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海岛的第五天, Vishwa接到了出道以来的第一场舞台通告。
虽然舞台在渔村广场的戏台上,大伙儿还是兴奋得坐立不安。
奸到捉时方恨少,捉奸小队这几天下来在捉奸方面没有任何进展。
反而是韩杉, 靠算命硬是打开了局面, 有章暂跟百特曼帮忙拉客,生存的重压之下还真让他们赚到了钱。
按照约定时间, 晌午的时候, 五个人衣着光鲜地来到了渔村, 看着被大红绸子装点的戏台跃跃欲试。
姜天照老远就看到阿歹在帮忙搬食材, 喊了声“阿歹哥!”,笑着跑过去寒暄。
韩杉捅了捅叶牧,“那个就是天儿整天挂嘴上的阿歹哥?”
“嗯。”叶牧点头。
“嘶……”韩杉咂嘴,“看着挺野啊!这不跟姜天照撞号了吗?”
叶牧转过头,“撞……号?”
“我还以为是个跟你一样的。”
“跟我一样??”叶牧更迷茫了,“我是什么样?”
“叶子,我看你啊……白操心。”韩杉笑得意味深长, 转过头深深地看向叶牧。
叶牧盯着摄像机的位置,小声分辩,“谁操心了?”
“你没操?”韩杉从鼻子里“嗤”了声,“每天早上垮个脸扛着箱子往外跑, 知道的是去义诊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挖野菜去了。”
“这……么明显吗?!”叶牧瞠目结舌。
“可不!”
正说着,姜天照冲这边招了招手, 示意大伙儿去后台准备。
说是后台,其实就是戏台子的后墙根。这里有两个村民和一台笔记本, 控制着整个舞台的演出设备——两个音箱加一个麦克风。
姜天照把拷贝了他们出道曲伴奏的USB递给村民,“麻烦等会儿播放里面第一个文件。”
戏台上前一个节目欢快的锣鼓点还在继续, 五个人头碰头凑在一起。
“出道以后第一次舞台,别紧张!”
“为了吃席,拼了!”
只听前台司仪声情并茂地朗诵道,“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江城的歌舞团,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同时也祝福新人的生活,就像接下来的表演一样,有!声!有!色!”
“Vishwa,加油!!!”
五个人走上舞台,随着音乐声起,缺频的音箱效果在他们耳边炸响,不光是他们,连台下的村民们也都被吓了一跳。
一时间大家都放下了筷子,探头张望这个从城里来的歌舞团。
因为没有耳麦,为了盖过炸裂的音箱,五个人只好扯着嗓子连唱带跳,跟拍Vishwa的工作人员也看呆了。
出道舞台上五个人熠熠生辉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真没想到有一天这五个人站在一个堆满红绸的破烂戏台上,用一副青筋爆裂的干架姿态重新唱这首歌。
中间rap的部分,章暂和姜天照喊得嗓子都劈了,叶牧一边跳舞,一边不忍直视地瞥了一眼。
整场表演跟现场气氛不能说格格不入,只能说毫无关系,大概在渔民们看来,这个歌舞团的前路既小众,又崎岖。
要是真如司仪所说,新人的生活像他们表演的一样,那这对夫妻未来的日子也是没眼看了。
甚至在一曲终了的时候,四个人气喘吁吁地摆出ending pose,百特曼被舞台上翘起的砖头崴了脚,还是以一个踉跄滑跪的姿态结束了表演。
台下的村民目瞪口呆。
空气安静得可怕,不远处迎亲的唢呐仿佛在对他们持续开嘲讽。
“谢谢!谢谢我们的魏……呃什么歌舞团这么精彩的表演!”司仪硬着头皮回到台上,“大家鼓掌欢迎!”
伴随着稀稀落落的掌声,五个人灰头土脸地下了台。
“韩哥,为什么我有一种身败名裂的感觉?”叶牧拽了拽韩杉的袖子。
韩杉回过头,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指着戏台旁正在炖蹄髈的大铁锅,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肉香了吗?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你看。”
韩杉抬手一指,只见章暂正端着碗在烤生蚝的炉子前排队“啊我要五个五个谢谢!!”。
“小暂就看开了。”
百特曼端着几个空碗走过来,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叶牧的肩膀,“啥也别说了,挑块儿大的吧。”
以前总看到有人批判综艺不真实、有剧本,就在这一秒,叶牧也好希望他们的综艺能有个剧本,不至于情节这么稀巴烂。
“姜天照呢?”从舞台下来,这人就又跑没影了,叶牧四处张望。
“我在呢!”姜天照从他身后冒出头,“刚去找空位了,咱们去坐那边!”
顺着姜天照指向的空桌,位置既不张扬,离吃的东西又近。
果然,比起其他人,姜天照才是那个真正超脱的人。
痛定思痛,五个人坐在角落里,静悄悄地吃上了几天来的第一顿大餐,每一口食物炫进嘴里,都能多遗忘一分刚才的不堪。
“诶,刚才那几个小子是干什么的?”相邻一桌的老人们还在讨论,大概人均耳背的关系,句句都是如雷贯耳。
“是个城里来的歌舞团!”有人接话。
“啧啧……几个大小伙子,唱歌的声音比个蚊子大不了多少!”
“我就看里头那个大胖小子还不错!一看长得就有福气!”
“年轻人就爱看他们这样的,花里胡哨,闹腾得很,到底唱了什么一句都听不清。”
五个人吃着饭,头越吃越低。
“人家小伙子会的可多着呢!那个叶师傅,昨天给我们家大黄治病了!”
这也不是什么好话吧!?
“你说村头阿歹他弟弟的朋友?”
“难怪看着眼熟,是阿稍回来啦?”
叶牧听到了关键词,顾不上自己脸红,给姜天照使了个眼色,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
“不是阿稍!你认错人啦!”
“不是啊!看长得怪像的……”
为了听得更清楚,叶牧微微侧过头,上半身倾斜,看上去姿势很诡异,姜天照见他偷听得辛苦,剥了虾往他嘴里塞,“多吃点。你要真这么好奇,我直接去问阿歹哥呗。”
“怎么叫我好奇?”叶牧嚼着虾,“你不好奇吗?”
姜天照抬起眉毛,“嘶……我又不烧,有什么可好奇的。”
叶牧瞪了他一眼,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张嘴。”姜天照又塞过来一只虾。
叶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恨恨地叼过来,咬牙切齿地嚼了。
“我去问我去问,你别急啊,慢慢嚼。”姜天照觑着叶牧的脸色,眼眶发黑,估计再不揭晓谜底就变成烟熏妆直接黑化了,干脆拖着椅子挪到了另一桌上。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啊各位爷爷奶奶。”
正在聊天的老人们蓦地停下,都看向姜天照。
“我听你们说我像阿稍,前几天阿歹哥也说过,请问这个阿稍是谁呀?”
老人们面面相觑,“啊这……”
“是我弟弟。”
姜天照:???
阿歹拎过来一箱啤酒放在了Vishwa的桌上,“阿稍是我弟弟。”
叶牧迷茫地仰起头,“弟弟?”
“嗯,小时候爸妈带他出了远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阿歹说着,咬开一瓶啤酒自己灌下几口,“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你们还想吃点什么?我去那边帮你们看看。”
“呃……阿歹哥,对不起啊。”叶牧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啤酒,“我敬你,谢谢你这两天照顾姜天照。”
“姜天照,这个名字比阿稍好听多了,哈哈哈……”阿歹跟叶牧碰了一下,“他比阿稍还小两岁呢。”
叶牧讪笑着,并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是他对象吧?”阿歹冲叶牧挤挤眼。
叶牧:“啊……呃……也没有……”
“他很宝贝你的,之前我问他来着,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人出海,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你猜他怎么说?”
叶牧紧张地捏着酒杯,“因为我们是来录节目的……”
“他说他不怕危险,怕你饿肚子。”阿歹说完,顾忌到身边还有Vishwa的其他人,补了一句“哦还有你们,他说怕大家饿肚……”
韩杉抬手,“行没事儿您接着说,他什么德行我们清楚得很。”
叶牧抿着嘴,偷看姜天照的神色。
这人正低头专心地剥着皮皮虾,虽然表情一丝不苟,但是耳朵已经红透了。
“啧,当时跟我说的时候喊得鱼都吓跑了,这会儿害什么臊!”阿歹一拳捶在姜天照肩膀上。
“不过我也要谢谢你,叶牧是吧?”阿歹重新给叶牧斟满一杯,“咸鸭蛋的眼睛好多了!它是阿稍捡回来的,因为阿稍爱吃咸鸭蛋,所以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说着阿歹站起身,“我要去帮忙了,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们拿过来!”
阿歹走后,姜天照跟叶牧中间的位子空了出来,两人都低着头,谁也开不了口。
韩杉冲叶牧吹了个口哨,“看我说什么了,撞号,没谱的事儿。”
姜天照夹在两人中间,茫然地看着两人打哑谜:“什么撞号?撞什么号?”
“不对啊……这不说明你算命不准吗?”叶牧想了想自己这个潜意识的前因后果,决定还是甩锅给眼前人。
韩杉大言不惭地啃着蹄髈,“我什么时候说我算命准了?就准了出道那一回。”
叶牧哽住,忿忿地灌了一杯酒。
“对,是我瞎了心,在科学的道路上跑偏了,跑去搞封建迷信。”
回去的路上,大伙儿喝得都有点上头,只有叶牧一个人走在最后,闷闷不乐的样子。
姜天照停下来等他,“怎么了?”
“我他妈不是人啊!”
姜天照后退一步,“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说我这算不算……往阿歹心上扎刀子?”叶牧喃喃地说,“人家都这么难过了,我非要问出来。”
姜天照蹙着眉,“那我们帮他找找弟弟?”
“怎么找?”
姜天照指了指跟在后面不远处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开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