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太快,顾北只觉得耳边好似过了一阵风, 都来不及反应, 人就已经被压了下来。
对方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 疯狂侵占顾北周围的空气, 近乎掠夺般厮磨辗转在顾北的唇上,从而宣誓着什么。这个亲吻没有一点柔情蜜意, 更像是在疯狂发泄着那憋了整整三年的万般情绪。
顾北被他吻得吃痛,伸手就要去推人。然而任凭他动作, 对方的身形也纹丝不动, 甚至将顾北挣扎的双手都禁锢在了一起,压在他头顶之上, 让他动弹不得。
是到后面顾北被这疯狂的亲吻逼到退无可退, 用力在许景严顶进的舌尖上一咬,对方才微微顿住,四周疯狂的气息也随之消退了一些。
与此同时,顾北尝到了点点血腥味。
他有些慌,没料到自己那一下下的牙有那么重, 身体都僵硬了下来, 立刻不挣扎了。像犯了什么错的小孩,好似被咬破的不是许景严而是他一般。
感觉到对方的状态,许景严约莫是觉得可爱,从方才凶猛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低头在他唇瓣上辗转着轻咬了好几下。
这次和之前不同,情意绵绵, 带着几分疼惜,却又并没有在温柔之下松开控住顾北的手,可以说是非常像他了。
吻是温柔的,但力度和控制也是绝对的。
是又品尝了好几下,才默默将身体撤离开一点点,低头对上顾北的眼睛。
顾北从前期没反应过来的惊,到中期反抗不了的不快,再到末尾品到血味后不敢动的慌,一系列情绪转来转去,此时眼里早就充满了迷茫。
直到对上许景严那双含笑的眼睛,心尖微颤,才慢慢清醒过来。
不小心瞥见他因为带伤而暗红的舌尖,发现这人已经伤成这样了,眼中的骚骚的情绪和快要溢出来的黄颜色还不忘减。
顾北让他放手,许景严说不。
顾北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骂了句。
“……色魔。”
做鬼也风流的那种。
“嗯。”见他动唇说话,许景严心底的念头又被勾起,低头再亲了一下。
顾北偏头躲过,一边继续尝试挣扎。
无效,又骂道“流氓。”
“嗯。”许景严又亲他,“你说的都对。”
顾北“……”
他不骂了,将所有骂人的话都含在了眼底,尝试用眼神去攻击对方。
许景严约莫是觉得他这样子更可爱了,低笑了两声后,再次低头去亲他,而这回是亲在眼角的泪痣上。
反复亲吻了好几下,然后凑到顾北耳边,轻声说“小北,我很想你。”
那低沉的气音顺着空气钻入顾北的耳畔,他微微一个哆嗦,心下跳得更快。
“这些本来是不该说的,但我想和你说。”许景严在他耳边轻蹭,低声道“这次修养完,有一场恶仗要打。”
顾北身体一僵。
“和当年的情况差不了多少。”许景严又说。
顾北的瞳孔微微睁大,一双手再次挣扎起来,想去看对方的眼睛,却被许景严继续压住。
“嘘。”许景严在他耳边说,“乖,别动。”
“但现在的联邦不同过往了。我答应你我会解决好这件事的,不会太久。”
顾北的胸腔起伏频率变高。
许景严感觉到了,低下头,在顾北的额角处近乎痴恋地轻轻蹭着,然后轻哄道。
“所以现在先让我抱会。”
他话音落地,室内一寂。各种无声的情绪揉进墙壁边四散开的雾气之中渲染开来。
顾北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许久许久,将心里万般情绪全部压下。
终究还是心软。
被按住的手于是不动了,任由许景严埋在他的肩膀上,放肆地沉浸在他的气息之中。
·
次日清晨,顾北是在许景严的床上醒的。
那人的呼吸轻轻打在他的耳后,手臂将他圈住,胸膛和他的背脊紧贴,像极了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
此情此景与回忆交错,叫人恍惚。
顾北微微愣了愣后,才坐起身来。
回过头,那人意料之中地早就醒了。见他起身,身体微微翻正,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他。
丑伤口已经见过对象了,所以许景严一点不再遮遮掩掩,恢复了他在顾北面前暴露狂晚期的设定。
纹理清晰的肌肉在被子下边露出来,上面盘踞的伤口固然可怕,同时还带着几分野性,勾人得很。
顾北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就是吃下了许景严这个美人计,然后莫名其妙陪人盖着被子纯睡觉了一晚上 就浑身警惕,觉得同样一个计谋,一个人绝对不能在十二小时内连吃两次!
于是把自己的表情和界限都绷得分明,转头就将腿放下床去穿鞋。
鞋还没穿上呢,身后的床铺就突然一沉,然后,一道身形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环抱住顾北的同时,许景严懒洋洋地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
“我昨晚算不算卖惨?”许景严说。
他的头好重,但顾北不敢说。
用力收了收肩膀,没收回来。
回想起昨天晚上被人压制到不行的状态,顾北妥协于淫威之下,沉默片刻,说“卖惨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举报扫颜色局你肯定是一扫一个准。”
“嗯?”
顾北一只脚穿进去了,叹了口气说“算。”
偏偏他还买下了这个惨,而且当晚还被许景严咬了很久的嘴巴。
做人啊,果然就是不能心太软。
许景严轻笑“让你担心了?”
顾北穿另一只脚,嘴唇微抿。
“是不是挺糟糕的?”许景严接着问。
他声音有些微哑,带着刚醒的慵懒。
顾北另一只脚也塞进去了。
逃跑工具刚准备就绪,还没来得及振奋启动,就感觉到肩膀上的许景严歪了歪头,带着几分揶揄笑意地说“但老实说,看见你这么担心,我很高兴,我是不是有点心理变态?”
顾北低头看着自己刚刚穿好的鞋,很想把它们现在全脱了,然后拍在许景严那张大脸上。
他深呼吸了半晌,用一种极尽克制的声音说“你现在才发现?”
“对,但还有待考证。”
顾北还在想,这有什么需要考证的,难道不是早就板上钉钉的事情吗?就听见许景严说。
“所以为了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今晚要不要再一起睡个–––”
“不要!”
许景严话没说完,顾北便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回过头深深瞪了许景严一眼,坚决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然后猛地从床上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从背影看来好似一个战士!能劈开整个宇宙的那种!气场简直爆棚!冲到门前重重按下门把!
许景严倚在靠枕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门的方向。
室内安静了约莫着十分钟之后,顾北从玄关处往里面探了个头,吸了吸鼻子,特别没底气地说了句。
“那个。”
“你给我开个门吧。”
·
很丢人地从许景严房间里出来,顾北下电梯,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凑到宿舍门口探了个脑袋。
见大家这会儿都已经起床了,于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回想起上一次的惨状。
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顾北觉得上一次被发现就是因为自己讲话声太大了,吸引了剪辑师的注意,所以这回在内心早早地给自己规划好了,今天不管谁提到昨晚,他都不能讲话。
不讲话,就没有梗,没有梗,剪辑师就不会剪他,简直计划通!只要不被任何人发现他昨天晚上又夜不归宿了就行。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顾北一边换衣服,一边左右探头,准备有人开问他就抿紧嘴巴。
而第一个问起这件事的,是姜添。
“顾北,你今天感觉还好吗?”
在姜添和胡客看来,顾北前一天彻夜不归是因为模拟器的反应太大,所以他留在了军医那边,和许景严啊什么的一点关系没有,不归宿理由十分正当。
然而顾北这时候哪里还记得自己当时被许景严拎走的理由是脑电图的事?他这一晚上过得别说脑电图了,连个图都没看见,脑子里全是翻滚的黄色小浪花。
于是,听见姜添讲话时,顾北便像计划的一样,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紧了唇。
姜添“?”
第二个是胡客“小顾啊,你脑袋今天感觉还好吗?还晕吗?”
顾北看向胡客大哥,嘴唇抿地更紧了。
胡客“?”
一旁的林远有点看不下去,替顾北说了句话“今天能回来,应该就不难受了吧。”
顾北还是没讲话,只是配合着林远点了点头。
胡客和姜添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顾北有些奇怪,但他们没问,一起出了门说“那我们先去楼下等你们啊。”
林远说好,顾北抿唇点点头。
等姜添和胡客满腹疑惑地消失在门口,林远找了个拍不到的地方,凑到顾北耳边说“你……”
他话还没讲完,就见原本表情轻松的顾北,明显地,缓缓地,将自己的嘴唇用力抿了起来,成一条直线的那种。
林远“……别抿了,这里拍不到。”
顾北恍然大悟。
林远抖着嘴角说“大家都以为你昨晚测脑电图去了,军医让你留在军医室,所以没回来。你照常回答就好,不用那么……”
那么掩耳盗铃,反而奇怪。
顾北听懂了,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远哥你真聪明,我刚刚怎么没想到。”
林远“……”
顾北说谢谢,林远说不用。
两人对话完毕后,林远顿了顿,奇怪地看了好几眼顾北,总觉得他脸上好像有点和平常不大一样的地方,却又一时半会没发现不一样在哪。
可能就是平常早起后的水肿?
林远想。
两人收拾收拾出门,正好遇见迎面走过来的谢磬禾和林夕。
两位女明星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昨晚顾北没回,也不想问,尤其是谢磬禾。
顾北是被许景严推走的,她用脚趾想都知道不管回没回,这两人都有事,一问顾北一准得大声喊昨天被推走的不是他。
光想象一下那个场景谢磬禾都想笑,主动规避了这样尴尬局面出现的可能。
却不料顾北走上前大大方方地凑到她身边,然后长叹一声地叫了一句姐姐。
谢磬禾“?”
顾北满脸神秘“我跟你说,军医处的床,真的特别特别舒服!那个脑电图机器,真的特别特别大!”
谢磬禾“……”
林远“…………”
顾北不是个厚此薄彼的人,和谢磬禾说完军医处的床到底有多舒服之后,还转身给林夕也说了一遍,总之就是将自己昨天晚上确实在军医处的画面描写得特别的生动形象!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北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这下,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昨天晚上偷偷摸摸出去干了什么了。
然而,北算不如天算,没等到下期节目,这天训练结束后的晚上,顾北他就上了热搜。
标题是。
顾北彻夜未归后嘴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