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了广告牌, 回到家中。
此时天幕低垂, 彤云四涌。
单引笙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摸出两支口红来, 正是宴色和笙色!
他洋洋得意:“来来,看看你的颜色,看在我悉心布置惊喜给你的功劳上, 你涂上这个颜色给我看看怎么样?”
杜宴礼接过单引笙手中的口红。
他不止拿了自己的颜色的,还拿了单引笙的颜色。
他将两支口红都旋转出来仔细看了看,嗯……口红的颜色确实不好分辨, 具体的效果, 还是得看上了唇的实际效果才行。
杜宴礼想着,伸手捏住单引笙的下巴。
先将自己的颜色涂抹到对方的嘴唇上。
单引笙一个没注意, 嘴唇上已经被抹了一层。
单引笙:“???”
他闪躲着抗议:“喂喂,是你涂给我看。”
杜宴礼游刃有余:“我觉得你更适合。你涂上了我的色号, 像不像我随时随地都在吻你?”
说着,杜宴礼又伸出了手, 慢慢地抹着对方涂了口红的嘴。
红艳艳的颜色在单引笙唇上胡乱延展着,他满意地看着对方的嘴唇在自己的手指下展示出各种姿态。
像是真的被人吻到通红。
而后两人分开,单引笙的嘴唇和脸颊已经一样通红。
杜宴礼又拿出第二支口红, 再度准备给单引笙上色。
单引笙坚决拒绝:“我涂了你的色, 你就应该涂我的色!”
拒绝无效。
杜宴礼轻而易举压下了小奶虎的扑腾,又给对方的嘴唇上了一层颜色,并再一次伸出手指,压着对方的唇,压开对方的口, 再把手指探进来,玩弄对方的舌头。
湿漉漉的水润与柔软一下将杜宴礼的手指包裹。
单引笙:“唔……”
这一声含混,尾音勾起,直撩到人的心底。
杜宴礼低笑道:“想看的就是你染上颜色后的模样啊。”
发布会之后,新产品正式上线。
上线初始,巨幅广告不吝投放、各路明星纷纷出马的同时,杜氏财团这个金融巨鳄同样参与进入MUSES新产品的推广之中。
两家的合作还有个小小的插曲。
MUSES方面,自从“笙歌宴舞”四个字出来以后,熟知单引笙性格的企业员工们一秒发现广告真谛,心觉单总要完,一时战战兢兢生无可恋,只等待杜氏财团来人问责。
杜氏财团方面,彩妆部负责人早拿了尚方宝剑,内心没有任何负担,反而怀抱着种磕爆官方CP的淡淡愉悦感来到MUSES总部,全程笑脸,全程开心,只差给MUSES彩妆文案部送上一面锦旗,上书“再接再厉”。
会面之后,MUSES纳闷杜氏财团的温言软语,杜氏财团惊奇MUSES的百依百顺,双方颇具误会,但误会非常美好。
这一场美好的误会之中,两家蜜里调油,携手并肩,共同努力,只花了一周时间,就将新系列口红推向流行的前沿,其中“宴色”、“笙色”两色主打色更进入全面断货阶段。
这样的情况下,“笙歌宴舞”系列之中,最后一款还未上市的男士香水“盛宴”就忽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MUSES适时推出了“盛宴”的第一支宣传广告。
这支宣传广告始于伦敦的隆冬,白雪将大地覆盖之时,男主角在城市的一角与一道剪影擦肩而过。
彼时街道热闹,周围的每一位行人鲜活生动、清晰可辨,唯独剪影,淡淡一抹,烟萦雾绕。
此后寻找、再遇、追逐、共度。
男主角拥抱剪影,当他从床上再度醒来的那一刻,微光乍亮。
他向前张望,看见剪影站在窗户之前,手扯窗帘。
窗帘拉开,晨光也从窗台的缝隙之中粲然射入,看向窗外的剪影徐徐回头,光影交错的界限之中,剪影逐渐凝实。虚实之中,它回头一望,眸光一路望进胸膛之中。
镜头一转。
房间消失,人物消失。
一片白雪地中,艳花绽放。
正是冬末春初,一场属于你我的盛开之宴。
市场部的负责人在看到广告的时候,目光定定停留在那个不辨男女但总觉得就是个男人……还是隔壁杜总的剪影上。
他觉得单总的脑袋终日被驴踢着,如今终于被驴给踢晕了,出了这么个男性绝对不会喜欢的广告……
但是反正这支香水也就全球限量3000支,怎么都卖得完,哪怕卖不完,单总愿意一掷千金讨人欢心,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结果广告发布,反响出乎意料的好。
市场部:“???”
市场部:所以市场也和单总的脑袋一样,被驴踢着踢着就晕了吗?
无论如何,市场决定一切。
当MUSES透露出要为“盛宴”再挑一位国内代言人的时候,整个娱乐圈都被惊动,大大小小的男星女星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这个机会。
但怎么踩下对手,赢得代言,是个问题。
思索之间,不止一个人将目光停留在单引笙身上。
这个集团的负责人,是一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风流大少……
一切都汹涌都隐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但是平静的表现并不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比如,最近因为“笙歌宴舞”系列而头次关注娱乐圈的杜宴礼就听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传闻。
传闻单总和某流量小生共进晚餐。
传闻单总对某双料影帝赞赏有加。
传闻单总对某娱乐新人另眼相看。
诸如此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让杜宴礼想要忽视都不能彻底忽视。
于是,不可避免地,他最近更多地关注起单引笙和单引笙周围的事情来了。
然后他就发现了,围绕在单引笙身旁的男女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确实有些超出标准。
这天是MUSES的庆功宴,年前的最后一件大事也做完了,大家都非常轻松,最近心情愉快的单引笙在庆功宴上多喝了两杯酒,有点酒意上头,刚靠着沙发坐下,手机就“叮”地一声,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随手打开一看,看见手机屏幕上闪过条消息。
“引笙,晚上过来吗?”
杜先生的短信。
单引笙托着下巴笑了一下。
我不过去回哪儿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更方便的联络方式,他偏偏喜欢使用短信……
他回复对方:“当然。”
敲下这两个字的同时,他突然有点想念杜宴礼,开始琢磨起自己是不是要先从庆功宴上溜走,直接回家……
这时候,手机又进来了一条短信。
这条短信比刚才那条短信更加简洁,还有点莫名。
短信写道:“楼上,3302。”
楼上,3302?
酒店楼上,3302号房间?
单引笙看懂了短信,他陷入迷糊之中:杜宴礼不是在家里吗?为什么要给他发这条短信?难道对方知道他今天喝多了,特意跑过来接他?可是他有带司机……
嗯,也许只是情趣而已。
单引笙轻易地说服了自己。
杜宴礼亲自来接他这一件事情让他深感愉快。
两人身处同个酒店之中,单引笙连找个理由提前离开庆功宴都省了,他沙发上站起来,直接乘了电梯往楼上走。
3302的房间在一条走廊的尽头。
单引笙来到房间之前,刚刚抬手敲门,虚掩的门就打开了。
他拖长了声音叫一声:“宴——”
话没说全,昏暗的室内突然转出了一位身着浴袍的男人。
他腰带松松系着,浴袍领口开得极大,都可以看出底下什么也没有。
他笑道:“引笙,你来了。”
单引笙:“???”
单引笙瞬间蒙逼,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经瞬间清醒了一半。
刚刚踏进去的一只脚被单引笙收回了。
单引笙站回门外,一秒钟前怎么样愉快地打开了门,一秒钟后就怎么样冷静地关上了门。
“砰”的重重关门声中,心跳加速的单引笙重重出了一口气。
麻痹他神智的酒精在此刻已经全数变成虚汗,自脖子与背脊上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丛生的虚汗之中,单引笙心脏阵阵收缩,于紧张惶恐之间暗暗想道:
妈的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种事情?这一幕要是被杜宴礼看见,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才这样想着,走廊里已经传来一声“叩叩”,像是关节叩上墙壁的声音。
单引笙:“……”
有一句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
他突然心生不祥的预感。
这种不祥的预感像是沉沉的黑云,从他头顶笼罩下来……
他陡然生出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这已经是走廊的尽头了,他跑不出花样来的。
他慢慢、慢慢地转过头,看见走廊几步开外,杜宴礼正悠闲地靠在墙壁上,远远看着他。
单引笙:“宴、宴礼!”
“我在。”
单引笙叫得大声,杜宴礼也就回了这一句。
他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单引笙,发现就在这一瞬的功夫之中,对方白净的脸上犹如打翻了调色盘似的精彩,红红绿绿都不足以形容那些颜色的多样了。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
接着,杜宴礼冲单引笙招了招手。
然后他就看见,单引笙像是足底突然长出两个弹簧,一秒耽搁不打,咻地就跳到他的面前。
他都为单引笙的速度惊讶了一下。
这个时候,单引笙飞速说话。
他第一声说的不是“我可以解释”,而以无比庆幸的语调说:“宴礼,还好你来了!”
杜宴礼的眉梢就挑了起来。
这个不同一般的开头让他生出了点兴趣,于是他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先把单引笙带进房间之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才慢条斯理地问:
“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可多了!
短短时间,机智的单引笙已经想到了解决事情的思路。
他特别坦然地走过去,直接坐到杜宴礼的大腿上,双手环住杜宴礼的脖颈,再深吸一口气,酝酿酝酿情绪,声情并茂开口了:“宴礼,还好你及时来了,我刚才在庆功宴上喝着酒,有点上头,本来想上来休息一下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开错了房门,我合理怀疑这是别人针对我的阴谋诡计,现在的娱乐圈道德低下,风气糟糕……”他说这话的时候,浑然忘记两个月前的自己是怎么做的,只双目直视杜宴礼,感情真挚得只差指天立誓,“宴宴,你要相信我,我是被迫害的!我从和你在一起之后,别说在出去乱搞了,我每天都为了你提早翘班回家!再说了,房间里的那个人从头脑到外貌到身家,没有一点比得上你,我又不是脑袋撞门了,我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要怎么从一场尴尬的误会之中脱身?
那当然先设立场,让自己站在被害者的立场上,打消对方的愤怒,博取对方的同情了!
说完了这段话,单引笙特别忐忑特别紧张地盯着杜宴礼,生怕对方不吃这一套。
如果对方不吃——
我会不会被杜宴礼推开?会不会被杜宴礼赶出家门?
杜宴礼会不会为我暗自伤怀?会不会为我再也不相信感情了?
这种情况下,我还要怎么将杜宴礼追回来啊!
单引笙真的超级紧张。
杜宴礼盯了单引笙一会。
对方的内心活动真的太丰富了,一一将其解读的他忍不住笑了出了声来。
杜宴礼说:“嗯,我知道,所以以防万一,我在旁边开好了房间——”他慢悠悠补充,“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