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 各位, 来签免责协议!”导演拿着支笔喊。
“免责协议?”明星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毕竟是鬼屋嘛~”
“怎么选在鬼屋了!”
“为投资方做宣传嘛, 毕竟人家的岛可不是白借给咱们的。”
“您可真拼。”说话的人阴阳怪气。
“那当然,那当然。”导演仍然笑呵呵的。
收视率啊收视率。
“诸位, 你们将会在这幢新建成的鬼屋里待一天,成为第一批体验它的幸运儿, 完成任务后还有神秘大奖相送。怎么样,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啊?”
……惊喜极了。
“要走完全程至少需要七个小时,全程有隐蔽的摄像头拍摄,希望诸位节省体力。建议大家分头行动,毕竟如果团体行动的话,大家在同一时间走完全程, 大奖给谁都不合适,你们说对吧?”
……对你个大头鬼哦。
“开拍了开拍了, 大家进去吧。”导演挥挥手, 像把跑出猪圈的猪往圈里赶。
……什么仇什么怨啊。
沈怜和画皮鬼黏黏糊糊, 手拉着手踏进了这间鬼屋。
一进门什么都看不见,黑漆漆一片, 沈怜摸索着往前,边走边道:“说说看, 现在什么感觉?”
画皮鬼一只手捂住心口,道:“我好害怕呀。”
沈怜翻了个白眼儿。
鬼进了鬼屋说怕鬼,有点好笑。
再往里走, 开始出现了一点点光,勉强可以视物。
沈怜这才发现,这是一条单向的走廊,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是一扇扇门,走廊的尽头是什么现在还看不清楚。
“走哪边?”沈怜问。
“你决定。”画皮鬼百依百顺。
沈怜郑重道:“你对导演说的那个神秘大奖有兴趣吗?”
“没兴趣。”画皮鬼脱口而出。
于是沈怜毫无形象地那么往地上一坐,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无赖道:“那咱们就不走了。”
画皮鬼呆了一下,然后也笑嘻嘻道:“好啊。”
她也往地上一坐,靠在沈怜肩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快来围观这两个奇葩!’
‘呵,张婉娘和沈怜,你们不知道其他组在那么辛苦敬业地闯鬼屋吗?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一坐会让后来看节目的他们心理不平衡吗?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一坐会损失多少收视率吗?你们不知道导演已经在屏幕前哭成了两百多斤的胖子吗?你们不知道你们的黑子都嘲笑你们怂,你们可怜的粉丝都无力反驳吗?不,你们知道,可你们还是坐在了地上不往前走,你们真自私,你们不关心别人,你们只关心你们自己。’
‘人家就是态度消极了一点,怎么就成了自私了?这样说有失客观吧。’
‘哈哈哈,让你不加狗头,被误伤了吧?’
‘那个误伤友军的就是之前楼里的那个傻逼,果然,傻逼永远是傻逼。’
‘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你这么优秀?说,你是不是偷偷补课了!’
‘我的意大利面呢?’
‘一律打死,友军厚葬。’
‘哈哈哈,同样是腰间盘,你怎么就这么突出?’
郑清坐在电脑前,有点茫然。
……他只是进了个恐怖游戏,就跟不上时代了?唉,老了,老了。
导演站在屏幕前,指着屏幕里的人,怒道:“去!让鬼去吓他们!把他们轰到房间里!”
屏幕里的两个人还互相靠着,看起来百无聊赖。
屏幕的主色调有点诡异。
有时候模模糊糊影影绰绰的灰黑比完全看不见更诡异,看着五指的轮廓比伸手不见五指还要令人害怕。
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屏幕里的。
警察局。
所有人都在静默。
然后众人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再次点开那一段录像,一遍又一遍地看,企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其中一个小警察死死地盯住屏幕上人的脸,面色灰白,牙齿咬得咯咯响。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的异常。
“小王,你怎么在抖?”
“婉婉,你怎么在抖?”沈怜问。
“我怕啊,”张婉娘回答,然后她又反问沈怜,“那你怎么在抖?”
沈怜沉默片刻,严肃又沉郁地道:“我的精神有问题。”
“嗯?”
‘嗯?’
‘发生了什么?要开始卖惨了吗?’
‘扮鬼的工作人员: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总是认为我的心和正常人的心、我的身体和正常人的身体不一样。”
“嗯?”画皮鬼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坐直了身子。
屏幕外的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惊天大料。
“我的心里、我的身体里住着一台缝纫机……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好笑吗?”沈怜笑得前仰后合。
“……”
“……你开心就好。”
把自己的脸涂成黑的红的看不清面貌的工作人员盯着他们俩,观众们盯着屏幕内工作人员。
小王盯着屏幕内的人。
他听见了自己发抖的、自己也不确定别人有没有听清楚的声音:“我认识这个人。”
沈怜笑得声音都在发抖,自己也不确定画皮鬼有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声音:“我心里住了一台缝纫机,所以我在抖哈哈哈哈哈……”
“哦。”影后式冷漠。
工作人员应该是忍不住了,顶着一张血糊糊的脸扑过来,希望能听到一声惨叫。
“哦。”一人一鬼默契式冷漠。
“如果光看眼前这个人的话,这个鬼屋似乎……不过如此?”
“当然。”沈怜微笑。
谁能比得过您呐。
“那我们进去吧。”
“我怕。”
“我抱你进去好不好?公主抱?”
“噫……”缝纫机瑟瑟发抖。
‘2333他们综艺感好强啊。’
‘其他组都吓呆了/滑稽/’
沈怜随手推开身后的一篇门,道:“不劳烦您了。”
然后……果真……开门杀。
其实恐游场景设置里最常见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开门,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开门的那一瞬间会发生什么,门后有什么东西。
有时候,未知最令人恐惧。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过来,睡衣上满是鲜血,因为光线昏暗,那红色成了褐色,透着血液干涸后的枯败气息。
沈怜避过她,拉着画皮鬼继续往前走。
墙角有一把染血的斧头。
“那是道具。”他解释。
“我当然知道。”画皮鬼点点头。
他们没有管那把斧头,观察着可视范围的环境。
“噗通!”一具尸体从头顶掉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怜反应极快,拉着画皮鬼侧身躲过。
‘妈妈呀,吓死我了……’
‘嘤嘤嘤……’
‘像你这种只会嘤嘤嘤的萌妹我能一个打十个。’
‘别歪楼,这个猝不及防下真的好可怕啊。’
‘沈怜真的好绅士啊,全程男友力max,一直护着娘娘。’
‘看娘娘那张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的脸,你觉得她需要人护?虽然她确实想演出害怕的样子但奈何……嗯……大家都懂……’
‘非粉非黑,只有我觉得这一组的表现不太正常吗,微表情太……怎么说呢……淡定得有点不正常……’
‘可能是人家胆子大吧。’
‘嗯……总感觉有点迷。’
‘对比其他组就更是鹤立鸡群,万草丛中一点红,一枝独秀了……’
‘2333对,大家把画面切到隔壁组,有个人被吓哭了……’
‘哈哈,是谁?’
“是谁?”
刑警队长猛然扭头,虽然觉得不切实际,但仍然心怀希冀。
娘娘腔心怀希冀,衷心期盼着这次拍摄赶紧结束。
观众们说的被吓哭的人就是他。
他扑进女汉子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才来参加这档节目。
他走过的路程要么黑暗要么灯光的色调冷到让人崩溃,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跳出来吓人,他不信有人能平静地淡定地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
沈怜和张婉娘平静地淡定地走着。
直到一只有着尖利指甲的东西扑过来。那东西皮肤呈血红色,四肢蜷曲,一双眼睛占了四分之三的脸,幽幽的让人心颤。
张婉娘斜眼看了一下沉怜。
‘噫!这是什么鬼东西好恶心哦!’
‘同意!加一!’
‘加无穷!’
镜头里的张婉娘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人注意到她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个家伙突然消散。
‘发生了什么……’
‘傻,一看就是投影喽。’
“这投影做的真逼真。”沈怜调侃道。
“咦?我做这个四不像的投影了?”策划自言自语道,然后他一拍脑门,“肯定是做了之后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