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媛媛双臂环住男人的脖子, 沉醉地笑意荡漾在眼角眉梢,嫣红的指尖暧昧划过alpha颈后腺体,男人受不了刺激发出危险的低吼。
“让我标记你……”
“你也配。”
转瞬间, 迸溅的火花熄灭, 田媛媛的眼神讽刺到极点,她的手抵在男人胸前,明明身材娇小瘦弱, 气场却让人难以忽视,男人脸色红白交加, 有一种被耍了的羞耻感。
田媛媛慢条斯理地拿出精致的小盒子开始补妆,余光瞥见他还没走,眉心微蹙, “还不滚?”
钟泓雪上楼正赶上好戏收场, 他看着气势汹汹迎面走来的男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听见一句不甚清晰的咒骂。
“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alpha, 真是活久见……”
钟泓雪略带笑意的嗓音飘过, 立即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停下脚步恶狠狠地回头。
“别这么看着我。”钟泓雪眸光流转,瞥了眼身后离去的背影, “你应该瞪的是她, 可惜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男人气得咬牙切齿,仍保留一丝理智和警惕,“你是谁?”
“在这种地方问别人是谁, 未免太天真了, 难怪她不把你放在眼里。”钟泓雪轻笑, 微微凑近,低声耳语了几句。
男人微微眯起眼, 似乎在深思熟虑。
钟泓雪见状,笑着抽身而去,他太了解人心里的阴暗面,只要敲开一个缝隙,剩下的可谓轻而易举。
回到一楼,宣奕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朝他招手,钟泓雪挑眉,目光落在他周围,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招来这么多莺莺燕燕。
他抱着双臂走来,一副不好招惹的姿态,贴着宣奕身边坐下,其他人见状纷纷打了退堂鼓,宣奕从始至终都没什么特别的表示,钟泓雪点了一桌子酒,打开一瓶递给他,“不醉不归?”
宣奕笑了笑没接,“已经醉了。”
“啧,你这人。”钟泓雪收回手,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小半,“那个人已经搞定了,你打算怎么谢我?”
宣奕深深看了他一眼,很浅地笑了,随手开了一瓶酒,与他的瓶颈相碰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仰头,喉结滚动。
钟泓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中突然生出些许莫名的滋味,但他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宣奕已经放下酒瓶起身。
“你要走?”
宣奕没做声,目光投向不远处,轻轻摇头,“冤家路窄,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什么?”钟泓雪转动脖子,眼角的余光一瞥,肩颈肌肉瞬间僵住,“那是……张占山?”
“呦!这不是巧了吗?”
张占山眼神阴鸷,脸色冷硬如铁,以钟泓雪对这个人的熟悉和了解,他出现在这里不奇怪,但这针对性未免太强了,几乎进门直奔宣奕而来。
钟泓雪下意识挡在宣奕身前,像某种身姿矫健的猫科动物,他侧身低头,小声提醒道:“来找茬的,我应付他,你先走。”
宣奕没动,人是冲他来的,没理由连累别人。
“怎么着,人家不要的垃圾你给捡回来了!”张占山伸出食指抵在钟泓雪瘦削的肩膀上,轻蔑地点了两下,发出刺耳的笑,“垃圾就应该烂在泥里,你确定要陪他一起?”
“你骂谁呢?”钟泓雪怒气唰的一下涌上来,可还没等他采取实际行动,颈后忽然多出一只手,轻轻松松勾住他的衣领,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宣奕神色还算平静,修长的手指卸了力,自然而然搭在钟泓雪的肩上,抬眸看向张占山,“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张占山冷笑,咬牙切齿,“你打我的那段视频现在还挂在网上!”
“视频不是我放的。”宣奕罕见地解释了一句。
“这是重点吗?”张占山怒吼一声,攥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上一提,宣奕纹丝不动,他愣了一下,“你……”
[你要不要配合一下,剧情好像进展不下去了。]
系统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宣奕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下一秒整个人往左边的茶几栽去,巨大的冲力撞翻了大半酒瓶,碎玻璃混合着酒液洒了一地,整套动作发生在转眼之间,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时,宣奕已经扎扎实实在地上滚了一圈。
灯光下,红酒泛着莹润的光泽,顺着白衬衫的褶皱一滴一滴往下落,宣奕坐起身,恍惚间看见了满地星光,紧接着钟泓雪冲上来握住他的肩膀,表情慌乱又无措。
“哈哈哈哈……”
张占山刺耳的笑声吸引来不少宾客,纷乱嘈杂的议论声充斥着耳膜,两秒钟后,宣奕才听清钟泓雪开合的嘴唇中在说些什么,他说的是:你流血了!
宣奕下意识嗅了一下,空气中除了弥漫着酒香,还夹杂着一丝甜味,他垂眸看见自己流血的手臂,玻璃碎片划破衬衫嵌了进去,布料裹着伤口,乍一看格外吓人。
[倒也不必……这么敬业。]
系统心虚地小声嘀咕。
宣奕没太当回事,随手把玻璃拔了扔在一边,以他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但他一抬眼,看见周围的情况,立刻用另一只手按住出血点,钟泓雪以为他是疼得厉害,实际上宣奕是担心引起人类的怀疑。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钟泓雪吸了吸鼻子,极力忍住哽咽。
“这就想走?”张占山拦在两人面前,阴阳怪气,“当初你断我一只手,看在郁溪的面子上我忍了,现在他不要你了,我们之间的账也该好好清算。”
“你想怎么样?”宣奕语气弱了几分,寂静的双眸毫无惧意,周围这么多双眼睛、耳朵,他必须把戏演的再逼真一些才行。
“听说你是个唱歌的,那我剁你一只手也没什么用。”张占山满眼阴毒,单手扣住他的喉咙,脸上浮现冷笑,“不如以后就安安静静做个哑巴好了。”
“啊——”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从楼上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张占山的手指下意识一松,宣奕得以挣脱,他控制不住地弯腰咳嗽,眼睛充血,眼前一片模糊,缓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男人抱着头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后面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什么情况?”张占山转过身看热闹。
钟泓雪趁此机会扶起宣奕,在一片混乱中悄无声息地溜了。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钟泓雪发动车子,在夜色中疾驰,两盏车灯照亮前路,车内却一片晦暗,“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
“不去。”宣奕捂着脖子,一开口几乎发不出声,哑得厉害。
“你这身伤不去医院怎么行?”钟泓雪反问,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宣奕嗓子疼得厉害,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他还有更关键的事情要做。
眸中红光闪过,车子戛然而止,钟泓雪恼火地拍了下方向盘,难以置信,“车坏了?”
宣奕顺势推开车门,钟泓雪阻止不及,下车追了上去,“你要去哪?”
宣奕沉默片刻,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钟泓雪脚步骤然停了,低头自嘲一笑,拿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
[殿下,确定不使用系统的医疗功能吗?]
不用。
宣奕意念回复。
他这出戏真正的观众还没入座,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别人口中描述哪有亲眼所见来得触目惊心呢。
只不过这种时候不能刻意,宣奕精心计划了一个万全之策,但在听到系统给出的定位后,他克制不住笑了。
这条路的尽头已经有人在等他。
郁溪已经很久没有独自开车,那场车祸带给他的心理阴影一直难以克服,所以这些年韩兵总是陪在他身边,随叫随到。
但今晚不一样,他辗转反侧、坐立不安,心中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关于李勘的桩桩件件依次浮现,从收到那封邮件开始,每一条线索出现的时机都很微妙,他越想越心烦意乱,等回过神来车已经开到宣奕所在的小区附近。
这里是他名下的房产之一,五年前郁溪以资助人的身份送宣奕上学,可他的性格太孤僻适应不了宿舍的集体生活,于是郁溪就把他安置在这儿,一住就是五年。
期间他来过的次数寥寥无几,站在小区门口不出所料被保安拦了下来,郁溪犹豫片刻,收回目光,“抱歉,我走错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再踏足这里,如果再见到宣奕,看见那双曾经满怀热忱的眼睛充斥着冰冷的恨意……
郁溪深吸了一口气不愿再想,然而转身的下一秒,臆想竟成为现实,宣奕的轮廓在路灯下渐渐清晰。
短短几天不见,郁溪已经快要认不出他了,他知道宣奕过得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狼狈,脏污破烂的衬衫,顺着指缝淌血的手臂,还有脖子上泛着青紫的掐痕。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郁溪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宣奕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然后视若无睹地擦肩而过,全程没有一个字的交流。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郁溪闭上眼睛,听见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完全不受他的控制,脚底也像灌了铅一样,往前的路一步也迈不出。
宣奕不急不缓地走到保卫处,顺利通过了电子人脸识别,等待门自动打开。
[这招能管用吗?]
你猜。
宣奕轻轻勾起嘴角,心里默数:三、二、一。
“宣奕——”
“你的伤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