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这一天都感觉怪怪的，组里的工作人员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很多八卦的意味，沈清若是和他们对视回去，他们便会和商量好的一样把头扭开，跟他错开眼神。
心里的预感不太妙，沈清向来知道娱乐圈里没有永远的秘密，他有种被脱光接受众人审判的感觉。
直至傍晚时分，王骁找来说的那些话，终于印证了沈清心里的猜测。
王骁站在正在看剧本的沈清面前，虚情假意地拍手鼓掌：“不愧是你啊沈清，居然搭上了石柯这艘大船，厉害啊厉害啊。”
沈清低头盯着剧本，没有理他，实则心里被狠狠刺痛到。
“我要是你啊，就不看这破剧本了，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小配角哪能跟人家大公司大IP的片子比啊。”
“你打扰到我了。”沈清不客气道。
王骁冷笑，低头凑近到沈清面前，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讽刺道：“据说石柯挑人眼光很高的，你是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把他留在你床上的，沈清，没想到你的屁股还挺值钱的啊，《同归》内定的男主是你吧？”
沈清被羞辱得全身血液逆流，周身冰冷，但听到最后一句是满脸都是诧异之情。
“你说什么？《同归》？”沈清一头雾水，他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同归》，他没有内部渠道，圈里很多大制作初期准备阶段的消息他都很难拿到第一手资讯。
“啧啧啧，这演技，难怪老师们都夸你是未来的影帝呢。”王骁忍不住又拍了几下巴掌，眼露凶光，“沈清，你以为搭上石柯这条船你就能爬上来了？你太天真了，石柯可从来都是一锤子的买卖，他从来不跟睡过的人有二次交易，没有了他在背后给你支持，你早晚还得被封杀，你信吗？”
“石柯啊，只是用你赚个盆满钵满后再把你扔掉而已。”王骁嫌弃地看着沈清，“好心给你一句忠告，千万别太拿自己当盘菜了，娱乐圈里的水深着呢，不是靠卖卖屁股就能心想事成的。”
“王骁，那我也不如送你一句忠告，”沈清站了起来，平视王骁，发抖的手指紧紧攥住剧本，但脸上维持着平静，“有空在这里关心别人的事情，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演技，网上的评论你看过了吗，要不要我给你说几条。”
“你——”
“网友说，这么烂大街的演技给配角提鞋都不配呢，还有网友说，好尬好尬，到底是谁整天在看这么油腻的货现场榨油啊。”沈清不紧不慢地重复着网友的评价。
王骁被刺到弱点，脸色变得十分难堪，他指着沈清大骂道：“沈清，你个臭婊子，别他妈的在这发疯！我演技再不好也比你个卖屁眼的骚货强！”
沈清的手抖得很厉害，周围许多工作人员的眼光都投了过来，沈清知道，王骁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自己在圈子里被打上靠上床博取资源的标签。
沈清也大声回击着：“还有网友说，有没有人能管管王骁那张烂嘴，每次听他讲话都恶心得要死，大概吃了苍蝇也没这么恶心吧。”
“我操你妈的！”王骁被刺激得震怒，不管现场多少双眼睛盯着，兜起拳头就要去揍沈清的脸。
一只手掌拽住王骁胳膊，硬生生拖住了他的拳头。
“现在可没有让你挥拳头的戏吧？”石柯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一双桃花眼冷冷扫过王骁，“上次的戏还没打够？一个镜头NG十几遍，你这演技确实值得网友费心点评。”
“石……石总。”王骁看到石柯，虽然仍在暴怒中，但他是石柯和李大海一手捧出来的，而且石柯在娱乐圈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他对石柯有着自然法则上的尊卑顺序。
“好歹也是当红小生了，对一个不入流的小演员大打出手，你是真想让自己明天冲上个热搜？”石柯冷冷发问。
“没有，就是有场戏……我俩对戏呢。”王骁生硬道。
“对好了吗？”石柯问。
王骁深深看一眼沈清，跟石柯点点头：“好了。”然后阴沉着脸离开了。
“在这里谈还是外面谈？”石柯平静地看着神情紧绷的沈清。
沈清看一眼四周八卦好奇的眼神，无奈道：“外面。”
“成，跟上吧。”石柯转身在前面带路，沈清跟在他身后，一路接受着众人八卦复杂的目光。
到了片场外围，人少了很多，石柯在一辆黑色红旗车前停下，他拉开后车门：“车上谈吧。”
沈清略微犹豫后俯身钻进车内，石柯绕到另一边也进了后排车厢内。
两人并排坐一起，沈清有些不太自在，石柯的存在感太强，窄小的空间里仿佛全是他的气息。
一想到那夜和石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沈清就难以面对他，再想到现如今的各种流言蜚语和稀里糊涂地被封杀，沈清觉得很委屈。
他现在多一眼都不想看到石柯，于是把头转向一边，盯着窗外的景色。
“怎么，伤自尊了？”石柯率先开口，口气倒听不出什么讽刺的意味。
沈清没回答，倔强的后脑勺冲着石柯，似乎在对着石柯无言地发着脾气。
“其实我早就到了，你俩光顾着在那冷嘲热讽对方，没注意到我，他说得话呢，我都听到了，”石柯边说边点上一根烟，稍微开一点车窗缝隙，吞云吐雾着，“他说的话呢，怎么说呢，话糙理不糙。”
沈清慢慢转头，盯着石柯，石柯这才发现沈清又哭了。
“你……你他妈怎么又哭了？”石柯无奈了。
“我哭还得经过你同意？”沈清语气很冲。
石柯领教过他的臭脾气，没再冲他发火，只是深吸了两口烟。
“沈清，还有句更话糙理不糙的话，你要听吗？”石柯问。
沈清不语，只是任由眼泪哗哗地流。
“算了，不说也罢。”石柯摆摆手。
沈清的倔脾气却上来了，他倒要听听还有什么更难听的话来：“你说。”
“这可是你要听的。”石柯给他预防针，“别听完哭得更凶啊。”
“说。”
“你不能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吧，”石柯讲话向来直接，既然沈清要听，他也不避讳，“既卖了屁股上了床，还想让世人为你这种人歌颂表扬吧，沈清，你这是不对的。”
沈清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他紧紧咬住嘴唇，那嘴唇都快被他咬破了。
“操，都说了听完别哭得更厉害。”石柯头大，只能靠抽烟缓解这尴尬的局面。
“谁说我是卖屁股的！”沈清委屈地嚎啕大哭，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我不是被下药了吗……我也不想的啊……”
“真不想你压根就不应该进那个包间。”石柯挥挥手，“算了，那是你个人的选择，与我无关。”
石柯把一个文件袋扔到沈清腿上，嘴里咬着烟，一副浪荡不羁的公子哥模样：“这是《同归》的剧本，这片子李大海筹备了两年多，万事俱备，只欠演员到位，他是看中了你，但你到底行不行也得通过试镜再说。”
“沈清，我石柯也从不白占别人便宜，这戏你要是能上，那咱俩就两清了，你要是上不了，我后续也会给你介绍其他资源，不会让你做了亏本的买卖。”
石柯话里话外就是不相信沈清，认为他就是靠身体交易换取资源的那种人。
沈清一把将文件袋甩到石柯脸上，石柯帅气逼人的脸蛋差点让烟头烫着。
“我操，沈清！”石柯把烟头直接吐到窗外，扭头看着满脸悲愤的沈清。
石柯一愣，本想发火的心情在看到沈清眼里巨大的悲伤后竟然直接哑火了。
“我不要你的破剧本，我也不是卖屁股的！”沈清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个不停，石柯的话句句伤透着他的自尊，他以牙还牙，“我要卖早就卖了，根本轮不到你！你以为你是谁，我管你是出品人，还是个没品人！反正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类型的男人！狂妄！自大！嘴巴毒！高高在上！自以为是！”
“那天晚上是被你捡了便宜了！不然你这种男人，这辈子也别想碰我一下！”沈清发泄一通，拉开车门，把车门摔出要散架的气势。
石柯被骂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透过车窗看不到沈清的踪影后，石柯才还魂似得清醒了过来。
一股子邪火在体内蒸腾燃烧，石柯发现从遇到沈清之后，他生气的频率是他妈的越来越多了。
石柯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拨通了李大海的电话。
李大海刚接通电话，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石柯劈头盖脸地吼了过去。
“你他妈到底看好他哪了？身上的破碎感？你他妈就这眼神你当什么导演！你见过谁破碎地能有把车门摔烂的气势？！你见过哪个破碎的人敢他妈往我脸上兜档案袋？！”
“他是真的想体验一下破碎的感觉是不是？！”
石柯抓狂咆哮着，恨不得下车把沈清抓回来暴揍一顿。
半天，李大海那边终于唯唯诺诺出声：“你说的是沈清？……”
“我他妈说的是你眼瞎！”石柯气愤地挂了电话，开门下车，坐到驾驶室上，一脚油门冲上了回家的路。
老子他妈的就不该来！就应该让王骁那孙子再给他脸上兜一拳！石柯恶狠狠地心想着。
【作者有话说】
嘴硬心软的石总。
石柯：好气好气，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打哭唧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