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安静,他们这的小动作轻易被夫子看到,不善目光嗖嗖飞来,谢云槿端正坐姿,不敢再有小动作。
等到夫子停下授课,给学生自由交流时间,梁煊问:“阿槿?”
“啊?”谢云槿茫然抬头。
“方才……”
才说两个字就被谢云槿急切打断:“什么都没有!”
梁煊定定看他一会,如谢云槿所愿不再提。
他以为是偶然,没料到,接下来几天,谢云槿小动作不断,下课后也爱粘着他。
不是说以前不粘,而是这次更显刻意。
梁煊享受的同时,忍不住怀疑,阿槿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在回应自己吗?
观察下来发现也没这个意思。
谢云槿目光澄澈,清亮目光里,看不到他想看到的情绪。
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谢云槿就是单纯的靠近他。
垂在身侧的手被抓住。
梁煊低眸,果不其然,谢云槿正若无其事牵他的手。
放下手中的笔,梁煊捏捏眉心。
“殿下不舒服吗?”
谢云槿一直留意梁煊这边,看到他动作,问。
“没……”话到一半,梁煊改口,“有点头疼。”
为谢云槿这几天的不正常头疼。
他是很想谢云槿靠近自己,但是!他很怕某个时间段,另一个自己出现,吓到谢云槿。
而且,心悦之人有意无意的靠近,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属实算得上一句“甜蜜折磨”。
谢云槿松开梁煊的手,站起来走到梁煊身后:“我给你按按。”
老夫人之前头疼,谢云槿跟家里请的大夫学过一手。
修长手指按在梁煊太阳穴上。
略带凉意的触感传来,梁煊身体紧绷了一瞬。
紧接着,是力道适中的按压。
“阿槿的手法……”不是在瞎按,梁煊很快感受出来。
“很不错吧?”看梁煊眉目舒展,谢云槿得意,“我以前给祖母按,祖母经常夸我。”
“我不知道,阿槿什么时候还学了这个。”力道适中的按压缓解不适,梁煊往后靠了靠,放松靠在椅背上。
“殿下喜欢,我下回还给殿下按。”
“嗯。”
屋里静悄悄的,偶有虫鸣声传来,高公公进屋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静谧温馨的一幕。
让人不忍打扰。
奈何事关重大,不得不出声。
“殿下。”
“嗯?”梁煊从鼻腔发出一声。
“顾太傅求见。”
梁煊睁开眼,按住谢云槿按摩的手:“阿槿,可以了。”
“哦,哦。”谢云槿收回手。
“让他进来。”
顾太傅是熟人了,梁煊没开口让谢云槿回避,谢云槿也没想到这回事,继续坐到桌边,为梁煊研墨。
这种事本不需要他做,谢云槿在书房待得无聊了,会做一做。
顾太傅进来,脸色有些沉。
谢云槿一惊,突然想到,之前梦到的有关顾四叔的事。
他将这件事告诉顾承泽,顾承泽说会回去告诉顾太傅,看怎么处理,难不成有结果了?
与谢云槿预料不同,顾太傅来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
南方大雨不止,恐有水患。
消息是今天传来的,大梁开国至今,遇到大大小小水患次数不少,有一定经验,三皇子急着揽功,朝堂上,大臣刚提出来,便开口想揽下此事。
皇帝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天灾不比人祸,更难控制,渝州一事,皇帝看清三皇子能力,不太乐意将这件事交给他。
交给太子,皇帝也不愿意。
治水,若治理的好,对名声大有益处。
挑来挑去,皇帝没选皇子,而是从众朝臣中,选了一位,即日启程,前往灾地。
说完这件事,顾太傅才提起自己家里的事。
“臣那不争气的儿子,惹下不小麻烦。”
和顾承泽一样,顾太傅也觉得,他四儿子的事,是谢云槿得了太子授意提点他们,见谢云槿在,没避讳什么,将查到的东西逐一说出。
一开始,进展很不顺利,偶得意外,事情出现突破口,顾太傅派去的人抓住机会,往深里查,查到不少东西。
现阶段还不要命,处理的好,不会牵扯到顾家,若他们毫无察觉,任由事情再发展几年,顾太傅不敢想,顾家会被害成什么模样。
顾家家风甚严,拿到结果前,顾太傅心中是不怎么相信的,拿到结果当天,险些气晕过去。
他恨不得抄起家法把那个逆子打死。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顾四参与了多少,背后还有没有谋划的人……很多很多需要考虑的问题,必须从长计议。
谢云槿只知道顾家四叔有问题,具体知道的不多,听顾太傅说,一愣一愣的。
余光扫到谢云槿表情,顾太傅顿了下。
看谢云槿样子,怎么好像不知道内情?
留意到他的目光,梁煊敲了敲桌子:“继续。”
顾太傅收敛思绪,继续开口:“目前那边牵扯还不算深,只是和对方有接头,臣打算反利用这条线,揪出背后之人。”
梁煊也是这么打算的,点头。
说完这件事,顾太傅便告辞离开了,谢云槿坐在桌边,低头不语。
他在想,如果这件事改变,未来会不会也跟着改变。
又一次想到梦中与梁煊的关系,谢云槿头疼不已。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与梁煊之间,发展成那样?
“阿槿?”
熟悉大手探来,谢云槿正想着梦里的事,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梁煊眸色加深。
“在想什么?”
一边是有意的接近,一边是无意识躲闪,阿槿到底想做什么?
“在想……”险险卡住到了嘴边的“梦”字,谢云槿生硬转移话题,“方才顾太傅说的事,顾家四叔真的做了那些吗?”
前不久,顾家为顾四叔举办接风宴,谢云槿去了,也看到了顾家四叔。
顾家四叔是一个看着很儒雅的人,待人温和,对小辈也很慈爱,作为顾承泽朋友,谢云槿还得了他从治地带回来的小礼物。
不算贵重,却是一片心意。
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完全看不出会是能做出那么丧心病狂之事的人。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只需按部就班走下去,未来不可限量。
为什么要拖着顾家这艘大船一起沉默?
“因为,人心不足。”
梁煊微凉的嗓音拉回谢云槿思绪,谢云槿才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总感觉,这里面还有别的事。”谢云槿托着下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梁煊揉揉他的脑袋:“不管有什么原因,他做的事都改变不了,总归会查出来,你下次说喜欢的茶果子,厨房做出来了,要不要尝尝?”
谢云槿注意力飞快被转移,睁大眼睛:“要!”
梁煊笑了笑,吩咐下去。
不多时,宫人端来晶莹剔透的茶果子。
谢云槿握捂有些饿意的肚子,开吃。
转眼到了老夫人寿辰日。
府中忙前忙后许久,一切安排妥当,谢云槿将与自己交好的人迎进府中。
冯修竹与顾承泽一道前来。
作为长宁侯世子,谢云槿忙得脚不沾地,领着两人往里走:“你们是随便逛逛还是去我院子?”
“人太多了,先去你院子坐坐。”
忙完一通,谢云槿正要回自己院子,被侯夫人叫住。
“娘,您有事叫我?”
侯夫人用帕子擦擦儿子脑门上的汗:“跟我去见见几位夫人。”
“娘招待不就行了吗?要我去做什么?”
当然是为相看做准备。
侯夫人没说真实意图,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为了双方名声,这种事是不会明说出来的。
“跟娘来就是了,你年岁大了,也该与其他府里的公子少爷们打打交道。”
谢云槿拗不过她,跟她一起去了。
大厅里,一众夫人说说笑笑,侯夫人领谢云槿过来,得了好一顿夸赞。
彼此交换眼神,心中有了初步定论。
混在夫人中,谢云槿被各种香味包裹,有几位夫人格外热情,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谢云槿实在遭不住。
还好,没待多久,府中下人传话,太子带人到了。
以为侯府失了圣心有些冷淡的人一改态度,热络起来。
谢云槿借口要去接待,终于从夫人们的包围中逃开。
还没靠近,梁煊就闻到一股混杂的脂粉味,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殿下!”谢云槿小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靠近后,香味更明显。
不等梁煊问什么,谢云槿全部说了出来:“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我去见那些夫人,我与他们又没什么好说的,她们太热情了……”
带着不自觉的亲昵,谢云槿抱怨一通刚才发生的事。
太子来了,长宁侯亲自来接待。
谢云槿也需要跟在长宁侯身边接待客人。
开席时,男宾坐一边,女宾坐一边,太子理所当然坐上席。
“老夫人好福气,太子亲自来贺寿,真真让人羡慕。”
女宾落座,有夫人艳羡开口。
其他夫人跟着连声恭维。
那可是太子,是大梁储君,只送礼来已是很大恩典了,如今亲自前来,怎能不让人羡慕?
都说太子与太子伴读关系一般,今日看,传言也不尽可信。
如果真的一般,为何要在长宁侯失势后亲自来贺寿?
这难道不是变相与外人说,虽然惩罚了长宁侯,但不会因此冷落侯府?
对如何与侯府相交,众人心中有了新定论。
或恭维或艳羡的声音中,老夫人面上乐呵呵的,心里却不如表现出的那般高兴。
尤其在猜到太子可能对她唯一孙儿有那样心思后。
冯修竹与顾承泽等人坐得近,那一块都是谢云槿的朋友,长宁侯本来对谢云槿交怎样的朋友不太在意,往那边看了眼,目光微顿。
他没说什么,也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除了梁煊。
没等宴席结束,梁煊提前离开。
众人当然不会说什么,他只是坐一坐,已经给足了侯府面子。
长宁侯起身相送,被梁煊制止:“让世子送孤就好。”
隐隐听到过长宁侯与世子不睦传言的人心中明悟,太子此番,是为给世子长脸。
谢云槿起身去送梁煊。
离开宴席举办地点一段距离,梁煊停下脚步。
谢云槿跟着停下:“殿下?”
“阿槿不是说要给孤看花?”
“对对,可是殿下不是要回去吗?”
“阿槿真不知道那是托词?”
好吧,谢云槿知道,他弯弯眼睛:“就知道殿下也不爱那样的环境。”
两人饶了段路,来到花房。
说是花房,其实是谢云槿院子旁边的一处小院,面积不算大,里面不住人,养了各种花草。
谢云槿带人进来,花房伺候的人恭敬行礼。
一路拉着梁煊走到最里面,谢云槿指着幽幽绽放的锦兰:“殿下,你看,就是它。”
这几天,锦兰又长了几个花苞,他们来的时间巧,正值所有花苞绽放,深蓝色纹路在花瓣上蔓延,好似天人落下的寥寥数笔。
谢云槿静静看着花,梁煊的目光从花落到少年侧脸上。
目光一点点加深。
“殿下,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如梦初醒。
梁煊快速收敛眼中情绪,语意不明道:“我们阿槿,长大了。”
“我娘也这么说,”谢云槿叹了口气,“小时候天天盼望长大,真长大了,反而又希望回到小时候。”
许多人都是如此。
“我不想。”
“嗯?”
“我不想回到小时候。”梁煊望向天边,那个时候的他,太弱小了,什么都护不住,什么都改变不了。
谢云槿让下人拿来两个用藤条编的坐垫,坐在其中一个上,另一个放到自己身边:“殿下坐一会?”
梁煊撩起袍子坐下。
“我很小的时候,我还记得,我爹不是现在这样,他也会很慈爱抱着我,会给我买玩具,会……后来,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就变了。”
许是环境太合适,谢云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梁煊安静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他这些天待我温和些了,我总容易想起小时候。”
一个孩子,对父母亲情的渴望,是无法泯灭的,即使谢云槿知道,长宁侯现在表现出的,多半是假象,还是会让他忍不住一遍遍回想小时候的温馨记忆。
梁煊安抚摸摸他的头:“长宁侯如何,都不是你的错,阿槿。”
如果可以,梁煊会用办法逼长宁侯做一个好父亲,但现在,裂痕已经存在,谢云槿也不是好骗的小孩子了。
谢云槿摇摇头,转身把脸埋在梁煊肩膀上:“殿下,借我靠靠。”
顾承泽与冯修竹离席寻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梁煊身上覆上谢云槿后背。
“咔嚓”。
踩断树枝的声音传来,梁煊面色不变,温柔拍了拍谢云槿脊背:“阿槿,你朋友来了。”
“啊?”谢云槿猛地从梁煊怀里退出来,转头与目瞪口呆的顾承泽和冯修竹对上。
“云槿,丢下我们,在这与太子殿下说什么秘密呢?”顾承泽调整好表情,戏谑道。
“没有!”谢云槿不愿提起长宁侯,“我们在这看花。”
“看花用得着……”冯修竹含糊说了两个字,“吗?”
顾承泽给冯修竹使了个眼色,冯修竹按下心中复杂情绪,主动转移话题:“看什么花?”
“就是这个。”谢云槿起身,领着两人来到锦兰面前。
“这是那盆锦兰?”之前锦兰刚被送来的时候,谢云槿带他来看过,顾承泽有印象。
“对。”
“不是一直不开花吗?”
谢云槿省去老夫人给自己送人的真实意图,将思雨的事说了一遍。
“你这花儿总算是开了。”顾承泽摇摇扇子。
“是啊。”谢云槿跟着感叹。
顾承泽复杂看他一眼,心道,就怕开花的,不仅仅是这株锦兰。
冯修竹没来过这,谢云槿索性给三人介绍了一遍自己的花房,见冯修竹喜欢,还给他送了一盆花。
天色渐晚,宾客陆续离开,送走几位好友,谢云槿去见外祖家来的客人。
外祖与外祖母年纪大了,不好奔波,来的是谢云槿大舅舅和两位表哥。
外祖家就谢云槿母亲一个女孩,待谢云槿这个外孙/外甥都极好,谢云槿也很喜欢他们。
“大舅舅!”谢云槿进屋,挨个喊人。
大舅娘把他拉到面前,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笑道:“我们槿哥儿长得越发出挑了。”
“大嫂少夸他些,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娘家来人,侯夫人心情愉悦许多。
“我说的可是实话,”大舅娘用帕子捂住嘴,笑问,“你们说,是也不是?”
“不错,”大舅舅拍了拍谢云槿肩膀,“我们会在京中住些时日,你两个表哥,劳烦你招待了。”
“大舅舅说的哪里话?”谢云槿转头看向两位表哥,“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招待不招待的。”
一家人和和乐乐说着话,外祖与外祖母人虽然没来,给谢云槿带的东西却不少,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说了会儿话,侯夫人让谢云槿先带两位表哥熟悉熟悉府中环境。
谢云槿领着人走了。
“你们不能赶我们走!我们好歹也是谢家人,你们松手!”
吵吵嚷嚷声音从前方传来,谢云槿与两位表哥对视一眼:“要去看看吗?”
两位表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其中一人道:“去看看?”
三人一起往声音传来方向走。
没多久,就见到了吵嚷源头。
谢云槿打量一会与府中下人拉扯的夫妻,挑眉:“这不是三伯和三婶吗?”
他的声音引来夫妻俩注意。
“是云槿啊,你快管管你们府里下人,哪有这么对客人的?”
谢云槿看向为首的下人。
若他没记错,对方是长宁侯身边伺候的。
那人先给谢云槿三人行礼,才道:“世子,侯爷让我们把他们请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我们也姓谢,不过是想问问,侯府为什么要把云辉赶出去而已!”谢三婶吵嚷着说出原因。
“谢云辉没与你们说过吗?他是自己提出离开的。”谢云槿淡声道。
谢三婶目光躲闪:“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暗中将人逼走的。”
谢云槿好笑:“所以呢?”
“你们来给谢云辉伸冤?要告到衙门去吗?”
“我们……”
“既然知道理由站不住脚,还在这闹什么?”谢云槿冷下脸,“让所有人都知道,谢云辉的爹娘,为了能让他住在侯府,趁老夫人生辰,死皮赖脸在侯府闹?”
谢云槿在人面前,向来是温和的、无害的,突然见他冷脸,两位表哥愣了一下,暗中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诧异。
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孩,也长出了尖刺。
谢三伯与三婶说不出话来。
他们知道名声的重要性,不敢将事情闹大。
不然也不会挑在宾客都离开后,质问长宁侯。
见他们不说话,谢云槿挥手:“送他们出去。”
“是。”
下人把不再挣扎的两人送走,谢云槿回头,就见两位表哥一脸“看不出来啊”表情看着自己。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谢云槿一秒破功。
“多日不见,小表弟也有了真正世子的样子,很是威严呢。”
“别打趣我,还要逛吗?”
“去你院里看看,其他地方也没什么意思。”
谢云槿把两人带到自己院子。
侯府位置大,侯夫人娘家人暂时被安置在另一处单独院子,离谢云槿院子不远。
谢云槿大半时间依然在东宫。
午睡醒来,谢云槿发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睁开眼,坐在床边的男人,谢云槿有些愣:“殿下?”
奇怪。
谢云槿晃晃脑袋,睡糊涂了吗?为什么这一刻,梁煊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定睛再看,又没什么不一样了。
梁煊取来衣服,谢云槿伸手,套上一只袖子,慢慢醒神。
“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不到一个时辰。”梁煊近乎贪婪看着眼前的阿槿,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一个白日出现的机会。
这个时空的梁煊晚上用香,想弄清楚他出现时间做了些什么,殊不知,香料让他知道他在做什么的同时,增加了他出现的时间。
梁煊刻意压制不在晚上出现,为的就是,白日里,出来见一见阿槿。
他的阿槿。
谢云槿是被对梁煊的,没看到梁煊眸中疯狂涌现的阴暗情绪,却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对,掀起杯子蒙住自己:“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
“我给阿槿换,好吗?”慢条斯理的声音,夹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不好!”
四周空气变得粘稠,谢云槿迫不及待想要脱离这种奇怪环境,本能觉得,这种奇怪感觉来自梁煊:“你快出去!”
把梁煊赶到屏风外,谢云槿自己在里间换衣服。
如影随形的注视感再次出现。
黏糊视线如丝线将他缠绕,仿佛蛰伏在暗中的猛兽,垂涎注视到了嘴边的可口美味。
被这个联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谢云槿抱着衣服,打量四周。
最终,目光定在屏风上。
抿了抿唇。
快速套好衣服,谢云槿大步走到屏风后:“殿下,我刚刚感觉有人在看我。”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观察梁煊表情。
总感觉,和梁煊有什么关系。
但是梁煊表情很正常。
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梁煊。
淡淡檀香充斥鼻尖,谢云槿想到什么,惊恐道:“这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一刻的谢云槿,完全没想过,那个有前世记忆梁煊会在这一个梁煊身上出现的可能。
刚清醒过来将另一个自己压制的梁煊咬牙切齿:“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阿槿要离这种不干净东西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