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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他想家,想回家

病态诱捕 梅子瞎了 1832 2024-01-26 10:03:06

李德壮是被痛醒的。

他好像要被劈成两半。

他怕死了。

怕得哆嗦。

他想要看清楚是谁,眼睛却被蒙住。想要挣扎,却被捆住了双手,对方异于常人的力气,好似一座大山,他的力气在对方面前,不过泥牛入海。

李德壮毛骨悚然。

痛得发抖。

他低声下气的开始哀求,“你是谁,是谁?!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过我!”

他的求饶没有唤来对方丝毫的同情。

他被扼住了脖子,像沉入深海般,难以呼吸,窒息和痛苦,就像是一把割裂李德壮情绪的利刃,刀尖抵着他的心脏,要将他推到深渊里。

李德壮感到崩溃!

他要疯了!

他对家里那个,千防万防,却没想到在这里马失前蹄!

他想逃,

却逃不了。

他就像是被掐住喉咙的猎物。

猛地仰起头,无声得张着嘴,像濒死的野兽,只剩下无助和绝望,连哀嚎都不再有。

眼泪浸湿了蒙住眼睛的布。

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李德壮想死。

他沉溺在黑暗里,分不清黑夜和白天,辨不清清醒和昏迷,也无法度量时间的长短。

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黏在烧红的烙铁上,每一点轻微的摩擦都能生出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得他将床单抓出裂痕。

他痛到昏迷。

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和感受。

李德壮醒来时眼前仍旧一片漆黑,他躺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得慢慢扯下蒙眼的黑布。

阳光透进眼缝。

外面已经大亮。

周围小摊贩的吆喝声,妈妈的揽客声,在他的世界里一点点远去。他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失去颜色,失去了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衣服穿上的,又是怎么走回的行宫。

他只能猜到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差。

不然穆简不会一看到他,就惊叫出声,一脸关切地冲上来,拉住他的手,“李侍卫,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李德壮眼珠滚动,像个积灰多年的老旧机器,突然通了电,有了生命,开始运转。

只是每一次运转,每一次眼珠的转动,都伴随着咔咔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坏。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和穆简说。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遥远。

况且,这件事多么的屈辱可笑,李德壮没有脸,在青楼里搜查犯人,更没有脸,让穆简知道此事。

他慢慢得抽回手。

“我没事,和人打了一架。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李德壮失魂落魄得往房间走。

他脑袋发懵,有恍惚的感觉,分不清到底是身处噩梦还是现实。

要是噩梦,这梦太让他崩溃。

要是现实,这现实太过残酷。

他感觉自己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与黑暗里,

坠落!

没有尽头。

触不到底。

他开始小声地哭泣。

他不敢嚎啕大哭,怕引来行宫里的下人,怕引起穆简的注意。

他想家,想回家。

等到李德壮哭够了,哭累了。抬手擦去面上的眼泪,开门嘱咐下人送热水进来。他坐在热水里,麻木得感受着热水舒缓自己的身体。

袅袅的热气中。

有清热的泪,顺着他的眼眶流下来。

他看起来就像是落在地上的花,被人踩碎了,沾上了泥。那种易碎的、残破的单薄感,让他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无法支撑,会与世长辞。

“李侍卫,外面有人来寻你,你……”

穆简的话音戛然而止。

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李德壮靠在浴桶边上,露出来的肩膀,还有脖子上有触目惊心的伤痕。水面上也有淡淡的血迹晕开,没入水中,消散不见。

他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鸟,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藏起枪的猎人。

李德壮藏进水里,“出去!”

少年人却一反常态得没有听话,快步上前,趴在桶边,面上有难以遏制的愤怒。

“你被谁打了!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不要你管!”

李德壮一巴掌打在水面上。

溅起的水花,将穆简浇了个湿透。

“滚!你给我滚!”

他无法摆正心态,觉得脑袋快要裂开,自己成为了一个疯子,变得扭曲,变得疯魔。像一个撑到极限的气球。轻轻一戳,就会啪的一声爆掉!

少年没有被他的呵声惊走。

水花四溅。

他被人抱住。

少年靠在他的耳边,“我不走,我走了,谁来抱你。”

撑到极限的气球,忽然撑不住了,紧捏得出气孔被人松开。

所有的情绪倾巢而出。他慢慢得安静了下来,好似一台濒临失控的机器,被人找到了正确的操作方法,稳定了下来。

“我抱你出来好吗?水都不热了。”

李德壮缓慢得眨了一下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眨动时,就像是翩跹的蝴蝶。

他慢慢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穆简,有一刻竟然觉得,自己害怕了穆简那么久,简直荒诞可笑。这世上有的是黑心肝的坏人。

穆简将他抱出,用巨大的毛巾将他裹着,捏着自己的衣袖缓慢的擦拭他脸上的水珠。

擦干净后,又去找药,在他手腕,胳膊,膝盖的淤青上,缓慢而又轻柔得涂抹着。

指腹一点点将白色的药膏抹开,最后化在肌肤上。

李德壮看着他。

“你不问吗?”

“不问。李侍卫想和我说的时候,便会和我说了。”

穆简将药膏放下,缓缓抬起手,放在他的颈侧,大拇指的指腹缓慢地摩挲着,看得专注。

——这种专注给李德壮一瞬间的错觉——

——留下印记的人是他,而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可是下一秒。

穆简说:“像是淤血,正好有活血化淤的药膏,涂了应该没事了。但是其他地方的伤,还是要用金疮药才行。”

“嗯。”

他真是疯了。

看谁都是犯人。

因为原著的原因,还总对穆简有偏见。

李德壮低头,视线里的穆简正擓了一点药膏,在他的身上涂抹,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的神情,但他的动作认真而又细致。

“殿下……”

“嗯?”

“谢谢你。”

穆简动作微凝,捏着李德壮的手,强行压下亲下去的想法。

殷红的舌在李德壮看不到的地方,舔了舔唇,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

他抬起头。

笑容在脸上无限扩大,笑得明媚灿烂,像个天真的孩童。

“李侍卫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明知道我最心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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