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棠的指缝里还牵着条银丝,二指稍一分开,那银丝就断了。杜君棠把手指上的口水一点点往江帆唇边上抹,硬逼着江帆去回忆自己方才的放`浪,羞得目光也垂下去。
逗完江帆,杜君棠就提着那一口袋进屋了。江帆晕晕乎乎,连自己什么时候进的浴室都不记得。
杜君棠听到江帆叫他时,才刚忙完厨房那头,坐在客厅里点第一支烟。
浴室这边,江帆给他留了个门缝,杜君棠伸手去推,嘴里还叼着烟。
“怎么了?”
在厨房里要择菜洗菜,杜君棠的黑色长袖T的袖子被挽到了胳膊肘。江帆在一片水汽中,先看到的就是杜君棠推门的右手——仿佛慢镜头推过去,从指尖、腕骨,到小臂。
杜君棠叼在嘴里的香烟在白雾里亮起一点红光,这还是江帆第一次亲眼见着杜君棠抽烟,呼出的白烟和热气腾腾的水雾糅在一起,暧昧得很。
江帆没想着杜君棠会直接进来,一愣神后,下意识还朝后缩了缩。花洒在手心里攥着,江帆略不自在地解释:“那、那些瓶瓶罐罐上七扭八拐的字儿,我看不懂……怕用错了。”
他一紧张,说话时手上也要跟着比划,非得给杜君棠指一指那些玩意儿,好证明自己没扯谎似的。只是伸错手了,把水流正开到最大的花洒比划出去,飙了杜君棠一身,水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活活把杜君棠刚点上的烟浇熄了。
“……”
杜君棠把烟从嘴里吐了出来,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他也没顾上抹脸上的水,就伸手扯了扯前胸那块被水打湿的布料。他语气不明地问:“故意的?”
“不是……”大概吓傻了,江帆的声音霎时低了几个分贝,还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胆,他重复,“真不是故意的……”
杜君棠站在门口脱了上衣,一边朝江帆的方向走去,一边解裤带,三两下一扒,裤子也扔到一旁的瓷砖地上。
江帆就攥着个花洒,傻站在原地,看着浑身上下只穿了条裤衩的杜君棠,一个字儿也蹦不出。
杜君棠瞥了江帆一眼,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又从江帆手里把花洒拿了出来,重挂回花洒座上。这动作就不得不向前倾身,江帆缩在眼前这人的胸膛和瓷砖墙之间,下意识又退一步,仿佛多贴心地给人腾地儿似的。
热腾腾的水汽把浴室蒸得挺暖和,瓷砖墙不至于冷,可江帆赤裸的后背还是没承住这突如其来的温差,“嘶”了一声。
他和杜君棠的身高差不离,这口气就正抽到杜君棠耳朵边儿上。
杜君棠没吭气儿,左手伸出去捞他,两个人距离极近,一捞就捞进怀里。胸膛贴着胸膛,水流从两人中间往下溜,兴许是俩糙老爷们儿皮肤都不多滑嫩,还几不可见地磨蹭着,平白多了点阻力,这溜也是调了慢速地溜,直闹得人又热又痒。
江帆觉得牙根子软了软,心跳乱得不像话。下巴明明能顺势稳稳放在杜君棠肩膀上,他偏没有,顿在半空里,眼里几分慌乱,笨鹅似的抻着颈子,又像那等着行刑的囚犯。
两个人站的位置有些靠后了,杜君棠没管他那么多,带着他又朝前走一走,正停在花洒前面,江帆这才感觉到水流再次结结实实落在头顶上。
“你就给我可劲儿折腾吧。”杜君棠没带火地训了江帆一句,从洗漱台上几个瓶身全是外文的瓶瓶罐罐里拣了一个,挤了一手,全糊在江帆头发上。
江帆被这动作闹得又是一顿,心尖都醉软了。
他用一团浆糊的脑子想了又想,再找不到其他好词,只恍恍惚惚地想,八六真好。
等再回神,想起杜君棠嫌他,又难受起来。甭管什么程度的,江帆一挨杜君棠的训就浑身不舒坦,他挪一挪脚,离开花洒底下。这回连辩解也没有了,他蹲在一边儿静了许久,给自己搓了半天的头,搓出一头泡泡。
杜君棠没准他跪,江帆挨训时就蹲着,老高的个子缩成一团,倒比跪着还让人觉得委委屈屈。
江帆顶着一头泡,用足够让杜君棠听到的音量说:“我错了。”
杜君棠正调水温,完全不知江帆这唱的是哪一出,他吝啬地只丢了一眼给地上那团,说:“头抬起来说话。”
江帆把头抬起来,望着杜君棠的下颌线,又重复:“我错了。”他余光里尽被杜君棠的肉`体占满了,眼眶恍惚都在烧。
“你是复读机吗?”杜君棠照旧那样不温不火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有点刺儿了,他直说,“做错了就改,这次来不及改了就注意着下次别犯,别总跟我道歉。”
他这么说完,说得江帆一颗心七上八下,转瞬又伸手抹掉挂在江帆额角上,将将要落进江帆眼睛里的泡沫。
“再说这是个事儿吗?我犯得着为这个罚你?我费劲不费劲。”话这样说出口,仿佛浑然忘了刚才是谁抱怨别人折腾。
杜君棠的手在他额角上停了好久,指腹温柔地蹭,江帆蹲在那里,不由自主地打颤,几乎要蹲不住。
眼见着杜君棠的手要拉他起来,江帆嗓子里像塞了团蘸醋的棉花,酸涩地,闹得他张口说话也沙哑:“您罚我……罚我吧。”
那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的,杜君棠隔着雾气,不能全然读懂里面的情绪,可那话里的情动却是好懂的。
江帆又挪到他脚边,脸颊小心翼翼地蹭上他的大腿,任凭水流如何冲下来,都仰着脑袋,直勾勾望着他,等他发话。
杜君棠伸手遮在他脑袋前,挡住些四溅的水花,仍没挡住江帆带着热度的视线。他不说话,江帆便贴着他的大腿又向上蹭几分,牙尖堪堪勾住内裤的边沿。
江帆仰望着他,顶灯映到眼底,全化成细碎的光。
“你知道什么叫罚吗?”杜君棠的声音从头顶轻轻荡来,落在心口上却千斤重,“我要罚你,你现在连蹲在我脚边的机会都没有。”
江帆闻言,止住了更靠近的动作,却一点也舍不得退后。
“江帆,”杜君棠叫他的名字,好似跟他打商量般地缓声道,“我不喜欢你找借口。”
往往杜君棠连名带姓地叫他时,就是要正经交代话了。江帆一听到他这么念,比被班头公开点名还惶惧,只觉得一身汗毛直立。听完后半句,才真正知道杜君棠指的是什么。
哪怕借口是无意寻来的,仍改变不了欺骗对方的事实,更遑论那话里甚至可能还带些丝毫不讨喜的侥幸心理。
江帆静了好久,杜君棠只是等他。
柔和的暖光、细碎的水珠、升腾的热气,这一切拼凑在一起好似梦境,江帆连眼前的杜君棠都看不太明晰,那模糊的轮廓偏又极有力,一点儿不遮掩地散发着随时可将他征服的气息。
半晌,江帆用脑袋讨好地蹭着杜君棠,探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杜君棠的胯骨,他诚实道:“是我……我、想,伺候您。”
见杜君棠没有阻拦,没处着力的手才堪堪抚上了那人结实的大腿。江帆深吸口气,才敢接着道:“想用我的嘴,让您舒服。”
江帆仰头看向杜君棠时,眼圈恍惚泛红,杜君棠看不清楚,只听腿边那人把嗓音软了又软,道:“求您……求您。”
杜君棠蹙起眉头,轻易捕捉到了江帆的不安和惶恐,和他传达出的亟待安抚的信息。
“眼睛闭上。”杜君棠命令道。
江帆于是颤着睫毛,温顺地闭上了眼。
头顶上传来身前那人掌心的温暖,脸前没了遮蔽,就感觉到了汩汩水流。那水温正合适,杜君棠的指尖在他发间一下一下顺着。
听到点布料摩擦时细微的响动,没等江帆琢磨透,一样硬热的物件就拍在了江帆的脸蛋上,那玩意儿蹭过皮肤的触感直烧开了江帆一身的血。
江帆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这下真蹲不住了,身子晃一晃,双手就被杜君棠抓着,纵容他攀着他的腰。
“赏你的。”杜君棠的嗓音低哑,江帆却将每个字都听了个仔细。
唾液腺几乎是在瞬间分泌出大量唾液,嘴刚一张开,就仿佛要顺着唇角流下来似的——也并没真等它流下来,江帆就用这湿漉漉的口腔试探着含住了那根半勃的阴`茎。
刚含住个顶端,就耐不住地用舌尖细细描摹,顺着小沟不住舔弄,却是越舔越渴。江帆努力又含进去几寸,一嘴的口水把那处含得滑腻无比,阴`茎在口中一点点胀大,撑得他一张嘴满满当当,隐隐还觉得嘴酸。
这慢慢往更深处送着,大抵送累了,江帆就停下来歇一歇,用鼻子急急地喘了喘,咕咚咽了口唾沫,混着八六味道的唾沫。这动作免不了就要把阴`茎在嘴里嘬吸一口,发出下流的声响。
刚还温温柔柔替他冲洗发顶泡沫的手忽然就扣住了他的后脑,把那根粗长的性`器狠狠朝他嘴里一送,仿佛直顶到了喉头。江帆不知道,只觉得眼泪也被顶出来了,被顶到的喉咙眼本能地一缩,还堪堪将那阴`茎的顶端顺势一吸。
江帆听到自头顶传来的一声喟叹。杜君棠压着嗓子哼出来的,短短一声,几乎快要了江帆的命,下`身就这么硬着要流出水儿来。
“嗯……呜……”
江帆用鼻腔难耐地哼叫,一心却只想把杜君棠的那玩意儿含得更深,他一边含一边吮。脑袋伏在杜君棠的腿间前后晃动着,一双眼闭着,直管吃得啧啧有声。
仿佛仅仅是刚才玄关处那两根手指被这根粗家伙替了,而他照旧放`浪不知羞耻,且乐在其中。
江帆的下`身早就已经一塌糊涂了。也许是因了不断被开发着,又或许是体质使然,江帆每每感到刺激时,前列腺液就不住地从阴`茎顶端的小孔往外淌,最厉害时,能把床单濡湿好大一滩,闹得跟失禁似的。
此时那处连碰也没被碰过,那透明粘液就一点点往外泌着,顺着完全勃`起的茎身流得到处都是。
“学长的嘴真厉害,”杜君棠这样夸着,却不似往常那般全然只含挑`逗意味,仔细听听,倒也能听出气息上的些微不稳,“吃着别人的屌,自己就能硬得出水。你说你是不是天生的荡货?”
杜君棠的声音极好听,连字字句句的羞辱也让江帆心颤。
一切的不安与无措有如发梢上要落不落的一滴水珠子,哆哆嗦嗦地在一根发丝上滚动,就那么缀着,像把江帆的心也吊起来。
——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怪人。
江帆的一双手死死攀住杜君棠的腰,一点点收紧,在混乱的呼吸中,他将杜君棠的阴`茎整根含入了口中,缓慢而深入地动作着。顶得太深了,他要费很大劲儿才能压住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而生理眼泪则完全抑制不住。
这或许是个好由头。鼻酸的感觉跟这一生理反应重叠,眼泪就一颗颗滚落下来。
——我该不该这么做?我能不能这么做?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遇见杜君棠前,江帆不止一次这样反复地问自己,像一场场循环的折磨。负罪感如同一只可怖的巨兽,三五不时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进吐出,并不完全摧毁他,却又足够使他挣扎。每每幸存下来,浑身都带着血污,江帆偶尔也会绝望地想,他治不好自己,也找不了别人。
——如果被人知道他喜欢被玩弄怎么办?如果被人知道他喜欢被辱骂怎么办?如果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注视怎么办?当本性与原有的生活轨道逐渐脱节,年轻的灵魂总是格外害怕失控。未知带来期待与恐惧,而后即是挣扎。
而所有的迷茫在杜君棠出现后,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他被掌控着,掌控之上是无尽的包容。这个人时常高高在上,连他的恐惧也能一并收服。他不再担心这个世界将如何看他,他丢弃掉所有没必要的负累,安安稳稳地只追随一个人,像一条真正的忠犬。他太清楚,眼前的人于他而言,早已浩瀚如宇宙。
杜君棠把江帆发尾上滚动着的水珠子一把全薅掉了,一语未发,搭在江帆肩上的手轻拍安抚着,他朝那湿热的小嘴里猛撞了数下,江帆忽然乞求似的在他腰际摸了摸,卖力舔吮,颤着睫毛将那粗热的棒子使劲嘬吸,间或发出些毫不作伪地低吟,软和得像撒娇。杜君棠眸色渐沉,某个顶入的时刻,将精`液尽数射进了江帆的嘴里。
江帆全咽下去了,脱力地坐在瓷砖地上,无赖似的抱住杜君棠的腿不撒手。
杜君棠大抵在想旁的事情,也没管江帆这番举动,自顾自帮江帆冲头。等到了洗脸的时候,又伸手用力在江帆脸上乱抹,眼泪和热水彻底混在一起,全流进下水道里。
水声渐停了,挂钩上唯一一条浴巾被取下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江帆眼前一黑,被浴巾罩住了脑袋。
先是愣了一愣,江帆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推辞的话,就乖乖扒拉下浴巾擦头发。睫毛上沾了水珠,只听见浴室门口传来嘎吱一声,江帆透过朦胧水雾瞧见杜君棠的背影,一丝`不挂的、水水哒哒的,就那么朝外边走。他不像江帆爱趿拉着鞋懒洋洋地走,没等江帆看清楚,就极利落地离开了。
江帆杵到原地,刚做了那档子事儿,现下回过味儿来,心还乱蹦。兴许一时也脱不出情景,没杜君棠的命令,也不敢往别的地方走,光站在洗漱台前一个劲儿拿浴巾搓头发,一头毛都要被薅掉几根。
浴室外偶有传来几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过来又过去,江帆竖着耳朵听,悄默着猜杜君棠得什么时候才理一理他。
那哒哒声终于朝浴室来了,江帆咕咚咽了口唾沫,缩着脖子继续搓头发。
“你在里面等着过年吗?”
浴室门再度被推开,杜君棠的话里带了点火星儿,吓得江帆一双眼睛没处放,只管朝洗漱台前的镜子里看。
江帆在镜子里看见了杜君棠。估摸是家里太热了,杜君棠换了身宽松的纯白短袖T,没戴眼镜,头发还有些潮,有几绺软软搭在脑门上,蹙起的眉头都平白去了些凌厉。江帆脑子里腾地蹦出句说怪不怪的形容:嫩得出水儿。
江帆看他看得出神,杜君棠看江帆看得来气,一把扯下那人还搓个没停的浴巾,抖落开一整个披在了那人赤条条的身上。江帆听见头顶“嗡嗡”两声,紧接着耳边“轰隆轰隆”吹起了风,活像头顶开过一架轰炸机。
杜君棠的手指顺着发根轻轻揉了揉,江帆舒服得哼了两声。
分明给人吹头的是他,不愿人太舒坦的也是他,杜君棠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隔着“呼呼”的吹风声,话里不无怨气:“锅里的汤给熬干了。”
江帆不敢哼了,缩着脖子不说话,一双眼睛在镜子里和杜君棠的碰上,还十足尴尬地眨了半天眼。
杜君棠当他眼睛进了水,还腾出手给他揩。江帆想说不是的,到了嘴边儿又咽回去,生怕这身后的人分分钟再给他扣个罪名出来。
“你真比我小吗?”
杜君棠给江帆吹完头发,又随手给他套了件自己的睡袍,正走去客厅找烟时,忽然听到背后的人这么问。
他还特地琢磨琢磨,才开口答:“嗯,应该小三个月。”
江帆怀里抱着浴巾,耳朵根红透了,脑子里不停循环地响着那一声声甜腻暧昧的“学长”,登时就臊得不行,脑袋直直往浴巾里撞,抬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