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两位师傅还在心里琢磨这‘乱穴的规律,旁边的邱川朴见林一旦师叔一下子博了这么多人的眼球,心里不服气,“既然知道这什么规律,那就赶紧治疗啊,说那么多有什么意思,显摆吗?”
周师傅回头瞥了他一眼,对这个眼里只有金钱没有学术和进取心的邱家小二少,充满了失望。
难得人家不吝赐教,要知道这些规律说出来简单,指不定林大师兄研究了多少年才能摸透这些规律。不会好好感激人家还嫌弃人家的教导,哎~~
林一旦听了邱川朴的话重重一哼,把自己的气针盒子拿了出来,“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规律,那么自己来?”
周师父谦虚地摆摆手:“林、先生.. 哪怕知道了大规律,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摸不清到底那个穴位和哪个穴位互相乱位了,所以,还是您来吧。”
林一旦特意瞅了一眼邱川朴,“邱家的吧,要不你来,听说你们邱家的也是从小学医,这扎针行针你多少会的吧?”
邱川朴被这样一点名,那些围观群众的眼神都往他身上瞟。
邱川朴没办法回应,只能装着没听到他的话的样子。
林一旦见他如此色厉内荏,连讽刺他的兴趣都没有了,取出气针,捏一下顶端红色泵头,将空气排挤出去,一针先扎他脚底涌泉穴,只见大牛先生身上震颤着抖动片刻,从嘴里发出了舒服的一声低吟。
“怎么样?“林大师叔问他:“胸口还闷不闷?”
大牛先生摆摆手,“舒服!师傅,再,再给我扎两针。”
“先不着急。”林一旦说着把这两只气针的红色泵头捏了捏,大牛先生身上再度抖了抖,从嗓子里一连打出了好几个嗝儿来,并且开始放屁。
门口那些看热闹的群众们都笑着把脸转开,真是神了啊,这位老师傅一扎针,上下两个口都松开了,排气说明体内通畅嘛,这是基本常识。
大牛先生有些不好意思,那两只飞起的眼睛羞赧地垂下来,像只闭上了眼皮的比目鱼。
看到这-幕的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适的。
林一旦确定他排气之后,已经知道他到底是上肢的哪些穴位和下肢的出现了错乱了,“接下来你会有点儿疼,像是被蜜蜂蛰一下的那种疼,你要忍住啊!”
不等病人说话,林大师叔就开始往他下肢的各个要穴桑扎针了。
大概提前被知会过说有些疼,这位大牛先生咬牙忍住了,只有偶尔最疼的时候才闷哼两声,很快的他的双腿从指头到小腿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泵头。
这些气针扎进去后,林大师叔开始扒大牛先生的裤子。
现场有的女士赶紧把脸转了过去,男士们探头探脑,想看的更仔细。
大牛先生脖子以_上的部位被涨得通红,有些无措地试图用手去挡自己的下身。
“你别动!”
林大师叔严肃地教训他一声,“不会把你全脱光的,就是露出鼠蹊。上部,那里我要再扎两根针,现在需要治疗你的面部神经错乱,动了的话可不敢保证最后的效果啊。”-听这个,大牛先生就不敢动了。想想还是自己的脸更重要。
徐未然见窗户外面有人偷偷拿手机要拍照,他瞪着眼睛指了指对方,好在外面围观的人里也有素质不错的,主动批评了那位拿手机的。
林一旦将两根略粗一些的气针扎在了病人的耻骨左右两端,将一块轻薄的纱布搭在了那上面,保住他的隐私。
“去请刘五师弟。”林一旦对门口的自家人说道。
赵正风转身去请去了。
不一会儿,来了位身材矮小的老叔叔,老叔叔进门后直接来到了诊疗床旁边,将自己左边胳膊底下夹着的小布包拿了出来,打开,露出里头各种型号大大小小的刀具来。
“小五….”邱家的肖师傅唤了刘五师叔一声,情绪有些激动。
刘五师弟拿眼角瞥了一下他们,“怎么?当初你俩虽然论技术在师兄弟中排不到前三,可,到底也是有些能耐水平的,现在,就成了这样?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了?”
“小五…..”
“别叙旧了,我还在师门,你们没想到吧。我虽然是同辈师兄弟中技术最差的,可,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我可以和寒家再无联系,但我,不能背叛教导我,供养我教我读书认字又学手艺的师门。哪怕一辈子留山上,这也是我做人的底线。
“刘五师弟,别说了,免得一会儿又说你不做事只顾着说闲话了。”林一旦和他说道。
刘五师傅默默地拿起-把闪着冷光的锋利的小刀来,刀子和一般手术刀大小差不多,但仔细看就知道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手术刀更小,这把刀则更薄。
“要论治疗面瘫,没人能比得上刘五师弟,他外号‘刘一刀.... 只要不是超过两个月的面瘫,一刀就能搞定,别人学都学不会....
徐未然对这位刘五师叔有些印象,大前天在工厂,他遇到过这位,大家绝对想不到这位跑去工厂贡献了一个什么方子一除疤的。
据说这位是因为经常在自己身。上搞实验,一会儿这儿划一刀,一会儿那儿划一刀的,刀痕有深有浅,难免在身上留下疤痕,于是就自己研究捣鼓了一款“疤痕消“,很是有效,山。上其他师傅们哪里受伤都回去找他要一小瓶。
他只知道他外号刘一刀’,不知道他这刀对治疗面瘫有奇效。
“国医里面也有耍刀子的吗?”霍白不解地问。
听到他问题的郭老接话了:“刘五,是专门的小刀手.... 谁说国医里头不用刀的,他这一门就相当于现在的外科手术大夫。”
霍白第一次听说,受教地点点头。
就见刘五师叔观察了一下大牛面部神经的走向分布,先用手指头沿着经络到处转了转,一只描摹到他的耳朵后方连接着脖子的地方,又转了回来。
“这次怕是‘一刀不够了。”刘五师叔道。
“一刀不够就两刀,两刀不够就三刀…..”林一旦安慰他,“他这样子,之前面部神经就坏了,一刀能解决的恐怕只有以前的老家主了吧。”
“老家主都不一定能做到。我觉得,得太老家主应该才有这个本事。太老家主曾经年轻的时候就专门做过-段时间的小刀....
“恐怕还得用锥子吧。”一直在观看的七曾师叔祖开口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刘五点头,“我的想法是三刀,四锥。”
“三刀三锥就好,剩下那一锥不用动,给点儿,时间给它自己恢复,一下子锥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以后很容易再度坏死。
周围的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感觉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邱川朴曾经听说过国医之中有专门的外科手术人被称作小刀手’的,但...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位小刀手“在自己面前站着的,听说他们在神经、经络和骨骼方面的研究很厉害,尤其涉及到这些病时,通常只需要一把小刀,几个辅助的小工具,就能很快地治好病人。
邱家那两位师傅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曾经的“吊车尾刘五师弟,当年他曾经和他们一起下山,那时候他还不是一名小刀手.... 后来他们俩没什么心理障碍地投靠了邱家,但刘五师弟固执地不肯投诚,也无法找到其他收下他的医馆,最后一气之下又回了山上,再次见面竟然成了一位已经失传了的小刀手’传人。
两位心里虽然明知道不该,却还是泛起了酸溜溜的滋味来。
“开始吧,刘五师弟!”林一旦为自家师弟感到骄傲。
刘五师叔手指头灵活地转动手中那把小刀的木质刀柄,一把将大牛先生的脑袋往右边压下去,露出了左耳部分,一刀精准地划在了这位的左耳后耳朵根与面颊紧紧相连的软骨上面。
血流了出来,顺着大牛先生的下巴往下滴。
第二刀他下在了对称的另外一边,也就是右耳耳后的位置,同样有血流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有些胆小的捂住了眼睛。
这是治疗吗?这… 分明就是在“伤害“啊!
小牛先生有些紧张了,“流血了.....”
“刘五师弟下刀最有数了,不会流太多血的。放心吧,这一点血无大碍。
说话间就刘五师叔第三刀划在了大牛先生左边面颊眼角下方和颧骨中间的位置,划开后,他先用一根针在那伤口里头戳了戳,挑了挑,也不知道在挑什么东西,随后拿出一只尖锐的锥子来,锥尖儿对准伤口中间用力地锥了一下....
大牛先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奇迹发生了,他左边脸颊那几乎快“飞到太阳穴的眼睛连同周围的皮肉神经一块儿抽动着,就像是一根放松了的弹簧一般,正在慢慢地回缩到它们原来的位置。
屋内屋外那些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后,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各自的嘴巴。
“第一锥!“林一旦在一旁帮着刘五师叔数数。
刘五眼角斜了他一下,手里那锥子被他耍成了一朵花,他就像个雕刻师傅一样,转动着手上的工具,四下审视着自己的作品,看了很久在心中构图完毕,便上前刻一刀,凿一笔。
第二锥他锥在了耳朵,上方软骨外侧那根有动脉血管通过的地方,一锥下去,疼的大牛先生“叽叽歪歪“乱叫出声,但在他发出尖叫的时候,他的鼻子和嘴巴也开始慢性收缩着往回会弹。
第三锥,他的视线盯住了大牛师父的左边脖子那根主动脉旁边的区域。
手起锥落,这一次一锥子扎进去迅速拔出来,在伤口还没开始往外飙血的时候,他就将一勺白药吹在了那伤口处,很快的伤口的血液就被止住了。
做完这一些,刘五师叔双手摩擦片刻,预热之后大力地按在了大牛先生的脸上,用力地捏揉搓碾.... 共按摩了五分钟,按得大牛先生一直在叫。
刘五先生收手的那一刻,众人都垫着脚尖儿往那大牛先生的脸上去看。
抽气声此起彼伏!
天哪!!
虽然大牛先生此刻的脸还有点儿歪,但总体来说比之前那股子“钟楼怪人’的模样好了不止一百倍。
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个有点儿轻度面瘫的病人一样,两只眼睛眼距有点儿开,但之前口歪眼斜左右两颊错位的现象,现在已经.... 觉察不明显了。
他好像经历了一场高超的整容换脸手术似的,从一个丑八怪,变成了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