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找到自己想要的书后, 回头看见了毕鹤戚的身影。
他的眼底藏着一抹晦暗,看起来心情不佳。
还没有出社会,这孩子小小的脑阔里怎么堆满了烦恼。
景良途善心大发的关心了一句:“怎么了?”
毕鹤戚很直白:“这个礼盒, 是什么人送给您的吗?”
被他一提醒,景良途才将那个忘得差不多了的礼盒给想起来, 对毕鹤戚道:“差点忘了, 那是你同学送给你的。”
毕鹤戚惊讶:“送给我的?”
景良途不明白他的惊讶从何而来:“不然还能是送给我的?”
他这个年纪, 已经和甜甜的校园青春恋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好吗?
痛,心痛。
再看毕鹤戚, 他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 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景良途不解, 这是因为有人给他送甜品,所以他很开心吗?
就算是开心也不要在他面前嘚瑟啊喂!
他是该骂呢还是该骂呢还是该骂呢?
景良途郁闷的走了, 不愿意多给他这个桃花王儿子一个眼神。
吃饭的时候,景良途发现毕鹤戚碰都没碰那个礼盒,也没有将它拆开。
唉, 得到了就不珍惜啊。
*
为了实验, 景良途要求毕鹤戚第二天跟自己去一趟实验室,提取一些信息素来研究。
以前毕鹤戚听到这样的要求,头都会埋的很低,脸上写满不情愿,但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很淡然地点了点头。
这,难道就是成长吗?
果然,主角就是不一样,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微笑着面对困难, 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
去往研究所的路上, 景良途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他开着一辆很普通的车,烈日炎炎,阳光有些晃眼。
这时候,车尾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景良途的脑袋磕在了车窗上,闷痛袭来,眼冒金星。
毕鹤戚连忙过来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的额头被撞出了一片淤青。
追尾的车主立刻下来道歉。
景良途下车处理,仔细一看,居然这个人居然是魏然的司机。
不知道是魏然家的车太好了还是他们的车太差了,景良途的车屁股被撞的完全不成样子,保险杠被撞坏了,漆也掉了,然而魏然家的车却毫发无伤。
魏然从车上下来,匆匆跑到景良途的旁边,看到他额头上的淤青,脸上露出真诚的歉意:“对不起,我居然伤到你了。”
原来,刚才魏然刚学完车,想要摸一把过过手瘾,然后就让他的司机坐在副驾看着,自己坐在主驾。
景良途摸了摸额头,那里带着肿胀的刺痛,但是似乎也没什么大碍,语气淡淡道:“没关系,下次记得小心一点。”
魏然点头如捣蒜,但是还是坚持道:“要不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内部的损伤。”
景良途摇了摇头,拒绝了。
魏然有些失落,这时候 他又偏头看见了站在景良途旁边的毕鹤戚,疑惑道:“这位是?”
景良途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问答,回答的十分快准很:“这是我儿子。”
魏然表情意外至极:“你...已经有儿子了?”
景良途轻“嗯”了一声,回答道:“是养子。”
魏然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找人将景良途的车开到了维修站,然后邀请景良途和他儿子坐自己的车去研究所。
不论从性格还是外表上看,魏然都是一个可爱的omega,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为什么偏偏要穿的这么寒酸呢。
想到昨天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被段英那个海王标记了,是的话就太可惜了。
一路上,毕鹤戚拿着冰袋敷在景良途的额头上,试图给他消肿。
到了地方,景良途问:“你要进来找段英吗?”
魏然道:“找啊,但不是现在。”
景良途指了指脖子的位置道:“那个,如果标记的时间不长,早点去做祛除收手术会减少一些痛苦。”
魏然笑道:“嗯,我知道了,你这个人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还挺可爱的。”
景良途:“......”
不知道自己一个霸道总裁为什么会和“可爱”这样的字眼产生联系。
毕鹤戚看着魏然跟景良途亲密的交流,心中的不快逐渐放大。
*
到了研究所,景良途穿上白大褂,戴上除菌手套,准备带毕鹤戚到实验室里抽取信息素。
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景良途一向早来,研究所里没几个人,而且他这个级别的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实验室,故而,这里空无一人,也没人来打扰他做实验。
毕鹤戚将外衣脱下,坐在椅子上,乖乖等着。
景良途在测算自己大概要抽取多少。
准备好后,他将针对准毕鹤戚的腺体,声音半带安抚道:“忍着点。”
毕鹤戚点了点头。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流程,所以当抽取信息素的过程结束时,还可以笑着说一句:“这就完了?”
景良途:【欲求不满?好,再来一针。】
系统:【......】
景良途将信息素保存起来,放置在专门收纳的地方,不咸不淡道:“你可以回去了。”
以前的何胥做完这些事后就丢下没什么存在感的毕鹤戚,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实验中去了。
但是不知为何,今天的景良途总感觉毕鹤戚看着他的视线有些灼热,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来,想着赶紧将他打发走。
毕鹤戚却慢慢站起身来,向景良途靠近。
一个暑假,毕鹤戚已经不知不觉长得比他还高了,站在他的面前颇有压迫感。
景良途的后背下意识的靠在实验台上,有点紧张道:“我说你可以走了。”
毕鹤戚的手撑在实验台上,垂下眼睫,撩开了景良途遮住淤青的额发,景良途整个人都几乎被他圈在了怀里。
毕鹤戚低声道:“这里,还疼吗?”
景良途:“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回家去。”
毕鹤戚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阴暗。
真想,堵住他的嘴唇,让他再说不出让自己离开的话。
空气陷入死寂,景良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自从那次他被毕鹤戚临时标记后,一切都变得奇怪了。
终于,在静默了一分钟左右,毕鹤戚哑声道:“下次发情期的时候,可以让我帮你吗?”
景良途试图推开他:“不是都说过了吗,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毕鹤戚眼睫轻垂,长久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仿佛能滴出墨来。
景良途有些紧张,轻轻偏过了头。
也不知道上校给毕鹤戚做了什么样的针对性训练,他的力气远远大过自己,景良途暗暗跟他较劲,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这个人。
看到景良途眼眸里的惊慌,毕鹤戚笑了。
从前以为不可侵犯的人,其实也会有让他失态的事情。
他这些天对何胥的认知,要比他过去的几年要多的多。
只是,他想要的,也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增加。
他不想再别人问起自己和他的关系时,总是不咸不淡的说他们是父子关系。
他想做可以久伴他身侧的人,成为可以站在何胥身边,将那些四面环伺,虎视眈眈的群狼赶走的人,成为他最亲密的人。
成为,能永远标记他的人。
*
今天,景良途又成为了加班到最后的人。
毕鹤戚早早就被他支回家做饭了,不得不说这孩子最近是越来越难管教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不过,某些方面,他还是很能给自己争光的。
比如今天在家长群里,他又再一次的得到了班主任的夸奖。
她夸他教子有方,让毕鹤戚又获得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
景良途感受到了自己儿子是天才的快乐,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还在群里一本正经的凡尔赛:【这些与我无关,我从未插手他的学习,那些都是他自己的学习成果。】
凡尔赛完之后,他看着家长群里面其他家长的哀嚎,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敛,一只手掌毫无预兆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段英嘴唇凑近他的耳朵,笑问他:“头一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景良途熄灭了手机屏,恢复了平常冰冰冷冷的模样:“没什么。”
唉,我随便乐呵乐呵都不行。
段英继续道:“我送你回去吧,这个点已经打不到车了。”
景良途微微一愣,才想起来今天他车坏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坐段英的车啊!
景良途十分抗拒的看着他,冷道:“不麻烦了,所长,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
虽然已经这样说了,但段英丝毫没有放他一个人走的意思,大抵也是觉得自己拿他没有办法吧。
唉,他,曾经是一个风光无限的霸道总裁,如今成为社畜打工人,还要面对上司的骚扰。
真苦啊。
实在没有办法,景良途就稍微陪他走了一段路。
这一路上,段英时不时地想摸摸景良途的头发,时不时地假装无意的碰了他的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是情侣。
他在心中疯狂祈祷着什么时候能跟他分道扬镳时,段英突然说道:“何胥,一个人养孩子很辛苦吧。”
这是什么对话?
为了斩断后面的可能性,景良途很快道:“不辛苦,很快乐,我心甘情愿。”
段英见景良途这幅样子,笑了出来:“我知道,你总是喜欢逞强,做不完的实验哪怕做到天黑也要解决,自己克服不了的困难也总喜欢一个人来抗。”
他低下头来,伸手想握住景良途的手,深情款款道:“我想同你一起解决麻烦。”
景良途愣了愣,躲开了想牵住自己的手,目光冰冷道:“我儿子不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