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的时候沈呈眠感觉自己完全没睡饱, 迷迷糊糊地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试图隔绝闹钟的声音。
这当然是无用功,闹铃声依旧往耳朵里钻, 但可能是他太困的原因, 听了两声习惯之后就不觉得有多刺耳了。
意识昏沉之间耳边的闹铃声突然戛然而止,沈呈眠闭着眼睛, 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边疑惑闹铃声怎么断了,一边趁机冒头的理智又告诉他确实该起床了。
艰难地挪开头顶的被子,头从被子底下冒出来,他睁开眼,视线凝聚, 看清站在床边关闹钟的人, 眨了眨眼睛,含糊喊人:“昱哥, 你回来了?”
霍昱潇“嗯”了一声,将闹钟放回床头柜上, 看出他还没完全醒,放缓声音问:“是不是没睡好?”
听到霍昱潇的声音, 沈呈眠觉得清醒了不少, 但他依旧不想起床,昨天晚上一直在做梦, 似乎一直到被闹钟吵醒之前的一小段时间他才真正睡好。
揉了下眼睛, 他有些想接着睡,但又不太想挪开视线,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霍昱潇:“有点儿。”
说到这心里头的不舒服涌上来, 他皱了下眉, 语气里带着点轻微的抱怨:“一直做梦,乱七八糟的梦。”
刚睡醒这会儿他的语调放得软,声音又轻,听进耳朵里就跟撒娇似的,霍昱潇觉得有什么在心上轻轻挠了挠,开口道:“上午请个假,多睡会儿。”
沈呈眠眉眼弯了弯:“请假理由是想睡觉,是不是太嚣张了。”
“那就换一个,”霍昱潇挑了下眉,用手背在他额头上贴了贴:“有没有不舒服?”
意识到这是在试温度,沈呈眠也摸向额头:“我发烧了吗?”
温度不高,霍昱潇放下心,收回手道:“还好。”
沈呈眠的思维绕回去:“那生病这个理由也用不了。”
“你想用就能用,”霍昱潇只是担心他昨晚受凉了,拉了拉被子盖住他伸出来的胳膊,淡淡地看他一眼,“盖好。”
沈呈眠看了眼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只露出个脑袋看着霍昱潇:“这样?”
这个模样有些可爱,霍昱潇的嘴角勾了一下,又问了一句:“要请假吗?”
沈呈眠虽然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笑了一下:“前面还落下那么多课呢,我再赖五分钟床。”
霍昱潇点了下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说是赖床,但沈呈眠并没有闭上眼睛小憩的意思,只是躺着不想起来,而且跟霍昱潇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后他的困意也散了不少。
盯着霍昱潇看了会儿,沈呈眠突然问:“昱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做了一堆梦,但他总记得好像有人帮他盖了被子,他当时朦朦胧胧有一点感觉,但太困了,实在不想睁眼,很快又睡着了。
那会儿的意识本就模糊,醒了之后更分不清那是真的还是他做的一个梦。
现在思维清晰了不少,联想到刚才霍昱潇又是试他的体温,又是让他盖好被子的,不由就猜测那个人是霍昱潇。
“六点多到的。”霍昱潇回答。
“这么早?”沈呈眠先是惊讶,又问,“昱哥,我早上是不是被子没盖好?”
霍昱潇看他一眼:“有印象?”
听他这么说沈呈眠就知道那不是梦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有一点,不过当时太困了,睁不开眼睛。”
见他清醒了不少,霍昱潇开口问:“又做梦了?昨天不是说好点了。”
沈呈眠也想不通:“前天晚上确实好多了,昨晚好像又严重了,可能是我想得太多……”
霍昱潇问:“想了什么?”
沈呈眠顿了一下,说得含糊:“就是随便想想……脑子里静不下来……”
说到这沈呈眠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霍昱潇,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做梦和不做梦的规律。
他最担心的就是原文里那些情节发生,想得多,思虑重,当然就容易做噩梦。
回想一下噩梦最严重的几次,似乎都是他睡觉之前就心里不静的时候,没安全感,总担心原文里的事会发生,七想八想的,心底的担心就在梦里体现出来了。
而他几乎每次睡觉都会梦到原文剧情,似乎是因为他自从穿书以来就习惯在睡前回顾原文情节,想得多又睡不好,半睡半醒间偏偏脑子还在转,可不就容易梦到那些?
昨晚在后半段他睡前玩推理游戏睡着后梦境内容就不局限于原文了,梦得模糊又乱,就跟放ppt似的,还梦到了爷爷。
他现在梦到原文时越来越贴近现实,甚至人物行为也逐渐变得从他自己对那个人的认知出发,而不再单单是原文描述的重现,这些变化恰恰体现了他的担心,他害怕原文情节真的在他认识的这些人身上发生,尤其是霍昱潇。
而回想以往睡得比较好的时候,似乎都是霍昱潇就在旁边?
霍昱潇在的时候他基本分不出心思乱想,而且睡前也很清楚现实与原文情节的差距,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睡得比较好?
他正沉思着,霍昱潇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周末去医院看看。”
他有些担心是前两次与死神擦肩的经历给沈呈眠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才会思虑过重。
想到这时霍昱潇心里第一次升出了一丝懊悔的情绪,当初他应该直接阻止那场火灾的发生,而不应该选择放任,掐着点才去救人。
但转念又想到现在这个沈呈眠是在那一场火灾里出现的,如果没有那场火灾,或许他根本不会遇到现在这个人。
想到这一点他锁紧了眉。
沈呈眠见他皱眉,不想他担心,答应了下来:“好,周末去看看。”
同时心里思索着验证一下他的猜测。
想了些事,沈呈眠现在已经完全不困了,他掀开被子起床:“不赖床了,昱哥,我洗漱,你先去吃早餐吧。”
霍昱潇收起思绪,点头走出房间。
好不容易有了点关于做梦的头绪,沈呈眠这一天一闲下来就琢磨着怎么验证他的猜想,验证的思路很简单,睡觉之前控制住不想事就行,但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却不简单。
人的思绪是一个很怪的东西,越是有意识地不想去想什么,反而越是控制不住地往那个方向想。
到了晚上,沈呈眠没着急睡,依旧拿出手机玩昨天玩的那个推理游戏,想尽量把思绪集中在游戏上,不去想别的。
但他没想到他越玩越精神,一连走了好几关,一点都不困,思维清晰,所以放下手机时脑子里依旧停不下来,还偏偏就往原文上想。
推理游戏这个方法是作废了,沈呈眠又找出一个白噪音在旁边放着,闭上眼睛酝酿睡意时尽量将思绪都集中在声音上,但这个方法也不太管用,他并不能做到将注意力完全放到白噪音上,往往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走神了。
两种方法都行不通,沈呈眠不由开始想上一次在刘家完全没有做梦的经历,貌似是因为他喝醉了?
喝醉了确实没精力想东想西,家里有酒吗?
沈呈眠想到这,起身推开落地窗往霍昱潇房间看。
见灯还亮着,他便往霍昱潇那边走。
霍昱潇房间的窗帘也留了一半没拉,透过没拉的那一半窗户沈呈眠能看到坐在书桌前操作电脑的霍昱潇。
轻轻敲了下窗,在霍昱潇看过来时沈呈眠将窗户推开一半,探头进去:“昱哥,家里有酒吗?”
酒?
霍昱潇动了动眉峰:“你想喝酒?”
沈呈眠点了下头,对上霍昱潇的目光,多加上一句:“就是,突然想喝点儿……”
霍昱潇虽然猜不出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喝酒,但看了他两秒,收起笔电起身,对沈呈眠道:“我去拿,进来,别站外面吹风。”
见他同意了,沈呈眠眼中一亮,走进房间。
霍昱潇拿了一瓶红酒进来,给沈呈眠倒了一个杯底。
沈呈眠接过杯子,看着充其量只有一个瓶盖的量的酒,抬头看向霍昱潇,带着点讨好:“昱哥,能再多一点儿吗?”
他虽然酒量差,但就喝这么一点想醉的话也不太容易吧?
霍昱潇的目光淡淡地落到他脸上,丝毫不为所动:“醉了头疼。”
沈呈眠没法反驳,但在他看来,头疼一会儿比睡不安稳要好,对上霍昱潇的目光,他竖起一根手指:“再加一点儿,真的。”
霍昱潇看了他两秒,几乎要动摇了,看了眼他手里的酒杯:“先喝。”
沈呈眠觉得他这是有松口的迹象,将酒杯里的那点酒一饮而尽,喝完就把杯子递到霍昱潇面前,眼中亮晶晶的:“喝了。”
霍昱潇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耳廓红了一圈,艳丽的颜色与白皙的皮肤对比鲜明,偏偏沈呈眠一无所知。
眼前情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该想的,压下心间躁意,霍昱潇收回视线:“不喝了,回去睡觉。”
沈呈眠微怔,脸垮下来,有些傻眼:“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他这模样就像一只耳朵耷拉下来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霍昱潇嘴角轻勾,对他挑了下眉:“我说了么?”
沈呈眠张了张嘴,反应过来霍昱潇刚才确实也没答应他一定给他加。
看着那瓶红酒,沈呈眠遗憾地问:“真不能喝了啊?”
霍昱潇见他这渴望的模样有些不忍心,耐心解释:“喝醉了头疼,难受的是你。”
沈呈眠知道这个道理,话说到这份上,他要还想喝酒就太不懂事了。
喝酒的方法也走不通,沈呈眠目光转动,盯上了霍昱潇,话说得比脑子快:“昱哥,我想跟你睡。”
霍昱潇: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系列不可描述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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