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出如此直白下流的问题,其目的根本就不是在询问,而是故意用羞辱引发情动。
方玦霎时便感觉到自己的头皮紧缩,高度紧张之下,不知名的暖流在乱窜下沉。
耳边传来低沉的一声闷笑。
等待了好久的唇瓣终于被吻住,先是轻柔地触碰几下,然后便是狂风暴雨般地侵袭,仿佛要把方玦吞掉。
方玦哪儿经得住这种吻法,徒然地张着双唇,连手应该放在哪儿都不知道。
但许景屿的唇好热啊,舌尖灵巧地勾触上颚,牙齿间或轻咬,轻易地就让方玦闭上眼沉沦。
不知道究竟吻了有多久,许景屿放开他时,方玦只听见“啵”地一声,自己的喉咙发出细微的留恋呻吟。
太羞人了,如同不知餍足渴求浇灌的心蕊,还迷蒙着眼仰头回视许景屿。
“走了。”
许景屿用手拍了下方玦后腰,提醒他站直,然后拿出手机来给江鸣瑞发了消息。
他俩没再等着和江鸣瑞碰头,直接打了个车,很快回到酒店。
方玦懵懵的,全程任由着许景屿带自己走。
思维迟钝地回拢时,裤兜里的门卡已经被对方掏出,刷开了房门。
“许景屿。”方玦此刻才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许景屿的衣摆,声音怯怯。
他刚才分明还没有答应啊,而且哪有人那么直白地问,太混蛋了,搞得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最后还被一个亲吻给弄得晕头转向,彻底溃不成军。
许景屿听出了方玦的犹豫,他没有开灯,只把方玦抱起,然后甩进套房客厅的沙发上,“反悔了?”
“不是……”
双腿被钳制,欺身而来的压迫使得方玦根本没空思考,无意识地就顺着许景屿的意图陷进。
衣摆也被掀起,镂空的网衫层层叠叠,随着手掌掠过腰际。
直到胸口空凉,方玦才又匆忙地抓住许景屿的手,没让他继续,“不是反悔……我,我就是觉得太快了。”
前前后后一共也才认识三天,他怎么就把初吻给出去了不说,还发展到了上床。
“不喜欢我?”许景屿忍下不耐,虎口卡着方玦侧颈。
“没有,是喜欢的。”方玦忙不迭地表明心迹,脸颊讨好地在许景屿的掌心上蹭。
怎么不喜欢呢?简直不要太喜欢了。
长得就是自己最中意的长相,还那么有钱,对自己也很有风度礼貌,就连随便的一个吻,都能让他感到腿软。
“那不就是了?”许景屿浅浅啄了一下方玦的唇角,手指撩开他有些汗湿的头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是隐隐有些不太对劲,但那句“喜欢”就像鼓胀到临界点的气球,最后被针扎了一下,砰地就让方玦原本摇摇欲坠的底线崩溃。
紧接着,赞赏般的亲吻再次落下,舌头搅动起涎液,发出令人躁动的声响。
方玦的牛仔裤也在许景屿熟稔的动作中被扯下。
然而等许景屿摸到方玦身后时,方玦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了,两股颤颤的,挂在许景屿的两侧无力勾张。
“放松。”
许景屿极尽温柔地安抚,可手指才刚探了个头,方玦就已经哆嗦得如风吹的蒲柳了。
“你第一次?”被忽视了的可能在脑内闪过,许景屿拧起眉头,身体也微微地往后撤。
方玦刚刚还在害怕得要死,温热的体温撤开,一下子又让他难以适应地感到慌张。
“嗯……对,第一次。”
“怎么不早说?”未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许景屿的语气瞬间冷淡下来。
毕竟这么容易就能上手,还动不动对自己露出引诱的神色,他以为方玦的推拒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纯情也只是伪装,哪曾想还真是个处。
但由于他冷淡的语气太过明显,方玦也被吓了一跳,仓惶道:“你……你也没问过我呀……”
“抱歉。”自知失态,许景屿立刻安慰地抚摸方玦的脸,“是我唐突了。”
这炮是彻底没法继续再打下去,许景屿无语地将已经解开的裤链又往下拉了一些,翻身仰躺进沙发,开始望着天花板冷静、放空。
“怎么了?”光着双腿的方玦更加无措了,匆忙地蹲跪着靠近许景屿,没明白他为何要突然给自己道歉。
“没什么。”许景屿并没有责怪方玦的意思,是他自己疏忽了,所以就算心情不顺,也耐心地缓和下语气给方玦解释,“我没碰过处,没经验,别把你给弄伤了。”
“这样啊,其实我没事……”状态被吊得不上不下,虽然在许景屿用手指尝试时,方玦简直疼得不行了,但这下许景屿表露出不做了的意思,他又难受地并起了双膝。
能看得出是个好c的。
然而许景屿还是没有继续,“是我的问题。”他伸手揉了一把方玦的脑袋,尽量做好表面的安抚。
“那,你没生气吧?”方玦小心打量许景屿的神情。
“没。”
“好嘛。”既然许景屿不主动了,方玦也不可能上赶着求欢。
而且他确实是怕,只是偷瞄一眼许景屿敞开的裤子,就被其隆起的尺寸所震惊,方玦不敢想象自己真的可以容纳下。
等到许景屿完全冷静下来了,不动声色地抽走被方玦压着的手臂,“你和你那个朋友,明天打算怎么玩?”
以为许景屿是在邀请自己明天同游,方玦立马又开心起来,没再纠结于刚才未做到最后的亲热。
“我都可以的。”
“别都可以,问你想玩什么?”
“啊?”方玦想了一想,“之前是打算和邹泽去坐摩托艇的,但我其实更想出海去格兰岛,想试试浮潜。”他上次就听许景屿和江鸣瑞聊到过潜水,猜测这个提议可能会比较投许景屿所好。
“行,我叫人安排。”许景屿径直起身,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裤子,“别熬夜,早点睡吧。”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方玦的套房。
-
翌日一早,果然有自称导游的人打来电话,还是个会说中文的,让方玦收拾好了以后,随时联系他。
“邹邹,你起了没?”方玦急忙给邹泽打电话,没提自己昨晚和许景屿发生的事,只告诉他许景屿安排了他俩出海去玩,让他快点起床。
精心打扮之后,方玦在楼下找到等候着的导游阿P,才发现许景屿并不与他们一起去格兰岛。
“你不是说许景屿安排的吗?”
“是他安排的呀,只是他有事要忙吧,不和我们一起。”
方玦强装镇定地笑笑,怀疑是自己误解了许景屿的意思,本来人家也只说了叫人给安排,没说会陪着他一起,或许浮潜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运动,许景屿早就玩过了,所以根本不感兴趣。
好在安排行程的人还真很靠谱,阿P叫来专车,带着两人去乘船的码头。
“你们等上船后再换泳裤吧?反正也没别人,倒是先问问晕不晕船?要是怕晕的话,可以事先吃一粒晕车药。”
“吃一粒吧。”方玦自己也拿不准会不会晕,还是有备无患地吃下药。
他原本没把阿P所说的船上没别人当一回事,可真等上了船后,才发现这完全是豪华游艇。
不仅有卧室、客厅、卫生间,还配备了水果和甜点,甲板上放着晒太阳的躺椅,还能玩水上滑梯和香蕉船。
特别是码头的不远处,有一艘同样要出海的船只,应该是拼团的,三四十个人一起,与他们所坐的游艇对比来看,简直天差地别。
“很贵的吧?”邹泽也震惊到了,夸张地撞了撞方玦的肩膀。
“不知道。”
想过许景屿安排的肯定不会差,但方玦也没想到竟能这么舒坦。
如果没有在曼谷的偶遇,这时候自己与邹泽应该也来了芭提雅,说不准就和隔壁团的人一样,正在摩肩擦踵地排队乘船。
倒不是说那样的体验有多不好,毕竟在此之前,方玦所能尝试的,也全都是那样的水准。
如今突然享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甚至隔壁船偶尔飘来几缕艳羡的目光,方玦的虚荣心一下子就膨胀起来,想要可以一直拥有这样的优待,甚至更好。
游艇行至途中时,阿P招呼着两人体验浮潜,看海下各式的鱼儿自由穿梭,还在询问他们的喜好后,又玩了会儿拖拽伞。
到达格兰岛,又吃了许多烧烤海鲜。
“也太爽了吧。”邹泽忍不住地躺在金色的沙滩上发出感叹。
视频和照片都是阿P帮忙在拍,只等回去后再打包传给他们,方玦从没经历过这么省心的游玩,不仅有阿P全程帮忙翻译沟通,连所有项目的教练都是一对一的,还不用忧心所需花费的钱。
“格兰岛水质还行,就是太小了,你们要是去普吉玩的话,可以再出海到皇帝岛、珊瑚岛、皮皮岛,就是可惜斯米兰这几个月关了,不过反正都不差。”
回程路上,阿P尽职尽责地又给方玦邹泽介绍。
“我们不去普吉。”邹泽一边吃山竹,一边接话。
他和方玦会来芭提雅的原因就是芭提雅物价便宜,同样可以出海,并且离曼谷非常之近,不需要再多乘一趟飞机,所以等五天后旅行完毕,他们就直接飞回国内了。
“下次有机会再去。”方玦冲阿P笑笑,没多解释。
-
当晚,方玦一直没再见到许景屿的人,甚至第二天,阿P又给他打电话,问方玦想去哪儿玩时,方玦才恍然,自己与许景屿之间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可是也不对啊,如果许景屿没想和自己谈恋爱,那犯不着还费心思费钱地找人带他玩。
“你知道许景屿他们在忙什么吗?”方玦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问了阿P。
“许景屿?”阿P摇了摇头,“不清楚,是江少让我一定保障好你们的,要不你直接问他?”
“江少?”方玦下意识地反问,随即想起阿P说的估计是江鸣瑞,“那算了。”如果是江鸣瑞的话,大概也问不出什么来,何况他都联系不上。
“嗯,那您今天打算去哪儿玩?要去王权免税店购物吗?还是去四方水上市场看看?”
最终,方玦还是在询问了邹泽的意见后,一起去了水上市场。
只是比起前一天的轻松自在,方玦心里装了事,所以看什么都如同走马观花,没什么印象深刻的见闻。
以致于又到了晚上,连邹泽都觉察出不太对劲,“许景屿还不找你啊,有这么忙吗?他们不也是出来玩的?”
“没有吧,他有事。”方玦回答得心虚,要不是这两天的行程没让他们花一分钱,自己在邹泽的面前都快装不下去。“你先回房吧,我想去买点饮料。”
“行。”
方玦找借口与邹泽分开,他其实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偶遇许景屿,但盛亚实在太大了,除去他所住的这栋楼,还有两栋房,更别说后面一排独立的别墅。
溜达到最后,方玦走到了酒店的大门外。
盛亚大门的不远处有家711,再往西侧,则又是充斥着繁华夜生活的街道。
去711买了罐红牛,方玦想了想,酒店内标价翻倍的饮料,于是又在711里多带了几瓶水。
他拎着袋子走出门,猝不及防,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撞翻了方玦的肩。
男人嘴里叽里呱啦,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看表情估计是骂人的脏话,个别字词的发音比较像是日语。
“Sorry.”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玦没有计较。
然而对方闻言抬起了头,看清方玦的模样,接着立马后退一步,拦在方玦的面前不让他走了。
“人妖?”对方切换了英文,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多少钱一晚?”
“我不是。”
“什么不是?问你价呢?长得挺好看的,两万泰铢干不干?”
“都说了我不是。”方玦又气又恼,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碰见这种醉酒的傻叉。
然而傻叉根本听不懂人话,还猥琐地伸手往方玦身上摸,“平的?还没做呢?那得少一点价了。”
“放开!”手腕也被拉住,方玦顾不上饮料了,将其扔到地上后,竭力地开始挣扎,想把自己从对方的手里挣脱。
正僵持着,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人,几个掌劈和拆挡的技巧,很快就把方玦从傻叉那儿救了回来。
“许景屿?”方玦诧异地看着救自己的人,巨大的委屈猛然地涌上心头,“许景屿……”他又叫了一声,带着些许的哭腔。
许景屿暂且没理会方玦的哭诉,沉着脸,朝着又开始叽里呱啦辱骂的男人冷语。
直到那人不甘心地骂骂咧咧着离开,许景屿才有心思去看方玦狼狈的模样,“一个人还敢这么晚出来。”
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要不是自己恰巧经过,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我……我只是出来买水。”方玦被许景屿狠声训斥了也没敢生气,本来快掉下来的眼泪也堪堪地憋了回去,“你刚和那个人说了什么啊?你还会日语吗?怎么你就说了几句话,他就灰溜溜地走了?”
“说什么?”这时候还好奇自己说的是什么,许景屿无语地被方玦的关注点气笑,眉毛一挑,“我说五十万泰铢包你一晚,让他拿不出这个钱就滚。”
“啊?”
这话侮辱人了,方玦脸色煞白,四五秒后才意识到许景屿和自己说的是气话,而不是真对那傻叉这么说。
眼见着通红的双眼又要蓄泪,许景屿不客气地叮嘱,“行了,赶紧回吧,这里的治安没你想得那么安全。”
虽说他是不想碰处,不想负那种无谓的责任,但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方玦被人欺负。
许景屿说完后扭身就走,没两步,他又被方玦给追上了。
-
“许景屿。”方玦小跑到许景屿的身前,忐忑地又鼓足了勇气看他。
大约是刚下过水不久,许景屿穿着随意的短裤拖鞋,晚风一吹,额前未干的头发簌簌飘落几粒微小的水珠。
方玦脸一热,“你什么时候来……睡我?我已经在网上看视频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