季渊在赛璐璐和厚涂的两大流派里纠结了很久。

然后因为封闭线永远都补不完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厚涂，并且在开课两周后觉醒了自我放鸽的技能。

他一直改到凌晨三点，最后把纽扣和耳朵又补了一下。

……明天再画法杖。

小青年昏昏欲睡的站了起来，看着梅堀紫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无名指下拉出色板，给他刷了一层微暖的肤色。

响指结束的那一秒，冷冰冰的橡胶人忽然有了体温。

男人的五官虽然线条简单，但也比从前能表现出更多的表情。

他轻抿了下唇，低声说了声谢谢。

穿着拖沓睡袍的季渊直接抱着绵羊滚去睡觉，不一会儿隔间就传来了欢快的鼾声。

梅堀紫在镜子前站了许久，转身抱着长刀在他的门前坐下，一如既往的守着夜。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季渊发觉自己的脸都埋在软乎乎的毛里，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月见草香气。

“早啊咩咩。”

“咩。”

他睡眼惺忪的洗漱换衣，踩着木屐穿着长袍准备下楼开会。

电梯很快从楼上落了下来，叮的一声打开了门。

长着蝙蝠翅膀的恶魔青年正在低头玩手机，看见他时还按着店里的规矩道了声季哥好。

季渊下意识地看了眼他货真价实的翅膀，又扫了一眼缀着铆钉和逆十字架的哥特风黑袍，默默在门口站好。

惹不起，打扰了。

电梯降到了八楼，叮的一声又打开了。

神情有些疲惫的天使顶着光圈走了进来，很自觉地把羽翼收在了身后。

季渊背对着他们两个，小声对着并肩而立的骷骷道：“你觉得第一轮活动主题设置成女装怎么样？”

“很好的主意。”右边的恶魔玩着俄罗斯方块懒洋洋道：“旗袍女仆装还有公主裙，那帮客人会疯的。”

“季先生，这恐怕不够妥当呢，”左边的天使双手交握，温温和和的开口道：“也许您可以考虑一些更正面的选择，弘扬爱和善良。”

季渊琢磨了两秒钟：“好像是太猎奇了一点？”

“你觉得猎奇吗？”恶魔抬眸道：“客人们要是想听赞美诗圣光颂自己会去教堂。”

“裸.露太多可能是无底线的迎合，”天使温声道：“美好本身是很纯粹的概念。”

“季哥。”恶魔拖长了声音道：“想一想那些腰线，那若隐若现的胸，还有大把大把的钱——”

“管他的，爱咋地咋地吧。”天使打了个哈欠，扭头看着恶魔道：“你那还有威士忌吗？”

“少喝点成吗。”恶魔懒洋洋道：“你抱着马桶狂吐的样子真的很糗。”

重华之馆生意变红火的同时，季渊的地位也在逐日上升。

于是他引入了非常有中国特色的美好传统——开会。

不开晨会周会总结会不足以谈人生。

第一次总选举预计在一个月以后开启，在此之前他们会先举办一次预热活动。

具体用什么主题季渊还没想好，但当下已经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宣布——

“今天开会，为的就是这个！”

季经纪人猛地起身，双手高举着一杯草莓巧克力慕斯芭菲，示意所有人看这杯底被刻意露出的钻石型代币。

“s！p！限！量！币！”

在两个星期以后，限定活动会正式开启，而新套餐也会同时推出！

1288金即可兑换十份冰淇淋，每十份中包括一份保底握手币，以及概率为0.5%的sp握手券！

“你是打算……让他们跳一对一脱衣舞？”老板已经对这个神奇人物的定价放弃提问了。

“不，”季渊一甩头，干脆利落道：“sp限量币可以兑换——壁咚一次！”

在场的妖魔鬼怪一脸茫然。

壁……什么东西？

“没学过不要紧，”季经纪人一拍桌子，掷地有声道：“今天就都好好看好好学！”

他放眼一望，在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男女女中挑了一个茶色短发的少年，示意他走到自己的身边。

那少年生得一双极漂亮的深灰色眼睛，看起来纯净又柔软。

季渊隐约觉得这男孩有点眼熟，但因为一时没想起来，只示意他站到墙边。

“第一步，是让客人站在指定区域内。”

他走近了两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直到卡在一个若即若离的点上。

近的好像一低头就可以吻上去。

“第二步，看好了。”季经纪伸出右手，精准有力的卡在了那少年的脖颈旁，让他仿佛陷在自己的怀抱里，同时又被墙壁挡的无处可退。

“这就是秘技之壁咚！”

冲击感！侵略感！要让少女心动让大叔脸红！

旁边还在记笔记画姿势的恶魔同学举手提问：“老师，壁咚是一定要卡在脖子旁边吗？”

季渊保持着这个姿势方便他记录，随口问道：“不然你想卡在哪里？”

恶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某个部位。

“……你这样绝对会被社会和谐的。”季老师严肃否定：“请严格按照脖子以上的规定来营业好吗？”

“老师！”旁边的妖精姑娘也跟着提问：“那女生怎么办？等着客人壁咚吗？”

“做女生怎么能有这种思想！”季老师提高声音道：“壁咚就只能是男性的事情吗！女孩子就只能被动等待吗！”

“壁咚是全人类的壁咚！要的就是这种禁忌又刺激的试探和侵略！”

全体为之肃然一振，开始同时啪啪啪鼓掌。

梅堀紫窝在他口袋里，开始思考这家伙每天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季渊加重语气道：“很多人认为壁咚的精华在于这个动作，其实这个认知是错误的。”

他再次扭头去看那臂弯中的少年，郑重其事道：“第三步，一言不发，然后与他对视五秒钟。”

长得好看的人根本不用教表情，因为皱眉也好看冷漠也好看，对视就已经赢了。

他看着那茶色软发的少年，发觉对方的神情没有半分为难和羞赧，反而还含着饶有兴致的笑意。

月见草的味道有些熟悉。

季渊忽然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强制对视的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松开手咳了一声，示意少年回去坐好。

“大致就是这样，你们都学会了吧？”

众人齐齐点头。

“作业就是各自找五个同伴咚一次，写好心得体会交上来！”

“散会之前，我再问一次，我们重华之馆的核心理念是什么？”

“卖最贵的酒！玩最脏的心！”

“错了！再来一次！”

“建设全新偶像生态，树立文明和谐新风！”

“很好！散会！”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