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烟火在漆黑的夜空燃放, 如同彗星划过后,拖尾变为万千绚丽的羽毛,轻飘飘在空中落下。
定格成白昼。
在光涌向顾朝年的同时, 对方的吻也落了下来, 灼热的呼吸萦绕在两人间,仅仅一个抚头的动作, 他便下意识迎合对方。
柔软的唇主动打开, 顾尘夜单手压着他后脑,先是浅尝辄止,诱哄他打开得更多, 接着毫不留情吮吸, 甚至不满足地吞咽。
他被亲得缺氧, 大脑一片空白,又怕被其他人看到, 扯住顾尘夜的领带,气喘吁吁说:“回、回家。”
“好。”
对方温柔答应了下来,拉着他回到家。
房间门刚刚关上, 顾尘夜就把他抵在门上,手伸到衣服底下,重重地亲吻他,裹挟着他往更深的地方而去。
唇肉浸着淋漓的水光, 被顾尘夜反复吮咬, 变得殷红一片, 室内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还有低低的喘息声。
还好他被压到门上, 而不是落地窗上。
否则从落地窗的另一面, 就能看到他整个人趴在上面, 双手无力撑在玻璃上,贴住的玻璃渗出氤氲的水雾,遮住他时而收紧时而放松的指节。
他的眼尾泛着诱人的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承受着身后人的亲吻,他的嗓音有些喘:“你别亲那儿。”
“亲哪儿?”顾尘夜低低问。
顾朝年暗骂了句明知故问,可又没什么办法,刺激一直传达到脊椎骨:“就是那儿。”
然后对方亲得更狠了。
他差点眼前一黑,身体浮出深深的颤栗,不由得想逃避,偏偏被顾尘夜固定住,只能任由对方折腾。
一次次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湿透了。
顾朝年沉浸在这个吻中,意识不知不觉陷入黑暗,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他费力从床上坐起来,被扯掉扣子的睡衣滑落至腰部,低头望见深深浅浅的吻痕。
昨天好像太激烈了?
激烈到即便是顾朝年,脸也不好意思红了。
他安慰自己刚确定了关系正常,虽然他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和人谈恋爱。
他不清楚要怎么谈恋爱,但胸腔里浮出一抹甜蜜,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这股甜蜜在吃午饭时戛然而止。
顾朝年换好衣服出去吃饭,顾尘夜细心给他垫了软垫,令那个部位没这么难受。
他坐在软垫上喝南瓜牛肉粥,虽然听起来有些诡异,但还是蛮好喝的,甜丝丝的南瓜冲淡了牛肉的腥味,不知不觉就喝下小半碗。
他正要夸男朋友厨艺好的时候,顾尘夜轻轻揩去他唇边的液体:“什么时候去领证?”
???领证?
顾朝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领……领什么证?”
顾尘夜剜了他一眼:“结婚证,别告诉我想上完不负责。”
???!结婚证!
顾朝年的大脑空白了一两秒,刚确定关系就要领结婚证了???!
先不说被上的是他不是顾尘夜,轮不到对方控诉不负责,他们也上了不止一次啊!
如果上一次床就要领一次证,那他们领的证加起来可绕地球一圈,啊对不起!说了个古早笑话。
总之上完床领证是相当不合理的,他斟酌着开口:“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主要是太快了吧?”
“哪里快了。”顾尘夜挑了挑眉,“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不就可以结婚了?”
“而且结婚后资产分你一半,你也不亏。”
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
从资产的角度出发他确实赚了,领个证瞬间实现财富自由,甚至是下下下辈子的财富自由,可他们恋爱不到一天啊!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才恋爱十二个小时零三十四分钟。
恋爱其实并不是感情的终点,王子和公主幸福地在一起了,应该是感情的起点,恋爱多年分手的大有人在。
从恋爱到结婚有段很长的路,因为不确定对方会不会一直陪在身边。
顾朝年想得很全面,然而顾尘夜盯着他:“难道你还想找别人?”
顾朝年把话咽了回去,还没拒绝就怀疑他想找别人了,要是拒绝了,岂不是会怀疑他孕吐?
他极有求生欲地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见顾尘夜依然盯着他,他硬着头皮解释:“就是期末周了,复习特别忙,想考出好成绩再结婚。”
他特意强调好成绩三个字,谁知顾尘夜不为所动:“那考完就结婚。”
!!!要不要这么快啊!
—
下午顾朝年怀着深深的忧虑到了学校,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他才十八岁,该不会真成已婚少男吧?
他平时最喜欢上电影鉴赏课,这门课的老师姓段,三十多岁的海归,经常给他们放冷门老片子。
今天他却无心看片,哪怕放的是宫廷法师大战史莱姆,他也不会看一眼!
下课铃声响起,他长吁短叹站起身,拎上书包走出教室。
他满脑子想着英年早婚的事,没注意撞上前面的人,下意识说了声对不起,抬起头愣住了。
“哥哥?”
顾明鹤站在教室门口,白衬衫的衣角被风吹起,那双和他相似的眸子忽明忽暗,仿佛摇曳在风中的寒星。
自那天后他第一次见到顾明鹤,总感觉人清减了不少,他想问他哥你好吗,又不知道如何面对顾明鹤。
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叫浪子回头,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叫原形毕露。
他知道这样的观念不对,可那天的事对他冲击太大,他抿了抿唇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有事。”顾明鹤递来一本画册,“上次答应你画的漫画,细节不清楚怎么画,耽误到现在才画完。”
漫画?
顾朝年完全不记得这码事,疑惑地接过画册,看了一眼立马合上!
不是顾明鹤画的有什么不好,恰恰是画得太好了。
尽管他只看了一眼,可那幅画面深刻印在他脑子里。
衣袍宽大的少年仰躺在桌上,绣着梅花的衣袖垂到桌下,看不清楚面目的男人拿着纤长的毛笔,蘸着朱砂在少年身体描绘。
漫画毕竟不像动漫,每个动作都能细致描绘,可顾明鹤的刻画极其抓人,朱红的颜料缓缓在少年肌肤上淌下,大片大片的梅花绽放。
而上方的人含住了梅花。
更别说其他细节了。
顾朝年看得脸红心跳,还好他关得够快,不然就被经过的同学看到了。
他刚想问自己怎么记不得了,顾明鹤的嗓音清冷:“上次你在岛上不想回家,我答应你画的。”
顾朝年没想到顾明鹤记了这么久,顾明鹤温和看着他:“那次你出事以后,我不放心你的安全,在你手机上装了定位,你介意我就关了。”
原来是这样吗……
顾朝年感觉自己误会了他哥,明明是关心弟弟的哥哥,被他当成窥探生活的变态。
即便察觉他的冷淡,也还是送来他喜欢的漫画。
他想象不到霁月光风的顾明鹤,风姿卓绝的顾明鹤,是怎么折腰查看参考资料,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他的心情相当复杂,以至于顾明鹤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时,他想也没想点了头。
今天漫画社开会讨论五周年庆的事,顾朝年应下后往外走。
其他同学差不多走光了,走廊上空无一人,他忍不住翻看画册,告诉自己只看一眼。
然后就站在走廊上看了半小时,注意是曾经朗诵戒色文章的走廊,看完后他神清气爽,感恩自己有这么一位神仙哥哥。
直到他的视线落到主角的脸,别问他之前看的是哪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画上的人怎么这么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