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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回风落景

皈依猫猫教 醉又何妨 5744 2024-01-01 09:06:27

深广空阔的大殿, 周围的墙壁都是由漆黑的大理石打造而成,石面上星星点点,闪烁着荧荧的暗光。

最上首有一处台阶,台阶尽头放着一张高背座椅,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在这样一处殿宇之内, 无论是谁身在其间, 都会有一种渺小卑弱之感——除了此时此刻,那个正坐在椅子上的人。

这是一名年轻的男子, 身形劲瘦而精悍,一手扶膝, 一手支在腿上, 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串佛珠。

他的神情平静而冷淡,眉宇间狠意自生,那串代表着祥和与慈悲的珠子,在他的掌中, 凌厉的如同一把讣丧的苦雨……

单是这样坐着, 就好似睥睨众生的王者。

大门打开,有个人跌跌撞撞地被推入,一抬头, 就仿佛被烫了眼珠一般地惊跳起来,然后整个人匍匐着倒在了阶下, 浑身抖若筛糠。

“尊、尊、尊使,您……”

他甚至不敢直呼姓氏, 对方没说话, 也没抬头,寂静中只有佛珠一粒粒撞击在一处的声音, 将人心中的恐惧无限延长放大。

“小人愿意为尊使效……效犬马之劳,请尊使,请尊使明示!”

终于,一道十分低沉悦耳的年轻嗓音从头顶上方传了下来:“贺罗。”

那人悄悄向上瞟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

看他的样貌,赫然正是当初培植桃花妖兽,并将程棂生母刘氏误抓走了的贺罗。

贺罗颤声答道:“是。”

相比身上那股阴冷骇人的气场,王座上人的语气就如同闲话家常一般,甚至称得上是一句客气礼貌了,又问道:

“你说你听命于我,那么,就是打算背叛殷诏夜了?”

贺罗本来是殷诏夜的手下,后来他被慕韶光打败,又被程棂带回去关了起来,此后殷诏夜没有再管他,程棂关着关着大概也把他给忘了,他就一直待在了不见天日的牢房之中。

直到今天,解君心的人莫名出现,并且将他带到了这里来。

想一想,他居然已经跟魔神的四位弟子打过交道了,实在也算得上是一件伟大的壮举。

一面是已经放弃他的主子,一面是整个魔域当中最诡秘莫测,阴沉不定的恶魔,怎么选择似乎根本不需要犹豫。

贺罗接连磕了好几个头,说道:“小人遇难时,殷尊使不闻不问,若非主上把小人救出,我到如今还只能困在牢狱之中,小人愿意肝脑涂地,舍身奉命,以报答主上深恩!”

他这番话说的无耻又漂亮,连“主上”两个字都叫上了,说完之后又砰砰磕头,唯恐又半点不用力,不诚恳之处。

但刚磕了几下,他的头突然低不下去了,解君心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却好像有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颌,令他的头被迫仰起,直视王座。

这个时候,贺罗才看清了这位神秘莫测的解尊使是何样貌。

解君心的长相,竟是出乎意料的年轻与俊美,但如果说慕韶光的气质能够让人忽略他伪装唐郁时相貌的不足,解君心的阴冷凌厉,也能让人无心欣赏他的容貌,而只感惧怕。

解君心就坐在贺罗面前,但口唇不动,声音似乎仍是从四面八方远远近近地传来:“听说你跟唐郁动过手?”

贺罗正忙于表忠心,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愣了愣,才道:“是。”

“感觉如何?”

——他什么意思,打探唐郁的消息,还是在衡量我的实力?

各种猜测从贺罗心中闪过,但他不敢耽搁,很快地回答道:“此人剑术高超,但是灵力空虚,我虽然被他打败了,这个,可……可是也没让他好过!”

“你伤了他。”

贺罗硬着头皮答道:“是。”

一个“是”字出口,周围的气氛仿佛陡然变的冰冷,尚未等贺罗反应过来,他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

“不!”

贺罗心中生出一种极端不祥的预感,慌乱使他本能地挣扎起来,手足乱挥间拼命叫嚷:

“解尊使?解尊使!您这是……请您饶了我,不管犯了什么错我都可以改,求您饶我一命!”

从始至终,解君心高踞宝座之上,甚至连手都没抬一抬。

他仰起头,望着身体悬在半空,不断挣扎求饶的贺罗,轻叹道:“人啊,真是奇怪。方才还口口声声的愿意为我肝脑涂地,舍身奉命,可我真的想要你的命了,你又不愿给,反倒要我饶你。”

“可见,世事薄情,多少诺言诚心都是假的。”

他的轻言细语夹在贺罗发狂一样的高呼声中,依然清晰无比,手中佛珠一枚一枚地转动着,碰撞间发出“嗒”“嗒”的轻响。

“你说,你为什么要伤了他呢?”

佛珠转动的声音一停,解君心仿佛极遗憾似的叹了口气,抬手轻轻一挥。

贺罗的身体从高处直坠下来,“啪”一声血花四溅,不知道是哪一处变了形的残肢骨碌碌一直滚到了阶下。

解君心眼睛都未眨,淡淡道:“收拾了吧。”

他说罢之后,低头爱惜地看着手里的佛珠,将其凑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而后起身,进入了内殿。

他的内殿也同外面一样阴沉空旷,解君心走了一段,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前方地面上的一处云纹忽然向两边裂开,露出一道直通地下的通道。

通道之后,风刀阵阵,鬼哭连连,竟是幽冥地府!

闻到了生人血肉的气息,无数厉鬼顿时躁动,四下寻找一圈,急不可耐地向着解君心爬了过去。

解君心站在那里,动都未动,他袍袖间自有金色的法纹隐现,使得接触到他的厉鬼们无不哀嚎着化为青烟,连如刀的阴风都退避三舍。

群魔乱舞,赶之不尽。

面前有无数道人影晃动着,在模糊而凌乱的视线中,宛若舞台上的一出大戏,演绎出一幕幕的曾经。

那些深切痴狂的眷恋。

那些难以诉诸于口的情愫。

那些阴差阳错,铭心刻骨,那些痛与爱,嫉恨与不甘。

无数往事撕扯着他的心脏,而那颗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低语着——

是他,是他,是他。

慕、韶、光。

他们终于得以相见,可自己却伤了他。

解君心的手颤抖着抬起来,按在胸口,那里藏着一只荷包,荷包里面的泥土中混合着那个人的血。

那道伤,是抓了他的黑刃才留下的。

光是这样想一想,就疼痛的仿佛心脏都被狠狠地剜走了一块肉。

贺罗该死,他也该死。

解君心闭上眼睛,那件绘有防护法纹的长袍从肩上滑落,一跃而入万鬼血池,任由群鬼噬咬,冰刃穿身!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解君心手下的声音:“主上,大长老前来拜见您了。”

解君心沉在水底的双目睁开,那一瞬间,目中似有星芒一闪,血池中平波泛起,一股气劲轰然震出,竟然将所有厉鬼都扫荡一空。

他从水底一步步走了出来,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驳,面色却是苍白如纸。

“让他等着。”

解君心冷冷地吩咐了一句,抬手朝着地面一指,外袍披回他的身上,掩去所有伤痕。

他又是那个无人不惧,高高在上的魔域尊使了。

*

大长老这些日子分外不安。

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解君心到底为什么要胁迫自己假传魔神的意思,颁下那样一道命令,弄得整个魔域人心动荡,四处生事。

解君心这个混账小子从头到尾就没出面过,以后若是发生了什么事端,可都是要算在他头上的!

这令大长老每日都心事重重,完全没有了在叶天歌面前那副傲慢刻毒的样子,终究他还是不得已放下身段,亲自来找解君心。

涂垚希望解君心就算不能把这件事解决或者把话收回去,多少也能给自己透个底,说说他到底想干什么,后续要怎么收场。

可惜这回他来的不巧,正赶上解君心心情最为不好的时候,因此涂垚非但什么都没能问出来,还受了一肚子的气,咬着牙走了。

这也证明叶天歌的担忧多余了,涂垚焦头烂额,根本不是在想什么花招对付她,而是确实已经把她那点事忘在了脑后。

但没了涂垚的事,叶天歌却又听说了另一个消息——就在她祖父生前所经营的那处花田旁边,有一处的山体崩塌了。

虽然有惊无险,这次的意外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也没有毁掉什么建筑,还是让叶天歌吓了一跳。

因为在这花田以及花田旁边的院落周围,都有叶天歌以前埋下的镇地青铜兽,论理根本就不该发生这种意外情况,她不放心,于是决定亲自前去查看。

临走时,小猫一直跟着她前前后后地打转,叶天歌便把猫也给带上了。

养了这只小猫有些日子,叶天歌也知道这猫咪的怪脾气,平日是绝对不肯让人抱的,于是拿了只竹篮,在底下铺了软布,将小猫放进去,拎着他御剑上天。

一人一猫腾云驾雾,很快就找到了那片花田,落在地上。

慕韶光扒在篮子边,把头冒出来四下看看,确定这里正是当初自己和程棂来过的那处村落附近,原来叶天歌小时候也是曾住在这里的。

站在这里,已经隐约能看见那处花田的轮廓了,叶天歌却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走到了旁边一处卖糕点的摊子前,买了一包枣泥糕,搭话道:“婶子,这里以前是曾有过一大片花田吗?”

卖点心的大婶麻利地用荷叶将糕点包好,热情地回答道:“是啊,不过那都是七八十年前的事啦,你要是换个人问,还真不一定知道呢。”

叶天歌笑了笑:“是过去很久了,听说以前种花的是祖孙两个,把这一片的土地经营的十分美丽,只是后来那祖孙两个都不见了,这里的地也就荒了下来。”

“哎呦,什么不见了,那就是死了!小姐,您可别同别人提是我说的啊,我是看您惦记这事,要不也不会讲!就说这块的叶老头,那原本是个顶心善的人,平日里连过路的蚂蚁都舍不得踩,还经常接济邻里邻居的穷人。他眼瞎,没娶妻,也没子女,就有个孙女,还是在道边捡的病孩子。旁人都说,这孩子活不了,你带回去,那不是拖累你吗?他硬是要捡,结果还真给养活了,是个挺漂亮的女娃娃。”

叶天歌垂眸道:“那很好呀。”

“唉,谁说不是呢?要是就到了此时,那是挺好,叶老头孤单了半辈子,不知道有多疼他这个孙女,就这么把她养到了十几岁。可是偏生有几个混小子,有天下着大雨,故意跑过来骗叶老头,说他孙女上山采花籽,被困在山上了,叶老头一听就急了,出门去找。”

大婶说到这里也不禁摇头叹息:“咱们这边山陡,路也窄,下着大雨的时候,平常人都不怎么上山的,他还是个瞎子啊,这样上山去找人,一个不下心,就从山崖上滚下来,摔死了。你说,这是不是作孽?”

慕韶光听到这里,忍不住回头,看了叶天歌一眼。

叶天歌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微笑,就像是在听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她问道:“那么,那个孙女呢?”

大婶摇了摇头道:“她根本就没上山,回来见到她爷爷死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真是可怜。可再后来的事,我就也不知道了,这也过去那么多年了。”

叶天歌点了点头,向着大婶道谢,接过了枣泥糕放进装猫的篮子里。

她正要缩回手,就被小猫一爪按住,叶天歌摸了摸猫头,心中有些温暖,说道:“我没事。”

她拎着点心和猫咪,向着花田的方向走去。

旁边因山体坍塌而滚落的碎石和泥土在山脚下堆着,一时还没人过来收拾。

这一段路显然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地面上杂草丛生,腐败的树叶盖在原本的青石小路上,脚踩在上面簌簌作响。

“原来,这条路的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野花,爷爷说,天然之态才是最美的,因此也不修剪,所以那时候,此处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放,美丽极了……”

叶天歌向前走去,随手拂开一截枯枝,又说:“一季的花枯了,就会有花瓣落下来,那时候我经常帮爷爷捡花瓣回家来做糕点吃。爷爷会做很多点心,他最爱吃的就是枣泥糕,不过,我什么也没学会。”

可是,曾经的繁花、故人,以及冒着诱人香气的糕点全都已经不见了,一阵风吹过,没有香气袭人,花飞如雨,枯叶卷着泥尘在地上打转,徒留满地伤悲。

叶天歌也已停下了脚步,拨开一从杂乱的爬山虎,慕韶光才看到,原来这里立了一处坟。

叶天歌的脸上不见哀伤之色,只是一边讲着过去的一些旧事,一边将那处坟墓收拾干净,可是那些温馨的过往配上此情此景,却又让人感到一股强烈的哀恸。

她最后将荷叶包打开,把里面的枣泥糕供到了坟前,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低低自语道:“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难过,我也不会哭的。”

小的时候,她很爱哭,磕了碰了,肚子饿了,花裙子脏了,都总是喜欢扑到爷爷怀里抽抽噎噎,其实全都是些小事,心里也不怎么难过,更多的是为了撒娇,知道自己受到偏爱所以拥有的特权。

到她逐渐长大,爷爷也渐渐老去,叶天歌已经不怎么哭了。

因为她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衰老的、卑微的爷爷力所不能及的,在这种时候,她的眼泪除了让爷爷心疼着急之外毫无用处。

她要收起软弱,因为她得保护爷爷。

再到了魔域,真正成为魔神的弟子,她就再也没有掉过任何哪怕一滴的眼泪,因为疼爱她的人,在意她泪水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叶天歌摸着小猫的头,低声说:“爷爷,您说……我还能忘记那些事情,重新开始吗?”

她曾经恨不得早早离开这个充满了绝望与肮脏的世界,只是还没有报仇,又对复活爷爷心存着一线希望,这才勉强着撑过了一天又一天,实际上心里早已经厌烦无比。

但这一次……是她自己突然有点想活下去,不为谁。

天下山河广阔,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她没有吃过,那么多好玩的她没有见过,书里写的美景真情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或许活下去,有朝一日,她也能再次找到这个世上还有着可以让她相信和追求的东西。

叶天歌将手放在猫咪柔软的皮毛上,轻轻地把头后仰,抵住冰冷的墓碑。

她就这样安静了片刻,忽然警觉地睁开眼睛,冷声问道:“谁?”

随着她的喝问,有几个人慢慢从四下走出来,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笑冲着叶天歌行礼道:“见过叶尊使。”

叶天歌靠在墓碑上没动,用一种十分轻蔑的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说道:“滚。”

见她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姑娘家也如此张狂,那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笑着说道:“叶尊使,我们是无意中路过这里看见了您,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地方,这才前来拜见的。您不要误会。”

叶天歌淡淡地道:“帮了忙,顺便拿块牌子当报酬,是吗?”

这些人看叶天歌落了单,又欺负她是女子,正是为了魔神弟子的名牌而来,他们本来还想稍稍掩饰,结果被叶天歌一句话就点破了。

见状,他们索性也不再伪装,笑道:“叶尊使既然这么说,小人就斗胆请您将牌子见赐了。”

叶天歌那块牌子之前已经给了涂垚,况且就是没给,她也不可能就这样双手奉上,当时心中就起了杀意。

可此地,是爷爷的安眠之处,也是他们曾经的家。

她沉声说道:“我不想在这里杀人,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滚。”

那几个人却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各持兵器,向着叶天歌围了上去。

叶天歌冷笑一声,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不自量力!”

她双掌一抬,掌心中已经化出两柄黑色的匕首,身形陡然飞纵数丈,一手横掠,一手直挥,如一只轻捷的飞鸟,攻向面前众人。

只听两声惨叫,叶天歌的两只匕首都没有落空,鲜血飞溅之间,有人踉跄后退。

虽然知道她是魔神弟子,但这些围上来抢牌子的人乃是三长老涂淼的手下,对叶天歌的修为深浅并不熟悉,因为她是女子,这些人动手时还存了点轻视之心,此时才不由面色微变。

“不行,此人厉害,再叫些人手!”

随着一声唿啸响起,周围的树丛中很快冒出了更多的人,四下劲风鼓动,袭向叶天歌。

他们原本不想叫那么多帮手过来,毕竟来的人越多,分功劳的人也就越多,可是叶天歌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此时也不得不如此了。

叶天歌凛然不畏,手中的锋刃几乎化作两道流光,一刻不停地挥动着,使周围根本无人能近身迎击锋芒。

可是她以少敌多,占了上风,满心却是无尽的茫然空洞。

这是爷爷的坟前……

爷爷曾经是一个最慈爱不过的人,一定也不想看到他的孙女变成这幅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她可以坏,可以阴暗,可以在任何地方杀人,唯独这里是她心中的一片净土,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染上鲜血的地方。

那种气血翻涌难以自抑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叶天歌忽然回手抱头,退后几步,咬着牙说道:“你们不要再逼我了!你们真的不要再逼我了!”

刚才叶天歌出手凌厉,伤了不少人,却还没有真正地取走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围在她旁边的那些人看到她仿佛神智失常的样子,非但没有离开,还露出喜色,更是趁着她以手抱头的机会步步进逼。

这时,又有一个人眼尖,一眼看见了墓碑前的篮子中爬出了一只小猫,正朝着这边跑过来。

他立刻高声叫道:“快,抓住那只猫,当着她的面摔死!”

叶天歌怒不可遏,心中杀气更胜,再也没有了理智,只想把这些人都生生撕成碎片!

她倏地挥手,匕首飞出,挟带劲急风声,直飞向那个跑去抓猫之人的后心。

同时,叶天歌腾出手来,掠至方才高喊的人跟前,另一刀狠狠向着对方脖颈刺去!

周围的人见她突然发狠,满是惊呼,周围的几把剑也同时斩向叶天歌!

忽然!

一道流光破空而来,正中叶天歌面前那人的胸膛。

那人只觉得胸前如遭重锤,一时间连哼都没能哼出来一声,整个人腾空向后飞出,竟然直飞了数丈之远,后背重重撞在了山壁之上,然后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随即,叶天歌感到有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带着温柔而不容推拒的力道,拽着她飞掠向后,回到了墓碑之前。

有人从她手中拿走匕首,问道:“没事吧?”

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梦,那一瞬的熟悉感让周围的光阴仿佛顷刻间倒退回数年之前,一股久违的委屈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叶天歌一转头,看到的却是唐郁的脸。

“是……你……?”

慕韶光说:“是我。”

两人的话看起来像是一问一答,实际上意思完全不一样。

叶天歌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看见唐郁,慕韶光的眼神却淡淡向着旁边看了一眼。

叶天歌也瞧见了那只本来装着猫咪的,翻倒的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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