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摇曳的夜总会里，身材凹凸有致的兔女郎端来了今晚的酒水，一杯马天尼给于知徉，一杯内格罗尼给倪辰，送完便走着猫步摇曳生姿地离开了卡座。
“来，于总监。”倪辰举起酒杯，跟于知徉的碰了下，微微点头，“幸会。”
于知徉同样拿起酒轻抿了一口，由于此前的宴会上他已经喝了不少，所以现在并不太敢真正放开了喝。
既然倪辰肯在宴会结束后继续应承他的邀约，想必也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本着速战速决的目的，于知徉没有再多跟人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
“我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这次特意请你来，是因为有事想请你帮忙。”
“看出来了。”倪辰听罢轻笑了声，把酒杯重新放回了桌上，看起来十分地淡然。
于知徉朝他挑眉，“哦？”
“封氏跟徉逸合作很多年了，每次老于总请吃饭，从没见你跟着一起来过。”对方略微扯松了衣领，换了个更为悠闲的姿势，一手搭在靠背上，一手放在腿面点来点去，“能让大名鼎鼎的于总监突然转了性，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于知徉抱臂静坐了片刻，随后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手机，在上面点按一通，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并用手移向对面。
屏幕上是一份坎贝尔研究院向Amanda医药提出的购买申请单，一个小时前，他刚联系到Lilith要了过来。
倪辰垂眸盯着手机打量了一阵，显然已经将他的来意揣摩了个七八成，但却故意打起了马虎眼，笑着装傻道：“你这是，想要进军高新医疗行业？”
于知徉直言不讳：“我知道，你是Amanda医药亚太地区总经销的侄子。”
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听完脸色一沉，明显对他这样直接的挑明感到不太舒服。
于知徉却没管旁的，附身将桌上喝到一半的马天尼拿起，悠闲地晃了晃里面的冰块，神色还是一贯的毫无涟漪。
“我有个朋友，很快要进行基因改造手术……”
他说着又轻抿了一口，怎奈何牙齿被冰块激得有些敏感，只得皱眉将酒咽了下去，继续道，“但他在向你们提出申请备案的时候，遇到点程序上的困难，我希望，能请你帮忙通融一下。”
他说这话的期间，倪辰一直在神色微妙地盯着他，目光始终没从他那张轻佻但标致的脸上移下来。
从一开始的不悦，到渐渐缓和，再到最后的饶有兴致，足足沉默了好一阵，倪辰才同样端起了酒，礼貌地跟对方碰了下杯才送到了嘴边。
“或许你不知道。”他平淡道，“我跟我生父那边的关系并不算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我可以保证，购买程序绝对合规合法，只是因为没有先例，比较难办。”
这一次于知徉还是没理会他的借口，只是生硬且毫无礼数地打断了他，并递了个相对坚定的眼神过去，“但这对于你来说，应该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
总是被对方强压一头，倪辰反倒没什么被冒犯的感觉，摇摇头，无奈地淡笑着道：“老实说，我还挺欣赏你这种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的。”
“多谢夸奖。”于知徉满意地朝人抬了抬下巴。
来自舞池的音浪一波接着一波，头顶的霓虹灯球不住旋转着，在人身上投下五彩的光斑。
倪辰靠在卡座上，平静地盯着面前岔着双腿、坐姿放肆的男人，他想，这人明明穿得一身西装革履，却不知为什么会从骨子里透着一种散漫却凌厉的性感。
不论是简单粗暴的说话方式也好，还是张狂的谈判姿态也好，都莫名让他讨厌不起来，反而在另一层维度激发了他内心强烈的征服欲望。
“要我帮忙可以。”
倪辰想了想，说罢站起身，手里还端着那只玻璃酒杯，先看了看不远处灯光摇曳的舞池，又扭头看了看于知徉，微笑着朝人伸出一只手，“但至少，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后者安静半秒，随即爽快地站了起来，笑着回应：“乐意奉陪。”
头顶传来的弗朗明戈舞曲热情而奔放，跨入舞池，四周都是形形色色的饮食男女，在暗淡且暧昧的光线中缓慢迷失。
于知徉用指尖握在高脚杯的底托上，身体随着节奏很有律动感地摇晃起来。
音乐、酒精、狂欢，这些都无一例外地属于他最擅长的领域。
虽然这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单纯享乐，而是为了讨好面前这位跟他年龄相仿的英俊男人，但通过这种方式，也比无聊地在饭桌上应酬更让于知徉得心应手许多。
闭上眼，边品酒边放纵了一阵，等于知徉再睁开眼的时候，刚好撞见倪辰向他略微俯身，凑在他耳边悄声地问道：“我听说，整个徉逸就没有没被你上过的男人，真的假的？”
于知徉听罢舔了舔后槽牙，尽量保持着礼貌，朝人促狭地眨了眨眼，“你猜。”
正巧碰上音乐切换的间隙，灯光骤然一暗，倪辰先是怔了下，随后很快用空着的右手强横地往对方腰上一搂。
一片昏暗中，于知徉感到耳畔响起了一道暧昧的声线——
“还是说，你其实喜欢被人上？”
屁股上同时被对方重重捏了一把，灯光变亮的同时，于知徉眉头微扭着，有些别扭地挣脱开了倪辰明目张胆的调情。
推搡间，对方手里那杯棕红色的内格罗尼泼洒了出来，溅湿了于知徉的衣襟。
他无奈用舌头顶了下腮帮，垂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一片狼藉，正巧找个借口开溜，“失陪一下，去个卫生间。”
去往洗手间的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人，灯光是幽蓝色的，面前可以看清楚脚下。来到拐角处，于知徉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好在倪辰并没有追过来。
正准备往里走，从身后突然冒出个人，用比倪辰大了少说一倍的力气，拉在了他的手腕上。
于知徉抬眸看了一眼，男人有着熟悉的银色头发，以及那副令他着迷的宽厚肩膀。
“……你怎么来了？”被强拽着向前走，于知徉的眼神里闪过几分惊喜的光亮。
宗予凤却是一副漠然的态度，一句话也没说，拉他进了卫生间，看了一圈里面没人就将门反锁在了身后。
“想我了？”
于知徉嘴角含笑，刚想主动拥上去投怀送抱，下一秒就被人拽进了最末尾的隔间，粗暴地压在了墙上。
“这就是你要忙的工作？”宗予凤面无表情地控制住人的双手，高高举起按在了头顶。
于知徉被他弄得生疼，同时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在自己身后不住地游走、揉捏，所到之处都是最隐私的部位。
“被别人抱在怀里，搂了腰又摸屁股……”宗予凤贴在对方耳后，摸索着往人肉最厚的地方扇了一巴掌，“爽吗。”
于知徉疼得皱起了眉，可越是乱动就被人压得更死。
“比被我摸还爽吗。”宗予凤再次低沉地质问道，语气里明显含了些醋意。
“你他妈的……”对方的话让于知徉再也忍不了，几经挣扎才勉强抽出来一只手，撑在墙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身体翻了个面。
“给老子放开——”
“咚”的一声闷响，宗予凤被他反推到了对面的隔板上。
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两个人相对无言。
于知徉冷静了一段时间，方才上前了两步，脸上挂着一抹轻蔑且失望的笑。
“你这人真挺逗的宗予凤。”他微扬起头，尽量平和地正视着对方的眼睛，舌根不自觉就开始发苦，“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花天酒地，没事就爱钓男人玩儿的浪荡子呗……”
宗予凤听罢也抬起了眸子，神色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冷，“对不起，我……”
“我是真搞不懂你喜欢我什么。”于知徉生硬地打断了他，嗤笑了声，神色里满是自嘲。
他于知徉一没谈恋爱的经历，二没谈恋爱的资本，之前的私生活又杂又乱，还会为了一些无用的理由错过无比重要的排练。
确实，他有什么可被喜欢的呢。
“外边那个，是Amanda医药亚太总经销的亲侄子。”于知徉顿了顿，低头将脸埋进阴影里，好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糟糕的情绪。
“我本来想试着求他帮忙，看看能不能让他直接跟Amanda那边说一声，赶紧通过坎贝尔的购买申请，但他挺难缠的，八成是不会轻易答应帮我。”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宗予凤心里迅速扭成了一个结。
“是我太冲动，没问清楚就朝你发火。”他眉头微蹙，赶忙主动道了歉。
“也不怪你。”于知徉抬头看向他，眼底的晶莹反射着深蓝色的光亮，“我知道，其实我本来也挺不靠谱的，抱歉，没能赶上跟你们练团。”
看到对方因为自己而受委屈的样子，一股强烈的懊悔感如同潮水般汹涌漫上了宗予凤的脑海。
他本该再冷静一些、再相信对方一些。
他想，于知徉是为了请倪辰帮忙才耽误了行程，而自己却一句也没问，反而采用了一种强制的泄愤方式，用来表达濒临爆发的妒意。
实在是太糟糕、太糟糕了。
于知徉缩着肩膀，很快从他身旁挤了出去，“不早了，我有点累，先回去歇着了。”
“我送你……”
宗予凤急忙上前拉住了对方的胳膊，却被于知徉干脆利落地一把甩开，连再挽回的机会也没给他留。
“我觉得就目前来说，咱们俩还是分开走比较好……”
于知徉按下了门把手，迈步之前似乎犹豫了半秒，最终回过头来，在一片昏暗的蓝光里望向宗予凤。
屋外重低音和嘈杂声不绝于耳，将他的嗓音衬托得格外遥远。
“我希望你能多花一点时间想想清楚，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沉沉说道，“完全脱离掉你那些经年累月的幻想、美化，我其实很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劣迹斑斑。”
宗予凤攥紧了拳头，喉咙里堵了许多情绪，想说却又说不明白。
“但这些，你好像都还没意识到。”于知徉无奈耸了耸肩，很快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四昭白蕤
高烧不退，写着写着想量个体温，体温计一甩，头部正好砸在了我的电脑上，水银炸了一床……
希望大家以我为戒，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