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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重大消耗者起床做饭,躺着享福的人还在蒙头大睡。
周凝缩在林晚躺过的位置不愿动弹,满脑子还是昨夜林晚自己拿着放进去时的感受,小伙子太英勇了,妙绝。
没能把当时的场景收在眼底,已经被周凝定义为人生的一大憾事,等他眼睛好了,必须哄林晚再来一次。下次他一定睁大眼睛好好欣赏。
厨房的饭香飘进来,周凝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才决定要活动一下了,起码他应该去餐桌前吃饭。
他的人生没有停歇的时候,努力读书,努力工作,忙起来机器一样连轴转。现在终于被迫按了暂停,那就能有多懒就有多懒。
好像要一口气把童年丢失的闲散都补回来,也不算晚,因为现在还有愿意把他当小孩子哄的人。
摸索着进了洗手间,周凝扶着洗漱台,他知道面前是镜子,镜子里映着他的脸。这才几天,他都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
林晚的模样倒是记得无比清晰,尤其那双狐狸眼,笑的时候,哭的时候,生气或委屈,真想赶快再看到。
闻着味出来,今天早上应该又是吃粥。
周凝最近日子过得不要太好,洗澡上厕所都有林晚帮着,d.o.i也体验了把新玩法。
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吃得太素了。林晚不让他吃辛辣油腻,也不让他吃零食,问就是谨遵医嘱。
但总背着他偷偷吃薯片,咔嚓咔嚓的,周凝每次都能听到,然后就更馋了。
试着往餐桌上摸,妄想有个煎蛋也好,结果只碰到个小瓶子。闻了闻,没味。放餐桌上应该能吃吧。周凝抿了一点就直吐舌头,嫌弃地放下。
“这什么啊…呸……”向着厨房的方向,“小晚,快给我倒点水。”
没有回应。应该是灶上煮着粥,人在别的地方。
“小晚?”周凝一面叫一面摸索着寻找,最后跌跌撞撞来到阳台,把门推开,“小晚,你在这吗?”
林晚正在照医生的方法练发声,让他吓得一激灵,忙过去牵他的手。周凝把人搂在怀里,果不其然冰冰凉凉的。
“大早上在这干什么,别冻坏了,快进去。”
周凝很帅地把林晚牵进里屋,脚步却顿住了——他迷路了。
来的时候还好说,现在转了两圈,他辨不清方向了。真是的,当初买这么大房子干什么。
林晚心领神会地拍拍他的手背,扶他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
林晚:你是自己走到阳台的吗?
“对呀。”
林晚:你好棒呀!你好棒呀!你好棒呀!
周凝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没有…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对了,桌子上是什么东西,好难喝。”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回答:营养剂。
“哦。”周凝了然,“是不是我哥给我买的,全世界最难喝的营养剂让他买来了。”
说着又咂咂嘴,现在静下来,觉得这味道有点熟。
林晚:是的。
周凝:“不是。”
“昨天你从外面回来亲我,我就觉得你嘴巴有点苦,和这个味道一模一样。”
想到这,周凝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在喝那个东西?你怎么了?生病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周渡教的撒手锏了。
林晚:因为想要宝宝,在喝这个做准备。
“啊?”周凝一愣,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答案。
他一抬手,林晚自觉地坐到他腿上。周凝摸他柔软的头发,捏他的后颈,一会儿才轻声说:“小笨蛋,我没有永久标记你,怎么可能会怀。因为会很疼,老公还没舍得,知道了吗?”
林晚贴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周凝记得自己之前就说过标记的问题,林晚不会不知道。那么他说的“做准备”,应该就是把身体先调养到一个待育的状态,什么时候想要就能更快地怀上。
而这个想要默认为周凝说了算。
“我原先觉得考虑这事还太早了,但你要是想要,我们可以商量着来,都听你的。”
林晚又点了点头。
周凝才叹息似的说了一句:“你怎么…有事也不愿意和我说呢?”
这种事,有了想法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和他商量吗?林晚现在这样做,等于无声地隔绝他。
果然一个谎是要无数个谎来圆的,或许林晚自己都没想明白,他这么刻意瞒着周凝,是出于内心深处对缺陷的自卑。
林晚:只是先调理,没想现在就要。
林晚:是对身体好的东西,不用担心我呀。
林晚:你生气了吗?
“没有。”
说是没有,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他够尊重林晚了,还换不来一个赤诚相待。
快乐的盲人假日因为这个插曲变得不那么快乐了,周凝琢磨着等他眼好了,一定要再好好教育林晚一番,再不管要无法无天了,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个家是姓林的。
这几天周凝虽然还是照常和他说话聊天,因为没什么娱乐活动,还格外喜欢亲亲,但林晚就是能感觉到他情绪不高。
好容易挨到拆纱布的日子,周渡天一亮就起来薅人。能起这么早,睡得肯定也不晚。周凝很是忧心:“哥,你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夜生活吗?”
“再废话自己开车去。”
护士一层层拆着纱布,屋里有一位算一位都屏着呼吸。
周凝慢慢感受到黑暗里透出光来,久违地见到光亮,一时还不能适应。
他慢慢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林晚。朦胧的轮廓在几秒内逐渐清晰,变成一张高清的美人动图。
林晚也在看他。林晚……长得真好看呀。
周凝好像又体会了一遍初见他的感觉。心里不顺畅了几天,看到的那一刻,什么不愉快都忘了。
林晚也好像不认识了似的,等周凝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知道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看得见我吗。林晚傻傻地比划。
“嗯。”
林晚睫毛扇动两下,嘴里鼓着气,圆鼓鼓的小馒头一样可爱。周凝在一边轻戳了下,小馒头漏气了,林晚也掉眼泪了。
“哭什么,给我看看。”周凝把他拉到眼前,捧着脸仔细盯着,眼睛一眨不眨,心中竟涌上一股酸楚来,半天才说,“还是那么漂亮。”
护士都看不下去了,“病人注意用眼哈,不能长时间不眨眼。眼药水记得按时滴,不要见风,流泪。”
周凝才很孩子气地笑,“不让看,那就抱抱吧。”
林晚把头搁在他肩上,是周凝要抱,看神情却是他想赖在怀里不出来一般。像那种很亲人的小奶猫,抱他的时候总是充满惊喜和期待。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撒着娇舔一口,或者被软乎乎的鼻头蹭下巴,手指含在嘴里假咬。
周凝现在就像被带着倒刺的舌刮了下心尖,柔软中带着震颤。
护士把药放到床头,顺手开了窗,外面不知是什么花香飘进来,很淡很淡。林晚呛了口,很细小地咳了几声,他嗓子痒。