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推开了卧室门,看见躺在床上休息的omega时,不由叹了口气。
他从小照看谢家兄弟,没想到如今会是这样的结局。
谢起失踪,厉彦舒流产。
厉彦舒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很久,小腹不适感仍然强烈。
他手轻轻搭在上面,分明那个孩子尚未长成便已离开,他从未感觉到过这个孩子。
为什么还是会觉得空荡,又觉得沉重,压得他不堪重负。
家庭医生给他换上输液,安慰了几句。
近亲的孩子本就不易留下,况且厉彦舒如今的身体也不适合妊娠。
厉彦舒将目光落在了医生身上,他知道医生在同情他。
他从来不需要他人的同情,厉彦舒用枕头撑起腰部,脸色仍然看起来很差,但他说:“我没事。”
他没有哭闹,没有崩溃,更没医生质问是不是自己服用药物过度,导致流产。
结局已成,质疑过去没有意义,只是浪费时间。
厉彦舒不断地向自己重复着这一点,就好像他不能去想,如果哪一日在游艇上,他没有袭击谢起。
又或者说,他干脆从那个游艇跳下去,一切是不是会被改变。
该死的不是谢起,该是他。
但是厉彦舒不配选择死亡,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的女儿,谢起的公司,现在拥有的一切。
如果谢起没有死,他会把这些还给他。
他不会再抢谢起任何东西,不会再为难对方留在自己身边,不会再疯魔了一般……折磨谢起。
厉彦舒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后,去了一趟谢起画壁画的寺庙。
他在那里供了一盏灯,为了他们逝去的孩子。
那孩子甚至没有成型,月份太小了,只是一块肉。
他将孩子埋在土里,种了一颗小树苗。
厉彦舒很冷静地想着,如果谢起真的找不到了。
等女儿长大成人,结婚以后,他可以下去陪谢起。
骨灰可以埋一部分在这棵树下,陪着这个未曾来过世界的孩子。
如果没有女儿,厉彦舒对这个世界只剩厌倦。
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但厉彦舒不想理会。
谢起在海里那么冷。
他凭什么在人世间温暖。
厉彦舒去什么地方都带着女儿,女儿尚未到入学年龄,他时时陪伴着对方。
甚至以防万一,他为女儿成立了信托。
即便发生什么意外,没有了他,女儿后半辈子亦会无忧。
他陪着女儿的照片被媒体拍摄,刊登在各大新闻上,亦是他的授意。
如果发生奇迹,谢起还活着,看到报纸会来找女儿吧。
到那个时候,不管谢起是如何决定的,他都会同意。
然而日复一日,他的希望在时光中逐渐湮灭。
直到下属来找他,面容有种难以压抑的激动。
他对厉彦舒说,当初植入谢起身体的定位器找到了,在一个海滩边上。
坏消息是。
只找到了定位器。
是已经从人体取出,被粗暴损坏的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