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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静砚放声狂笑以前, 小布布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不妥。
披上这件小披风，他就是暗夜中最绚丽的人鱼崽。
这很合理啊！
完全没问题啊！
小布布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状态很好, 自信充沛。
毕竟刚睡饱了觉, 吃饱了饭。
要是当主角, 他感觉自己一拳能锤死好几个反派。当反派，他照样能团灭主角。
他转一圈, 拖地的小披风跟着旋转一圈——那种装备跟上了，仿佛自身实力就强大起来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此时此刻，就算真的让他出演动画片, 成为其中的某个角色，小布布都觉得自己能够胜任。
所以在这种极度自信且满足的状态下, 顾静砚的无情嘲笑，给小布布带去了巨大落差。
他还指望能从爸爸口中得到夸奖呢。
结果爸爸只是嘲笑了他。
小布布从幻想被拉回现实，对上顾静砚狂笑不止的脸, 感觉哪里不对了。
好像他做了一件很可笑的事，羞耻心也跟着上来了。
但小布布还没打算认输。
心里是不服气的，甚至还想把顾静砚打服。
小布布跺了跺脚，小披风跟着晃动，那种气势, 仿佛自己开了个大气场, 小布布的自信又有些回来了。
怒视着顾静砚：“你笑什么呀！不许再笑了！”
顾静砚笑到抹眼泪。
可是真的太好笑了，不拍下来都会感到可惜的程度。
顾静砚：“哈哈哈, 爸爸觉得你可爱啊, 布布刚才那样说话, 真的太可爱了……要不再说一次？”
但顾静砚的语气毫无诚意, 谁都能听出来, 他笑话的成分更多。
小布布就很不服。
这个坏爸爸，接受暗夜小人鱼的制裁吧！
小布布原地打了套花里胡哨的招式，是放大招的前摇。
类似动画片变身的过程，很中二，但必不可少，能为人带去自信跟气势。
还有台词。
“看，看我的暗夜攻击！水龙破！”
放在动画片里，角色念完这句台词后，海面上就会旋起巨浪，随后水柱凝成龙的模样，对敌方展开攻击。
画面恢弘，雷霆万钧。
但现实里，小布布打完招式，念完台词，无事发生，依旧平静。
安静几秒后，是顾静砚爆发出了比刚才更过分的笑声。
“哈哈哈什么什么什么哈哈哈什么破？水龙破？哈哈哈你的龙呢？”
“哈哈哈我的宝，你的操打完了，招式也喊完了，那你的水龙呢？”
“哈哈哈还水龙哈哈哈家里水龙头倒是有好几个哈哈哈。”
自己嘲笑还不够，顾静砚很过分地向余知夏发出邀请，让他一起笑。
“你听到布布刚才说了什么吗哈哈哈——”顾静砚笑得直不起腰，“他是想对我进行法术攻击呢哈哈哈，名字你听到了吗，叫水龙破哈哈哈——”
余知夏想忍住的。
他很清楚，这种时候自己要是笑了，小布布肯定会生气。
别看他年纪小，有时候也是很好面子很注重自尊心。
但顾静砚这混蛋笑得太过分了，笑声还极具感染力穿透力，相当魔性。
余知夏不确定自己是真的被小布布逗笑，还是被顾静砚的笑声逗笑，反正他没忍住，跟着笑了。
余知夏试图克制：“你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
但克制失败，余知夏的嘴角压不住地上扬：“哈哈哈……”
小布布：“……”
小布布气极了，恼羞成怒，连耳朵根都红了。
顾静砚笑就算了，这爸爸混蛋不是一天两天，可余知夏竟然也跟着一起笑，这是他万万没想到，且不能接受的。
余知夏竟跟顾静砚同流合污了，这肯定是顾静砚的错。
肯定是因为他笑得太过分了！
小布布握紧了拳头，双手将拳头高举，气势汹汹地朝着顾静砚跑过去，明显是想给顾静砚几拳。
但不幸先一步到达，小布布的拖地披风绊了他一脚。
才跑到一半，还没给顾静砚一拳呢，小布布自己先摔倒在地，啪叽一下，摔得挺重，要是一颗汤圆，现在该流馅了。
好在有地毯缓冲，小布布没有被摔到需要提前换牙。
虽然是脸着地，但没有大碍，只是鼻子跟膝盖红了。
可这么一摔，将他心底的委屈愤怒都摔了出来，疼痛让他放声大哭：“呜呜哇哇哇——哇哇哇——”
顾静砚跟余知夏火速收起笑容，上前扶起小布布，查看他的情况。
“摔到哪里了？给爸爸看看？”
“呜呜哇哇哇——爸爸坏蛋——哇——”
粉色的小珍珠一颗颗落在地毯上，可见是真的摔疼了，这次不是假装。
顾静砚试图抱过小布布，小布布开始也让他抱了，但反应过来抱他的人是顾静砚后，马上全身晃动挣扎。
“爸爸抱你啊，爸爸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但小布布全身心地抗拒着顾静砚，怎么都不让他抱，扑腾起来就是小鱼该有的模样。
很快就从顾静砚怀里颠出去，扑进了余知夏怀里。
余知夏把他的小披风解下了。
买的时候就觉得太大了，不好穿，现在果然在小布布身上得到证实。
余知夏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布布不哭了，乖啊，乖宝宝不哭了。”
睡足吃饱，小布布的哭声嘹亮，余知夏感觉耳朵都要聋了。
“布布乖，不哭了不哭了，乖哦，不哭了，摔疼了是不是啊，爸爸给你呼呼，我们呼呼就不疼了。”
还好这么大嗓门的嚎哭没有太多声，余知夏安抚了一会儿后，小布布的音量减轻，眼眶挂满了泪水，转为小声的抽泣。
哭的浑身一抽一抽，那模样十分可怜。
余知夏不停地安抚他，亲亲他的额头脸颊，给他擦眼泪，捡捡小珍珠。
“好了，布布不哭了，再哭要头疼了。”
小孩就是这样，哭起来的时候，全身心投入，力气都用在哭上，整张脸通红，余知夏真担心他会哭到缺氧。
有了余知夏的安慰，小布布好了许多，摔疼的地方渐渐也没那么疼了，他收起了眼泪。
就是看到顾静砚，依旧不高兴，扭过脸去，藏到余知夏怀里，哼道：“布布，讨厌爸爸了！再也不跟，爸爸说话了！”
顾静砚就是贱。
嘲笑的时候是真心地嘲笑，但小布布不理他了，又是真心地想哄好。
此时气势弱了，语气温柔了，戳戳小布布的肩膀：“为什么要讨厌爸爸啊？那你是自己摔的啊，爸爸又没推你，不能把这个账算在爸爸头上吧？”
“哼！”
强词夺理，要不是他那么过分地笑话自己，他怎么会有接下去的动作。
就是爸爸的错，全是爸爸的错，小布布一口咬死，绝不心软！
“布布，布布？你真不理爸爸了啊？”
顾静砚的手指在小布布身上戳来戳去，努力找着存在感，想引起小布布的注意。
但小布布郎心似铁，说讨厌就是讨厌，说不理就是不理。
扭头看向顾静砚：“大坏蛋，布布不跟你说话了！”
说完就又把头扭回余知夏怀里，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余知夏生怕顾静砚再刺激到小布布，抱着他起来：“好了好了，布布不生气了……哭得身上都是汗，我们先去洗澡吧。”
余知夏看了顾静砚一眼，没说话，但眼神足够传递他的心情：不要跟过来。
顾静砚再次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代价，结合一下实际情况，确实不敢跟上去了。
让余知夏先哄哄小布布吧。
被脱光光放到温水里，小布布暂时得到了治愈。
他喜欢泡在水里的感觉，水温适中，有种暖洋洋的慵懒感，相当惬意。
“呼——咕噜咕噜——”
小布布呼出口气，嘴巴埋在水里，吐起泡泡。
回想起他刚才那记「水龙破」，余知夏突然想笑，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不过只要他不说出来，小布布就不会知道他在笑什么。
小布布缓了缓心情，回忆起自己的表现，耳朵尖尖还是红的。
但他怎么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于是开始说顾静砚坏话。
“爸爸好坏，他老是，老是欺负布布！”
“哼，他又嘲笑布布，大坏蛋，布布再也不跟他，不跟他说话了！”
“坏爸爸，布布要打洗他！”
余知夏没敢为顾静砚说话。
专心给小布布搓着澡，笑着应和：“嗯嗯嗯，大坏蛋，我们不理他。”
洗完澡刷好牙，余知夏抱着香喷喷的布布出去了。
脸上没摔出什么，现在依旧只是有些红，但膝盖上的伤开始泛出淤青了。
“布布疼不疼啊？爸爸给你敷一下吧？”
余知夏轻碰了一下，这时还没多疼，小布布能忍，摇了摇头：“一点点疼，不是很疼。”
“那还是敷吧，不然等明天就疼了。”
顾静砚在旁边种蘑菇，不敢说话，听到余知夏这么说，他才敢接：“我去拿冰，现在冷敷比较好。”
等顾静砚拿了冰袋回来，小布布已经换好睡衣，宽宽松松的美人鱼图案睡衣，裤脚很轻松就能拉上去。
小布布心情缓和了些，尽管依旧不跟顾静砚说话，但没排斥顾静砚碰自己。
直到冰块触碰到他的膝盖。
小布布立刻鬼哭狼嚎，嗷嗷乱叫，奋力挣扎。
“布布别动，现在敷一敷，明天就不会那么疼了。”
但小布布还是挣脱了出去。
他怀疑顾静砚是故意的。
缩到余知夏身边，将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话问了出来：“爸爸，布布真的需要，两个爸爸吗？”
他觉得爸爸有余知夏一个就很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顾静砚：？？逆子！！
布布：略略略！
余知夏：《大坏蛋跟小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