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现在应该已经走了一半儿了吧…….不出意外……快的话不到十分钟就能到了……”
旁边的西装男人听到这话叫苦不迭,这是哪儿来的傻缺?怎么净说些在蔺修怀雷区蹦迪的话?
一百二十公路的盘山公路,走了一半儿也还有六七十公里,不到十分钟跟就能到,那跟飞有什么区别?现在这会儿差的是那十多分钟吗?要是有可能,他甚至希望白霁沅一个小时之后到。最起码能保证安全不是?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蔺修怀,脸色肉眼可见的冰冷了起来,气场更加压抑,在场从宣飞到普通赛车手,没一个敢在这个时候说话,生怕引起蔺修怀的注意,然后被当成出气筒。
不过好在蔺修怀并没有要找出气筒的意思。他微微抬眸,黝黑的双眸看着昏暗不清的公路,就那么坐在轮椅上遥遥的望着。
他的眼睛像是月光都无法照到的偏僻阴暗之处,晦涩浓重,漆黑一片,好似要与无尽的黑夜都融为一体。
众人都不敢讲话,默默的站在旁边,都在心里暗暗祈祷这场无厘头的赛车比赛赶紧结束。
这时,西装男人接了个电话,周围昏暗,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远远听到他嗯啊了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他明显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
蔺修怀因为气场太长,周围已经形成了真空地带,每个人都在尽力避免与他接触,更不想挨他太近。西装男人硬着头皮上前,周围虽然没人,但到底人多眼杂,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尽量用最简介的话表达出自己想要说的意思。
“蔺总,底下的人查到宣小姐之所以知道白先生的基本信息,是……是星文少爷无意间透露出去的……”
蔺修怀的眼眸顿时凝结,他微微启唇,确定道:“与蔺星文有关?”
西装男人几乎可以遇见那山雨欲来的压抑,心底不由得为蔺星文暗暗祈祷,不过嘴上没有丝毫的迟疑:“是。”
长了眼睛的都看到了,蔺总现在正在气头上,说是火山爆炸都不为过,这会儿急需一个出来挡灾的小天使。而蔺星文几乎可以说是从天而降再适合不过的小天使了。
若是他不物尽其用,岂不是暴殄天物?所以尽管心里为蔺星文祈祷,但西装男人没有丝毫想要为蔺星文辩解包庇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忙不迭的把蔺星文推了出来。
还生怕他出来的晚一会儿,就会殃及到自己身上一样。
果不其然,听到西装男人肯定的答复后,蔺修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无情,语气虽轻,但谁都无法忽视他语气中的阴鸷:“让人把蔺星文给我绑回来,谁让他跑了,那就用他的腿来抵蔺星文的腿吧……”
西装男人的头皮忍不住发麻,对蔺星文的下场有了初步的猜测,此时心里已经不再为他祈祷,而是开始为他默哀。
但不管西装男人心里是什么想法,反正吩咐手下抓人的时候语气可是没有半分温和,尽是冷硬。
底下的人一听他这个态度,心里也都稍微有了底,去抓蔺星文的时候,不仅没有半分客气,还生怕他跑了一样,真的用绳子把他给绑起来了。吓得旁边的温柔连连尖叫。
但是谁都没给温柔一个眼神,抓着蔺星文就走了。
一脸懵逼的蔺星文倒是认出了领头的那个男人是蔺修怀的人,所以只是象征的挣扎两下后就老实了,坐在车上试探的动了动被绑着的手,压根儿动不了,还因为他的试探,旁边几个西装男人都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跑了。
蔺星文只能一头雾水的问道:“是我爸叫我回家的吗?回家就回家啊,你们这样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跟你们回去?先把绳子给我松开,我的手都木了。”
西装男人们对他的抗议充耳不闻,只是冷冷的道:“星文少爷,您还是别耍那么多花招,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吧。”
蔺星文都要气笑了:“我耍什么花招了?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我跟你们回去。倒是你们,弄的跟绑架似的干什么?给我松开。”
西装男人索性也不搭理他,就直勾勾的看着他,只要不跑,把蔺星文好好的带回去就行。至少他们的腿是安全的,至于星文少爷的腿……
那是他跟蔺总之间的事儿,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没那么大的能力干涉。
蔺星文这边儿被抓回了别墅。
郊区盘山公路这边儿,气氛压抑到了极致。蔺修怀如同修罗降世一样的气场,让在场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只因为几分钟之前,传回消息,有辆车出事了……
距离太远,消息不明,所以并不知道谁出事了。只知道出事的那辆车是辆川崎。
而白霁沅开的,就是辆川崎。
听到这个消失的时候,蔺修怀倒是没有任何的失态,不过他原本压抑的气场却如同被扔进去了一颗重型炸弹一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退后。
他那原本俊美无俦的脸此时却跟吃人的修罗没有任何区别。微微苍白的脸,嘴唇却异常的殷红,在这浓重的黑夜里,诡异骇人。
他看着宣飞的眼神,像是黑暗中索命的死神一样,嘴角甚至扬起一丝笑意,他的声音轻缓,吐出一句话:“宣总,我家小崽儿但凡受一点儿伤,你家女儿身上,绝不会少一分。”他拒绝想出事的如果是白霁沅怎么办。
白霁沅不可能出事儿。
他的小崽儿绝不可能出事!绝不可能!
蔺修怀的眼神愈发狠厉阴鸷,语气就越轻越缓。
就连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宣飞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想要后退,他强忍着心头不自觉涌起的那些许的畏惧,勉强笑道:“蔺总别担心,白先生肯定不会受伤的。这件事确实是宣思的错,你有任何的不满和诉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也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您先别生气……”
蔺修怀却压根儿不听,轻声道:“不用宣总给我答复,我蔺修怀虽然现在算是半个废人,但想要什么答复,自己讨的来,不用别人给。”
宣飞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明白蔺修怀着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了。
虽然这件事儿不管怎么论,都确实是宣思的错,可他就这么一个闺女,让他拱手把女儿交给蔺修怀处置,那他这个当爹的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到的。
蔺修怀态度坚决,宣飞心知说是说不通了,只能一边在心里祈祷白霁沅安然无恙,祈祷出事的不是白霁沅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后路。
如果蔺修怀真的冲宣家发难,他能撑到几时。
没错,宣飞压根儿就没想过有可能会跟蔺修怀鱼死网破的可能。一旦蔺修怀真的动手了,那鱼一定会死,而网,一定不破。
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因为蔺修怀就是有那么大的能力。他若真的想对宣家动手,那他只有垂死挣扎的能力。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宣飞甚至都开始考虑后事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把宣思交给蔺修怀处置,即便搭上他一辈子的心血,搭上整个宣家。
不知老天是不是感受到了宣飞的爱女心切,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才原本寂静的环境中很是引人注目。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朝车子来的方向看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风驰电掣的朝这边儿飞过来。
没错,就是飞,那个速度,寻常人看了都牙酸,并且赶紧躲的远远的,生怕挨着自己就会丢半条命的那种。
但蔺修怀原本阴鸷的双眸却渐渐亮了起来。
西装男人看着这个速度,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难怪刚才那个人说六七十公里的路程,快的话十分钟不到就能到。这速度,他说的还保守了……
心里的想法还没落地,就看到蔺修怀突然抽出了他的手杖。
西装男人现在看到那根儿手杖就打哆嗦,就在他以为蔺修怀又要打过来的时候,却见他拄着手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脚步不怎么稳当的朝前走去。
听着马上就到要到跟前的发动机轰鸣声,西装男人灵光一动,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赶紧上前扶住蔺修怀。
蔺修怀却压根儿看都不看他一眼,脚步略显踉跄的朝那辆川崎H2r而去。
那人正是白霁沅。
一过终点,白霁沅的车速就降了下来,缓冲过后,停在了一处,刚把头盔摘下来,准备炫耀一下自己的战绩,就被一个炙热的怀抱拥住。白霁沅先是一愣,不过很快熟悉的感觉传来,即便没看到抱着他的那人的脸,白霁沅也知道,是蔺修怀。
他嘴角毫不吝啬的扬起一抹笑:“你怎么来了?”
而蔺修怀回应他的,只有浓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