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真不愧是新时代的老太太, 吃喝嫖赌占了三样, 跳舞和保龄球是日常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上映什么新电影从来也都是第一时间去看。
她老人家的面容在昏暗的环境中不太明显, 像镀了层深色的柔光, 把皱纹淡斑都抹除了, 只剩下一枚舒展又慈祥的笑容。
林予吓得咬了舌头,舌尖是萧泽亲完他留下的爆米花甜味。他不知道一根脊椎有多少节小骨头, 但是感觉转身的这个动作他那一溜小骨头都在拼命抗拒。
孟老太刚才认出他们了吗?
他们刚才接吻的时候黑黑的, 孟老太应该没看见吧……
林予就像被现场抓包,腿肚子紧张得直抽筋, 恨不得从座位上出溜下去。他望着孟老太的笑脸, 不知是喜是悲地开口打招呼:“姥姥……”
孟老太捧着杯热可可, 怕打扰旁人便压低了声音,但仍能听出声音中的开心:“小予,你哥带你来看电影啊,高不高兴?”
林予心如鼓擂:“高兴, 我很高兴。”
“高兴就成, 接着看吧, 我估计主角该打怪物了。”孟老太重新看向大荧幕,表情随剧情变化,看得津津有味。
林予紧贴着椅背,两股冷汗顺着太阳穴经鬓角流下,他散光似的盯着荧幕,后半程演了什么完全没有看进去。
孟老太发现了吗?
看样子是没发现, 可是他心虚,虚得一颗心都要飘飘渺渺地飞走了。
直到电影结束,放映厅内亮起灯来,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像是害怕暴露于人前。扭过脸去,见萧泽面无异色地把可乐喝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姥姥,你怎么来的?”萧泽喝完起身,“有作伴的么,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博士楼。”
孟老太挎着小包系着丝巾:“那感情好,这么晚不好叫车。”
前往博士楼的路上孟老太坐在副驾位置,林予坐在后排挨着车门,他看着外面闪现的霓虹灯光,不知道是该心大一点,还是忧愁一点。
试了试,比较忧愁。
“对了,小泽。”孟老太忽然出声,“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你和小予凑一块儿干吗呢?都重影了,不然我就先认出你们来了。”
林予很瘦,裤腿很肥,他紧张得死死攥住了裤腿。
萧泽拍了下喇叭,打着方向盘拐了弯,回答:“说话呗,电影院说话又不好大声,只能凑近点。姥姥,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孟老太微微侧头:“小予,你跟你哥说什么了?”
林予哪还有脑子接问答题啊,舌头都捋不直了:“我也忘了……”
萧泽浅浅的笑声搅动着车厢内的气流:“他非说里面的反派像我,说我平时就那么凶,让我骂了他几句。”
孟老太咯咯乐:“小予没说错啊,我现在想想也觉得那浑蛋像你。”
林予松了口气,跟着孟老太一起乐,但是不敢太大声,怕假笑被看穿。眼看就要到博士楼了,孟老太系紧丝巾准备下车,回过头关心道:“小予,怎么感觉你有点蔫儿,没什么精神啊。”
林予恻恻:“姥姥,我困啦。”
“那怪不得,要不你们就在我这儿睡吧。”孟老太关切地看着他,“小洋楼面积大,没暖气的话比公寓冷多了,别走了。”
萧泽打断,回应道:“不行,在这儿挤一张床睡不好。您就别操心了,冻不着。”
眨眼已经到了单元楼门口,孟老太解开安全带下车,忍不住叮嘱添衣服,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萧泽和林予对老太太挥手说了再见,调转车头重新驶入了夜色。
萧泽觉得孟老太说得有道理,猫眼书店的确是冷了点,于是直接开足马力奔了公寓。一路上林予窝在后排走神,脑门儿抵着凉冰冰的车窗,把自己也冻透了。
一直到上床睡觉,林予就跟块泡过牛奶的饼干似的,浑身无力一碰就倒,吸收了悲伤,缠绕着紧张。裹着被子瞪着眼,估计思虑到天亮。
萧泽叹息一声:“忽悠蛋,你能不能大气点?”
林予后脑勺冲人,柔顺的头发上顶着个圈光晕,如果萧泽自己加个滤镜,再洒个特效,估计能误认成天使。
但是萧泽糙得跟直男没什么两样,直接曲着指关节敲上了林予饱满的后脑勺,教训道:“跟你说话呢,转过来。”
林予迫于淫威,蔫不溜丢地转过身:“哥,我想事儿呢。”
“你那点脑仁儿想什么事儿?”萧泽伸手玩林予的耳朵,从耳垂到耳廓全用指腹搓捻了一遍,手感软软的,怪不得别人说什么都信。
“我在想,万一有一天姥姥知道了,我该怎么办啊。”林予愁死了,“姥姥肯定特生我的气,我要怎么求得她的原谅?我不想让她伤心。”
萧泽说:“你为什么要预支困难?我十四的时候初恋,到现在已经十四年过去了,姥姥什么都不知道,以后未必就会知道。”
林予噎住,想了半天也没法反驳,好像萧泽的话很在理。
“而且,你怎么知道姥姥是生你的气,不是生我的气?”萧泽忽然靠近,“你整天一脸纯情,料谁也想不到是你勾引的我,估计都会觉得是我欺负了你。”
林予情不自禁地抬手抱萧泽:“……我本来就没勾引你。”
萧泽说:“那你这是干吗呢?”
“我……我这是喜欢你。”林予有一说一,“哥,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萧泽本来只是看不下去林予的哭丧脸,想安慰两句好好睡觉,谁知道抛出去一根树枝,这家伙能还你一顶花环。他低头用鼻尖摩挲林予的脸颊,把林予一点点磨得呼吸都乱了。
“忽悠蛋,让我摸摸。”他不算个绅士,动手之前也很少征求对方的意见,此时却先开了口。但他没安好心,开口的目的也根本不是征求同意,纯粹是想看林予害羞。
林予没辜负萧泽的期待,气儿都喘不匀,声儿都发着颤:“哥,你摸摸我……我乐意。”
萧泽的手掌贴着他侧腰的皮肉游走,隐在T恤下面,手背挨着柔软的纯棉布料,手掌的厚茧摩擦着细腻光滑的肌肤。
逐渐向上,萧泽的大手始终禁锢着林予的上身,触碰到对方的肋边,而拇指指腹向下用力按压,直接施虐在一边挺立的红豆上。
林予紧闭双唇憋着叫声,胸口酸软的快感向身体深处蔓延,他自始至终望着萧泽,甚至都忘记了移开目光。
“忽悠蛋,你连脖子都红了。”
林予轻轻点头:“哥,哥……”
“怎么了,告诉我。”
他两眼迷茫,五感只有触感还没失灵:“胸口酸……轻一点……”
“好。”萧泽放轻力道,整只手掌挤按着林予没多少肉的胸膛。他就没纯情过几年,太知道怎么让对方舒服,也太知道怎么让对方发疯,可是此时竟然滋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轻点,好,那就轻点。
萧泽暂且如此分析,是忽悠蛋太楚楚可怜了。
他没意识到也许是自己这次在乎得有点多。
“哥,我觉得好舒服。”林予完全仰面平躺,微微挺着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因为无知所以无畏,胆敢把心里的想法不加掩饰地说出口,说完才猜想自己是不是太没羞没臊了。
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哥,我也给你弄。”
萧泽手下一顿:“不用了。”
林予以为萧泽在跟自己客气:“那我给你做马杀鸡。”
正宗的马杀鸡能高度解乏,能舒服得直接让人睡过去。林予的马杀鸡不太一样,躺着的人没什么情感波动,但他能把自己累得睡过去。
萧泽起身动动肩膀,做完按摩还得活动筋骨。看了眼脱力歪在枕头上的林予,伸手把对方脑门儿上冒出来的汗擦去,无语地说:“辛苦了,睡吧。”
林予闭上眼,那层薄汗一挥发又觉得冷,哼哼着问:“你不一起吗?一起多好啊。”
全市都还没来暖气,公寓里晚上很冷,要盖上棉被,最好再搂个热乎的暖水袋。萧泽躺下揽过林予,一起吧,一起是挺好。
床头灯还没关,那点暖色调的光很帮助睡眠,没多久身旁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偶尔从呼吸声中还蹦出一两句梦话。萧泽睁开眼睛把林予从怀里轻轻放置到枕头上,掖好被子,然后下床去了客厅。
阳台的窗户没关,风灌进来把沙发两侧的绿植叶子吹得直抖擞,他关了趟窗户,几步的工夫顺便按了通话键。
只响了两声,里面接通了,萧泽的语气和平时无异:“姥姥,晚上降温,你也注意保暖。”
孟老太打个哈欠:“祖宗,我刚睡着,你是不是嫌我活得长啦?”
“你别冤枉我。”萧泽笑了一声,要是睡着不可能这么快就接,老太太这是故意找茬。他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抬腿把脚搭上了茶几,说:“姥姥,你还记得上回我在厨房说的话么?”
他当时和孟老太商量好了,无论他找谁,孟老太都不管。
“记得啊,你打电话就说这个?”孟老太笑笑,“小泽,你这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萧泽也不在意地笑笑:“姥姥,一文钱还是三百两,到了我这儿那就都是我的。别人觉得不是,我抽他,觉得我适合银元或者钢镚儿,我不搭理他。”
孟老太“哎呦”一声:“我要是那个别人,就也抽我,也不搭理我?”
萧泽回答:“你当然不一样,所以我这不漏夜给你打电话么。姥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芸芸众生都跟我扯不上,我就在意你。”
他知道,老太太更在意他。
手机里面安静了好久,一分钟吧。一分钟放在普通的时间轴上很短暂,但搁在电波里有些漫长。萧泽耐心地等,别说是一分钟,一个钟头,或者这整整一宿都没问题。
“小泽?”孟老太终于吭声,“你头脑像你爸,聪明,勇敢劲儿像你妈,敢往前奔。但是有时候你特别像我。”
萧泽问:“什么时候?”
孟老太答:“你他妈犯浑的时候。”
萧泽笑抽了,很少听老太太说脏话,还挺顺溜。他笑得肩膀耸动,久久停不下来,刚才他等着孟老太回应,现在孟老太等着他笑够。
林予于孟老太而言,是恩人旧友的外孙,而且无依无靠惨兮兮,是一辈子的体贴对象。那从老太太的角度看,萧泽的确挺浑。
关键是,她管不住这份浑,就像萧泽管不住她看脱衣舞。
孟老太烦了:“臭小子,你笑够没有?”
萧泽努力平复:“够了,要说的也差不多了。”电话挂断之际,他好奇地多问了一句,“姥姥,那我什么地方像姥爷啊?”
“都是男的。”孟老太说完又一阵沉默,“小泽,我没想好怎么面对小予。”
“我明白,日子那么长,不着急。”
电话挂断后,萧泽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随便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他当时在电影院回过头,对上孟老太的双眼时就都明白了。
老太太什么都看见了,就算没看清也猜透了七八分。
那双化着妆的眼睛比同龄的老太太年轻好多,但难过的眼神和所有长辈的心酸关怀都一样。而在林予转头之前,孟老太拭了拭眼角。
之后孟老太装作没看见,也许没想好怎么反应,也许不知道怎么面对林予,萧泽都很理解。所以无论多晚他都要打一通电话,他知道孟老太在等他的解释。
他解释了,表明了立场。孟老太的反应其实很淡定,情理之外但是意料之中,毕竟这姥姥本来就和广大老年人不太一样。
萧泽起身回屋,关了灯躺上床,闭眼之前在黑暗里看了看林予的睡脸。
一夜过后,两个人早上顶着寒风晨跑,再一起去早餐店吃碗豆腐脑,吃完开车奔向书店上班,路上还能睡个回笼觉。
林予靠着车窗享受初冬的阳光,觉得十几年来第一回 过这么安逸的日子。他忍不住幻想,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吧,早上和萧泽一起去跑步,一起吃早点,然后他去摆摊儿算命,萧泽去看店。
等他收了摊就回去和萧泽一起看店,客人少的时候抱着猫看书或者睡觉。晚上打了烊,天气好的话在阁楼看星星,不好就算了。深夜冷也好,热也好,都要抱在一块儿睡觉。
偶尔去看一场电影,他学精了,爆米花要及时吃,不然萧泽几把就给抓没了。
林予沉浸在平凡又美好的幻想中,连吉普车熄火都没察觉。他甚至隐隐开始同情萧泽的前男友们,一年见三两回可怎么过啊,他连朝夕相对都觉得不够。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萧泽拔了车钥匙,接着电话下了车:“喂?不忙……几号?今天不行……你们这帮蠢蛋,行,到时候见。”
电话挂断,萧泽也已经走到了门口,俯身开了卷闸门的锁,再回头发现林予还没下车,他已经把对方锁车里了。
按下遥控器,哔哔一响,林予居然还安生坐在副驾上。
萧泽大步流星过去打开车门:“魂儿丢了?下车。”
林予终于从美好幻想中抽身,晕晕乎乎的光傻乐,进了书店自顾自开始擦桌子。他隐约感觉到萧泽接了通电话,随口问道:“哥,谁打给你?”
“研究院的同事,过两天单位聚餐,让我去。”萧泽找了本书坐在沙发上,“到时候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予问:“行吗?可是你和队友聚餐带家属合适吗?”
“没事儿,大家都乱带。”他们考察队常年在外奔波,和家人聚少离多,基本抓紧一切相处机会。萧泽低头看书,复又抬起来,貌似有话想说,但是林予跑去洗抹布了,他干脆又低头看了起来。
林予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把一楼收拾完又上去打扫了阁楼,还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卷钱。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塞的,就跟白捡了似的。
“哥,我出去一趟。”
萧泽看了眼时间,没多问,说:“去吧。”
林予裹着风衣沿人行道走,走到几百米开外的银行推门进去。他拿了号等待办理业务,轮到他时直接从兜里掏出了近几个月赚的钱。
有零有整,还有枕头下找到的那一卷,他对银行柜员说:“你好,我要汇款。”
汇款很快,不需要多少时间,他办理完揣着两边空荡荡的衣兜离开,走在路上步伐慢了许多,边走边算账。
三个月之前汇了多少多少,这次汇了多少多少,下次等过年再汇,要更多一点。林予盘算着回了书店,太专注还差点撞上玻璃门。
萧泽问:“干什么去了?”
他回答:“瞎溜达。”
萧泽随口问问,自然不会探究答案。一天就这么过去,居然过出了点似水流年的味道,时间拉长,无聊又舒服。
他们各干各的,对着脸吃饭,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林予洗碗,萧泽从后面围上来给他撸袖子。萧泽打电脑,林予在旁边窝着听音乐。
“忽悠蛋,你觉得这种生活有意思么?”
“有意思,比睡公园有意思。”
萧泽笑道:“要求真不高,不过你真的睡过公园?”
“真的啊,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摆摊儿算命都没人信我。”林予用力压了压耳机,“我去餐馆打工,管住的那种,后来不干了就睡过一阵子公园。”
他觉得可以对萧泽说这些,就算他们俩没在一起,但也是兄弟嘛。可是说完他立刻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寒酸了。
林予讷讷地说:“哥,别嫌弃我,我住公园也天天洗澡,真的。”
萧泽合上电脑抱林予,摘下对方一只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他能猜到忽悠蛋受过挺多苦,只是自己没经历过,所以想象不出具体苦到什么程度。
忽悠蛋的性子说明了很多,有时候缺乏自信,格外擅长打退堂鼓。
萧泽安慰道:“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都会比睡公园有意思,知道了?”
林予安了心,舒口气点点头,他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但很相信萧泽说的话。以后的日子很长,他不用四处辗转,他每天都会过得很有意思。
晚上依旧回公寓去,林予带上了曹安琪送给他的学习资料,决定以后每天都看一会儿。六只猫提前占领了吉普车,看样子是要联合起来跟他们一起走。
两人一猫回了家,三居室因为多了这六只活物而显得有点拥挤,萧泽换衣服的时候又接到了队友的通知,是关于餐厅地址和具体时间。
其实他们地质考察队每次临行前都会聚餐一次,算是为接下来数月的艰苦工作充充电,他隐约猜到这回又要出远门了,也预料到那帮傻子竭力邀请他去的原因。
他这两天问了自己挺多回,想不想回去?
反正做不到自欺欺人说不想。
“哥,我去洗澡了!你先暖被窝!”林予抱着小黑进浴室洗澡,他本以为小黑已经迷上自己了,不知天高地厚地要与人家共浴,结果差点被挠成叶海轮。
萧泽在凄厉的叫声中回神,紧接着看见小黑从门缝里逃出来。他提溜起床上的脏衣服准备过去看看,一抖搂掉出张银行的汇款单。
看时间,是林予白天出去那会儿。
林予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见萧泽拿着他今天换下的衣服,便上前接过:“哥,给我吧,我去扔洗衣机里。”
他洗衣服之前习惯把兜掏干净,掏出来了那张汇款单,然后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关灯之后,林予背对着萧泽玩手机,后来感觉到萧泽翻身离他近了些,仿佛呼吸都拂在了他的颈后。
林予困意渐生,握着手机也逐渐没了动作,手机屏幕暗下去,他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就在眼皮缓缓阖上,所有亮光即将消失于那两道缝隙时,他感觉尾椎骨处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林予猛然睁大双眼,困意消散得干干净净。
顶着他尾椎骨的东西动了动,往下蹭住了他的屁股。
林予咬住嘴唇、揪住被角,缩紧屁股一动不动。他有些害怕:“哥,干什么呀。”
萧泽没说话,抵着屁股的东西又往前顶了顶他。林予紧张得出了汗,实在忐忑才又出声:“哥,这样我不舒服。”
背后一阵窸窣,萧泽翻了身。
我操,林予彻底懵了,为什么萧泽都翻身了,可是那东西还顶着他?萧泽那里虽然雄伟,也不至于能反向操作吧?!
他反手摸去,摸到了毛茸茸的一团。
一掀被子,居然他妈的是陶渊明!林予脱力地躺倒,咂咂嘴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可萧泽已经醒了,他背对着林予双眼半睁,听着对方屏息、松气。其实他一直在琢磨事儿,就在刚刚终于琢磨出了答案。
他开口:“忽悠蛋,我可能要回研究院了。”
林予僵住,自带翻译:忽悠蛋,你他妈要守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