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寅先是和护士确认,得来许斐转院的消息后,他拨通了杨语的电话。
杨语来得很快,脸上的愕然不似作假,就连他也不知道许斐去了哪。
很显然,许斐的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
杨语有些懊恼,他最近工作上很忙,都没有注意到许斐的不对劲。
本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劝住,加上裴寅一直在医院陪护,以为许斐早已不再胡思乱想。
杨语:“他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有不对劲的行为?”
裴寅盯着许斐用过的毯子:“他问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然后让我陪他去看了星星。”
“说自己有钱,可以买外骨骼维持正常人的生活。”
“我以为……”
现在回想起来,字字句句皆是告别,裴寅早该意识到。
只是他从未想过,许斐会真的离开。
杨语烦躁地薅了把头发,拿出手机给许斐打电话。
不出所料,手机关机。
他扭头看裴寅,仍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好像许斐的去留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杨语:“他不可能突然就想走了,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裴寅坐在床上,将那张毯子叠好:“可能是因为,我什么都没说吧。”
杨语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哑谜,他忙着给许斐的合作伙伴打电话。
一打听才知道,许斐前不久将公司交给合伙人了,除了股份分红,不参与公司的任何决策。
杨语打听了一圈,竟没得来任何消息,看着裴寅那张无动于衷的脸,没由来火大:“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你要是根本不在意他,那这段时间你又为什么一直在医院陪他?”
裴寅抬起眼:“他在想什么,我从来也猜不透,他要离开,应该也是早就做好的决定。”
杨语:“所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裴寅没说话,他看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将桌上剩下的巧克力杯拿起,准备走到洗手间清洗。
但是他没拿稳,杯子碎在地上。
清脆的一声后,杯子四分五裂,光滑的杯壁倒映着裴寅怔然的脸。
那瞬间,仿佛有什么和杯子一起,碎了一道口子。
情绪疯狂涌入了破口,久违的痛苦再次涌了上来。
可这一回,裴寅却失去了能够关上的开关。
他好似被人在胃部捣了一拳,下意识撑住病床的手,用力到青筋乍现。
杨语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胃不舒服?”
裴寅面容有些扭曲地笑了笑:“他还说……他最想要的东西是我。”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骗子。”
“满口谎言。”
“我为什么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