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自从见了家长,近来的感情也越发稳固起来。
大四那一年,严澜和连清仪订了婚,两个人郎才女貌,再般配不过。
两个人的订婚宴邀请了亲朋好友,从订婚宴上下来之后,虞衡便缠着柏慕:“我们是不是也快了?”
“快什么?”柏慕说。
虞衡捏了下他的指尖:“当然是订婚呀。”
柏慕说:“用不着这个,我们到时候等你毕业再说。”
虞衡说:“他们也没有毕业。”
柏慕把手抽出来,拉开门坐进去:“你才大二,不着急。”
虞衡给他系好安全带,不满道:“你就是嫌弃我。”
这一年他很会这一招,以退为进,刚开始柏慕并不熟悉他的这种套路,往往会无知的跳进去。
譬如,“你不爱我!”“没有啊。”“除非你叫我一声……看吧,你……”“老公。可以了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开始还很好用,柏慕总会满足他,但是像现在,柏慕侧头看了他一眼:“开车的时候就不要讲话了。”
虞衡:“……”
等到下了车,为了防止虞衡继续缠人,柏慕迅速出了车门,跟他摆摆手:“我要先回宿舍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严澜今日在不在宿舍,许穆比他回来的稍早一些,看见虞衡刚刚离开,促狭道:“我猜虞衡刚才肯定缠着你说要你们订婚。”
柏慕拿了杯酸奶,喝了一口:“目前没这个打算。”
许穆挑眉:“那你们准备毕业就结婚吗?”
柏慕无意识的咬了一下管子,“那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你和云妍呢?”
许穆叹了口气:“还没见家长,我觉得我会是我们三个中最慢的那一个。”
话虽如此,但是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稳定,见家长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柏慕笑了下,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加油。”
那日虽然回拒了虞衡,但是对方显然还是没有死心,柏慕被他缠得不行,在一次意乱情迷的接吻中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
本来还想拒绝,但是看着虞衡眼睛里闪着的兴奋的光,刚到喉咙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算了,随他吧。其实经过这些日子虞衡的游说,柏慕已经松动了很多。
既然要订婚,自然要选一个好日子,柏慕有些无奈:“马上就要毕业了,其实不必着急现在的。”
到了毕业,说不定会有更空余的时间来做这些,在柏慕看来,不必操之过急。
虞衡正在选场地,闻言道:“以后还有以后的事情要做,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就挺合适的。”他警觉道:“怎么,你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柏慕倒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妈妈应该也会来。”
柏父自是不用说,自从上次两个人大吵一架之后,再没有过联系。即便是邀请,对方也不见得会过来。
陈蓉听到儿子要订婚,有些呐呐道:“两个男孩……”还要有这些常规的流程吗?她没想到会这么郑重,原以为只有男孩和女孩才要操作这样一番长而繁杂的过程,虽然略显繁重,但是也彰显了其中的珍重和爱护。可是两个男生终归是不一样的……
事实上,关于这些问题,陈蓉也早早的就想过,她当然希望儿子过得幸福,只是乍一听柏慕今天和她提起这个,还是有些惊讶。
柏慕稍稍解释了一番:“和平常新人订婚流程都是一样的,二者没什么不同。你从前不也参加过这些?”言下之意是,无论是两个男孩还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是一样的。
陈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难道她说不就能停止了吗?比起柏慕听她的话这个可能性,她觉得更可能会被对方直接无视。
更何况如今她也想明白了,两个男孩又如何?未必不能幸福,男男女女即便是结了婚,感情不和睦的也大有人在,吵闹着要离婚的也不在少数。
总归一切的一切,是幸福就好。
想通了这些,陈蓉放松多了,这段时间便抽空去了几趟店里做美容,为接下来的出席做准备。
订婚那一日天气很好,戒指是虞衡亲自参与设计的,对于两个人而言意义深重,还未上台,虞衡便忍不住偷偷流了泪,柏慕原本也很感慨,这些仪式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说起来到现在还都有些不真实的眩晕感。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刚才那点伤春悲秋的气氛一扫而空。柏慕有些好笑:“这个总不至于要哭吧?”
他抽了张纸巾给爱人揩去眼角的泪水:“快擦一擦,一会儿别被人看见了。”
虞衡想抱着他,便张开手臂把人环住,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的脖颈,柏慕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你再动,发型都要乱了。”
这个是今天要上场专门做的,此话一出,虞衡只好停了动作,老老实实的窝在他肩膀那里,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排练过很多遍,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我还是觉得好紧张。柏慕哥,我觉得我的心跳的好快。”
两个人挨得很近,室内只有两个人,一时之间静默,心跳声混合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听不出是谁的跳的更快。
最后这副样子还是被沈女士看到了,她眨眨眼睛,捂着嘴巴惊叹:“这要到结婚的时候,你可怎么办?”总不能哭的稀里哗啦的吧。
明明是儿子,她现在却有一种嫁女儿的老母亲的心态。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心情都是生涩懵懂,幸好提前排练过,一切还算顺当。
在台上交换戒指的时候,柏慕忽然有些感慨,他对虞衡不是一见钟情,却是在恒久的时光中慢慢动心。
他们认识的不算长,但是已经存在许多美好的回忆,套上戒指的时候,他听见虞衡小声说的话。
“我爱你。”
柏慕轻轻地说:“我也爱你。”
之前的那一对戒指被虞衡收了起来,收纳在他的储物柜里。
虞衡提醒说:“不能把戒指脱下来。”
柏慕是个很简洁的人,体现在他不喜欢任何累赘的东西,项链,戒指之类的也不喜欢一直佩戴,有些硌人,让他觉得不舒服。
但是和虞衡在一起时间久了,他慢慢的也习惯了一直戴着一枚戒指。
在毕业那一年,柏慕另外租了房子,一边找工作一边布置新家。
虞衡很不满,搂着他的腰,说:“我们不是有新房吗?”
这个地方又破又小,像柏慕这样明玉一般的人住在里面总觉得会委屈他。
柏慕说:“我想自己租。”
他不擅长接受他人过多的馈赠和好意,即便这个人是虞衡。相比于接受某个人的帮助而言,他更喜欢自己努力的那种感觉,也许过程并不轻松,但是那种踏实感却是任何东西都不能被替代的。
柏慕摸摸他的脸,开玩笑道:“现在你跟着我委屈了,等以后有钱了给你换一个大房子住。”
虞衡立刻被他哄好,但还是不死心地劝他:“你直接去我爸那个公司里任职不就可以了吗?肯定有适合你的职位。”没有的话就另外设一个,但是显然不会没有,柏慕怎么说也算是高材生。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到时候他毕业了直接进公司,两个人一块上下班,这样想着,虞衡脑子里已经幻想到了办公室恋情上面。
柏慕没有同意,说:“不要再劝我了。”即使说话温和,但是语气里却很坚定。
虞衡只好熄了火,松开他,叹了口气道:“我去做饭,你先看会儿剧。”
柏慕说:“你明早是不是有课?”
有年龄差距就是这点不好,尤其是刚好卡在这个时间阶段,他们两个在很多时间总是会不同频。
虞衡正在系围裙:“有一节,不太重要,去不去都没关系。这个围裙好像有点脏了,等到下次我们去超市的时候,再买一件新的。”
柏慕拿了个苹果切在盘子里,他自己是不怎么喜欢吃的,但是虞衡喜欢,“脏了洗洗就好了,用不着再买新的。”
虽然虞衡说不重要,但是柏慕还是让他回去上课了,等到人走了,他才躺在床上舒了口气。
其实虞衡说的时候,他未必没有心动过,大方一点,直接搬进新房子,舒舒服服,哪里都很便利。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过户到他的名下。
但是柏慕还是没有接受,这并非是他清高自傲,也不是他不贪慕富贵。
他只是没有办法习惯把依靠彻底的放在一个人身上,如果他今天接受了这些,那么底线就会被扩大,明天可能会接受更多。这种感觉未必不好,但是他不喜欢。
他喜欢自己一步一步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中途可以接受帮助和馈赠,但一定不是某个人把东西放在自己眼前。他也享受这个过程。
就像这个房子虽然小,但是柏慕却很安心,因为他知道,这是完全的属于他的空间。
这才是他离开柏家后真正意义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