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博物馆的馆长和管理员谈恋爱了。
但……
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管理员依旧是每天上班→检查展厅→检查装修工地→核对博物馆账目→与其他单位沟通→处理博物馆的各种突发状况→下班→花式煮鱼→加班or看书or陪追剧→睡觉。
馆长大人依旧是每天上班→在办公室里吃零食or看书or追剧→陪着自家管理员一起处理博物馆的各种突发状况→下班→花式吃鱼→陪加班or看书or追剧→睡觉。
如果硬要找出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他俩偶尔会一起去约(钓)会(鱼)。
请问这样哪里像在谈恋爱!!!
反正妖怪们和临时工是看不懂他俩的恋爱套路。
饕餮:“电视剧里不是这样演的。”
凤皇:“就是,至少也要亲亲吧。”
张山:“馆长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白泽:“难道你知道?”
妖怪们目光灼灼看临时工。
张山:“…………不知道。”
“切——”
临时工羞愧低头, 二十八岁还是单身狗, 他也很绝望啊!
鄙视完临时工后, 讨论又回到正轨上,麒麟说:“馆长以前去钦山找东君, 他俩也是这般,一起去抓鱼, 然后东君煮鱼,馆长酿酒,吃鱼喝酒,聊天赏花, 连手都没牵过。”
妖怪们:“……”
一条黑龙突然问:“馆长和东君以前是在谈恋爱吗?”
妖怪们:“emmmm……”
黑龙二号:“我觉得不是。”
黑龙三号:“我看过人类谈恋爱, 都要亲亲抱抱的。”
黑龙四号:“不仅仅是亲亲抱抱,还要交尾。”
黑龙五号:“馆长连手都不牵,肯定不是谈恋爱。”
敖六刚张开嘴想说点儿什么, 就见大妖们都看着自己,定睛一看,大妖们的眼中尽是熊熊怒火, 它吓得赶紧闭紧嘴巴,左右张望, 假装自己是个路龙甲。
但敖一二三四五拉了太多仇恨,触发了仇恨联动这个被动技能,敖六再假装自己是路龙甲也无用, 依旧和敖一二三四五一样,被大妖们追得到处乱窜。
五小妖挤在一起看六黑龙被大妖们追得狼狈不已,心中全是对龙的幻灭感。
张山趁着妖怪们闹成一团,离开正在装修的展厅,跑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凌穆愉戴着耳机听网络课程,丹霄翻着一本会计专业的书,他俩一个坐在办公桌后,一个靠坐在沙发上,隔了起码有二十步远。
这样也叫谈恋爱?
远距离恋爱吗?
张山站在办公室门口用力挥手,手舞足蹈的模样很快就引起了办公室里的一神一人的注意。
凌穆愉把耳机摘下来,指着自己问:“找我吗?”
“对对对,”张山点头,“有点事情,咱们单独说。”
凌穆愉放下手中的耳机,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就一把被张山拉着胳膊跑飞快。
丹霄微微挑眉,把手里的书放下,却没有跟上去,而是散开了神识。
凌穆愉被张山拉着到了前边儿园林里的一座凉亭坐着,虽满心疑惑,但也不着急的等着张山把话题起头。
张山满心疑问,可又觉得不好意思问出口,纠结着问还是不问。
“张哥,你究竟想说什么?”不说我可就走了。
张山飞快问:“你和馆长确定是在谈恋爱吧?”呼……终于问出来了。
凌穆愉怔住,不知是不是震惊于张山竟如此八卦,好半晌没说话,在张山忍不住催促了一次后,才说:“应该是吧。”
“应该?凌哥,你语气怎么这么不确定?”
凌穆愉想了想说:“也许是的。”
张山差点儿一头磕石桌上,“凌哥,你谈个恋爱都谈得这么模棱两可的啊。”
“这前后也没太大区别,要怎么才不是模棱两可?”凌穆愉说着,恼羞成怒了,“那你说,怎么样才算谈恋爱!”
“至少要亲亲抱抱,没事儿接个吻吧。”张山秒答。
凌穆愉沉默。
“情到浓时,滚床单很正常吧。”
凌穆愉继续沉默。
“你们做过啥?”
凌穆愉沉默到底。
“凌哥,你难道没有过把馆长推倒就是啃,扯开衣服就是干的想法?”
凌穆愉被张山黄暴的描述惊呆,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
脸爆红,疯狂摇头。
张山拍拍凌穆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凌哥,男人的感情不能太被动,看上了,就打上标记叼回窝里,霸占,绝不能给别人一丝一毫觊觎的机会。”
“……好像很有道理。”
“不是好像,是非常有道理。”张山接着拍凌穆愉的肩膀,“像你这种第一次恋爱的,更加要大胆一点儿。……对了,你是初恋吧。”
凌穆愉就静静的看着张山。
“哈哈哈,咱们凌哥当然是第一次,初恋初恋。”张山尬笑。
张山尬笑完又接着说:“凌哥,你想想,馆长,至高神,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网上多少妹子天天在微博下喊着要给他生猴子,你不赶紧打上标记,当心被别人叼走。”
凌穆愉:“……”
张山左右看看,凑到凌穆愉耳边小声说:“而且,我听妖怪们说,馆长以前和司春之神有一腿,俩神经常一起吃鱼喝酒聊天赏花,你还这么被动,是干不掉馆长心里的白月光的。”
凌穆愉盯着张山看了好一会儿,说:“张哥,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真的好么?
“……”张山呆了一呆,猛地一拍额头,“跑题了,我其实是想问你,和神谈恋爱什么感觉?”
凌穆愉还是觉得张哥超级八卦,思忖一会儿,还是回答说:“没什么感觉。”
“至高神向你表白,你没感觉?”张山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就惊呆了,特别不真实。”
“没有惊喜?”
凌穆愉回想了那天被表白自己的心情,惊喜肯定是有惊喜的,被男神表白说不惊喜才是矫情,但其实是惊大于喜的。
对于丹霄,他有时觉得他像个大家长,护着他像护着一个孩子,不管缘由,反正自家孩子说得就是对的。
有时又像一个朋友,聊天吃零食追剧看球,互损互怼热闹不已。
却从未想过他俩会是恋人。
所以被丹霄表白后,他一直处于懵圈的状态,就像是进入了一个肥皂泡泡,看周围什么都是七彩的扭曲的。
可是表白之后呢?
日子也没啥区别,以前该干嘛现在依旧干嘛,以前没干嘛的现在也没干过,张山说的“亲亲抱抱那啥”更是没有。
好像……这样……是不像在谈恋爱,或者说是柏拉图式爱情?!
看着张山瞪大眼等着答案的模样,凌穆愉又恼羞成怒了,“张哥,你找我出来究竟是要说什么?”
“呃、呵呵,我好像又跑题了。”
“……”
张山:“其实,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和馆长的生命长度并不一样。人类会变老,但是神不会。人类最多一百来岁,但是神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终有一天你会……那之后呢?”
凌穆愉愣怔,记起表白的那天丹霄说的话——
“我看不到自己生命的尽头,可是你却只有匆匆的一百年,你离开之后,被留下的我该如何度过漫长的生命。”
对于神而言,人类大约是朝生夕死的蜉蝣,他们的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
“可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放弃,这样难道不会遗憾一辈子吗?”
听到凌穆愉的反问,换张山愣怔了。
凌穆愉认真说:“就算是两个人类,也不一定能一辈子在一起,能一起同年同月同日死。难道因为这样就有人放弃自己的爱情了吗?张哥,我想不了死后的事情,也想不了我变老是什么样儿,我现在整个人还是懵逼的,但我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去选择放弃,那太可笑了。”
张山怔怔的看着凌穆愉。
这回换凌穆愉拍拍张山的肩膀了,“张哥,男人的感情不能太被动,看上了,就打上标记叼回窝里,霸占,绝不能给别人一丝一毫觊觎的机会。太婆婆妈妈,就被别人叼走了。”
张山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我勒个擦,这不就是自己刚才跟凌哥说的话么!
“对了,张哥,你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你……”
“……我什么?”
“呵呵……”
看着凌穆愉“你懂的”的笑脸,张山只能回以一个:“呵呵……”
“张哥,你加油,看好你哟。”凌穆愉再拍拍张山的肩膀,笑嘻嘻的回办公室去。
但是才走到台阶下他脸就垮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放弃是一回事儿,可像张山说的那样打上标记叼回窝……
我这个普通人类真的做不到啊啊啊……
同样觉得知易行难的普通人类二号苦恼的趴在石桌上,嘴里念念有词。
忽然,一道阴影投射在他眼前,抬头——
“馆馆馆馆长!”张山震惊起立。
“坐。”丹霄在石凳上坐下。
张山战战兢兢在丹霄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和尊神隔着一张石桌,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乖巧得犹如被班主任约谈的小学生班干部。
“你……”
“我我我!”
“……”
呜……嘴快害人啊!张山简直想把自己的嘴缝起来,居然抢尊神的话。
“你所说的打上标记叼回窝……”丹霄在临时工“卧槽,尊神怎么知道这句话,我要去死”的震惊眼神中,问道:“具体要怎么做?”
张山:“馆长,我瞎说的,我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单身狗,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
丹霄静静的看着他。
张山:“……”
张山:“……”
张山:“……”
看着馆长大人沉静的的眼睛,临时工脑袋上突然亮起一盏灯泡,殷勤备至:“馆长,我去把我兄弟两个T的珍藏要来,给您学习借鉴。”
馆长表示很满意,起身,拍拍临时工的肩膀,道:“陆吾曾经拔过白泽的毛和角,还偷过白泽的酒,它们俩非要说有关系的话,应该算是仇兽关系,白泽常去昆仑丘揍陆吾。”
张山睁着大眼睛仰望馆长,一脸“你说啥,我只是懵懂无知的普通人类”的表情。
丹霄:“你加油。”
张山也不装傻了,急切不已:“我……”
“嗯?”
“……我没事儿了。”
丹霄满意的转身离开。
张山苦逼的又趴回石桌,喃喃地说:“我不是,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