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江殊迎上去的时候, 凌舜稍微张开了嘴。

没有亲吻。

而是直接照着唇角, 狠狠的咬了下去。

尝到血液的腥甜味儿, 凌舜才松口。

这才改为吻上了那双唇瓣。

不过也仅仅是贴着。

动作从一开始的笃定, 逐渐开始颤抖。

大抵是刚吹过寒风。

温度有些凉。

烟草的味道还残留着。

凌舜认知中的亲吻，只停留在唇贴唇的接触。

这么持续了十秒左右, 凌舜才移开了头。

抓在江殊领子上的手, 也颤颤巍巍的放了下来。

整个人坐在身后的桌子上, 目光死死地盯着地板，手止不住的颤抖。

窗户没关, 冷风一吹，凌舜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做了什么。

主动……

主动去亲吻了江殊。

“抱歉，我……”凌舜盯着地面。

一时间除了抱歉, 什么都说不上来。

江殊没说话。

教室里只有空调机器运作的声音, 以及窗外的寒风猎猎作响。

“我先走了。”凌舜趁着江殊没开口, 抢先道。

说完之后，凌舜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从桌子上跳下来，伸手就要拽开门把。

然而伸出的胳膊还没碰到门。

先一步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腰紧紧锁住。

寸步都动弹不得。

虽然没说话，但呼吸的声音逐渐增强, 渐渐盖过了空调的噪音和猎猎寒风, 不断的凑近耳边。

凌舜试着挣扎了一下。

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禁锢。

“哥哥现在知道跑了？”

背后传来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不少，也更为沙哑。伴随着不可忽略的呼吸声，和禁锢……凌舜说不上来是具体是什么感觉，只知道立在地上的双脚都有些打颤。

“哥哥说着有事和我说, 结果到头来就是在我唇边咬一口，咬到出血才肯罢休？”

“现在又想赖账？”

“……”凌舜还想再说些什么，倏地，那只禁锢着他的手一反，整个人直接背抵在门上。

被迫和江殊脸对脸。

哪怕头垂的再低，身前充满危机的呼吸声怎么都躲不过。

再是不抬头，凌舜也能猜到现在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如何的炽.烈。

“看来哥哥不太知道什么是亲.吻，需要好好教一教。”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凌舜下意识想动。

然而双肩早就被按得死死地。

突然，毫无预兆，唇瓣迅速的被对方衔住。

“——！”

惊呼声硬生生吞了回去。

凌舜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触感是清晰的。

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的停留在下唇。

渐渐地，开始示意凌舜稍微张开些嘴。

凌舜照做之后，方才温柔的攻势立马变了。

每一次纠缠都变得占.有意味十足。

而且根本不给凌舜换气的机会。

丝毫不客气的掠夺着口腔里的空间。

原本被按在门上的双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抱过宽阔的后背。

凌舜认知的亲／吻，就是刚才那种只是碰一碰唇的水准。

这种感觉凌舜完全没体会过。

刚开始还有抵抗的意思。

但渐渐地，别说抵抗了。

整个人倚着门，一点点的坐在了地上。虽然穿着鞋，但依旧看得出，脚都是抖得。

换不过来气了。

即将濒临窒息，视线开始发黑的时候，凌舜才被准许换气。

好不容易能呼吸的新鲜空气，凌舜自然是好不吝啬的呼吸着。

原本苍白的面色完全红了。

尤其是眼角周围。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什么，修长的睫毛被沾成一簇一簇的。

江殊看着眼前的景色。

着迷一般的，轻轻吻上了眼梢。

舐干净了溢出来的泪水。

才凑近了让人垂涎欲滴的耳垂。

“哥哥学会了吗？”

“没学会的话我可以再教一次。”

“够了……”

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有呼吸还是什么缘故，凌舜的声音有些转调。

“放我起来，我回家……”

“放你回家？”“是你先招惹我的。”

“……”

可今天，要不是先看见有陌生人和江殊表白。

要不是江殊主动来找他，明里暗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用冷漠到伤人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根本就不会冲动和不理智。

不理智到主动去亲吻江殊。

现在反过来怪他招惹。

莫名的，心里有点说不上的委屈。

“是我先招惹你的？”沉默了好久，凌舜才低声反问道。

声音还是哑的很。

“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凌舜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眼角似乎有液体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后半句突然吼了出来，“那你倒是离我远一点啊！是你自己偏要一次次来逗我耍我…看我被扰的心烦意乱特别有意思是不是？完了以后还是我的错？离我远一点我不就祸害不到你身上——”

还没吼完。

头顶先一步附上一只手。

缓缓的抚.摸着，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一样。

紧接着，还未溢出的泪水，先一步被柔软的舌尖扫干净。

“凌舜。是我不对。”

原本凌舜还想吼些什么，顿时止住了。

“错在太贪心了，妄想干涉你所有的喜怒哀乐。”

“上次你和我说，‘以后再说’的时候，我以为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

“今天我很高兴，哥哥肯主动亲我，主动表达。”

江殊一面说着，一面用手在凌舜后颈上徘徊，耐心的安抚着。

凌舜没接话。

但那点儿委屈却是不减反增。

可又抵不住对方的温言软语，以及后颈上不断安抚的手掌。

“今天正好，再正式说一次。”

“我喜欢哥哥。”

“能不能请哥哥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后半生的机会，好不好？”

江殊说完之后伸出手，摊在凌舜面前。

“同意的话把手搭上来。不同意的话可以打一下掌心，别亲口说出来。”

江殊就这么摊着手，等待着凌舜的回应。

两个人的呼吸声都不算轻。

也分不清谁的更加沉重一些。

再不说清楚，往后半生都会遗憾。

但说清楚……

凌舜完全想象不到，以后该怎么摊牌。

可又想想，年少时候的冲动，未必能走那么远。

说不定过几个月，两个人新鲜劲儿一过，或者是磨合不好，一拍两散。

尤其江殊这个性子……之前凌舜也有所目睹有所耳闻。

反正事到如今。

哪怕现在再拒绝，再推脱。

也不可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了。

想到这儿，凌舜不禁大胆了几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朝着摊开已久的手掌缓缓探去。

指尖触碰到掌心的瞬间，就被牢牢的握住了。

对方有力的五指，不断的试图从凌舜屏紧的指缝中挤过去。

他稍微一松手，便给了对方钻空子的机会。

不满足于仅仅握着手，而是要和他十指相扣才肯作罢。

凌舜刚想说话。

然而一开口，正好让对方有机可乘。

这次的吻明显轻柔了很多。

像是最虔诚的教徒服侍神明一样。

只要凌舜稍稍蹙眉，动作又会放缓几分，极尽耐心的照顾着他的感受。

“——”

刚才还冷冷的和他说，问这些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这种比外面飞雪还冷的话语。

这会儿却又说着喜欢他，亲吻，拥抱他。

纠缠之间，江殊感觉到面颊上多了几分湿度。

仔细一感受，才意识到什么。

赶忙分开了些。

“哥哥怎，怎么哭了？”江殊的语气有些慌乱。

“……”凌舜没说话，用手按了按眼角。

江殊这么看着他，像是入魔了一样。

除了心疼，和手忙脚乱……

看见平日里笑容特别阳光的好学生，性格公认的温和，被他弄的眼眶都是红的，还死死地咬着牙什么委屈都不肯说。

心中像是多了几分快.意一样，表面上问着对方为什么哭，但心里……渴望他哭的更狠一点。

“好了，不委屈了。”末了，江殊还是隐藏了那点儿恶劣的思想，柔声安慰道。

“以前都是我不对，让哥哥受委屈了。”

“倒也不是……”凌舜自己也觉得有点丢人。

慌忙用校服的袖子擦了擦眼睛。

擦完眼泪抬头的时候，正好对视上对方深邃的瞳眸。

“哥哥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还想被我亲吻。”江殊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

“我没有……”凌舜想别开目光。

“再亲一次。”江殊没给他逃离的机会，“趁着教室没装监控。”

可这次两个人刚刚凑近，江殊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后半句凌舜没成功说完。

“不接。”江殊看都没看，直接挂断了通话。

第一次凑近的时候，大抵是寒风的缘故，凌舜觉得江殊的唇很冷，亲吻这个动作是个苦差事。

但一次次接近之后，像是唇上的冻雪被暖化了一样，温度，和触感，都变得令人眷恋。

可挂断电话之后，迎来的并不是安宁。

紧接着，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江哥，你是在这儿吧？听见你电话在里面响了。”

“江殊，您还真认真值日呢？您是指望学校给你发锦旗还是发勋章啊？快点出来。”

外面，江殊那些朋友的声音响了起来。

凌舜一惊，赶忙想把面前的人推开。

然而这么一推人没动。

头倒是碰了一下门锁。

险些把门碰开。

“江哥，您别是出事儿了吧？说句话啊？大哥？”

外面的人大概是听见了门锁声，急切的问道。

“江——”

凌舜话还没说完，又一次被堵了回去。

只见江殊单手重新把门锁好。

任凭凌舜怎么乱动，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

凌舜怕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

只是这次还没来得及挣脱。

右手先一步被江殊拽了过去。

手心里被指甲划过的触感，有些痒。

凌舜感觉到江殊写了一串字。

“哥哥。要是再动一下，今天在这个教室，可就不仅仅是接.吻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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