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越是后半夜察觉到身体上不对劲的,这温度比他之前发烧时还要烫,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给烧着,身体失控到尾巴和耳朵一齐冒了出来,想起他这些天搜集的成年期资料,他心里有了数。
他的成年期,在这个深夜正式来临了。
管家之前做的准备起到了作用,他为谈越准备了一间完全安全且隔音的房间,里面不存在任何尖锐物品,所有东西都用软绵绵的橡胶包裹住了。
窗户已经被封住,床上有用来束缚行动的绳子,不过管家没有给谈越用上,房间里准备了足够多的水源和食物,谈越进去后便锁住了门,在谈越的成年期结束之前,这扇门不会打开。
在此期间,谈越会陷入无意识的狂躁,会变得格外敏感多疑,可能会伤害所有企图靠近他的人,成年期通常伴发高热,以及出奇高的破坏力,他们很多同类,在度过成年期时能毁掉一间屋子。
所以这间房子被管家特意加固过,除了他手上的钥匙,没人能打开。
谈理也睡不着了,和管家商量着,这几天干脆把整座房子都锁起来,只留下管家和他在这里面。
管家把外面院子上的门锁上,再给整栋楼的大门落了锁,做完这些,时间才到凌晨五点。
谈理交代好了这几天的事情,对覃棠宣称他带着谈越去外地医院看病,最近只能依靠网络交流了,覃棠也没怀疑只嘱咐了他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系统在这个时候是最没事可做的,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呼叫一下谈越,一开始谈越还会回应一声,到后面直接无视他了。
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攀升,谈越现在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热度,烧得他整个人晕晕乎乎,一睁眼看见天花板都在旋转。
他已经够热了,床上准备的被子压根用不上,多出来的一条尾巴也感应到了主人的难受,病恹恹地卷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床。
谈越抬手搭在额前,昔日苍白无血色的脸此刻正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头发洇湿,他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汗珠从他眼角滑落。
不是人类的身体居然比人类的身体还要麻烦,谈越想着下次还是要系统给他选个正常的身体好了。
在床上待了会儿,谈越毅然决然爬起来,走到了浴室,给自己放了一缸冷水,然后躺了进去。
舒、舒服。
……
系统化作一颗球,守在谈越身边,突然他整个球动了动,滚到了门边。
这个气息,好熟悉。
系统从迟疑变为震惊。
【宿主宿主,是任务对象回来了!】
【嗯?】
谈越脑子正痛着,思考都比平时慢了许多。
系统激动地上下蹦跶,【是任务对象啊,他回来了!】
【那你去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得了命令,系统立马就开始行动,他毫无障碍地穿来房间门,一路飞到了楼下。
“开门。”
迟危刚一回来就发现整栋房子进入了封闭状态,他稍一想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开始管家见是他来还打算开门,但很快就被谈理制止住了。
谈理铁了心不打算放迟危进来,“你来做什么?你既然回去了,就别再来了。”
“谈理,我不想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让我进去。”
“管家把门锁好了,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管家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听从了谈理的话,没去给迟危开门。
“迟先生要不你过几天再来吧,现在正是小少爷度过成年期的时候,大少爷也是关心则乱,害怕出什么意外。”
“谈理,你不想知道你的男友现在在哪吗?”
什么意思?
正打算离开的谈理停下了脚步,他立马拿起手机开始拨打覃棠的电话,奇怪的是一向都把手机待在身边的覃棠此刻居然一直没有接通。
谈理不相信,又打了一遍,那边依然显示无人接听,谈理又给覃棠公司打去了电话,得到的回答是,覃棠不久前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谈理,如果你不想那个人有事,就把门给我打开。”
谈理咬牙切齿,他是在没有想到迟危会这么卑鄙,居然用覃棠来威胁他。
在一阵无奈的沉默过后,谈理面色阴沉地吩咐管家。
“让他进来吧。”
管家这个时候自然不敢多说话,默默地将大门打开,退到了一旁。
如今已经是初秋时节了,迟危进来时也带来了一阵寒意的秋风,青年脸色冷峻,一双眼睛更是凉薄到了极致,望着人的时候莫名带着一股森森的冷意。
“谈越在哪。”
“小少爷在房间里。”管家跟上迟危的脚步,“迟先生你不会是想进去吧,现在小少爷的情况不方便去看他啊。”
迟危没回答他的话,他已经走到了二楼谈越房间门口,他打开门,里面并没有人。
管家在旁边解释,“小少爷在另一个房间。”
“带我去。”迟危说道,又补了两个字。
“谢谢。”
管家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没法说服迟危的,只好将他带到了谈越现在所在那间房的门口。
“小少爷就在里面,迟先生你要想清楚,小少爷他现在可能意识不清楚,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迟危想得很清楚,他知道独自度过成年期时什么滋味,所以他不可能让谈越一个人承受。
“我知道,把钥匙给我。”
“大少爷。”管家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的谈理,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
谈理沉着脸色盯着迟危,在他威胁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是真的相信迟危会对覃棠动手,只能妥协,“把钥匙给他吧。”
管家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钥匙,手都还没伸过去,就直接被迟危拿走,青年转开紧锁的大门,毫不犹豫走了进去,房门在管家眼前关上。
室内无光,只有浴室里亮着一盏灯,迟危走过去推开没有关好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从浴缸里伸出来的那截白皙手腕。
他挪动脚步靠过去,这才看见躺在水里的少年,双眼紧闭,浑身湿漉,他好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谈越。”
迟危蹲在浴缸边,伸手把他黏在额前的头发拨开,手背探了探他的温度。
“唔……”
谈越无意识地哼了一声,艰难地张开眼,涣散的目光一点点聚焦。
“你怎么进来了。”
虽然谈越觉得自己到目前为止意识还算清醒,没有做出什么太离谱的事,但是他可没法保证他之后会怎样。
“我可能会伤害到你的。”
他的脸被人轻柔地托起,眼前的人与他额头相抵,浅棕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里面藏着一汪温柔的水。
水的本质是包容。
“没关系,你可以伤害我。”
“……”
谈越难耐地磨了磨牙,他好像有点想咬点什么,谈越闭上眼,放任自己沉入水中。
很快,一只手就将他捞起,迟危也不管衣服是否会被打湿,一只手从他脖子下穿过,一只手从他腿下穿过,将他拦腰抱起。
湿透的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水痕从浴室一直延伸到了室内,谈越睁开眼,动了动。
“先把我放下来。”
他还没有柔弱到走个路都要人抱的地步。
湿的衣服没法再穿了,衣柜里放了几套管家准备的衣服,迟危从里面找了一套出来,再回身的时候发现迟危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扣子都解开了。
棉质白色的睡衣落到地上,露出少年莹润白皙的肩头,迟危抿着唇,侧过目光,将手中的衣服套在他身上。
“裤子,我自己来吧。”
谈越伸手,接过迟危递来的衣物,迟危已经背过身,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个大半他脱掉了外套,里面的衬衫湿了之后黏在身上隐约透出里面的肌肤。
“你也换一件吧。”
谈越已经换好了,泡了那么久的冷水,体温好歹降下去一点,他走过去,感觉自己像是在云上漂浮。
“没事。”迟危摇头,从柜子里拿了条毛巾出来,正好给谈越擦头发。
“我给你吹一下吧。”
谈越嗯了一声,乖乖地坐到了床上,吹风机的声音很快响起,暖风吹来,迟危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
他有点困了,靠着床头开始睡起来。
把最后一点发尾也吹干,迟危调小了风速,对上了迟危脑袋上一对狼耳,雪白的狼耳躺在他手心,时不时抖一下,宛如在表达它的不安。
迟危眼神软下来,他停掉吹风机,一条尾巴缠到了他的手上,轻轻地蹭着他,突然,尾巴调转方向,一把勾住迟危的腰,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拉,扑到了谈越身上。
谈越有所察觉,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双重扣紧,明明是最纯良无害的面容,此时却显露出一点侵略性。
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谈越感受着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欲望,真的好想咬点什么,他忍得难受,偏偏怀里还有一具对他来说极具吸引力的身体。
迟危刚试探着想退开,腰上的尾巴就缠得更紧了。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