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岱一笑:“那肯定是有准备的。”
时淮点点头:“反正等过上几天, 咱们就都知道了。”
对于陶华跟闫辰的事,时淮一直很有兴趣, 除了关心两个小伙伴和喜欢看热闹以外, 还有个原因就是闫辰师兄、陶华领队这俩人,以后有很大可能就是他同伴的家属……简称也是同伴了。目前时淮是觉得,他跟几个小伙伴相处挺愉快的, 那么其他人好不好相处,就挺重要的。
亚岱知道时淮的想法,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时淮一下子回过神,无语看他。
亚岱微微地笑,青年极美的面容上, 带上一些原本只有少年亚岱才会流露出的蛮不讲理——
“阿坏,你为什么要想别人?只想我就好。”
时淮扶额。
好吧, 现在少年亚岱开始动不动撩他, 成年亚岱开始撒娇了。
早就知道这是戏精从“日常精分”到“精分融合”,可还是很囧的啊。
然而……
青年亚岱微微笑,笑得特别好看,银发披垂下来, 好像笼罩着一层圣光……
时淮踮起脚,在亚岱的脸上也亲了一口:“好好好,你最好看,我只想你。”
亚岱特别自然地把脸一转, 让时淮的嘴唇直接跟自己的唇碰上,然后含住, 轻轻吸吮。
时淮:“!!!”
亚岱眯起眼,眼里眸光好似有碎金流淌。
时淮死死地盯着看了一分钟,也闭上眼。
亲亲亲,使劲亲!谁让他这么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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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时淮、亚岱他们一群人不断地朝着帝都的方向游玩,甚至亚岱还终于想起来给之前康家配制一管曙光药剂寄过去的时候,另外几个世界,另外几个小伙伴,则都正在面对人生之中最大的一件事——没错,就是最大的那件。
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他们的金手指,也是改变了他们命运的东西。
而他们,即将把这件要命的东西,托付给一个他们认为可以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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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宗,内门,山间剑庐。
这剑庐在一座孤峰上,乃是内门十大弟子之一符元琛居住之地。
但凡是十大弟子,皆有权力可自择居所,这孤峰靠近外门,且颇为偏僻,难以与同门接触,素来是无人愿意的,但这符元琛却似乎喜欢清静,选择了此处。
符元琛在十大弟子里虽只排行第五,不高不低,可即便是排行前三的弟子,对他也有三分忌惮,他素来影踪难觅,在旁人看来,也是颇为神秘的,不过他为人倒很和气,并不与人争执,若是有弟子恰好遇见了他,寻他指点,他也偶尔点拨一二,比之其他心高气傲的十大弟子来,算是很不错的了。
然而这样一人,对大多数弟子态度都差不多,人缘颇好而无有至交,却唯独与外门一名弟子很是亲近,让那名外门弟子颇是受了些嫉妒。而那外门弟子也有趣,他木讷孤僻,除却符元琛外,也少有与他人接触,每日默默除却练剑便是修行,极少出门……如此一人,外人瞧不出为何符元琛对他另眼相看,但他既然不出来耀武扬威,亦不见他得了太多的好处,久而久之,除了少数十分仰慕符元琛的弟子仍在留意他以外,其余弟子,多不如何关注他了。
然而,这外门弟子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虽得了符元琛看重,但符元琛前些时日出去做个任务,被人暗算,竟身负重伤而归,有传言提及,符元琛伤及丹田,许是要全废,自此莫说是内门的十大弟子,便是外门的普通弟子,他都或有不及。
如此一来,这外门弟子的靠山也就倒了,若非是他从前行事低调,不招惹是非,眼下对他落井下石的人绝对不少——如今纵然并未如何侮辱践踏,言语上的嘲讽总也是有的。
宗门虽未必无情,可符元琛一来刚刚筑基,尚且来不及拜师;二来乃是小家族出身,原本就是家族不容而离开,后方无人支撑……故而丹田之伤若要治愈,所需资源手段绝非小可,用在其他弟子身上再培养出十大弟子来也多有可能,自不会浪费在符元琛的身上了。
渐渐地,符元琛处一开始倒是颇有些同门过来探望,而后发觉他确是丹田受创,再无痊愈可能,就再没什么人过来了。
当是时,更有人嘲讽符元琛,只因他那般看重的外门弟子,除却前几日过来照顾了他以外,见他始终间或昏迷、丹田确定无法弥补,竟就走了个无影无踪,再不曾来过。
又有人唏嘘世态炎凉,符元琛原本高高在上,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一片真心诚意换取而来的,却是弃若敝屣……
不过,没几日后,这些弟子便又发觉,那外门弟子归来了。
这时才有人发觉,那外门弟子离开原来竟是去寻滋补之物,也不知他是如何行事,去了哪处,竟找回了一株太真草,给符元琛服下,给他滋补丹田!
太真草乃极为珍贵的滋补之物,不仅仅是滋补丹田,经脉血肉法身皆可,而且便是对金丹真人,它的用处也不小。
那外门弟子不过是个炼气四层的修士,他若是自己服下,除却滋补身体,法力至少能提升到炼气六层——两个小境界,可他却似乎毫不吝惜,就给了符元琛!
这下子,旁人再无嘲讽符元琛者,反倒是觉得他慧眼识人,瞧中一个知恩图报的,连这等贵重之物,都尽数给了符元琛。
再而后,这外门弟子一心一意照顾符元琛,似乎先前离开只为去取太真草,近来除了必要的外门任务,其余时间都在符元琛处。他早早就有符元琛所赠令牌,倒也能到内门里,即便宗门也再不曾派人来为符元琛治疗,他依旧不曾离开,还有人瞧见,他用自己积攒的少数灵石,换取补身的灵食,带来送给符元琛。
众所周知,这补身的灵食对滋补丹田无用,只是能让符元琛好过些罢了,偏生那外门弟子也不吝惜……如此真情厚意,就让许多内门弟子都羡慕起来。
常人一旦势弱,门下多为猢狲散,偏符元琛运道好,遇上了个不离不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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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庐内。
竹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然而最上层却有一层冰丝,乃是为防病人躺得久了,身上生出叫人尴尬之症。冰丝上有个竖起的厚枕,靠着个神情苍白的青年。
青年的面貌很英俊,长眉入鬓,眼眸深邃,面容犹若巧手雕成,若是他血色好些,必然是英姿勃勃,叫人一见便心生仰慕之情。
此刻,有个身形瘦削的少年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药汤,用勺子舀了小心地递到青年的唇边:“师兄,你快喝。”
青年看了看少年,面上现出一丝暗淡:“闫师弟,我如今不过是个废人,你莫要再花费心力,为我弄来这些……”
闫辰神情没什么变化,只固执地把勺子抵在青年唇边:“喝。”
青年无奈,终于还是张了口。
他生来与常人难生情谊,偏生对这闫师弟感觉不同……若是天长日久下去,他迟早有一日能与闫师弟更为亲近,只可惜如今他已无前途可言,闫师弟着实不应将所得资源尽数用在他这废人身上。纵然,他知晓闫师弟或许有些奇遇,可恐怕只供应闫师弟一人也有些难处罢。
闫辰强硬地给符元琛喂完一碗药后,才说道:“师兄你不必多言,我总是能让你恢复的。”
符元琛眉头微皱:“你不可做出什么有损自身之事来。”
闫辰抿抿唇,板着脸:“左右师兄瞧着是不愿管我了,那便干脆也莫担忧。”
符元琛一滞。
寻常时候,他这闫师弟从不曾如此,这回却怎么……
闫辰将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抬起头,神情间很是倔强:“师兄,我只问你,若我手里有个天大的秘密,你不看着我,我怕是日后要被人抽筋扒皮而死,你可还要‘不连累’我?”
符元琛一听,禁不住撑起了身体,伸手抓住了闫辰的手腕:“闫师弟,你、你遇上了什么事?怎么就——”
闫辰死死盯着符元琛:“师兄,你管不管我?”
符元琛的手指用力,身形几乎有些颤抖。
若是他还有从前三分本事,又如何会不管——
只是如今他恐怕非但管不了,还会让师弟他……
闫辰忍着手腕上的疼痛,不管其他,一心一意,等着符元琛回答。
良久,符元琛慢慢松手。
闫辰心里一跳,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之情。
两个人四目相对。
闫辰的眼眶,微微发红,他向来少有言语,但那种难过之感,却是透着眼神,直刺入符元琛心底去——
符元琛心中大痛,再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来。
也罢,若是他想要不连累闫师弟,却反而更伤了师弟,又是何苦来?
符元琛闭了闭眼,说道:“自然管你,便我还有一口气在,亦不会不管。”
这一句话里沉淀多少情谊,闫辰不知,但他却在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眼中也陡然焕发出明亮的神采。
符元琛见闫辰如此,再无半点后悔。
而闫辰,他当着符元琛的面,手中慢慢浮现出了一块令牌般的物事来。
下一刻,他就将这令牌赫然拍进了符元琛的身体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