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鹦鹉的第一天,白高兴成功变成了落汤鹦鹉。
在水里挣扎的时候,白高兴差点以为自己要以淹死的方式穿越回去。不过幸好,他被男人一手捞了上来,避免了开局即死的悲剧。
顺便还喝饱了水。
白高兴打了个喷嚏,低头看向玻璃茶几上狼狈的倒影,有点想笑。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羽毛沾水后变得又冷又重,披在身上像有好几斤,刚刚还在这里的黎谱也不知道去了哪,整个一孤立无援的状态。
看来只能自救了。
白高兴早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抽纸,虽然没开封,但这种柔软的东西不可能耐得住鹦鹉的啃。
尤其,他现在肯定不是虎皮牡丹那样的小型鹦鹉。
刚才男人从鱼缸里捞他的时候,单手托不过来,他就发现了这一点。可惜现在没有镜子,他只能从玻璃的倒影上大体看个轮廓。
大型鹦鹉,是能把人的手指咬断的程度。
白高兴咂了咂嘴,一只爪子踩上抽纸,先是低头用嘴尖勾住开口的一端,之后脖子一扭,再一扯,抽纸包装就像脆皮一样撕开了。
抽纸满满一包,他凭感觉叼住一段,用力往上一拽,一下就拽出一大坨。
……尴尬了。
白高兴小心翼翼地松开嘴,从中挑出一张,试图用爪子抓着给自己擦羽毛。
但现实比理想更残酷。
初次当鸟爪子用不习惯,白高兴试了一会儿,发现背上完全够不到,更多水顺着尾巴毛滑下来,把刚才堆在一旁的纸多多少少洇湿了,糊成一大团。
“嘎……”白高兴脑子有点宕机。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又扯出一堆抽纸铺开,躺到纸堆里开始一通翻滚。
黎谱拿着吹风机和小毛毯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大白鹦鹉埋在纸堆里,裹着一堆半干不干七零八落的抽纸的一幕。
他沉默半晌,最终带着东西走了过去。
这两样东西他平时都不怎么用,被家政收了起来,而他仅仅是离开了这一会儿,鹦鹉就把茶几糟蹋的一塌糊涂。
看来这只鹦鹉……病得不轻?
黎谱心中再次升起一片怜爱,他对小动物还算喜欢,但因为工作不规律的特性,怕照顾不来,所以只养了鱼。
现在看来,多这么一个小家伙也挺不错的。
黎谱捏起那一大坨纸,帮跟抽纸斗争的大白抬起了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从一只鹦鹉脸上看见了感激。
“过来擦干。”黎谱举着毛毯和吹风机道。
好嘞。
白高兴一个就地翻滚,从茶几上站起来,朝着男人走去。
倒是黎谱愣了一下,他只是这么一说,已经做好了等下抓鸟鸡飞狗跳的准备,却没想这只大鹦鹉这么聪明,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
仔细一想,先前它掉鱼缸里那句“救命”也很及时。
……应该是碰巧。
黎谱看着眼前从进门后就只叫过一声的鹦鹉,推测这是被主人抛弃过后造成的沉默,不可能轻易卸下心防。
想到这,他轻轻用毛毯裹住它,将其抱到了自己腿上。
很快,周围温暖起来了。白高兴眯着眼,开始享受影帝的伺候。
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动作却是体贴至极,温热的手指穿过他头顶湿软的羽毛,擦过耳孔,他无法抗拒这具身体的本能,发出羞耻但惬意的哼声。
不得不说,他之前亲手撸鸟时,看见小鸟眯眼侧头很舒服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现在变成鸟亲自体验,总算是明白了。
确实无法拒绝。
白高兴忍不住蹭蹭黎谱的手,享受了一下做宠物鸟的乐趣。
擦了一会儿,白高兴又看见对方拿起吹风机,感慨这人果然没养过鸟,吹风机声音那么大,也不怕把他搞应激?
也幸好他不是真的鹦鹉。
白高兴做好了迎接噪音的准备,结果开关一开,柔和的暖风扑面而来,和大学生洗漱间里的轰鸣声天壤之别。
对不起,打扰了,他忘了这人是有钱人。
白高兴仰起头,看着那外观价值不菲的吹风机,以及男人腕上不知多少个达不溜的手表,叹了口气。
声音很明显,连拿着吹风机的黎谱都听见了。
黎谱无奈又好笑,难道这只鹦鹉也懂得什么叫发愁?
“怎么了?”他问。
“没事儿。”白高兴礼貌应答。
黎谱:“……?”
白高兴:“……”
卧槽!他是不是不小心说出来了!?
白高兴连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咳咳咳了几声。
果然,他的说话能力没有因为穿成鹦鹉而受影响,就是声音变得有点机械有点呆,像个小男孩牌收音机。
白高兴忧伤了一下自己逝去的声音,又装作在玩一样咳了一阵,见黎谱不再看他,才松了口气。
还好他现在是鹦鹉,鹦鹉学舌,不会那么容易引人怀疑。再说,万一没几天就穿回去,给原身留下一堆烂摊子怎么办?原身可是真生病了的。
主要是……他怕被切片。
白高兴静下心思考了半晌,决定暂时不暴露自己对人来说过于变态的语言能力。
只不过,让他憋话,压力有点大,不保证哪天就兜不住了。
“嗡嗡——”就在白高兴纠结下一步怎么表现时,手机突然的震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黎谱点开,是王彼得发的语音消息。
【对了,刚才忘了说,鹦鹉是直肠子,憋不了多久,你小心点沙发。】
【虎皮也就拉个绿豆粒儿,大白这种,你自求多福吧。】
【建议你买个围裙天天穿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高兴听得眼皮直跳,一转头,黎谱正在看他,眸色深邃,应该是在认真考虑好友的话。
毕竟,他还掀开毛毯看了一下。
白高兴恨不得立刻飞去卫生间证明,他不仅不会随地大小便,还能用抽水马桶!
当然,前提是他按得动。
白高兴看着黎谱打了一段文字发回去,又继续举起吹风机,把自证的念头压了回去。
身上的水很快被吹得差不多了,白高兴啄了啄七八分干的羽毛,打算接下来巡视一下房间,刚想动,就听见一阵铃声响起。
不是手机。
白高兴看了一圈,直到黎谱起身走到门口,他才发现声音来源于可视门铃。
有人来了。
门口屏幕上显露出来人的身影:一个气质沉稳,穿着板正的青年。
只不过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额头也带着些汗。
“大树。”
“黎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来了。”
“麻烦你了。”黎谱上前开门,道了声谢,就要接他手里的东西。
“不用不用,我给你拿到厨房就行。”青年躲过黎谱的手,直接走到左手边的房间,看那轻车熟路的架势,似乎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白高兴歪着脑袋,好奇这人是谁。
不多时,对方从厨房出来,一个抬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妈呀!”青年怪叫一声,直接后退几大步:“黎哥!你沙发那个是什么东西!!?”
十分钟后,青年拘谨地坐到黎谱对面,手不听使唤地抖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通过两人对话,白高兴得知:青年名叫枚有树,年纪跟黎谱差不多,是黎谱的助理。
枚有树熟知黎谱的拍戏习惯,经常帮黎谱在休假时购置生活用品,这次是来送菜的——如果今天没有王彼得送鹦鹉这茬,黎谱本来是想自己出门。
白高兴无聊地理了理羽毛,心里对青年有了个“靠谱”的大体印象。
只不过……他好像很怕他?
“黎哥,你怎么、怎么突然想起养这个?”不止表情,枚有树连声音里都带着紧张。
“朋友送的。”
黎谱也发现了助理的情绪,“你怎么了?”
青年欲哭无泪:“我最怕鸡了。”
鸡?
黎谱愣了一下,看向沙发上的大白。
白色的大鹦鹉正被毛毯盖着,露出半个屁股。
黎谱低咳一声,掩住笑意,认真科普:“这是鹦鹉,朋友今天送来的。”
“鹦鹉?”枚有树有点瑟缩,“鹦鹉……能有这么大只?”
“是大型鹦鹉。”黎谱说着,把盖在白高兴身上的毯子掀开,漂亮的大鹦鹉就这么展现在两人视线里。
枚有树快速瞥了一眼,还是抖了一下,“我也怕这种尖嘴的鸟。”
白高兴麻了。真没想到,他第一次被惧怕,居然是因为他是鸟。
一只鹦鹉都长得比他原来的样子有攻击力对么?
黎谱沉吟,助理害怕他的宠物,怎么办?
他道:“东西你都拿来了吗?”
“拿来了。”枚有树条件反射,敬业地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包,“这是下一部戏的剧本,电子版的在电脑里。”
说完,他接着问:“黎哥,你这次休假有什么安排?”
“和之前一样,先休息一段时间。”黎谱翻也没翻文件夹,直接把它放到茶几上,“他们又让你带话了吧?”
枚有树咳了一声,“公司的意思是希望黎哥你尽量在平台上活跃一下,就算休息也可以发个日常照片什么的,固粉。”
黎谱点头:“我会考虑的。”
枚有树暗自叹气,这回答还是和以前一样,意思是不会考虑了。
黎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实诚,休假就真的淡出视线,别人都挤破头地想露脸,但他……害,算了,按他粉丝的粘性,不用他担心。
“行。”枚有树安慰了一下自己,一转头又看见白高兴,心脏控制不住地一颤。
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真吓人!
枚有树当即坐立难安,抓着膝盖的手用力到发白,只想逃走,但还是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问:“黎哥,快中午了,我去给你做几个菜?”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黎谱谢绝了他的好意。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话音刚落,枚有树仿佛获释一般,蹭地起立,道别,关门,一秒都不多耽误。
有这么吓人吗?
白高兴目瞪口呆地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门,十分怀疑自己现在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他又看向黎谱,发现男人已经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开始熟练地洗菜。
不多时,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
看来以后有口福了?白高兴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期待地蹲着等开饭。没想到堂堂影帝是个做饭好手,还以为得天天吃外卖。
然而他还是高兴的太早,半个小时后,黎谱在他面前放了一个碗。
“吃吧。”
里面是奇形怪状,味道古怪的鸟粮。
白高兴:“……”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