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是哪个坏蛋啊,弄人家一身灰,太讨厌了!”青蓉眯着眼睛,腾出双手来拍打着头发上的灰。
陶光则一手护着她,一手从自己的粗布衣衫中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丝质手帕来,显然是专门为这位娇贵的师妹准备的。
而另一边的陈星瑜,早已一扭身,飞快地向上攀去。
不过是几息之间,陈星瑜已经上到了那小兽身边,一手紧紧扣住岩缝,另一只手则掏出腰上的药铲,铲尖对准石穴旁松动的岩石,就是一阵猛掏。
碎石再次如瀑布般向山崖下泄去,但他此刻顾不得给下面的两人道歉,手中的药铲挥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将石洞的洞口掏得大开。
小谛听的半个身体终于露了出来。
那小兽现在显然是遇到了敌人,在向外退出的过程中还不断地蹬着地,时不时地还向前窜一下,隔着岩石都能听到他呼呼的哈气声,凶悍至极。
再使劲几铲下去,谛听身周的碎石全部松动,趁着它挣扎的功夫,陈星瑜换了个位置,纯用双脚钩住山体,两手伸出,猛然把小谛听抱了起来。
雪白的小兽一脸血迹,却丝毫不示弱,呲牙咧嘴,对着洞内嗷嗷嗷连叫几声。
而山洞之中,有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不大的洞口,力道之大,又将洞口边的无数碎石推落悬崖。
下方的青蓉:……
陶光:……
而悬崖上方,洞中的生物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和平常老鼠一样的尖鼻长须,一样的小眼细尾,这只老鼠却长了一身火红的皮毛。
那皮毛如同狂野燃烧的野火,温暖热烈如落日的璀璨光芒,十分耀眼。
小谛听看起来年龄不大,但因为神兽的个头都比较大,这只谛听在体格上也有两岁小孩大小。
然而它站在那只老鼠身边,就完全不成比例,有种对方一张口,便会把它吞掉的感觉。
小谛听被陈星瑜抓在两手之间,凶巴巴地朝那只老鼠叫了几声,再一扭身,直接登上了陈星瑜的肩膀。
趴在少年肩膀上,它像是有了靠山一般,继续挑衅着老鼠,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老鼠的目光从小谛听挪到陈星瑜的脸上,小眼睛里猛然放出凶恶又贪婪的光,显然已经把眼前的少年和小兽看作了自己今日的午餐。
“天啊……那,那是一只飞鼠!”下方的陶光终于把迷住眼睛的砂石清理干净,刚向上看了一眼,便惊讶地叫了起来。
“什么……老鼠吗?”女孩只是听见这个称呼便大惊失色,连头上的灰都不擦了,纤细双手握着“秋千”的两根藤蔓,恨不得跳到师兄身上去。
还没等她起跳,陶光已经起身拉起青蓉,不由分说把女孩夹在一只胳膊底下,三下两下从山崖溜了下去。
“师兄……呜……你放我下来……”
无视女孩闷闷的叫声,陶光找好了一个隐蔽的石缝把青蓉塞进去,又嘱咐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出来听见没?”
青蓉被他刚才的行为吓了一跳,原还想撒撒娇抱怨两句,但看到自家师兄几乎从未出现过的严肃表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乖乖地点点头。
陶光依然不放心,把自己巨大背篓里的药材倒在一边,用药篓把女孩整个扣在下方,又顺手把山崖上的几株灌木和藤蔓砍了下来,盖在女孩藏身的石缝上,这才收了柴刀,从背篓里掏出一柄弩.箭,快速向山崖上爬去。
峭壁之上,陈星瑜与飞鼠依旧对峙着。
虽然对方的体型比他还大,尖锐的牙齿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寒光,他却夷然不惧。
右手右脚稳住身体,左脚放松着准备随时迈出,而左手已经悄悄地伸向自己身后的背篓。
“呼——”就在他伸手握住背篓边缘的时候,那只毛色鲜亮的大老鼠突然从山洞中冲了出来。
仗着自己体型巨大,它根本不顾悬崖的危险,双脚卡在洞口的石缝中,张嘴就朝陈星瑜咬来。
而少年肩上的谛听也不躲闪,见对方的尖嘴凑近,居然也张开口,朝着对方的鼻尖狠狠咬去。
谛听尖锐的牙齿在第一时间刺上了飞鼠柔软的鼻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下咬去。
它可以不顾危险,承载着自己和谛听的陈星瑜却不得不侧身躲避。
如同经过了周密的计算,飞鼠袭来的瞬间,少年差之毫厘地转身贴住崖壁,躲过了飞鼠势在必得的一咬,居然还把小谛听的位置往前送了送,让它不必费力便可以继续用力咬下去。
“噗”的一声,飞鼠的鼻头被咬开一个大大的血口,腥臭的血液喷涌而出。
飞鼠一击不成又大感剧痛,手爪却毫不示弱,趁着掠过少年的机会,狠狠向陈星瑜的腰际抓去。
这一下要是抓实了,必受重伤,甚至有可能直接落崖。
小谛听显然也看出了飞鼠的意图,冲着这只大怪物狠狠叫了一声,却没法帮忙。
就在此刻,陈星瑜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找到了药篓中的东西,就听当的一声,飞鼠尖锐的爪间碰上了一把锋利的柴刀,火花四溅,指甲却咔嚓一声,齐根折断。
只是那凶物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他此刻半身悬吊在悬崖之外,方才又是靠着冲力探出头来,此刻若是再找不到支撑,怕是要滑出洞口,掉下崖去。
此时他的一击虽然没能讨到好,情急之下使劲一撑,倒是给它找回了平衡。
缩回洞中的飞鼠并未有任何停歇,立刻又如闪电一般,再次向少年身上咬来。
而方才的陈星瑜,虽然挡下了飞鼠的利爪,却被他巨大的力道狠狠按压在山崖上,几乎吐血。
就在此刻,就听“嗖”的一声,山崖斜下方一支弩.箭疾射而来,正正对着飞鼠的咽喉要害。
这么大体型的兽类在这山中根本没有天敌,飞鼠一向横行霸道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围攻,这样的憋屈?
它狠狠发出一声大吼,却不肯放弃目标,脚爪使劲一蹬地面,硬生生地躲过弩箭,却依然向着陈星瑜的方向咬去。
而陈星瑜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飞鼠张开的大口发出吼叫,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飞鼠锐利的牙齿和鲜红的舌根。
少年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瓷瓶。
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瓷瓶上的木塞已经被打开,少年一摆手,几乎将手臂送进飞鼠的巨口之中。
瓶内的黑色药水正正落入这巨兽的喉咙之中。
飞鼠一愣,而陈星瑜肩头的谛听再次大叫一声,两只前爪伸出,竟猛然抱住飞鼠的脑袋两侧用力一抬,利齿直接朝飞鼠的喉头咬去。
飞鼠脚爪乱蹬,慌忙躲避。而陈星瑜早已找准了位置,矮身躲在飞鼠身下,给小谛听提供更好的下口位置。
下方的弩.箭再次飞来,飞鼠左躲右避之下,差一点便被谛听咬住咽喉要害,此刻就是再气也只能狠狠地拍了把岩壁,再次缩回岩洞之中。
双方再呈对峙之势。
小谛听方才得了优势,此刻有些心急,后爪踩在陈星瑜的肩头,示意他赶紧出击。
少年此刻却收了柴刀药铲,好整以暇地伸手把谛听抱下来,给他挠了挠颈脖。
小谛听矛盾死了。
这几天它见陈星瑜见得少,好久没有享受到对方地挠痒服务了,此刻少年地指尖在它颈脖和后背上轻轻摩挲,实在是舒服极了。
可眼前这只飞鼠讨厌得要命,明明是他先找到的宝贝,那只臭老鼠却完全不看它是谁,直接来抢,真是可忍熟不可忍。
小谛听幼小的心灵充满了挣扎,正犹豫着,眼前那只飞鼠的眼神却突然变了。
飞鼠退回岩洞之后,并未再次发动攻击,而是疑惑地趴了下来,轻轻咂了咂嘴。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巨大的诱惑,飞鼠的眼睛流露出无限的贪婪和渴望,它抬头看向还悬吊者在崖壁上地少年和谛听,竟像是看到了神仙一般。
而它那尖利的爪子正轻轻地挠着地面,过了不多会儿,做出了一个十分恭敬地姿势。
眼神变得更加迷离,飞鼠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竟直接从岩洞中跨了出来。
陈星瑜这才看清,它居然是有翅膀的。
金红色的长毛在它的后背上闪着光,一双肉肉的小翅膀从它的后背伸展开来,上面覆盖着同样美丽的皮革薄膜。
只是这只飞鼠实在是太胖了,那双与生俱来的小翅膀根本无法负担它的体重,刚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就直直向下坠去。
陈星瑜十分无语地看着它在半空中无力地挣扎了两下,接着就一头栽倒在尖锐的岩石上,头破血流地晕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崖下传来一阵尖叫,接着是陶光的一声“糟了”。
看着这位大师兄慌忙火急地收起弓弩,顺着山崖直往下溜,陈星瑜和小谛听对视一眼。
小狗脸上露出十分明显地八卦神情,小爪子在少年肩上一拍一拍,显然是催促他赶紧下去看热闹。
陈星瑜忍不住失笑,把小谛放在自己肩上放牢了,这才慢慢下崖。
踏上平地的时候,青蓉的哭声正好传来:“呜呜呜好吓人,那个大老鼠突然就掉下来了,我,我乖乖的,一直没有动,它,它就掉在我旁边,好吓人啊呜呜呜——”
而陶光这会儿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女孩身旁,被青蓉紧紧地扒着,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小谛听翻了个白眼。
陈星瑜好笑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倒也不忍陶光在他俩面前尴尬,转头去看那只头破血流的飞鼠。
“那,那个,师妹……”过了好半晌,陶光才终于发出声音来,“我得去看看那只飞鼠了,说不定它过会儿会醒……”
说到了可怕的飞鼠,女孩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
陶光扭头看了眼陈星瑜。
少年正抱着小谛听,专心致志地瞧着飞鼠细长的尾巴,仿佛那尾巴马上就要开出一朵漂亮的花来。
陶光转头鼓起勇气看,双手扶上青蓉纤弱的肩膀:“好了别哭了,等会儿神兽都要看你笑话了。”
青蓉抽了抽鼻子:“什么神兽……”
她终于抬眼看见了陈星瑜怀里的小谛听,而此刻,那小家伙正懒洋洋地窝在陈星瑜怀里,看也懒得看那只丑陋的大老鼠,而是扭来扭去,指挥者陈星瑜给他挠痒痒。
“哇……好可爱的神兽啊!”青蓉终于止住了眼泪,不由自主就朝着陈星瑜走了几步,呐呐地问:“我,我可以摸摸它吗?”
陈星瑜看了眼她脸上尚在的泪痕,低头和小谛听商量:“让妹妹摸摸你可以吗?”
小谛听正被他挠的舒服,闻言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了眼青蓉脸上的泪痕。
青蓉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仔仔细细擦干净了脸,又把身上的灰尘拍掉,把手指也都擦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靠上来。
陈星瑜干脆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把小谛听翻了个身,直接上手去挠它的肚皮。
青蓉怯怯地伸出手,在谛听脖子边上摸了摸。
小谛听被挠的舒服,脖子轻轻伸展了一下,往青蓉手边凑了凑。
青蓉的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胆子也大了不少,连忙卖力地挠上谛听的皮毛。
只剩下陶光一个人,十分谨慎地站在三人与那只昏迷的飞鼠之间,生怕那只大老鼠突然醒来,暴起伤人。
“没事的,”身后,少年的声音响起,“我刚给它补了一点安眠蛊,看它这体型,再睡一个时辰才可能醒来。”
陶光松了口气,十分崇敬地看向陈星瑜:“你好厉害啊,刚才在山上,你给它下的什么蛊?它怎么一下子就从洞里出来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把言灵蛊和幻蛊配合了一下。”陈星瑜微笑,“它方才应当是在幻觉中见到了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又心急着去追,所以就掉了下来。”
“这样啊……”陶光摸了摸头顶,“你好聪明,我都不知道,原来言灵蛊和幻蛊还能结合起来,还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
他说着激动了起来:“这位师叔,你一定要去见见我师祖,她也很喜欢创新,一定会喜欢你的。还有…………”
他指着那只昏迷的飞鼠:“飞鼠的皮毛若是制作得当,可以壁水火、挡刀剑,是难得的好东西,我可不可以……把它带回我们村子去处理?到时候做出飞鼠袍来送给你。”
陈星瑜摇摇头:“你自己处理好了,但我手上的安眠蛊不多,最多可以让它再多睡一个时辰。”
“够了够了!”陶光憨憨地笑了起来,“我找人来搬。”
说着,他转到面相寻仙河的那一边,打了个长长的呼哨。
“师兄,你是在叫黑明师兄吗?”
“嗯,”陶光的目光还在河上逡巡,“看,来了!”
陈星瑜好奇地看过去。
寻仙河依旧波涛汹涌,可陈星瑜却惊讶地发现,上游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黑点顺着水流迅速靠近,不多会儿,他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
那人十分怪异,身体又圆又胖,仿佛是个巨大的黑色水球。
而水球上面,安放着小小的脑袋和细细的四肢,十分怪异。
但那圆胖的身体却能够很好地浮在水上,就连上游下来的几道小小的瀑布,他都根本不用减速,直接哗啦一声随着水流落下来,再接着向前漂流。
所以,他的速度极快,从被大家发现到他到达东山下的河滩,不过几息的时间。
等那人上了岸,陈星瑜才发现,他长得一点也不胖也不圆,反而是个瘦高个。
而刚才看见的那个圆圆的身体,只是他身上的一件特殊外袍。
黑明很快来到陶光身边,一看之下,吓了一跳,但随即目光立刻亮了起来:“天啊,你们哪儿找到的飞鼠?”
“不是我们,是它。”青蓉笑眯眯地又挠了挠谛听的颈脖,“两兽相争,我们就帮了点小忙而已。”
黑明转头过去,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次,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连声音都猛然变得干涩:“谛……谛听神兽!”
他说着,竟然腿一软跪了下去,冲着谛听就拜。
陈星瑜和青蓉连忙侧开了身子。
而那只小谛听,仿佛也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尊敬,一反方才的懒散,翻身起来,庄重地走到跪拜的黑明身前,举起自己的前爪,在青年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黑明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他热切地抬眼看向小谛听,再看看一旁巨大的飞鼠,直接俯身磕了个头:“多谢神兽恩赐。”
接着,他站起身来,走到飞鼠身边。
手中寒芒一闪,他的指尖现出一柄弯刀。
尚未看清他到底是什么动作,黑明的弯刀已经快速割断了飞鼠的咽喉。
紧接着,刀刃戳入飞鼠的下颌。
青年的手臂上肌肉鼓起,巨大的力量配合着锋利的刀刃,很快,飞鼠的肚皮便被直直划开。
青蓉尖叫一身躲到了陶光的身后,陈星瑜和小谛听则后退两步,避过那浓厚的血腥味。
黑明的动作十分麻利,刀刃在皮毛和肌肉指尖盘旋移动,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飞鼠皮就被完全剥除。
黑明小心地将飞鼠皮反卷过来,对着谛听道:“这皮还需要硝制,过两天我再献给神兽。”
到了这会儿,小谛听倒是有了兴趣,它挣扎着从陈星瑜的怀中跳下来,饶有兴趣地绕着被剥了皮的飞鼠转了一圈,伸出自己的前爪,在飞鼠肚皮的某个位置点了点。
黑明嘿嘿一笑,手中弯刀祭出,很快就划开了飞鼠的肚皮。
一块晶莹的琥珀出现在黑明的手中。
他珍而重之地将那块琥珀带到河边,在水中清洗了数遍,直到琥珀和自己的手上都再无一点血污,这才恭恭敬敬地捧着琥珀来到谛听身旁。
谛听很开心地在他的手心里舔了一下。
黑明蓦地露出幸福得快要晕倒的神情,陈星瑜看他收回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深怕蹭掉了谛听留在手心中的口水,后退两步之后又背身抬手,也不知道是在抹眼泪,还是偷偷把神兽的口水抹到了脸上哪里 。
黑明很快将飞鼠的尸体处理干净。皮毛卷起,鼠身上最嫩部分的肉被割成一块块,用他那件巨大的黑衣裹好。
飞鼠的骨头也被收集了起来,据说磨成粉可以入药。
一切准备妥当,黑明冲着陈星瑜嘿嘿一笑:“师叔,您跟着我,很快就能到我们村了。”
陈星瑜尚还有些犹豫,此刻已过了正午,太阳缓缓向西而去,家里的情况尚不清楚。
听了他的顾虑,黑名有些困惑地道:“师叔不是和神兽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不托神兽给傩师说一声?谛听千里传音是很厉害的。”
陈星瑜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狗:“……你还有这功能?”
正开心抱着宝贝琥珀舔舔舔的小谛听愣了愣,突然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陈星瑜:……原来你也是才想起来自己可以干这个?
接着,小谛听终于集中了精神,转身按住陈星瑜的太阳穴。、
刹那间,风声水声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人们一直以来忽略的声响。
那是山林中树梢被风吹拂的摇动、地上的嫩芽拱开石块的舒展、一只蝴蝶从蛹中艰难爬出的窸窣……
顺着这些弱小而微妙的声音,陈星瑜听见了老人的一声叹息。
“念晴啊,傻孩子,这么多年,你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啊!”
秦家小院的天井中,老人又长出了几根白发,此刻正坐在他常坐的小凳上,轻轻抚摸着手里的伏羲面具。
风带来了谛听的叫声,在天井的空间中轻轻飘荡。
老人禁不住浑身一震,朝着空气作了一揖:“不知神兽有何指示。”
一声轻轻的“嗷”之后,是自己小徒弟的声音:“师父,我去一趟上游的青寨,他们那边有金蛇的线索,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老人闻言一震。
要知道,青寨与毗仙村,早在几十年前便因为一次冲突闹得很不愉快,到如今,两个村子的人王不见王,很少有来往。
可这孩子,居然又有奇缘,竟然能打听到青寨的消息。
“知道啦,”老人终于露出了一点微笑,“你也要小心,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伤了身体。”
那阵风似乎吹向了东厢的房门,在房中打了个转又出来。
陈星瑜的声音传来:“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法子救师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