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来复诊时,便瞧见解三坐在炕上长吁短叹。
“这怎么啦?发愁什么呢?”王大夫笑问,“要不我给你扎两针?”
“哎呀,赶紧算了吧,再扎要出人命啊。”解三连忙摆手,复又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王大夫放了药箱在旁,坐到炕上给解三号脉,接着瞅他两眼,笑道:“我做梦也没想到,竟有一天能为将军您号脉问诊。”
解三苦着脸道:“大夫你说什么哪……一点儿都不像毒手神医……”
王大夫笑了:“哦,这样像不像?”手下用力一猛。
“哎哟!”解三惨叫一声,“像了,像了。”
王大夫又道:“那能说说将军为什么困恼了么?”
解三遂将虎符的事情逐一道来,又将小皇帝威胁之事说给王大夫听。王大夫思索半天道:“先说大的,再说小的。”
“好,你说。”
“皇上不是威胁您吗?这个简单。只要你们家阿遥乐意,你与他远走高飞不就得了。天高皇帝远,还怕他什么。你能躲得了三年,难道躲不了三十年?”王雨成哼唧道。
解三一听,转身去问许路遥:“阿遥,你可愿随我四处奔波。到时候,怕是露宿风餐,没有一顿温饱。”
许路遥看看王大夫,又看看他,脸有些微红,垂首道:“三哥,这还用问?”
解三嘿嘿一笑,去抓许路遥的手。
王大夫咳嗽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解三呸了他一口,又道:“那再来说说小事儿,这虎符的事情,怎么办啊?”
王大夫笑道:“我说解三儿啊,这种事情,你还来问我。你自己去一趟不就好了吗?” 解三愣了愣,想了想道:“斩临风人呢?” 王大夫道:“你说小斩啊?在我家里乖乖呆着呢。何事?” 小斩…… 解三“噗”的笑了:“王大夫你们真亲近。”
王雨成凉凉的瞅他一眼,道:“本医与何人亲近,跟你何干?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
解三这才道:“斩捕头本就是干这行的,北獠关里出了奸细,若是他捉住,岂非大功一件?不如请斩捕头出马走上一遭,保准马到成功。”
王雨成听了半天,哼了两声,道:“我回去问问他,哎,但是丑话说在前边,总不能让小斩一个人去冒险,你得陪着一起。要死一块死。我晚上让他打探打探,若有了消息待日头上了,便来告诉你。”
“行,行。”解三爽快应道。
王大夫走后,许路遥才道:“三哥,我能做什么?”
解三看看天,认真道:“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吃饭吧?”
许路遥无语。
待许路遥这边烧火做饭,袅袅炊烟升起,灶台上已暖上了几个小菜,解三方才问他:“阿遥,你可曾记得当日接虎符过去的人的身高模样?”
许路遥想了想,摇头道:“蒙面之人,身高与你相似,行动轻盈似有武功,声音低沉,听起来应有些年岁。”
“若再听见他的声音你能认出来吗?”
许路遥点头:“能。因为他说的是契丹话。”
解三眉毛一跳:“什么?他说的是契丹话?”
“正是。可又不是契丹人的气质……而且他最后回了北獠关,应不是契丹人。”
解三若有所思道:“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这块虎符的旧主。会说契丹话,又曾在北獠关内驻扎过五年。只是他为何会引狼入室?想不通。”
许路遥好奇道:“何人?”
解三又想了想,失笑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待吃了饭,与许路遥侬侬软语一番,自然少不得一番云雨滋润,待许路遥睡下解三才睁开眼,以前的事情又跟走马灯似的不停回放,以前半夜总睡不着便喝上点小酒,如今手边没了酒,解三便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屋顶。
他被小皇帝当初一脚踢到北獠关时,便碰见过这虎符的主人,当时那人还是震西大元帅,统帅十路八十万大军。他还曾被此人狠狠罚过军棍一百。
现在想来,屁股都似乎在痛。
小皇帝绝无可能为了他这么一个腐了气儿的老臣亲临如此边陲小镇,亦不可能为了行刺太后的刺客而来,那是为了什么兴师动众?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那边是白玉虎符。
他记得从许路遥那处得到虎符时,曾看出其中有异物……
刚想到这里,便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许路遥已是醒来,抬头看他,解三皱眉,批了衣服便去开门,大门一开,便有一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倒进来,解三连忙扶住,低头一看,竟是今日去北獠关探听消息的斩临风,不由得一惊。
“斩捕头……”
“虎符、虎符……”斩临风抖着手递出一物,解三定睛一看。
竟是那被许路遥偷走,摔碎了尾巴,又被神秘人得到的那块大元帅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