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年还没来得及回复陆学长的评论, 便发现那条问他是不是已经结婚的评论被删除了。
没过一会儿，备注为陆学长的人便私聊了他。
陆学长：［抱歉年年，刚刚太震惊了, 所以就直接把那条评论发出去了, 现在已经删除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薄年倒觉得没什么所谓，回道：［没关系学长，本来也不是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事］
这条消息发了过去, 陆学长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然而薄年等了一会儿, 陆学长的消息却半天也没有发送过来。
就在他准备问问怎么了的时候，周迟旭的声音从旁边传了来：“年年，吃蛋糕吧。”
“来了。”收起手机, 薄年没再给陆学长发消息。
也许是有事, 待会儿就回了，吃蛋糕重要！
周迟旭切了一大块装在了盘子里递给他，自己则装了小小一块。
薄年知道他不喜欢吃甜食, 端着自己那份坐了下来, 舀了一勺子放在了嘴里。
奶油绵密清甜，一点也不腻人, 千层皮的口感介于韧与棉之间，搭配着芒果的微酸，这一口能好吃的让人把舌头吞进去。
薄年像是一只吃到了小鱼干的猫, 心情愉悦地眯起了眼睛，有点明白网上说的, 吃饭了好吃的东西会忍不住开心地跺脚是什么感受了。
何特助说看着不输店里卖的，可吃着却要比店里卖的好吃一百倍。
周迟旭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薄年的评价了, 但他还是更想从那人嘴里听到。
“年年。”
“嗯？”薄年偏头去看他，嘴角还带着一点白色的奶油：“怎么了？”
“想问问你好不好吃。”男人突然凑近，轻抬起手，将那点奶油从他嘴角抹了去，看着青年瞪圆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脸，周迟旭低低笑了一声：“有奶油。”
“哦…哦……挺好吃的。”两人刚刚贴的实在太近了，薄年这两天思绪又乱的很，周迟旭那一下贴过来，他差点以为这人要亲自己。
这会儿距离拉开了，薄年的心思又不由地飘向了别处。
如果周迟旭刚刚真的要亲他，他好像也没有想躲的样子…
面上一热，薄年赶忙低下头，舀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擦个奶油而已，他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真是彻底被耽美小说把脑子染黄了。
周迟旭将剩下的蛋糕用保鲜膜套包了起来，放进了冰箱，温声对薄年道：“芒果千层在冰箱能放到晚上，要是直播累了，可以边打游戏边吃。”
薄年说了句“好”，手机也在这时传来了叮咚一声。
他低头一看，是陆学长给他回了两条语音，第一条比较短，第二条长一些，有二十多秒。
他吃着蛋糕，想着这里也没外人，便懒得点转文字，直接公放打开听了。
一个声音温润清朗的男声顿时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抱歉年年，刚刚有点事，所以消息回晚了。”
第一条语音结束，紧接着自动跳到了下一条。
“你真的结婚了？我看大学的时候那么多人喜欢你你都没有答应，还以为你准备单身一辈子呢，没想到现在才刚毕业一年多就结婚了，真是有点惊讶。”
语音放完的那一秒，陆学长又发了条新语音过来，听筒便继续自动播放了起来：“我快回国了，最迟下个月，到时候能约你出去吃餐饭吗？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这两年在国外，我经常会想起和你一起准备比赛时的日子，这次回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也是你，到时候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尽管和学长说。”
啪嗒——！
薄年惊了一下，扭头去看。
周迟旭盯着他的方向，面色不是很好看。
见薄年看了过来，嘴角僵硬地勾起了一个笑，弯下腰捡起了那根勺子。
薄年觉得周迟旭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男人捡起勺子后便转过身在水池里洗了起来，薄年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几眼，又把目光收了回来，给陆学长回了条语音：“好啊，那学长你记得提前跟我说，我好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
啪嗒——！
勺子在水池里洗到一半，又掉了。
薄年再次扭过头，不确定地问道：“周迟旭，你没事吧？”
半晌，周迟旭微哑的声音才慢慢传了过来：“没事…就是手抖了。”
真的没事吗…
薄年深表怀疑。
但周迟旭都说了没事，只是掉了个勺子而已，他也不好再问，只好重新低下头安静地吃着蛋糕。
没过一会儿，周迟旭洗完了勺子，走到了薄年旁边坐下，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男人瞥了一眼薄年放在旁边的手机，故作不经意地问：“刚刚和你聊天的人是你大学时候的学长？”
“嗯啊。”薄年抬起手直接把手机推给他看聊天记录，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我大学时和他一起参加了计算机系的比赛，同吃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就出国了，最近才要回来。”
“同吃同住…”放在大腿上的手渐渐收紧，周迟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敌意不是那么明显，深吸一口气后又问道：“比赛还要同吃同住？”
薄年点了点头：“比赛前要去另一个学校集训，我和他被分到了一组，所以就住在同一个宿舍了。”
“你们…关系很好吗，他一回国就要约你出去吃饭。”
而且还是在明知薄年已经结了婚的情况下约的饭，一口一个我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完全没有一点边界感。
“还行吧。”薄年回忆了片刻，对周迟旭解释道：“我大学时是走读的，没有什么特别深交的朋友，和陆学长还算关系不错，毕业之后我们也偶尔会联系。”
毕竟集训那段时间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待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同班同学久多了。
勉强算是好朋友吧。
好朋友回国，于情于理薄年都应该赴这个约。
周迟旭不说话了。
薄年大学四年，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
而这个陆学长，是他唯一够得上深交的人。
薄年大学的四年时间里，周迟旭连哪怕一秒钟都没能参与过。
酸意一层一层往上冒，周迟旭心里冒出的醋已经快把自己淹没了。
若是他有名有份，哪怕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也能因为这餐饭找薄年要个补偿，讨个亲亲。
可他们现在只是协议情侣，他就算酸的快死了，也只能自己忍着。
“你怎么了？”薄年看他脸色忽明忽暗，吓得蛋糕都没吃了：“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没休息好？”
“没事…”周迟旭扬起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应该是没睡好，待会儿补个觉就好了，不用担心。”
“那你快去睡吧，盘子待会儿我自己洗。”薄年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表情，又不放心地问道：“要我扶你过去吗？”
周迟旭冲他摇了摇头，背过手去摘掉了围裙，低声道：“我先回房间了年年。”
“嗯…”
男人离开的背影略显萧索，薄年喃喃：“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了眼手机。
屏幕上的内容还停留在薄年与陆学长的聊天记录上。
周迟旭也是从听到陆学长发来的语音时，才开始不对劲的。
薄年默了片刻，将那最后一条语音转换成了文字，一字一句看了过去，最后将目光停留下了其中一段话上。
［这两年在国外，我经常会想起和你一起准备比赛时的日子，这次回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也是你］
这句话薄年听语音时自动忽略掉了，只记得陆学长要请他吃饭的事。
难道…
薄年抬头，看了眼已经关上的房门，心头冒出了一个猜测。
难道，刚刚周迟旭是在…
吃醋吗？
***
吃完那一块芒果千层后，薄年自己洗了盘子，没选择坐在沙发上，反而早早地便窝进了电竞房。
他要找朋友问些事情，客厅沙发背对着卧房，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偷偷摸摸谈事情的好地方。
毕竟上次薄年窝在沙发上看死对头文学的时候，周迟旭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薄年愣是一点也没发现。
确认电竞房的门关好后，薄年点开了一个许久都未曾聊过天的对话框。
上一次和对方发消息，还是去年过年时的群发祝福。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薄年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准备活跃一下气氛。
谁成想那人像是一直等着他的消息似的，表情包才刚一发过去，回信就来了。
曲淑仪（班长）：年年！
曲淑仪（班长）：［我刚想找你呢，就看到你给我发消息了，好巧哇！］
薄年愣了愣，他想不出曲淑仪有什么能找他的事，于是便好奇地问道：［班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想问芒果千层的教程？］
曲淑仪看到这条消息都忍不住乐了：［啥呀，果然是太久没见面了，我高中的时候就会做蛋糕啦，年年你忘了？你还吃过我给你带的巧克力蛋糕呢！］
尘封的记忆被唤醒，薄年看着自己上一条发出去的消息，顿时有些尴尬：［因为你刚刚评论了我那条朋友圈嘛，我一时没想起来］
曲淑仪对此毫不在意，只是飞快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语气激动地问道：［我这段时间在学校有实验课，今天刚结束出来才碰到手机，没想到我上课的这段时间国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么久没见你和周迟旭都结婚啦！！！有没有办婚礼？我能去参加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薄年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原本还想循序渐进不打草惊蛇地询问曲淑仪周迟旭的事，谁知道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打了个直球，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话题。
薄年：［…班长，周迟旭结婚对象一张照片都能被扒出来过，你怎么确定和他结婚的人是我啊？］
曲淑仪（班长）：［啊？这是什么很难解的问题吗，我用屁股都能猜的出来啊！］
薄年：“……”
这么多年没见，当年那个文静恬淡话又少的班长到底在国外经历了什么，性格居然逐渐开始往皮蛋solo粥那一挂靠拢了！
薄年：［我想听听，你是怎么用屁…］
不妥。
薄年打字的手一顿，立刻又删掉了这段文字，重新打字问：［班长，我想听听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曲淑仪自信满满地回复：［首先就是，你们俩的手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好认了。年年你的大拇指指甲以前高中的时候不是不小心磕过一次吗，自那之后就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白块，你当时还很新奇地杵到我面前给我看过呢！］
曲淑仪（班长）：［至于周迟旭的手，他虎口那里有颗小痣，我之前在微博看过他粉丝分析那颗痣形状的图，和你朋友圈那张图上的痣一模一样］
曲淑仪（班长）：［而且你俩还戴着同款婚戒，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了］
薄年看着她发来的消息，有些震惊地一条条去对照，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张照片里将他带指甲上的三角白块和周迟旭的虎口痣拍的清清楚楚，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薄年不得不惊叹于曲淑仪的敏锐程度：［班长不愧是你，你是属显微镜的吧］
曲淑仪（班长）：［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能让周迟旭甘心迈入婚姻殿堂的人就只有你了嘛，没有这两个小特征我也能盲猜的出来（叉腰）］
曲淑仪（班长）：［我知道周迟旭不想你暴露在大众眼前，所以你们才没在朋友圈官宣，不然我的祝福早就从大洋彼岸发送过来了~］
薄年唇角的笑意一僵，眨了眨眼睛，又将那句话重新看了一遍。
能让周迟旭甘心迈入婚姻殿堂的人…
就只有你了。
这一瞬间，薄年才发现，曲淑仪作为他曾经的班长，知道的事好像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完整。
兴许今天，他就能得到这件事的最终答案。
不过曲淑仪并不清楚他们合约结婚的事，薄年也不会狼人自爆告诉她，思虑片刻，他换了个问法：［班长，和周迟旭结婚之后我一直想问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来着，可是他觉得不好意思就是死活不跟我说，你有知道的内幕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对手指）］
曲淑仪看到这段话顿时来劲了，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过来，隔着屏幕周迟旭都能感受到她的激动。
她似乎是憋的太久了没人分享，这会儿能当着当事人的面八卦，还不等薄年怎么问，便如同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曲淑仪（班长）：［关于周迟旭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这件事，我也是猜的~不过我敢打包票，高中的时候他肯定已经喜欢你了！］
薄年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那被他否认了的弹幕的猜测，居然是对的？
曲淑仪（班长）：［我们俩是高一下学期做的前后桌嘛，你那个时候和周迟旭关系不好，所以经常找我聊天，有一次我们不是正好在图书馆碰到了吗，就干脆坐在一起做题了，结果没想到那天周迟旭也去了图书馆，我们坐在一起的画面就被他给看到了］
曲淑仪（班长）：［你猜后来怎么着！］
在图书馆碰巧遇到了曲淑仪…记忆中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薄年动了动手指，问：［猜不出来，后来怎么了？］
曲淑仪似乎对那天的事记忆犹新，发来的表情包都充满了激情。
曲淑仪（班长）：［后来新一周的周一，周迟旭趁着你大课间去买零食的时候，居然问我，我和你是不是在谈恋爱！我的妈呀他当时的脸色超级无敌难看，一股山雨欲来的样子，虽然他一点也没凶我，就问了那一句话，但我就是有种小命不保的感觉tvt］
曲淑仪（班长）：［所以我就赶快澄清了和你的关系，他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多云转晴了，跟玩变脸似的］
曲淑仪（班长）：［后面他看我好像是吓到了，就跟我解释说，那天在图书馆看到我们俩坐在一块儿，还以为我们谈恋爱了，在图书馆约会，所以才来问的］
曲淑仪（班长）：［哈哈哈哈哈，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干嘛这么生气，但是时间久了，据我观察发现，每次一有人和你表白，或者送你情书的时候，周迟旭都会露出那种表情］
输入了半天，曲淑仪又忍不住补充：［就是…就是那种被抢了老婆的表情］
曲淑仪（班长）：［他还有一次特地从班群加了我的好友，问我你喜欢的食物和口味，从那之后我就猜出来，他应该是喜欢你，但是你们老吵架，他不敢告诉你，只能自己硬憋着。很多关于你的事他也没法儿直接去问你，所以偶尔就会来问我］
曲淑仪（班长）：［说起来，芒果千层的教程和材料克数还是他找我取的经呢！就因为你高中时说我做的蛋糕好吃，他就一直记到了现在。那个时候他都成大明星了，突然找我买配方，把我都吓了一跳］
曲淑仪（班长）：［唉，年年，他真的超爱，还好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不然我感觉他真的会选择孤独终老也不和别人结婚的］
满屏的聊天记录，各种细节曲淑仪都记得清清楚楚，完全不像是编的。
薄年甚至可以通过她的文字想象出当下那个情景时，周迟旭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难怪江城有那么多可以协议结婚的名门贵女，周迟旭却偏偏要拿着一纸合约，特意坐飞机到海市来找他帮忙。
难怪合约上的条件都有利于薄年，甚至给他的每一笔钱都是天文数字。
难怪一个从前能说出“君子远庖厨”的人，会突然去学了做饭，连甜点这种步骤繁琐的技能都一起学会了。
太多的细节都被薄年不经意间忽略了，如今突然间知道了这么多陈年旧事，这些从前被他忽略掉的记忆便如同一根根褪去了保护色的丝线一般，缠绕、拼接，组成了最终的真相。
忽然一下知道了这么多事，知道了周迟旭刻意隐藏着不让他发现的心意，薄年却并不觉得有多么震惊。
此时的他，反而打心底里浮现出一股“果然如此”的释然感。
薄年低下头，抬起手搓了搓自己有些烫的脸，慢吞吞组织着措辞给曲淑仪回复：［谢谢你啊班长，要不是你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这些事，周迟旭他一直都瞒着没告诉我］
曲淑仪这一顿输出把自己说爽了，闻言忙道：［这有啥嘛，周迟旭这几年太火了，这老些年我帮他保管这些秘密都不敢和人说，但你是他老婆，嘿嘿和你说没关系］
曲淑仪（班长）：［不知不觉竟然聊了这么久了，我朋友找我去蹦迪了，年年我先溜啦！］
薄年：“……”
果然，大家都和高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猝然得知真相，薄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找谁倾诉。
知道他和周迟旭结婚的人就那几个，可知道他和周迟旭是合约结婚的人数为0。
这么复杂的事，薄年只能靠自己来消化。
不对…
像是想起了什么，薄年一愣，随后十分突然地这个点开了直播。
这件事没法儿和亲近的人说，但是可以问问非亲非故的网友啊。
他才刚替自己的朋友小A问了感情问题，现在再去问一次，似乎也不奇怪吧？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薄荷很黏的猝然开播惊动了不少在鱼尾TV后台挂机的水友，看着显示“你关注的主播在线”的标志，弹幕里顿时充满了问号。
［？？？？？］
［怎么这个时候开播了？？］
［提前开播怎么没有通知一声啊黏黏！还好我今天没事看到了，不然又要少看一场直播了qaq］
［距离八点还有快五个小时呢！！！］
薄年也没想到工作日这个点开播直播间居然还能有这么多人，有些惊讶地道：“你们都不用上班上学的吗，秒进。”
［一看到你开播我立刻拿着手机装肚子痛，现在在厕所里］
［上课偷偷玩手机，老师不管］
［蹲厕所+1］
［带薪拉屎看你直播，够不够爱你］
薄年边看弹幕边笑，解释道：“谢谢大家，我就播二十分钟，主要是有急事想问问大家，今晚还是正常时间播。”
［什么问题这么急，说来我听听］
［快快快！我不能在厕所呆太长时间！］
［不会又是小A的情感问题吧？］
［前面的我刚想说！］
薄年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地道：“这都被你们猜对了，我要说的事确实和小A有关。”
［他终于明白小B喜欢他了？］
［他们死对头变情人了吗？］
［他们亲嘴了吗？］
［他们doi了没？］
薄年：“？”
薄年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怎么自己先黄起来了？”
［快说！！急急急！！］
［腿开始蹲的有点麻了］
［前面的这么实诚，我现在站在隔间里看的直播］
薄年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再次确认门外听不见任何一点有关周迟旭的动静后，才开口道：“跟你们分析的一样，小A今天找了以前的同学聊天，在聊天中发现了很多自己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从而确定了，小B确实喜欢他。”
［哇哦哦哦哦哦哦！！！我就说嘛！！］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这要不喜欢就有鬼了，不喜欢干嘛生气人家情书的事嘛］
［然后呢！！小A现在知道了，他困惑的点是什莫！］
薄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再开口时，问出了那个让此时的自己最为困扰的问题。
“小A这会儿突然知道了原来看起来很讨厌他的小B居然喜欢他，心里很乱。再加上他们两个现在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每天都住在一起，小A现在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小B，怎么用平常心和小B交流了。”
［心乱？具体是个什么乱法？］
［是排斥吗？还是感到恶心、感到讨厌、感到烦躁？如果是这些情绪，那就证明小A接受不了这份喜欢］
［我觉得如果是讨厌的话，就不会是心乱这种说法了］
［支持！讨厌这种情绪其实很明显，完全自己感受到的］
［so…我认为，小A大概率不排斥小B的喜欢，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模式让他又没办法这么快把死对头看做喜欢自己的死对头（？）总之，小A现在无法面对小B的喜欢，处于一种纠结模式当中］
［这和深柜有什么区别］
［突然发现死对头喜欢自己，但是知道以后第一反应不是犯恶心而是心乱，承认吧小A，其实你心里也有他！］
［要不谈谈看呢（点烟）或者说试着谈谈看呢，要是普通情侣能做的事你们也能做，那不就说明你们俩能成了吗］
［如果小B同意的话，完全可以，这样既能让小A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又能让小B得偿所愿，简直是妙啊］
……
二十分钟的纯聊天直播结束的很快，薄年窝在电竞椅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弹幕说的方法，实在是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毕竟他和周迟旭的真实情况可比小A小B复杂多了。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装作不知道周迟旭喜欢他这件事，等合约的五年过去，和周迟旭去领离婚证，结束这段婚姻。
若是薄年不知道周迟旭喜欢他，那么这一套模式下来，他将毫无心理负担。
可薄年知道。
他既然知道，就没办法仗着周迟旭喜欢他，心安理得地去享受对方对他的好。
重重叹了口气，薄年把头埋进了膝盖之间。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一开始说好的只是冰冷的金钱交易。
怎么突然就变成周迟旭追爱的小诡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