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蔷薇if线(1)◎
魔界, 魔宫之内。
两串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内响起。
新“选”进来的魔侍纷纷低着头,哪怕是往日最大的刺头,此刻也只敢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 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上司苦口婆心地追着人劝。
“殿下……哎殿下——!”月锦书端着碗鲜红的液体追在一人身后道,“多少喝一点吧, 您都三日没吃东西了……”
身着华裳的美人似是终于被她念得受不了了,蓦然间停了脚步,冷着脸扭头看向她道:“谁的血?”
月锦书闻言一顿,似是有些为难,犹豫半晌才道:“……是下面人供上来的血。”
“什么乱七八糟的血。”凤清韵听闻脸色更冷了, “我不喝。”
月锦书一听这个看起来天都塌了, 看着那人因为缺乏供养而泛白的俊脸,只恨不得给他跪下:“您再不喝身体真要受不住受不住了,陛下回来怕是要怪罪妾身……”
“他还会回来?”凤清韵冷笑道,“他怎么不死外面呢?”
月锦书:“……”
其他魔侍:“……”
众人恨不得低头把脑袋埋地里,谁也不敢接这话茬,更没人敢指责这个小祖宗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见没一个人敢说话, 凤清韵冷声撂下一句:“我不愿意喝这些东西跟你没有关系,他不高兴让他来找我便是。”
言罢一挥袖子, 转身便走了。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整个魔宫的魔侍往日有多随意, 此刻就有多三缄其口, 恨不得当众蒸发表示自己不存在。
方才凤清韵话里的“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魔宫上下, 无人不知他们那位桀骜不驯的陛下有株废了不知道多少力气, 浇灌了不知道多少血才养出来的血蔷薇。
从那位化形至今, 不过十八年而已, 这个年龄便是放在凡人界内也算不上多大, 放在妖界和魔界就更显小了。
但就这么短短十八年间,他们陛下对这位殿下堪称千娇百宠,俨然一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架势,将人养得举世无双,漂亮得不可思议。
往日别说是一碗血,凤清韵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恐怕他们陛下也得摘下来给他。
照这么看,就是瞎子来了恐怕都能看出来魔尊昭然若揭的心思,魔宫上下甚至为此暗地里设了不少赌局。
如此众望所归之下,问题却出现在了让人万万想不到的地方——堂堂魔尊,道德水准却高的令人发指,他总觉得凤清韵实在是太小了。
这个小指的不是心智更不是年龄上的,花妖自化形那日开始,便相当于已经成年了,化形出的样貌也相当于人族男子弱冠的模样,并不显幼小。
而且凤清韵本人十分聪明,在各方面的天赋都极强,自小好习剑,短短十八年便已经领悟了剑意之境,如今俨然有不到二十年便参透剑心的架势。
然而一切天赋上的卓越,都不足以弥补他在阅历上的缺失。
十八岁的年纪,若是在人间长大,历经蹉跎,或许也担得上一句可承大任。
可问题就出在,凤清韵十八年的光景中,几乎全在魔界,甚至是全在魔宫内度过。
他的生命中只有龙隐一人,每日除了修行,就是靠在供养者怀里撒娇吃饭睡觉,除此之外基本没见过外人。
就这么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娇养了十八年,爱上自己的供养者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更何况他的供养者本就英俊到举世罕见,境界亦是天下无双,这样一个男人每日做小伏低地哄着他,搂着他的腰任由他咬破自己的脖颈进食,任谁来了恐怕都把持不住。
事情到了这里,按理来说该是双向奔赴的大喜事了。
但问题就出在,这样一个实力与容貌都傲视群雄的魔尊,本该在天地之间睥睨众生,压根不知道自卑为何物,却在他的小蔷薇身上体验到了什么叫患得患失。
——他的小蔷薇实在是太小了,连外人都没见过几个,或许根本不懂什么叫爱,只是依赖而已。
况且血蔷薇的本性就是如此的,“爱上”供养者,然后将其吞噬殆尽,最终走向成熟。
于是事情便发展到了这次矛盾的导火索。
那天的事情无数魔侍都看到了,他们殿下一如既往地靠在陛下怀里,被人喂了几颗荔枝后,皱着眉别开了小脸:“别喂了,不想吃,甜死了。”
龙隐见状,把那颗都已经抵到凤清韵嘴唇上的荔枝反手扔到了自己嘴里。
众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唯独凤清韵今日不知为何陷入了沉思。
他靠在那人怀中,盯着他将那几颗去了核的荔枝全部吃下去后,冷不丁开口道:“龙隐,我心悦你。”
堂堂魔尊,只因为这一句话,差点把自己噎死。
而站在一旁的魔侍闻言则在心底松了口气,甚至有些还在暗暗高兴——终于来了,不枉他们几天前才下了这个月的注。
然而接下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就这么发生了——他们殿下表白居然被拒绝了!
他们的好陛下,往日挨一巴掌都得夸他家殿下扇的好的魔尊,那一天居然就那么回绝了靠在他怀里仰着脸和他表白的小蔷薇!
之后这人甚至跑出魔宫,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让他们这群被他抓回来当侍者的魔修面对殿下!
天塌了!
所有人都记得那一天凤清韵一个人坐在榻上时,面色空白中还带着些许茫然的表情。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痛心疾首,根本搞不清楚龙隐到底在想什么。
实际上很好理解,这人说是魔尊,听起来十恶不赦本该处于道德洼地的水平,整个人的思想境界在凤清韵这里却高得离谱。
他往日里嘴上虽然总欠欠的喜欢逗人,甚至动不动就给人亲手做一些大红色的衣服,跟嫁衣一样满足自己心底那点龌龊的癖好。
然而真到了被人表白的那一天,又觉得自己蓄意诱惑化形不到二十年的小蔷薇,简直是罪大恶极。
于是脑子一热之下,堂堂魔尊,就这么被吓得离家出走了,生怕自己再在魔宫待下去真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故而想找个地方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然而凤清韵并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只觉得他是个混账王八蛋。
毕竟凤清韵在感情上从始至终就是这样一个直截了当的人,比龙隐那个患得患失的魔尊不知道坦诚到哪里去。
在他看来,喜欢就要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只不过相较于某个世界线下,对着自己师兄小心翼翼表白,被拒绝后也不气馁的凤清韵,此刻的他被拒绝后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
两者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前者的懵懂是正儿八经的血蔷薇对供养者朦朦胧胧的偏好,故而被拒绝了也并不难受。
但后者就不一样了,要知道从化形那日开始,龙隐对他想来是要星星不摘月亮,说放血就放血,更是亲手给他做了不知道多少件衣服。
被骄纵了十八年的凤清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开口表白居然还会被人拒绝,一时间冷着脸恼火得不行。
龙隐失踪的这几天,他看起来很想把整个魔宫都给砸了。
但再怎么被娇惯,凤清韵的本性毕竟在那放着,往日他每次跟龙隐生气也都只折腾龙隐一个人,实在不忍心让其他人跟着受罪。
这次虽然气得狠了,但他并没有迁怒其他魔侍的意思,只有把一腔怒火发泄在某个临阵脱逃的王八蛋身上的意思。
而折腾龙隐的法子,他有的是。
他甚至不需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滴水不进,半口血都不愿喝,便足以让那人发慌了。
凤清韵冷着脸挥开月锦书,一个人回了寝殿,原本是打算坐在床上修炼的,奈何因为缺乏血食,整个人饿得小脸发白,胃里火辣辣得疼,实在修炼不下去。
只能蹙眉躺在床上,闭上眼打算睡觉。
奈何床的另一半上又尽是些龙隐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那些凡人似乎称之为龙涎香,对此趋之若鹜,凤清韵眼下闻了却怒火中烧,当即翻了个身,脸对着窗户那边才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知道多久,殿门外传出了一道微妙的响动。
凤清韵几乎要睡着了,闻声却立刻惊醒,当即装作沉睡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去分辨来者的气息。
未曾想来的并非是他想见的那个人,而是端着血轻手轻脚走进来的月锦书。
莫大的失望一下子淹没了凤清韵,他愤愤地闭上眼睛,心底甚至泛出了一股滔天的委屈,气得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殿下……”月锦书小心翼翼地把那碗比方才还要新鲜的血放在了床头,“我把血食放在这里了,您多少喝一些吧。”
“……我不会喝的。”凤清韵压抑着情绪开口道,“你出去吧。”
月锦书闻言不由得一怔,一下子便听出了他话里那股几不可闻的委屈。
她站在床头怔了三秒后,很快便真如凤清韵所言,转身退了出去。
床头那碗血熟悉的气息勾得人头脑发昏,似乎有一双手在强行勾着他,让他饮下那碗血。
他化形至今不过才十八年,这期间便喝了龙隐十八年的血,如今一朝断供的滋味可想而知。
但凤清韵就那么咬着牙,哪怕是饿死,也不愿喝一口月锦书端来的血。
他当然知道这碗血和先前那碗一样,根本不是什么底下人供上来的血,龙隐看他跟看眼珠子一样,怎么可能会乐意让他喝外人的血。
他一闻就能闻出来,那两碗血都是龙隐的血,只是那人故意不让月锦书说,怕自己生他的气不愿意喝。俪鎶
然而事实却是,无论月锦书怎么说,凤清韵都会甩脸子,他就是故意要逼那个人出来。
想到这里,凤清韵略微睁开眼眸,看向自己仅盖了一层薄茧,却依旧白皙到不像是剑修的手心。
……还不够。
自己需要更强大的实力,而不是当个被人养起来的金丝雀。
没有实力之时,连爱意都显得如此可笑。
胃里的饥饿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过了不知道多久,凤清韵终于真正地睡着了。
这一次,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但他却没有醒。
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那人连忙走到床边坐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睡颜。
看到那张饿到发白的小脸,龙隐一时间心疼又愧疚,恨不得回到那一刻给自己一巴掌。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睡梦中的人就那么软软地靠在他的怀中,像个没有意识的人偶一样,乖巧得不可思议。
龙隐蓦然间一晃,回神后连忙从床头端起那碗血,小心翼翼地想要往人嘴里喂。
奈何凤清韵便是在梦里,似乎也没忘记跟他置气的事情,硬是倔到一口都不肯喝。
到最后被喂得厌烦了,凤清韵甚至不耐地睁开了眸子。
看到面前人的一瞬间,那双刚刚苏醒,尚未回神的漂亮眼眸中当即便闪过了片刻的惊喜,但很快,待到他的意识彻底恢复后,那些喜色瞬间便被冰冷的怒火压了下去。
他就那么冷冰冰地看着那人,雪白的脸色配上嘴角艳红的血痕,整个人美得不可思议。
“你还知道回来?”凤清韵冷冷道,“你怎么没死外面呢?”
整个魔宫,甚至整个三界,可能也只有凤清韵一个人敢这么跟魔尊说话了。
而魔尊本人则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非但不生气,反而心疼地将他抱到怀中,低声下气地哄道:“本座错了,乖,求你了,喝一口吧。”
说着便要把那碗血递到凤清韵的嘴边,却被对方冷着脸扭头躲开了。
龙隐只觉得自己抱了一个举着肉垫按在自己脸上,非暴力不合作的奶猫,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但他又不敢来硬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家这个祖宗的气性到底有多大。
正当他搂着人极速思考该怎么办时,那个正在气头上的小美人却像往常一样,理所当然地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而后蓦然往下一拉。
龙隐被他拽得陡然回神,连忙道:“……又怎么了?”
却见那人用一双冷清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祖宗——”龙隐深吸了一口气,“本座对你之情天地可鉴,怎么平白来诽谤我?”
凤清韵冷声道:“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龙隐被他问得一哽,不得已终于说出了实情:“……你太小了,还不明白什么是爱。”
凤清韵冷冷道:“所以你还是嫌弃我没有实力。”
“跟实力有什么关系,你——”龙隐闻言一下子急了,可解释到一半他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不由得眉心一跳,“你听谁说什么了?”
凤清韵却垂下了眸子:“……没有。”
龙隐敏锐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但凤清韵不愿意说,他一时半会显然也问不出来,只能搂着怀中人几天瘦了一截的腰肢,低头替他解开腰带,一时间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睡觉怎么也不脱衣服,你看你瘦的……”
他话还没说完,凤清韵突然道:“我饿了。”
龙隐闻言大喜过望,刚想去端那碗血,却见凤清韵的目光就那么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脖子上,一点都不加掩饰。
龙隐不由得一怔,回神后笑了一下,颇有些纵容的意味,低头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他的面前。
凤清韵于是自然而然地攀着他的肩膀,张嘴便咬在他的颈侧,鲜血瞬间便渗了出来。
熟悉而美味的鲜血一下子涌到了嘴中,几天没进食的空虚陡然得到满足,冷冰冰的神色不由得融化了几分,漂亮的眼眸半眯着,一时间像极了餍足的小猫。
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进食才总算结束了。
换个人至此恐怕早就被吸干了,可魔尊不愧是魔尊,眼下竟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脊背,像是在给人顺气。
进食完毕后,凤清韵并未松开他的脖子,反而就那么咬了一会儿后,才略显恋恋不舍地松开,没了还轻轻舔了舔他的脖颈。
殷红的软舌缓缓舔舐过那人的伤口,如此暧昧且纵容的一幕,任谁来了恐怕都不会相信他们之间有什么清白可言。
进食完之后的凤清韵明显脾气好了一些,半眯着眼靠在那人怀中,任由他脱了自己的外衣,隔着里衣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脊背。
凤清韵就这么腻在他怀里,垂着眸子不说话,半晌却突然道:“龙隐,我想出去看看。”
此话一出,龙隐动作当即一顿,面色突然变得无比难看,瞳孔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
凤清韵一愣,被他看得汗毛倒立,一下子僵在了他的怀中。
然而很快龙隐便低下了头,过了良久,他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怎么突然想起出去了?不喜欢这里?”
凤清韵抿着唇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龙隐面上镇定,手下却几乎要陷在他劲瘦的腰身间了。
“我听说……”凤清韵低着头道,“正道有个仙宫,仙宫之主是那位以剑术闻名天下的剑尊,我想去见见她。”
龙隐眯了眯眼:“在你眼中,本座的剑术已经不足以教你吗?”
凤清韵不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过几日便是仙宫的天门大典了,我想……”
龙隐听到这里却蓦然意识到了不对,面色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他原本还以为是魔宫的那位魔侍,看起来已经在心底咬牙切齿地盘算着怎么把那个多嘴的东西扔出去喂狗了。
然而凤清韵抿了抿唇,却说出了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实情:“……是剑尊的大徒弟。”
龙隐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致,明知故问道:“剑尊还有大徒弟?他叫什么?”
他当然知道正道魁首的大徒弟到底叫什么,他只是在试探凤清韵而已。
他就是不愿意相信他的小蔷薇当真背着他认识了什么外人。
然而,事与愿违。
凤清韵看着他这幅模样,终于后知后觉有了些许害怕,喉结不由得上下滑动了几分,但他面上还是理直气壮地看向龙隐:“他叫慕寒阳。”
好,不错,原来果真认识。
此刻龙隐的语气间已经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三年前……我在彼岸花海那里见过他一面。”凤清韵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一时间也不敢跟他对视,只敢低着头缓缓道,“他误入魔界,被一个罗刹女追杀,我从罗刹女手下救下了他……那个罗刹女就是万圣魔皇。”
“那位姓慕的剑修当时说我天赋异禀,奈何习的剑却是魔修之剑,难登大雅之堂……我想证明给他看,我的剑要胜他百倍。”
然而龙隐根本没听到他后面那段话到底说了什么,他所有的重点都在前半句,一时间气得火冒三丈,只恨不得现在就去仙宫把那个姓慕的拉出来剁了。
——三年前!?
自己眼皮子下面溜进来这样一条狗,差点叼了自己的蔷薇,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混账就是那个时候跟你说的仙门大典一事?”龙隐几乎是压着脾气,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一句话。
“……嗯。”凤清韵点了点头,“当时他告诉我,三年之后便是天门大典,邀请我前去赴宴。”
邀请……
龙隐恼火得几乎要内出血了,终于是没压住话间的火气:“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凤清韵终于抬眸看向他:“因为怕你生气,就像现在这样。”
龙隐闻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却生怕吓坏了他,只能咬着牙把怒火和淘天的酸意往肚子里吞,半晌才勉强压下情绪道:“那你现在怎么又敢说了,不怕本座生气了?”
凤清韵轻描淡写道:“现在无所谓了,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龙隐闻言一下子急了,只恨不得指着天发誓:“本座什么时候说过不——”
“那你答应我吗?”凤清韵凉凉道。
龙隐一下子哑了火,再没了下文。
看到他这幅模样,凤清韵心底方才那阵怯意登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一股难言的无名火,他不由得冷笑一声,火上浇油一般道:“哦对了,他还说……”
说到这里,他却故意顿了一下,龙隐蓦然回神,立刻蹙眉:“——他还说什么?”
凤清韵抬眸看向他,嘴唇上吮血的艳红还没下去,眸色间潋滟着说不清楚的光泽,似是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报复性的快意:“他还说——”
“他想让我离了魔宫,去做他的师弟。”
此话一出,整个寝殿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而扭曲的寂静。
【作者有话说】
正文里口嗨的龙子:化形第一年就要让老婆揣崽
实际上的龙子:……他才十八啊!我真是个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