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的偏爱在禇葳身上格外明显。
他是误入凡间的阿芙洛狄忒,美貌和智慧就是他的致命武器,不用一兵一卒,轻易就能蛊惑人心。
和褚葳手腕相贴的皮肤变得灼热,陈书墨不由得渴望褚葳怜悯他,给他更多,从来都?不知道,他还?有皮肤饥渴症,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渴望被褚葳触碰。
温度上升,撞上褚葳清明的眼,陈书墨轻笑一下?,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还?是第一次。
他都?快坏掉,褚葳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穿在身上。
似乎是想到什么很好玩的游戏,褚葳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像濒死引颈的天鹅一样?,踮起脚送上一个灼热的吻。
喘息在双唇间交织,一阵甜腻的香气混合着冷冽的问题,竟格外融洽。
陈书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褚葳的唇夺走,昏了头被褚葳拿走主权,忘记爱情也是战场,失败的人连心脏都?会被俘虏,他闭上眼,期待那抹柔软。
没有……
只有褚葳微凉的鼻息撒在他的鼻尖,微痒。
陈书墨睁开双眼,眼里的情绪从茫然变被戏耍后的恼羞成怒。
褚葳把那句让他僵在原地的话如数还?给陈书墨,“surprise,你说?的没错,很好玩。”
都?说?了他报复心极强,不允许自己被欺负。
做完这些,禇葳像雾气散尽一样?离开,只留陈书墨一个人待在陷阱中。
看不透也摸不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感席卷了陈书墨的心,心重重地下?坠,一瞬间失去?所有安全感。
“你真的很不乖,明明知道怎么做我会开心,偏来气我。”陈书墨眼神晦不明,浓重的墨色在他眼里翻腾,他扣住褚葳的头。
褚葳的头发和他的人不一样?,柔顺得像丝绸,一些从陈书墨的指缝里溢出来,绕着他的掌心,一圈又一圈。
褚葳笑着接受他的好意,“谢夸,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你连队尾都?排不上。”
“排不上不重要,你人在我手里就好。”陈书墨将?褚葳困于他和墙之间,“我真不明白,你人人在这里,想逃又逃不掉,为什么敢这样?对我。”
陈书墨又使了下?劲,强迫褚葳抬起头,像濒死的天鹅一样?扬起纤细瓷白的颈子。
褚葳歪头眯起眼,眼底藏着的嘲弄像灯晕下?的水泽一样?清晰可见,他毫不示弱,扯住陈书墨的领带,强迫他弯腰看自己,“问问你自己,这权利不是你给我的吗?真可怜。”
像敌人一样?对峙,可气氛又暧昧得能拉丝,难怪崔时哲和崔时郢会一个接一个沦陷,他也是,像中毒一样?上瘾,沉溺其中。
明知道是在饮鸩止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更多点?,再多一点?。
【好纠结的陈狗啊,我真的从来没见到这么纠结的人。想要葳葳的喜欢,又不肯放下?自己的怪脾气,你不追人哪能喜欢你,哪有这样?的好事。服了,看得我一肚子气,比崔时郢还?会浪费机会。】
【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追人的错误案例,感谢陈狗舍己为人,这就加入我的避雷tips。】
【别提了,我看着也着急,服个软装个可怜就能抱住香香软软的老?婆,这人是在做什么?为了面子不要老?婆,神金。】
【对啊,老?婆那么心软,明明装可怜就能解决的事,他非要闹大?。】
【老?婆说?话也好听?,说?他可怜,换我上去?就说?他可笑。】
更气人的还?在后面。
陈书墨箍着褚葳的胳膊扣在头顶,眼神像燃着一团火,受够了禇葳的若即若离,非要亲到他不可。
大?概知道这次躲不过,褚葳嘴角嘲弄的弧度一点?点?拉大?,冷着眼看着陈书墨的眉眼在他眼前一寸寸放大?,起码面子得撑起来。
如果被陈书墨发现他吻技不好,会不会很丢脸啊,褚葳还?是很想坐实水性杨花这个黑锅气一气陈书墨。
“够了。”离褚葳的唇还?有一毫米时,陈书墨被褚葳眼里的冷漠刺伤,他松开褚葳,跌跌撞撞地后退,被床绊了下?,颓然坐在床上,弓起背,白色衬衫完美贴合他形状流畅的背肌。
窝囊但?有性张力的人夫。
褚葳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
陈书墨捂着脸,说?话声音有点?闷,“我想等你爱上我之后,心甘情愿和我……”
“闭嘴,”褚葳手一顿,脸色煞白,像触电一样僵在原地。他爱上陈书墨?
禇葳没忍住干呕一声。
“葳葳,你怎么了?”陈书墨发现不对劲,起身朝褚葳走过去?,“你的脸色很难看。”
“别过来。”褚葳后退几步逃无可逃,已经紧紧靠住冰冷的门板,寒意从骨子里溢出来,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污浊的东西,它自私、排它,能烧毁一切理智,使人放弃心脏和大脑的主权,像飞蛾一样?扑火,在烈火中烧成灰烬,最后什么都?剩不下?。
而他、褚葳,就是一切付之一炬后的无喜无悲。
他的父母为了所谓的爱甘愿殉情,他们肯定很深爱彼此,这点?毋庸置疑。
也就是这样?的爱,让他在该被选择时抛弃,像个罪人一样?被奥古斯汀审判,凭什么?
凭什么谁都?可以欺负他,似乎把他踩进谷底里,这些人就能在这扭曲、被AI统治的世界里获得一份愉悦的满足感。
这爱,还?真是愚蠢。
褚葳那双总是藏着淡淡厌烦的眼睛里,第一次流出恐惧和退却,他避之不及。
小疯子不害怕痛苦,但?小疯子害怕爱。
既怕别人爱他,也怕爱上别人。
“那你现在就可以重新投胎,试试下?辈子有没有这个机会。”褚葳冷漠道。
和以前不好靠近不一样?,这次的他就像是隐藏在海平面以下?的冰山,终于被看见深邃、失温的无情。
这座冰山只会撞毁巨轮,不会爱,也不会被爱。
褚葳转身就走,连近在咫尺的衣柜都?不曾看一眼,背影有点?狼狈。
【……我无语又感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是纯爱,行吧,从此以后我不喊他陈狗了,他在我这里拥有了大?名。】
【我也是,能问吗?陈书墨是不是不行,有的养胃男喜欢装纯情……】
【他大?概又在纠结。】
【我也没想到,他上来就挑战最高难度,不过老?婆心软但?无情,他在局内看不清楚,我这个局外人倒是感觉,真的不可能,比登天还?难。】
【如果是其他两个人会怎么做?】
【我想想,如果是崔时哲的话,他大?概什么都?不说?,只会温水煮青蛙,偶尔再学学崔时郢装可怜。有耐心还?不行,还?得时间长,可能葳葳自己都?没发现,崔时哲织好的网已经将?他这只小蝴蝶捕获,当然,得到后也不能明着说?出爱,更不能明着索求爱,感觉我宝会暴起。】
【如果是崔时郢,他不像崔时哲那么机灵,也想不到那些追爱的招。但?他有先?天优势啊,他不自觉流露的脆弱会让我宝心软,依着他。要知道,喜欢一个人,甚至是觉得一个人可爱都?没什么,糟糕的是觉得一个人可怜,那绝对完了,一整个人生都?会被套牢。】
【就这样?,即使到了后期,也不能说?爱,说?了葳葳大?概率会有戒备心,难搞。】
【……都?是地狱模式,陈书墨还?偏偏选了炼狱模式,既没有温水煮青蛙的前提,也不愿示弱。】
【正常,我宝生下?来就是该被爱的,一招两招就像让我宝爱他们……做梦来得比较实际。】
【只有我心疼葳葳吗?我真的心疼我宝,简介上的一句话,是我宝完完整整经历过的18年。】
【他才没有研究所说?得那么坏,明明心软得要死,要是正常长大?……】
褚葳一路落荒而逃,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他靠着冰冷的门慢慢滑下?,把头缩进臂弯里取暖,自从有了反抗能力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这样?狼狈过。
【天杀的伊甸园,把我无辜的葳葳宝贝放出来。】
【我要闹了,第一次这么讨厌屏幕,我明明在他难过,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好无力的感觉。】
【……你们猜,葳葳看见自己母亲被烧,父亲毅然决然走进火场是什么心情?我的心都?快碎了。】
【他肯定很孤独吧。】
褚葳打开弹幕,迎头看到这句话。
“没有。”褚葳淡淡反驳,又重复一遍,“没有。”
眼睛里永远带着三分厌烦被虚无取代,他起身走到床边,脚麻了,每走一步都?像是有蚂蚁在爬,头也沉的像安了石磨,重得要死不说?,还?把他的神经一圈又一圈打着转碾碎、研磨。
“你们这么晚还?不睡?”褚葳把自己扔在床上,任由过长的卷发挡住他的眉眼,鼻音有点?重,嗓子也有点?哑。
【想陪着你。】
【对啊,葳葳,你都?没和我们好好说?过话,真的很想你。 】
“想陪我啊?”褚葳翻了个身,吸了吸鼻子,“不用,很晚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似乎是觉得太生硬,他又不太熟练补了一句,“晚安。”
禇葳进了浴室,洗了一个凉水澡后,他把自己扔在床上。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褚葳用被子牢牢地把自己裹住,裹成一个茧,闭上眼,陷入安静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褚葳被冻醒了。
趁着月色,他起身一看,有人砸碎窗子后又推开,酒红色窗帘在夜色的描绘下?犹如一大?滩乌黑的血,和呼呼往里灌的冷风狼狈为奸,吹起、扭曲飞扬、又落下?、再次飞扬。
从窗边出现的血迹,一路蜿蜒到禇葳床边,消失在一双被雨水泡白的脚下?。
这个人现在就在褚葳的床边,肆意打量他的睡颜,在脑内编排着有关褚葳恶俗的幻想,哪怕只是看着褚葳在睡梦中抿起带着莹润水光的唇,都?能让他在颅内climax。
这是,他的褚葳。
或许也没想着隐瞒,偷窥者的呼吸声像一张大?网那样?铺天盖地遮住褚葳。
那种被瞄准、被锁定的危机感又来了。
褚葳苍白的手指在酒红色的被子摸索,摸到一个微凉边缘锋利的物件,他稍稍安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扯着被子继续睡,又在一个瞬间,趁那人放松警惕之际,像一头敏捷的小猎豹那样?,抓住一双温热的手,翻身而上抵住来人的喉管。
“葳葳,是我。”
褚葳没有放松警惕,直到来人那看似不着调实则张弛有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我啊,你的亲亲老?攻崔时哲,葳葳,你该不会分不清我和弟弟吧,这可真让我感到难过。”
褚葳松开手,确定了,这人是崔时哲,崔时郢只有给哥哥戴绿帽子的心思,没有给自己戴的想法。
褚葳拧开台灯,崔时哲的样?子映入他漂亮的眼睛里,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崔时哲此时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闲西装,那些血迹像残破蝴蝶一样?落了他满身,视觉冲击感极大?。
大?概是遇到什么危险,连眼镜片都?掉了半只。
看着就让人心疼,除了褚葳。
他冷眼看着床边的人,红唇轻启,道了一个字,“说?。”
崔时哲为什么突然失踪,崔时郢为什么又突然不在,荒林里的幼年版崔时哲,以及为什么陈书墨说?他死了。
这些谜团像冬天里还?不死的蚊子一样?围绕在褚葳周围,嗡嗡嗡吵得他头痛,又没有什么头绪,拿它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什么?说?爱你吗?我很愿意说?。”崔时哲踩上床,他赤脚进来的,血迹和酒红色的床融为一体,留下?一连串湿濡的脚印,一直延续到褚葳面前。
他单膝跪下?,只要一伸手就能把褚葳抱进怀里,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这样?会弄脏他矜贵的玫瑰。
轰隆一声雷响,台灯短路,褚葳的视力瞬间被夺走,整间卧室陷入黑暗。
一连串轰隆嗡鸣,像天快要塌陷,蓝色的闪电划过,短暂照亮卧室。
褚葳也看清崔时哲的脸,苍白、被雨水打湿,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讨好地看着他。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像在讲一个纠缠千年的诅咒, “我爱你啊我爱你啊葳葳,我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什么事也都?能做得出。”
混合闪电与雷鸣,在这样?一个惊悚潮湿闷热的雨夜,他的爱意也如雨水一样?倾盆落下?,再无收束的可能。
可褚葳没有回应,让崔时哲的告白变成独角戏,让他有些不满,一双骨节匀称瓷白的手缓缓抚上褚葳的侧脸,却被他偏头躲开。
“别装傻,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褚葳冷声再次强调。
不好收场,得哄一哄。
“别生气宝贝儿,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忤逆你,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要从哪里开始说??”崔时哲丢掉摘下?坏了的眼镜,低头瞥了一眼,神情莫名不屑,瓷白的手腕朝前一甩,眼镜摔在床头还?弹了一下?,像在求饶,但?没什么意义,它的命运就是只能与尘土为伍。
扔掉眼镜像解开封印,崔时哲身上危险的气息一点?儿不加收敛,像一条色彩鲜艳毒性极强的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引诱褚葳咬下?禁忌的苹果。
“这个故事有点?长,能不能之后讲……”
利器又抵在崔时哲的脖子上,褚葳的脸色愈加寒冷,又因为漂亮精致的脸,最后定格成冷艳,敛下?眼睑瞥过来的时候,钓得崔时哲全身血液沸腾。
“那就长话短说?,不然……”利刃又往前送了送,狠狠压住他脖子上的青色血管,只要稍微用力。
“宝贝儿,你真辣。”这时候崔时哲还?跟不怕死一样?,说?着调戏褚葳的话。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末了又恢复本性,怕褚葳真的生气不理他。
“崔时郢没有杀我,而是打晕了我。等我再醒来时就出现在外面的荒林里,回到十?来岁,失去?一切记忆,后面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褚葳松开手,抬抬下?巴,“继续说?。”
“后面我被拖走,回到原来的家里被救下?,差点?出不来,我辛辛苦苦回到你身边,你还?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难过。葳葳,我要你哄哄我。”
一道闪电劈开黑暗,给崔时哲俊美的侧脸描上一层蓝色的光晕,让他看上去?莫名危险。
褚葳:“陈书墨说?你死了,你被崔时郢杀了,身上一点?儿血都?不剩。”
“怎么可能,你摸摸,我只是有点?凉,并?不是真的凉了。”崔时哲说?着,借机拿起褚葳的手要往他脸上放。
褚葳像个精致的人偶,任由他动作,直到快碰到。
崔时哲想到了什么,讪讪一笑,故作轻松道:“算了,我脸上有血,会弄脏你。”
“把衣服脱了。”褚葳冷声下?令,抽出自己的手。
“不好吧。”崔时哲像兴奋的大?狗,眼睛一闪一闪,嘴上的矜持和行动形成反差,脱掉自己沾满血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
薄薄的衬衫已经遮不住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褚葳:“够了。”
崔时哲解纽扣的手一顿,委委屈屈看向褚葳,“不脱完等会儿碍事。”
他的衬衫纽扣只剩下?最后一颗,胸肌腹肌大?敞,像刚刚烧制出窑的白瓷,沟壑之间都?是温度与光影的杰作。
想让艺术品更加完美的方法就是让它有残缺,在崔时哲这里也同?样?适用。
褚葳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小腹上的伤口?,早已经痊愈结痂成为一个褐色、荆棘一样?的疤,狰狞不堪又给他增添几分野性。
褚葳轻轻碰上去?,还?未碰上就蜷缩起来,滞了几秒才鼓足勇气喷第二下?。
崔时哲受不了这痒,腹肌绷得极紧,还?轻轻颤了颤。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半融化的榛果巧克力,柔滑,但?能摸到一些粗糙的凸起,和伤口?愈合后死物一样?的皮肤组织。
还?是自己太弱,不然怎么会眼睁睁地看他被带走,却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成为一个鱼钩,勾起困住褚葳的负面阴影。
还?是因为太弱,所以就像蝼蚁一样?被随意抹杀,反抗也像个笑话,那些人才会不担心他的报复,把他随意丢进伊甸园,任他自生自灭。
这些阴影如有实质的手一样?把他往下?扯、往下?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褚葳像座雕塑立在原地,内在里沸腾毒汁,快要把自己毁灭。
“没事,我不痛。”崔时哲把褚葳带进自己的怀里,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珍惜,下?巴抵在褚葳的头顶上,温度也渐渐隔着一层衣服传递到他身上。
这样?,那份从出生起就如附骨蛆一样?的寒意,才稍稍驱散几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比之前要暧昧几分。
正当崔时哲还?想说?点?什么,禇葳推开了他。
“你这是……”崔时哲挑眉,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怀里,凉意四起,“用完就丢?”
禇葳抬眼看他,“我不是向来都?这样?,你知道的吗?”
“对对对。”都?给崔时哲气笑了,他偏过头摸了下?鼻子,再回过来看禇葳,“我乐意,我就乐意你拿着我的心脏当皮球玩。”
打一巴掌就要给一个甜枣。
“冷吧。”禇葳伸手把崔时哲刚刚解开的纽扣又给扣回去?了。
崔时哲也没反抗,任由他将?暧昧的氛围一点?一点?拉回禁欲,低头笑看他动作,无声纵容,“还?好,你在我就不冷。”
禇葳瞥了他一眼,情绪淡淡,仿佛那个快要崩坏的人不是他。
打开的禁忌似乎随着禇葳的动作被一点?一点?合上,可他们之间的氛围,却比刚才还?要好。
那些暧昧就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丝丝缕缕渗透进两个人的呼吸。
直到这个扣上最后一颗纽扣。
崔时哲拉住禇葳的手,“这个不用,这个扣起来有点?勒,我不喜欢,我喜欢自由一点?。”
禇葳也喜欢自由,“后来发生的事,继续说?。”
“后来?”崔时哲:“后来你都?知道了,我借着月色回来,想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怎么样?,够不够深刻?”
禇葳冷脸瞥了他一眼,“嗯,可以多搞几次,说?不定某一次我就失手把你杀了。”
“能死在你手里也好啊。”崔时哲非但?不以为意,还?非常认同?这个死法。
“你看,人总是要死的,与其死得无声无息,还?不如发挥点?价值,能死在你手里,emmm——那我应该是你第一个杀掉的人,你会记我一辈子,多浪漫。”
禇葳靠着床头,慵懒半抬着眼皮,“继续。”
“继续我都?死了,还?怎么继续,当鬼纠缠你吗?好好好我继续讲,回房以后,我看你在睡觉,我就想和你一起……”崔时哲眼神暧昧,暗示想和禇葳继续刚才未完的事。
等禇葳一个眼神扫过来,他识时务立马正经。
偶尔,他会想惹哭禇葳,再抱怀里哄好,他的禇葳,好浪漫。
可惜大?概率禇葳不会哭。
“我该交代都?交代完了,你还?想问什么,问吧?”
禇葳:“陈书墨他们是怎么回事,崔时郢呢?”
“陈书墨,我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情况,但?我肯定以及确定,他们肯定不会活着离开。”崔时哲嘴角的笑滞了下?,后又笑得更深,显得有些阴冷。
“至于崔时郢,如果他现在还?没现身的话,应该所杀的人还?没到他复活的人数,还?差一个,或者是两个,谁知道。”
下?了一场暴雨,卧室一片昏暗,只能借着月色看到崔时哲的轮廓,有些危险。
“现在不出现……书里不都?这样?写吗?某个反派在至关重要时,需要闭关苟一下?,这个时候的他们既强大?又脆弱,强大?到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成功,脆弱到也是这一点?点?,就能让他们功亏一篑,弟弟可能也一样?,得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出来。”
禇葳闭上眼:“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这样?,差一点?的时候一定不会躲起来,而是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也一样?,坐以待毙……太愚蠢了。”崔时哲笑了下?,眼里闪烁着属于猎人的兴味,“我们果然心有灵犀,狼狈为奸,合该在一起。”
崔时哲撩起禇葳的金发,在指尖,像玩弄一条蛇一样?缠绕他的头发。
禇葳侧了下?头,那缕金发很灵巧地从他指缝挣脱,像越握紧就越会流失的沙,“你说?的都?是真的?”
恶人组夫夫互相利用但?爱的深沉既视感。
崔时哲和陈书墨,他只能选择其一,抛弃另一个,选错了的结果就是——
死亡,被永远困在这里。
崔时哲一愣,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变,又重新拿了一缕,绕在掌心里玩,“我说?过了,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会保护你,拿我的生命起誓。”
“去?洗澡吧。”禇葳道,信息太多,他现在需要仔细想想,不想做出错误的决定,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你嫌弃我?哪里脏了。”崔时哲看了下?自己,没忍住笑了,“好像确实有点?脏。”
在这诡异充满试探的夜晚,气氛似乎不应该这样?,可禇葳看见他和平时太一样?,略显讨好地笑,也没忍住,跟着他笑起来。
笑意冲淡眼里的厌烦,让禇葳看起来非常鲜活。
崔时哲在空气中勾勒出他微笑的弧度,“你笑起来更好看。”
“我不管笑不笑,都?好看,去?洗澡,别赖在我这。”
虽然说?他也活得不精细,属于随便养养就能活,可崔时哲满身的血,不行。
“我洗完之后能不回自己房间和你睡吗?我衣服都?在你这。”还?没等禇葳同?意,他就跳下?床,“就这么说?定了。”
在他身后,禇葳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湮没。
窗外的风雨声和着浴室的流水声,禇葳没有一点?儿睡意,他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几分钟后,崔时哲掀开被子,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床上。
“没热水。”他语气有些委屈。
平时总是梳上去?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他锋利的眉,显得很温和,像一条大?狗那样?躺在禇葳身边,试探想碰他又嫌自己身上太冷,不敢。
“如果敢碰我,你就完了。”禇葳躺在床中央,不理会崔时哲蜷缩他的大?长腿,委委屈屈躺在床的一边,都?不敢翻身,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说?完,禇葳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理一理思路。
他只相信自己,谁的话他都?抱有三分怀疑。
崔时哲没有睡意,他侧躺,枕着自己的胳膊,盯着禇葳,伸出手顺着鼻梁挺拔的弧线,和漂亮精致的嘴唇,在空中一点?点?描绘他的侧颜。
影子打在墙上,好像他已经摸到禇葳的脸。
衣服的窸窣声和皮肤的被监视感让禇葳无法忽视身边睡了一个人。
或许是这几天的经历太过疲惫,还?有太多没有思绪的线索,像杂乱的线一样?,让他找不到头绪,需要一件什么东西,让他放松一下?。
比如说?……一个吻。
禇葳睁眼,支起身看崔时哲。
“宝贝儿,怎么了?”崔时哲嘴角带笑,手还?停在空中。
果然下?流的事情做多了就是坦然,好像做小动作被抓包的人不是他。
禇葳眼神一暗,抓住崔时哲的头发,强迫他抬头和自己接吻,下?手有点?重,让崔时哲倒吸一口?凉气。
“嘶,宝贝儿轻点?,我疼。”
禇葳没理会,睁着眼和崔时哲接吻,他先?亲亲一下?,又用牙齿玩弄着崔时哲的唇,偶尔用力轻咬,刺痛感明显,偶尔又像猫一样?安慰似地轻舔。
崔时哲的喉结不耐地动了下?,想要夺回主动权,他的手指伸入禇葳的头发里,“宝贝儿,不会接吻的话,不如让我来,我会让你舒服的……嘶。”
禇葳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像一头被抢走猎物的小猎豹那样?,在他的下?唇咬了一口?,“你乖一点?。”
似乎是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崔时哲安抚性地顺了顺他的头发,无声诉说?他的爱意。
禇葳怔了下?,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
舌尖第一次主动侵略崔时哲的唇,还?有点?青涩,只会勾着崔时哲的唇,像逗弄一条小狗一样?地逗弄它。
每每以为要给予深吻的时候就会撤退,几次之后,崔时哲已经快要被躁意的火烧毁理智。
“葳葳。”崔时哲嗓音喑哑,闭上眼缓解躁动。
只需要禇葳这个名字,他做下?的所有事情都?会被崔时哲奉为神谕,轻吻一下?就能让他得到慰藉,像中毒一样?痴迷地爱上这种感觉。
崔时哲的唇边不可控地溢出喘息,禇葳抬起头,和崔时哲的唇分离,银丝拉在他唇边,已经这样?混乱,他眼里还?是一派清明,高高在上审视崔时哲。
“好玩吗?”禇葳轻声盘问。
崔时哲被他蛊成傻子,热得他扯了扯衣领,露出胸肌边缘,自嘲地笑了一下?,反问禇葳,“不好玩吗?我狼狈不堪,人都?能为你献祭,你都?没有沉溺其中还?及时抽离,我的感情和body不好玩吗?”
“没意思。”禇葳翻身离开,就连爱降临在别人身上,烧毁别人的理智都?让禇葳觉得没劲透了,他踹了崔时哲一脚,“去?,把窗帘拉上,风吹得我冷。”
他才不愿意去?窗口?受这个罪,既然是崔时哲打碎的,应该由他弄好。
可禇葳不知道的是,广木上的男人,都?很会骗人,如果吃饱了还?好,还?会披上人皮,做点?人事,没有吃饱的话……
还?是得乖乖当禇葳的狗狗。
崔时哲顶了下?腮帮,随手脱下?衬衫,光着膀子露着腹肌去?处理破窗,衣服团成团塞进洞里,又拉好窗帘。
“好了宝贝儿,做事情可不能半途而废,我应该教过你吧。”
崔时哲坐回床边,手指再次插入禇葳发间,他也痴迷他的头发。
“你想做什么?”禇葳后仰,和崔时哲拉开距离。
“都?到这会儿了,葳葳不用再装傻吧。”崔时哲一个换位,把禇葳抱在自己怀里。
他的手指带着躁动的气息,在禇葳的发间摩挲,动作轻柔又缠人。
碰到耳后,禇葳腰肢一软,跌在崔时哲body上。
他不知道蓝星文?明里灵魂提取器的作用,还?以为崔时哲给他下?了什么咒,“做了什么?”
崔时哲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戏谑,“宝贝儿,都?这时候,你问我,我在做什么?”
他故意拉长尾音,声音低沉、语气暧昧,在禇葳的耳边,任由热气侵略他的皮肤,“当然是做一点?成年人爱做的事情。”
热浪席卷禇葳的耳朵,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失控、难受,让他短暂慌神,想要离开崔时哲,却已经来不及。
“惹了火就想逃?怎么可能呢?葳葳,你未免把我想象得太善良。”
崔时哲箍住禇葳的手、抬高,他支着身子献祭一样?,送上自己的唇和禇葳接吻,似乎是发现了好玩的地方,他这次不再入侵禇葳的唇,而是勾着禇葳的舌尖嬉戏。
崔时哲是禇葳亲他,他欲求不满索求无度。可禇葳不一样?,他舌尖被磨得发痛,只想逃。
可哪能如他所愿。
唇舌勾人,偶尔崔时哲会故意露出破绽,留给禇葳一个隐秘的逃跑余地。禇葳也聪明,每次都?能及时发现,都?在崔时哲预判之内,只差一下?又会被重新逮回去?,抵着舌尖玩弄。
这种追逐比单纯的接吻更刺激,更有意思,能够轻易吊起所有男人的占有欲和侵略欲,发疯似的想要得到怀里的人,还?想要得到更多。
津液顺着下?巴蜿蜒,好糟糕啊。
禇葳胸腔里的氧气已经被崔时哲掠夺殆尽,急得他不住推搡着他面前的炙热身躯。
崔时哲看着禇葳作乱的手,都?给他气笑了,终于大?发慈悲松开禇葳的唇,“你这是想结束,还?是想继续?”
折腾的有点?狠,禇葳的眼睛盈满水泽,柔和了他眼里的恼怒。
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诱人香气,吸引着所有人的欲望,大?掌狠狠地掐下?去?,果皮破开,流出甜腻汁水,再被人用唇舌供奉、吸吮……
崔时哲呼吸声一促,征服欲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