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撕心裂肺的过往,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不过是自欺欺人。
时间无法倒流,经历就无法改变,过去更不会凭空消失。它是一根刺,一道疤,无时无刻不流淌着滚烫的岩浆。因为痛苦、因为无力、因为不得不习惯它的存在,人才会为了蒙骗自己编出一套放下的谎言。
而郑北城生来就不是一个善于遗忘的人。
他曾在难以入眠的夜晚发誓要把邵旸之对他所作的一切加倍奉还,他要他痛苦,用金丝编织最昂贵的鸟笼,在里面堆满庸俗闪亮的珠宝,让邵旸之除了那些冰冷的死物之外一无所有。
有时候,他又忍不住期望。期望着落地花窗前,夕阳能留下青年半身剪影;平安夜里,月光雪花点缀恋人琥珀色的眼瞳。
怀念十指交握时潮热的掌心;还有每一次欢愉与甜蜜,以及争吵又和好后,嘴角唇边透露的笑意。
郑北城无数次幻想过和邵旸之重逢的画面。可当熟悉又陌生的眉眼真的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五年来那些无法填满的空虚沟壑,翻腾滚动的愤恨不满,终于短暂的平息了。
原来,他大抵还是爱着邵旸之的,爱比恨多一点点。比起报复折磨、争吵和可能出现的泪水相比。他更想和邵旸之牵手,亲吻,拥抱,重新在一起。
郑北城这样想着,然后,他看到对面的车子里,他的恋人和另外的Alpha紧紧拥抱在一起。
紧、紧、拥、抱、在、一、起!
绵绵细雨随着惊雷变成豆大的雨滴,十几秒的时间里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连成线。
整齐亮起的车灯照得人两眼发花,西装革履黑墨镜拉出来个个能演黑衣人的保镖围了半圈。秘书刚刚撑开伞,差点被突然推开的车门直接害到水坑里。
怒而下车的郑大总裁,西装包裹着两条长腿,负责打伞的下属完全跟不上趟,他大步流星直走过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拉住邵旸之的车门。
一拉,没打开。
再来,还是没拉开。
任北麓郑氏权势滔天也不能影响一件死物,防盗车锁忠实履行它的职责。
这场面真是尴尬又惊恐,至少离郑北城最近的秘书脸色灰白到好像吓晕过去。
连拉两下没打开,本来怒火中烧的郑大总裁似乎终于冷静了。他后退一步,一字一顿:“邵、旸、之,你给我下来。”
任谁听了都觉得他恨不得把口中的名字拨皮抽筋。
而这并不完全是错觉。
[宿主!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意识海里001惊得由球形变成拉长的椭圆。
凡尘肉眼看不到的层面上,白色云雾汇聚而来,在郑北城上方结成条条螺旋并行上通云霄的模糊锁链,这些看不见的锁链搅动风云化为大雨倾盆——那是世界法则具象化的雏形。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而无自觉中致使法则凝聚,带来暴雨的郑北城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嗯,看得很清楚哦。]
[那宿主你还这么镇定?!]
这话问的,难道他不淡定就能解决问题了嘛?。
【系统】更改紧急任务,维序者被强行遣返过去世界继续执行任务。事情本身就代表已经完成的任务出现巨大的错误。
比起惊讶任务目标的特殊,邵旸之其实想知道,郑北城为什么会特殊,换句话说,郑北城是谁…以及为什么负责这次紧急任务的是自己。
他们在更早之前见过吗?
迄今为止,邵旸之已经在数不清的世界里经历过漫长的岁月,他无法记住漫长岁月中见过的每一个人。
更何况人的容貌可以改变,性情习惯会因为遭遇处境的不同,塑造成不同的样子。
邵旸之花了几秒钟时间隔着车窗,打量郑北城被雨水淋湿的眉宇。
依然是记忆中气势逼人到觉得锋利的五官,沾染了少年时代未曾出现过的阴郁压迫。
邵旸之再次确定,他不是他。
郑北城不是他,那无论郑北城曾经是不是谁,在多少个前世前有没有什么擦肩而过的回眸,对邵旸之而言就全无意义。
郑北城只是郑北城而已。
邵旸之脑内唱大戏一动不动这几秒,赖维以为他不情愿。
平日里连郑大少不在场,说几句八卦还要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的崽崽,拉住邵旸之胳膊:“你、你要跟他走吗?我觉得他现在情绪不太好,我可以…可以跟他解释一下…”
他手也抖,声也抖,顶着郑大少杀人的眼神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解释啥。
解释他们刚才为啥拥抱,还是解释他暗戳戳的想把郑北城他的前男友变成自己的现任,直到现在还在试图撬墙角?
邵旸之不得不的提醒赖维:“我身上还有你的临时标记。”
怎么可能解释的清。
邵旸之丝毫不怀疑,现在自己一个人出去,郑北城顶多是恨他们这对狗男男恨得咬牙切齿。
要是换成赖维带着一身奶糖味出去,站在郑北城面前那一刻,就会变成场路人见之挥泪,被揍者铭记终生的惨剧。
“没关系,赖维,放手吧。”
几句话的功夫,邵旸之转头对上郑北城彻底敛去所有情绪的目光。
电闪雷鸣下,面无表情的英俊脸蛋和头顶狂风暴雨形成鲜明对比。
[001…]
[在的,宿主。]
邵旸之的喉结无声滚动一下。
[我的信息素还能紊乱吗?]
[╰(°▽°)╯]
车门打开的瞬间,郑北城毫不犹豫的把邵旸之扯到自己怀里。
然后,他先闻到了陌生的血橙汽水味——血橙和几乎难以分辨的奶糖纠缠在一起,凝结成并不稳定的临时标记。
一个邵旸之身上属于其他人的临时标记。
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
有几秒,郑北城连呼吸都是停止的。
感受着体温隔着衣料带来的滚滚热浪,被冒犯领地的郑大总裁出离的愤怒。压迫感极强的信息素爆发而出,逼得在场所有Alpha不约而同避开视线,他甚至没有询问邵旸之的意见,就着拥抱的姿势咬上邵旸之后颈腺体。
伏特加与周围雨水一起泛滥蒸腾,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覆盖原本的标记。
要是按照这个世界的文化来说,郑北城直接标记行为可真是有够不尊重人的。可是吧…愤怒,难过,面对失去的恐慌和明知痛苦却依然难以割舍的爱意。
不受控制的信息素把主人所有掩埋深海的情绪,摊开铺平。
雨水打在苍白的嘴唇,邵旸之脸颊因为兴奋泛出片刻病态潮红。
[哈,001你看啊,他真的爱我爱到发疯~]
001没有回答,邵旸之也不需要回答。他很轻易的挣脱郑北城的左手,回抱过去的同时,反咬对方的腺体。毫不在意两个人在众目睽睽完成互相标记。
像被点燃了火,呼进的全是高浓度酒精,澎湃汹涌的爱意带来片刻诡异的满足感。
[我喜欢他的信息素。]
郑北城为邵旸之这个突然的回应停下动作。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奇怪的氛围里邵旸之努力撑起越来越模糊的意识,抬头对上自己旧情人神色难辨的脸。
他看到水滴划过郑北城的唇珠,于是赶在水滴最坠落前含在嘴里。亲了一下,他顺从心意的亲了让第二次,然后捧住郑北城的脸是撕咬舔舐。
[我好像比自己想的,要喜欢他一点。]
滚烫的温度让郑北城很快意识到,邵旸之的身体情况有问题。邵旸之现在可能根本看不清人,甚至根本不在乎他是谁。
反应过来,邵旸之主动标记和亲吻产生的甜蜜惊喜,统统变成炸弹
他气急败坏的把搂着已然神志不清的人直接往自己车子去。
“等、等一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让赖维顶着信息素的压力下了车:“能不能,请你对他好一点。邵旸之他…”
“呵,看来赖家没有教好你。”
面对邵旸之时的愤怒和狼狈从郑北城身上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搂着人,以完全胜利者的姿态亲吻过邵旸之耳尖。
“还不明白吗?不管我怎么对他,那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这是我最后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
“热…”邵旸之迷迷糊糊枕着自己前任的肩膀,手搂住对方的腰,连掀衣服的手都特别理直气壮。
郑北城咬着牙第N次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冰凉修长的手指覆上邵旸之滚烫的眉眼,硬生生吩咐:“忍着。”
停顿片刻,又哄孩子似得补充:“快到了。”
两个人半拖半抱的出了直通顶层的专属电梯,邵旸之就火急火燎的搂着腰亲上去。
邵旸之当然知道自己在亲谁,但是郑北城不知道他知道。
刚开始郑北城的嘴唇很冰,不给回应。可火热的吐息润湿冰凉的嘴唇,刚刚完成的标记火热滚烫,时隔多年肌肤接触燎原星火。他的体温变得和邵旸之一般高,在唇齿间你争我夺,衣服从门口脱到客厅。
连楼上的主卧都没心思去,两个人滚在客厅的地毯上就对方手里解决了一发。
分开的这些年,郑北城大概没少抽烟,嗓子哑得厉害,轻轻喘那么几声,邵旸之听着就又有感觉。他亲吻过郑北城的喉结,眼角余光在客厅里绕了一圈,结果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润滑的东西。
低头看看,衣衫凌乱、神色恍惚的躺在地毯上郑大少爷,良心发现有点迟疑。
即使这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关头,对上邵旸之望过来有几分清明的眼神,郑大少依然不忘昂起下巴用最嘲讽的语气反问:“怎么?你是突然认出自己和谁滚在一起,继续不下去?”
抬完这句杠,郑北城就后悔了。
因为邵旸之好像真的思索什么似得停下来。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离他不到十厘米,不再抚摸不再亲吻,本来就淡到读不出情绪的奶糖味信息素已经稀薄到闻不到的地步。
郑北城闭上眼,无法控制的想到。如果连尚未褪去,渴望亲密的标记都不促使‘Omega’和Alpha亲密。那邵旸之到底是有多讨厌郑北城这个人
是了,他早就对他感到厌倦。
“那可真遗憾,谁叫我还没有腻了你呢。”
邵旸之没听清他说什么,眼前就天旋地转。
郑北城翻身神色凶恶骑在他腰上:“我早该这么做。”
早该做什么?骑乘?那不是早就试过了吗?
浓郁的信息素劈头盖脸的往下罩,郑北城落下连串盲目又贪婪的亲吻。邵旸之沉浸在高度烈酒的醉意里,直到对方坚持不懈的舔舐腺体,不安分的手指由后腰向下。
他终于明白郑北城要做什么。
“郑北城…你是想强制发.情,然后永久标记我吗?”
郑北城明显僵硬片刻,他撑起身把邵旸之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我说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在郑北城变脸前,懒洋洋的开口:“我不可能被永久标记,因为我是个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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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小剧场】
郑北城:他不爱我,顶着标记都没感觉。
邵旸之:因为我是Beta。
郑北城:他一点不知道检点,对着其他Alpha投怀送抱。
邵旸之:因为我是Beta。
郑北城:他...
邵旸之(直接打断):别说了,要问就是,我是Beta,我骄傲!
好的,现在是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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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要告诉我的新读者们。是的,没错。这里是一只周更崽,不要嫌我太慢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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